巫·情——泪眼孤魂

所以，就在千玄绕过自己的时候，自己竟鬼使神差的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与之四目相对。四目相对本该说些什么，只是那手上的力道，该是让千玄显得颇为受伤吧……

“放开，我不是说我去抓药了吗？你这算什么，难道不觉无礼吗？”那一刻，千玄的声音是喊出来的，可就是他这表现却没有换来珏秦的理解，反而让珏秦感到莫名其妙……

“无礼，若不是你，我哥会吗？我……”一时语塞，那时候自己其实是能感受到自己言语上的不妥的，可固执如自己这般的人，却并不愿意示弱。所以，就在千玄用力甩开自己的扼制之时，自己还是一把将他逼到了墙角……

“你给我听好了，若是你治不好我哥，或者敢对我哥下毒，我一定会杀了你，明白了吗？”自己的话还真是伤人呢，可当时的自己却觉得那么的无所谓，这也应该很伤千玄的心吧。只是伤心，那他又为什么要那么平静，为什么告诉自己呢，他到底为什么难么喜欢隐瞒，为什么那么喜欢自己去承担呢……

“明白了，如果二少爷没事，我要进去了……”冰冷的语气应该是千玄刺激到自己的理由吧，毕竟那时候院子里还是有很多人的，他让自己这么没面子，依着自己当时的脾气会生气也算是正常吧……

“你给听好了，不管你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但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一定会让你……”

“让我，让我怎样？就算我真做了什么，这巫情山庄也有你哥做主，你，更何况你是我什么人，我高兴告诉你什么是我的自由，我……”千玄的话真的很冲，他自己也应该可以察觉。可看着周围的人，他还是选择了固执，而自己也明白这话中的道理，更明白自己那时不便多言……

“你说得对，我哥会做主的，你说的对，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你都可以自己决定，可以了吗？”自己那无奈但却不服气的样子看在千玄眼中算什么，当时的自己并不知晓，可如今想来，竟还是让他受伤……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可就像是羽千玄说的那样，告诉他什么，什么又有必要告诉他，该是他的自由，而不是珏秦可以为他决定的……

第二十三章：云崖

大哥是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怎么有点不记得了呢？啊……对了，是那一日，就在自己和千玄回到巫情山庄一个月以后的那一日。

可自己是怎么想起来的呢？是因为就在那一日过后，不过三日，乾坤门主和雷公帮的人便带着其他门派的人来山庄吗？思绪再次飘远，那一刻珏秦不再言语而是将自己带入当年……

一定是，因为那是珏秦第一次见到云崖雪域的人，而这其中就有云崖雪域的宫主羽若轩，羽千玄那所谓的叔父……

“盟主身体抱恙？”表情是好奇的，可看着眼前的羽若轩，珏秦知道他一定别有目的，至于那目的，应该是因为羽千玄吧……

“是，目前这山庄之事由在下暂代处理，未知羽宫主前来所为何事？”

羽若轩不客气，但珏秦却是十分客气，这让周围想要发作之人不禁一愣。片刻之后，那乾坤门主才故意看着众人大声说道：“一个黄毛小子凭什么替盟主处理事物，难道这巫情山庄无人？”

乾坤门主的挑衅很合时宜，不过珏秦也不示弱。而是微微一笑后，起身对他言道：“一个黄毛小子不也大败阁下吗？钱门主，难道您贵人多忘事？”

珏秦的话很是嚣张，但却也引来众人的哄笑，尤其是山庄中的弟子更是笑的肆无忌惮，让乾坤门众人都不忍不住站起身来，气氛一时间也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钱门主何须动怒，珏少侠，不管你和乾坤门主决斗结果如何，他都是你的长辈，你说呢？”

羽若轩的话不愠不火，但也缓解了现场的气氛。让珏秦这样的江湖小辈一时竟无力招架，倒是那一侧的余谦然立刻转移话题道：“羽宫主，据我所知，云崖雪域已有二十年不曾踏足江湖，却不知今日是……”

毋须说完，众人自是知道余谦然话中的意思，而珏秦更是恍然大悟，手也跟着握了起来……

逆天秘籍的秘密在他们看来只有羽千玄知道，那也就是说，羽若轩是来收回逆天秘籍？亦或是……

收回倒也不奇怪，毕竟莫天是云崖雪域的护法，而羽千玄更是羽之轩的儿子，是羽若轩的侄子。他出面，顺理成章。而且，羽若轩此人向来无欲无求，他若是将羽千玄带走，便也意味着逆天秘籍这天下在无人知晓其秘密，这当真是这武林众人的一步好棋呢。打不过巫情山庄，便一劳永逸吗？

他们想一劳永逸，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放他走呢？毕竟这事谦然并不算清楚，而自己真的可以将这武功秘籍放掉吗？

心中犹豫，而一侧的余谦然看着羽若轩更是不悦。因为只有他和珏秦兄弟都很清楚，他们虽然知道逆天秘籍在剧毒幽潭，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该如何取出逆天秘籍……

所以，为了珏傲的地位，也为了他一直珍而重之的巫情山庄能够辉煌，珏傲能够开心，他绝不能让羽若轩带走师兄，绝对不可以……

“千玄毕竟是我侄子，而且，云崖雪域从来都秉持着不让武林再起波澜的宗旨，所以为了武林，也为了我这侄子可以不被卷入江湖纷争，我自然是要将他带走的，还请巫情山庄交出我的侄子……”

真的要放吗？若是放了，这天下谁也得不到逆天秘籍，是好事吗？也许是好事呢？

羽若轩的气定神闲，和羽千玄还真是有点相像呢。不过，不放就是不放。所以，就在余谦然看出珏秦的动摇之时，他还是先珏秦一步对羽若轩道：“哦，若是如此，那为何羽宫主当年不带我师兄离开痴情谷，而是由着他跟随余牧修呢？”

一句话带出许多人的疑问，也让众人一片沉寂。可那羽若轩却似毫不在意一般，对众人微微笑道：“那是因为我答应过堂兄，在他和莲绮离开云崖雪域之后，绝不干涉他们的决定，更不准问他的生死，而这也是云崖雪域的规矩。只是如今，他和我嫂子已经死去多年，而这千玄也没了门派。做为叔父，我想我应该照应他，给他一次机会，而不是由你们巫情山庄名不正言不顺吧？”

羽若轩的话十分有力，让余谦然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也让其他门派之人得意非常，形势也因此瞬间逆转。所以，迫于无奈，余谦然也只得看向珏秦，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便是如此，也得问过羽公子的意见，不是吗？羽宫主……咳咳……”说话之人来的很是及时，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苏醒不久的珏傲，而在他的身边扶着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那羽千玄……

羽千玄是何时得知的，珏秦只需看看一侧空空如也的位置便知道是那小安所为。不过，这样也好。大哥能出面就更好了，只是这心还真有些不甘呢……

大哥的话在那时确实比自己更有力，所以虽然吃味，珏秦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退到一侧扶住大哥，等待他的反击……

四目相对，珏秦眼露不悦的看着羽千玄。而羽千玄在对上他的眼眸之后，也是一愣。直到片刻之后，他才低下头去将手搭在自己腹部的位置，小声说道：“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所以……”

“可你若不回去，武林人士便会群起攻之，你当真……”珏秦的话并未说完，因为就在他说到一半之时，珏傲便说出了羽千玄不能离开的其中一个理由……

“各位，珏傲知道大家的顾忌，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我珏傲和巫情山庄众人，绝，绝对不会去寻找逆天秘籍，绝不会修炼其中的半点武艺。不过，若是各位想要得到此秘籍，在下也是绝不应允……”

珏傲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他的话却掷地有声。让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那雷公帮帮主和乾坤门门主，更是毫不顾忌的大声喝道：“我等自是不会去修炼那邪魅的武功，可空口无凭，珏傲，就算你是武林盟主也不能叫我们信服啊……”

他们不甘心这秘籍就这么沉入潭底，这一点众人自是心知。可那又如何，这天下，便是云崖雪域也得顾忌珏傲三分，所以就算逆天秘籍重现，只要巫情山庄要抢，他们也是无缘修炼的……

“既是如此，千玄，你呢？愿意留在巫情山庄还是跟我回去？”将问题抛给这关键人物，羽若轩的做法确实很好。而看着有十年不曾相见的堂叔，羽千玄也是感慨万千……

当年，爹爹带着自己离开云崖雪域为的是兄弟义气，可莫天却死在了绝望之中，而他自己也因为娘亲的死郁郁而终。这一切，他原以为是羽若轩的见死不救，但却不知是爹爹对娘亲的爱，是云崖雪域的规矩……

“爹爹生性固执，我亦如此，叔父，所以叔父我不能和你走，只能答应你，当着这武林众人的面答应你，侄儿有生之年绝不会将逆天秘籍取出，亦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取出秘籍的方法……”

羽千玄誓言如山，可却换不来众人的信任。因为就在他立下誓言之时，便有人故意言道：“一个连自己的师傅都出卖的人，有何信用可言？”

那人的话真的很过分，但也很对。所以，就在那人提出质疑之后，羽千玄便轻轻松开珏傲的手臂，一手本能的护住肚腹一手高高举起，对众人发誓道：“既是如此，羽千玄在此立誓，若他日将逆天秘籍取出，或是告知任何人取出的方法，羽千玄便会被最爱之人斩杀，堕入仇恨永世不得翻身……”

“但你珏秦若是想要，便是死在你手上，便是永世堕入仇恨，我羽千玄也绝不会后悔”心中想着，却也知道自己的话伤了羽若轩，一如自己的爹爹那般，可话说到这般份上，还有何好说的。

心中笃定，羽千玄一脸平静的看着羽若轩。可轻轻蹙眉之后，羽若轩却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只得一脸无奈的看着羽千玄……

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在众人的低语中叹道：“也罢，千玄，你的想法我知道了，可孩子，你该明白，我云崖雪域绝不收留舍弃吾等之人，所以今日虽是他们叫我来的，可也是你跟我回去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愿，你须知道，他日你便是后悔，我也不会来接你了，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就如自己的爹爹一般，死去多年云崖雪域都不曾知晓，更不能过问，让那神圣之地因为这规矩变得如那冰山一般，让他不愿靠近……

选择留下，羽千玄不是不知道自己一旦选择了留下便也会如此，便是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也不见得会为自己收尸……

第二十四章：包子

羽千玄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清楚珏傲也是明白，因为羽若轩能看出来的，他也能。然，那珏秦却是什么都不明白，亦无法明白……

“既是如此，云崖雪域也不便再管，未知各位是否同我等一起离开？”羽若轩的语气淡然，可他看着羽千玄的眼眸却带着隐隐的无奈，让羽千玄只得微微笑着无言以对……

羽若轩要走，那些个武林人士自是不敢多留。毕竟他们也清楚，光凭珏秦一人便可挑战武林各派高手，更不要说是这巫情山庄此刻高手如林，而他们不过两三个门派……

懊恼的看着珏傲那颇为从容的模样，再看看珏秦的微微扬起的嘴角，那几个门主，帮主之类的也只得带着自己的喽啰，颇为不甘的跟在羽若轩身后灰溜溜的走了……

打发走那些个武林人士，已是日上黄昏，这让珏傲有些无力支撑。只得将接下来善后的事宜交给小乐，自己则在珏秦和余谦然的搀扶下，带着小安一同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多谢羽公子相助，可羽公子，舍弃云崖雪域的庇护，你真的不后悔吗？须知这天下……”珏傲的欣赏和感激溢于言表，但珏秦却不甚理解，余谦然更是一时诧异不已……

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可听着这话羽千玄却不打算解释什么，而是微笑着对珏傲说道：“我爹和云崖雪域的关系，若不是久经江湖，是不会知道的，不知珏庄主是如何得知，又是……”

“是呀，哥，你怎么知道羽之轩和云崖雪域的关系的？”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问，那一刻，珏秦的眼眸就似那深潭中的清泉一般，虽干净但却异常冰冷，让羽千玄心中不禁一痛，忍不住在心中说道：“我也不过是暂时留下，你又何苦……”

苦涩的扯动嘴角，这一刻羽千玄只得避开珏秦的眼睛，看向珏傲，静静的听着他的话语，思忖着如何说出另一件事……

“若不是云崖雪域，但凭羽之轩一人的名声，那一日又岂能让那些人暂时退去呢，珏秦，你呀，咳咳，若是当初，爹给我们说的时候，你能多听，不，不就……”珏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奈和责备，但也显现出了他的不适。

身体不适，可在看到珏秦的眼神之时，珏傲还是选择了松开余谦然的手，将手搭在了羽千玄的手上。似是故意而为，但却让珏秦放松不少，因为就在他问出那问题之时，他分明看到一侧余谦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谦然不自然的表情珏秦是看过的，因为每次只要珏傲关注他和自己以外的人太久，谦然的表情就会那样，而这也是他表达自己不悦的一个最为直接的办法……

“羽公子，你能和小安一起扶着我回去吗？我有话要和你说？”珏傲的无视让余谦然不禁愣在原地，也让珏秦忍不住走到了余谦然的身边。可就在他打算过去安慰之时，那余谦然却似无事之人一般，对他微微笑道：珏秦，我们去药庐吧，你的伤势也才刚好，我给你看看……“

“哦，好……”恭顺的跟在余谦然身边，可看看余谦然那单薄的背影，珏秦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心疼着，不敢上前安慰他一句……

直接绕过羽千玄，珏秦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便径自跟了过去，只留下羽千玄无奈且疑惑的抚上自己的肚腹，好半晌才在珏傲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跟着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青石的小径上，珏傲在羽千玄和小安的搀扶下缓慢行走。可就在他们走到那湖心亭边时，珏傲还是松开了小安的手，对他言道：“小安，我走不动了，想休息一下。你，你去前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湖心亭……”

主人要休息一下，但却不让自己陪着吗？有些诧异，小安微微侧首看向一侧的羽千玄。可就在小安对上羽千玄有些不解的眼眸之时，珏傲却开口言道：“快去……”

主人的命令，小安自是不敢不听。所以，就算是在疑问未解之时，他还是选择了顺从：“是，小人这就去……”

看着小安渐行渐远，这一刻珏傲似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可表情却更加的凝重起来。让一侧的羽千玄心中明了，只得主动说道：“珏庄主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