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儿臣、属下)告退。”
出了上书房,苍云隐对着苍权盈盈一拜“适才对九叔无礼,还请九叔见谅。”
“哼……”苍权恼怒的拂袖而去。苍云隐扁扁嘴。,苍云隐转头看向墨玉。
“墨玉有何话说?”这墨玉先前原是江湖中百花庄少庄主,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苍云隐后被其用卑劣的手段骗入皇宫当值,这是墨玉的原话,至于他到底是怎么进宫的,苍云隐不说,墨玉也没有提,不过这其中的猫腻怕是少不了。
“那人武功决不再我之下,依我猜测该是七杀之一。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手下留情?我检查过那些侍卫所受的伤,全都不是致命上伤”墨玉疑惑不解。
“七杀?”七杀是江湖人尽皆知的杀手组织,虽说是组织,却只有七个人,但就是这七个人,却可以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在武林榜中排名皆在前二十。“刚才你干嘛不说?”苍云隐似笑非笑看着这个交情不浅的好友。
“连王爷都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何况是七杀呢,我若说出来李成怕是难逃一死了。”墨玉无比鄙视的看着苍云隐,明明都知道,却还在故意装蒜。
“墨玉啊,你可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苍云隐一脸你完了的样子。
“懒得和你扯,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墨玉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墨玉好冷淡啊。伤死本王的心了”苍云隐一副西施捧心状。
墨玉很是无言。甩下一句“王爷还是把这留着用到青楼吧”便不再理会径直走人,这风流王爷开起玩笑也是风流不假。
七日后,天隆皇帝病重一直昏迷,群医会诊,却连什么病由都诊断不出,只得每日为天隆帝推拿活血,保证其营养吸收。廉亲王大骂庸医,就要拉了一个个太医去午门砍头,幸得苍云隐还留有一丝理智在,“九叔,你把太医砍了头你来控制父皇的病情吗?”苍权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只能把干瞪眼。
“胡太医,父皇的病?”苍云问道,胡太医是皇帝的专用御医,平时就是他负责给皇帝调理身子,皇帝大病小病只要他一诊断,对诊下药,每次药到病除。此次连胡太医都瞧不出来,天隆帝的病怕是真的怪异
那胡太医遥遥头“陛下所患之病甚是奇怪,乃平生未见,老臣几人力不从心啊。”
“那以你之见该怎么办?”苍琏问道。
“若能请的神医无缺来,陛下之急病定能痊愈,”胡太医拱手道
“可是江湖人称活神仙的神医无缺?”苍云隐大惊道
四年前江湖惊现十三岁神医,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师承何处,出自何派。甚至连他名字都未清楚,只传闻不管如何病入膏肓生死惊悬,哪怕你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他也能拉的回来。渐渐的江湖人都开始称他为无缺公子,意为救死扶伤,无一缺漏。朝廷有意招他入朝,曾多次派人备上厚礼前去说服,皆是连面都没见就被他一一回绝了。
“正是,但是这无缺公子常年无踪,怕是……”
“那就张贴皇榜……”清平在一旁插口
“不妥,父皇重病之事不宜声张。”苍云隐面色沉重,尚且不知父皇所患的是何病,如果这样大张旗鼓的张贴皇榜,难保不会给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有机可乘。
“那该怎么办?”清平情急眼泪又流了出来。
“寻找神医一事由本王来做。胡太医,你们继续观察好父皇的病情,有什么异样立刻禀报,千万不可再让父皇的病情恶化了。至于朝堂之上就说父皇这几日与福缘寺的了尘大师听经讲坐,一切事务交由九叔和三皇弟打点。珉虚陪在父皇身边,如今天隆帝病重,太子又代天巡游,这皇宫中就以苍云隐为首。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苍琏附议道。
“清平也留在父皇这里照顾……”
“也好。”
“墨玉,你可知神医无缺现在何处?”苍云隐一改平时的玩世不恭,
“我也不知道,这两年神医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墨玉也沉重道
“这可如何是好?”苍云隐面露愁容,不能张贴皇榜,亦无迹可寻。
“皇上的病很棘手?”
“是啊,连胡太医都束手无策”
“奇怪,我一直在皇上身便边,这些日子他的身体硬朗,一没有中毒二也非风寒,怎么会一下子就一病不起了呢?”墨玉百思不得其解。
“我本王想,有个人一定会有办法。”苍云隐灵光一闪。
“谁?”墨玉也就是随口一问,而苍云隐也没有打算告诉他,只是神秘的笑笑。
“你是血鸠”商青礼轻泯了口茶,语气不是疑问,是肯定。
“阁下如何断定。”那人经过疗养已经可以下床走动,此刻一袭青衣在身,面色已无那日的苍白,正坐在商青礼对面。
“江湖有七杀,白凤、啼鹃、残雁、飞鸿、血鸠、灵鹤、渊雀。而代表其各自身份的就是手臂上永生不落的梅花刺青,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商青礼淡淡的语气,但却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味道。
“梅花刺青可是谁都可以模仿刻刺的。”那人浅笑。
“普天之下能破商某阵法的就只有家师,你既然能从阵中安然出来必是来自于出尘庵。”商青礼一脸你还有何话可说。
“师傅交于我的破阵之法差点出不来,师兄的阵法想来又精进了不少吧。要不然,我又怎会如此狼狈?”血鸠微笑道。江湖中人只有七杀,却不知他们皆出自于出尘庵,且都师承于出尘庵的庵主怜然。
“师傅她可安好?”想来自己已有四年未曾回去了。
“师傅一切都好。”血鸠仔细打量着商青礼,商青礼与七杀虽是师兄弟,但与七杀也只见过几次面,还是在孩提时候的事。
“说吧。你为何在此?十五日皇宫内中有人行刺,那人是你吧。”商青礼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
“呵呵,师傅有信要我交给你。”血鸠自袖中取出一信封递给商青礼。
商青礼展信阅读“师傅要我进宫?”
“嗯,师傅正是此意”血鸠正色道
“说的到容易,那皇宫重地岂是你我说进就进的?”商青礼面色无波。
“所以师傅叫我助师兄一臂之力。”血鸠微笑道,商青礼觉得那微笑甚是温暖,还有可怕,拥有这样微笑的人,是如何做到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他到底又是怎样的心情来面对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的?
“你如何帮我?莫不是要我去参加什么科举?那也得等明年啊”商青礼忍不住打趣。
“就凭这个。”说着自怀中摸出一瓶药物。
商青礼奇怪的看着他,影儿替他包扎时将他衣物几乎褪尽,却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血鸠知道他在想什么,得意的说“作为七杀之一,如果连这点东西都藏不住,只怕白凤会抓狂了。”顿了一下又道“那日我入宫中时已经将银针推入了那皇帝的身体之内,那银针见血即化,就凭宫中那群庸医端然查不出原由,到时就是神医无缺的表演时间了。”
“倒是想的周到啊,只是师傅有没有说要我入宫之后做什么?”商青礼接过药瓶,对于血鸠的话他深信不疑,一个能够挥指间杀人不见血的人要让别人身体出点什么毛病而不知不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来师兄在此过的很好啊。听说师兄与那隐乐王爷走的甚近。”
“有什么问题?”商青礼挑眉。
“呵呵,这隐乐王爷爱慕商青礼可是在洮姚传的沸沸扬扬的啊,”血鸠语气中的揶揄之声再明显不过。
“血鸠,你伤已经好了,可以离开了。”
“公子。”影儿在外敲门
“进来吧。”
“刚才清平来了,她还带了隐乐王……公子的信。还有这个令牌”影儿刚想说隐乐王爷,但眼角撇到了血鸠,急忙改口。
商青礼接过信和令牌,想要说明血鸠身份,却在看见后者一脸暧昧时作罢。展信阅读起来。
血鸠发现商青礼确实是绝美绝伦,连一个阅读的动作都可以让他做的这般赏心悦目。难怪那风流王爷要说倾城剑舞,夜夜惊宵了。
“公主人呢?”商青礼放下信后又仔细端详了那令牌,抬眼问影儿。
“公主似乎有急事,把信交由我后急冲冲的就走了。”影儿本来是出门去帮血鸠买药,却在门口碰到了一身男装被小官阻在那里的清平。便上前询问。正心急的清平看见来人是影儿便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影儿手中,只道他一定要交于商青礼手中便急冲冲走人。影儿也不敢耽误,便先将东西拿了过来。
“这风流王爷自己风流竟然让自己的妹妹当信差。”血鸠只当那是苍云隐给商青礼的情书之类的。不由打趣道。
商青礼送他一大大的冷眼,将信递与他,“你自己看看吧。”
血鸠接过信展阅后一阵轻笑“看来这风流王爷也有点头脑啊,不过他为何就如此确信你就能寻到神医无缺?还把这出入宫中的金牌都给了你。”
“天知道。”商青礼也不知道,这皇帝病重皇宫对大臣都封闭了消息为何他要告诉自己,还要自己帮忙找神医无缺。
“不过这样也好,省下不少事。”原本皇宫中封锁消息商青礼便无法言正名顺的进入宫中,如今这王爷道是自己告知了。
“影儿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进宫。”商青礼将信焚毁
“进宫?公子。进宫去做什么?”影儿疑惑道。
“你家公子自是去救人了。不然不是白顶了神医无缺这个名头。”商青礼未答话,血鸠就笑说道,他是想起了苍云隐信中的那一句“当然,如果那个神医无缺只是浪得虚名害怕不敢来本王也不勉强。”。很好的激将法,不过如果是遇上想商青礼这样寡名淡利的人就不知道管不管用了。
“你怎么知道……?”影儿大惊,他是怎么知道公子就是
“他是七杀的血鸠。”商青礼淡淡道。
第五章:神医无缺二
翌日清晨,洮姚城中已是人满为患,一辆马车出现在古道之上,那车通体雪白,顶雕祥云,帘重流苏,无多装饰却给人一种华贵的感觉。一锦衣轻袍的小童悠闲从容的坐在车前执鞭驱马,方向却是直奔皇城而去。车子一过,路人纷纷停下侧目,车轮滚滚,惹起几多红尘,祥云缭绕,轿中谁家贵人?
就在公子王孙贩夫走卒纷纷猜测车中何人时,马车已被守城的禁军拦住“车上何人?”
那赶车的小童闻声下车,将一块玄黄令牌递与那名禁军,那名禁军仔细一瞧不见有假,语气不由恭敬几分,“我们要检查车上之人。”
小童闻言秀眉一挑,小声道“提醒官爷一句,我家公子不喜被扰,此次也就是隐乐王爷相请这才走这一遭,若是官爷怀疑什么的话我们不进就是,若是以后王爷问起……”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自是不用说的太明了,小童说着上前背过众人悄悄噻了一锭银子在那名禁军手中,少说也有五两,那禁军权衡利弊,用力的捏捏那锭白花花的银子,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塞回小童手中,为难道“上面命令任何车辆出入皇宫都要检查无一例外,职责所在,还望见谅。”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仅他的脑袋不保,还会累及家人。那小童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暗道这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白白错过了赚钱的好机会。刚想说话,一个声音从马车之中传来“影儿,不要为难了官爷。”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若天籁,却如同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引得众人纷纷注视轿中。一把折扇挑起重帘流苏,轿中之人翩然而出,众人不由得惊呆,那是怎样翩若惊鸿的俊俏人儿啊,头束白玉冠,身着月白裳,面如敷粉,唇若朱丹,鼻如悬胆。双眸翦水明如烛。长眉亦似烟华贴。此人正是商青礼。而那小童不用说就是小书童影儿。
众人纷纷移开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商青礼立于帘外,如葱素手挑起重帘好让那名禁军看的仔细,却没曾想那禁军侍卫看都不看只道放行。影儿闻言偷笑“官爷可看仔细了”那禁军将令牌恭敬的递还给他,“看仔细了”
“多谢官爷了,影儿。走吧”商青礼朱唇微启,露出一丝洁白。又重新回了轿中。
“是,公子。”影儿将那银子又塞给那名禁军“各位官爷幸苦了,以后还劳烦各位官爷多多关照。”这影儿打起官腔来倒是像模像样的。重新执了鞭子,马车缓缓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公子,你没看见,刚才那些人眼睛都直了。”影儿一想到刚才那些人的反应觉得好笑之余更多的是自豪。
“专心赶车吧。”商青礼轻轻柔了柔额角,显得有些疲乏,昨夜又被那梦魇缠绕,止不住的杀戮,漫天的鲜血,他拼命的喊着住手,直到声嘶力竭却无一人理他。这个梦,从小就一直困绕着他,连怜然师傅也无能为力。以前每次噩梦醒来,他都看见师傅眼中忧伤一闪而过,商青礼只道那是师傅在为他心疼,却觉得似乎又还掺有其他的东西。
将马车停在苑房,商青礼步行下车,没有心情欣赏两旁风光,直接往皇帝寝宫而去。一路之上少不得又是一阵轰动。
影儿见商青礼轻车熟路的,不禁问道“公子以前来过皇宫?”
“没有。”商青礼听影儿一说,心下也暗自奇道,自己明明没有来过皇宫,为何心里就是对这里无比的熟悉。
“站住,什么人?”在皇帝居住的景仁宫门口,两人又被拦了下来,影儿拿出那玄黄令牌,那守卫接过仔细看过后确认不假,“你们是来干什么的。”那令牌虽不假,但皇帝就在里面,出不得任何差池,“我家公子是来给皇上治病的。”影儿抢道。
“治病?谁告诉你们的?”那侍卫沉了脸色历了声。
“麻烦通报隐乐王爷,就说商青礼求见。”商青礼阻止还想说话的影儿。
“隐乐王爷此刻不再宫中。”那侍卫见商青礼如此沉着不似有假,也怕得罪人,柔了声线。
“那清平公主可在?”商青礼闻言略思一下道。
“你们在此稍等,待我进去通报。”那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派了人去隐乐宫中守候,又命人看好商青礼和影儿,这才进去通报。
不多一会儿,伴随一声清脆响亮的“青礼哥哥。”一娇小可爱的粉裳女孩自殿内飞奔出来。
“公主殿下。”商青礼被猛的一撞,退后两步稳住身形,不着痕迹的将挂在身上的小人儿拉了下来。
“青礼哥哥快快进来,影儿也快点进来。”对于商青礼的疏离清平也没有在意,拉了他的袖口就往殿内走。
商青礼欲抽回袖口,却又怕清平摔倒,便也作罢。影儿紧紧跟随在其身后。
“清平,这是……”眼见天隆帝重病缠身却无能为力。年仅十四岁的苍珉虚坐于龙榻之前,愁眉不展。此刻见自己皇妹拉了一陌生绝色男子进入殿内,起身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