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漏夜结霜

“嗯。”安启南眼睛却紧盯着屏幕，“你自己选的片子。”

“我知道。”秦陌把下巴撑到他的肩头，“我错了……应该看《倾心》就对了。”

“……”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过……我那个禽兽后爹？”

好端端又提这个做什么，没话找话？

感受到喷到耳边温热又暧昧的呼吸，安启南舍不得地转过头：“当然。”

“那个是真的。你信不信？”

安启南凝视着他，同时感觉到了某些异样：“我信——不过……我的大腿上是你的手没错吧？”

秦陌笑着凑近了一些，脸几乎要贴上他的。又沿着大腿摸上去的手算是默认了答复：

“喂……你有没有试过在电影院里做过？”

CHAPTER 44

身体上每个毛孔都兴奋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电影太刺激，还是因为某人口技太好。

被锁在地下室十年的老管家发出了悲鸣，紧接着，她满是烧伤疤痕的脸在大屏幕上一闪而过。

看到这安启南下意识地抓住了秦陌的头发。然后就听到一声呜咽。

“咳咳咳……”

安启南把那个脑袋拉起来，低头看到一个哀怨的眼神。

“你戳死我了……”发哑的声音听起来却别样地性感。

“我错了我错了……”安启南连忙安抚道，又看了一眼大屏幕，“那你还要我一会把故事讲给你听么。”

“必须的。”秦陌手上撸动了两下，又埋头下去。

在公众场合搞这事……未免有些伤风败俗。那活儿给人含着的同时还得把这烂俗情节看进去就更不知算是个什么玩法。

女主的尖叫配合着音效才能让人不走神。背景音乐都循环了几回。

秦陌渐渐感觉到了安启南的骚动，手便顺着他的身体摸了上去，隔着里面的那层T恤摩擦着凸起的乳头。然后便听到从头顶传来了他压抑而粗重的呼吸。

不行……这是在外面在外面……还不知道有没有别人在呢……

安启南努力把持的最后一点理智来留意周遭的环境。只是那条灵活柔软的舌和那双故意撩拨的手早已点了他一身的火。

“妈妈我可以带你走。你的一生不能让那个老头毁了！”

“荒唐那是你爸爸！”

……

然后就再也看不清任何字幕了，耳边只剩下一板一眼的日文对白。即使平时能一字不漏的听懂此时也完全入不了脑。

那下面的两个囊袋也被悉心地抚弄着——安启南又顺着座椅向下滑了一些，更有些情不自禁地开始向上顶动。

“唔……”安启南终于难耐地发出了低吟，就算有着再好的修养也难在这番“照料”前继续保持临危不乱。

得知自己挑逗成功，秦陌心里一阵舒爽，进而吞得更深。扶上他绷紧的大腿，却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震颤，甚至都能听到些座椅因为被挤压发出的哀鸣。

“……啊……”

安启南低着头揉着自己腿间的脑袋，仍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玩过火。终于，最后一点力气也被秦陌猛地一吸而吸走了。

秦陌捂着嘴翻他外套的口袋，半天只摸到了钱包和手机。

安启南从裤子里掏出梅子屋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他，然后气定神闲地把自己的裤子整理好。

“谢谢。”秦陌把湿答答的纸巾一攥，撑起身又坐回原位——腿都麻了。

“吞下去不是更好。美容养颜。”

屏幕发出苍白的光影在秦陌脸上快速地变幻着，安启南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蹭他那水嫩的脸颊。

秦陌稍稍侧了下头，脸上浮现出戏弄的笑意：“然后再给你生一个岂不是更好？”

“你要是办得到我也不介意啊……”安启南说着便开心地把手放在秦陌的脂肪欠奉的肚子上揉了揉。

“死去。”秦陌咬牙切齿地拍开那只手，“快点刚才都演了什么？”

影片结束后，是三个人出的场。

那个穿着西装的秃头大叔只是咳了一声便拎着公文包从两人之间穿过，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秦陌自顾自地偷笑了起来，像只偷吃鱼腥的猫。

“下次再敢这么玩回去就好好办了你。”安启南假装严厉地训斥道，脸上却满是宠溺。

“怕什么。你定力那么好。”秦陌扬扬下巴，理直气壮的样子。抓起安启南的胳膊，拉开袖子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要不要去喝一杯？”

“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嗯。也好。”

秦陌洗完澡看到餐桌上那个孤零零的手机，就知道它晚上一定又被自己遗弃了。

有两个一个小时前的未接电话。都是肖杰打的。

正犹豫这个时间回电话合不合适，那部手机就嗡嗡地震了起来。

“陌陌。”

“嗯。我晚上出去了，不好意思手机又忘带了。”秦陌擦着头发，对着自己的水杯上那个笑脸发傻地笑——尽管知道肖杰铁定是看不见的。

“我猜也是。”肖杰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你要睡了吗？我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

“不会不会。”

“嗯。是这样的——我明晚有急事要赶去外地，挺突然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所以……我想在走之前，再和你见一面。”

“哦……这样啊。”本来他也没打算呆太久的把。秦陌用毛巾把头发从发根擦到发尾，好像都快及肩了，“嗯，好啊。几点？”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嗯我现在不太能确定。到时候再给你电话好不好？”

“没问题。”

依稀可辨那人玩笑的叮嘱：“别再忘带电话了。”

“是……”

正当秦陌还想嘱咐他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就听到安启南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你还有要洗的衣服吗？”

肖杰自然感受到这阵诡异的沉默：“陌陌？”

“嗯。”秦陌也懒得编个挂电话的理由骗他，“就这样吧。明天见。”

“好。晚安。”

“晚安。”

“肖杰？这都几点了。”安启南狐疑地看了看他，转身又举着撑衣杆把衣服收下来。

“他说明天有急事要走，所以想再碰个面什么的。”秦陌慢条斯理地把一条干净的浴巾从衣架上拉下来，随便折几折丢进脚边的竹编筐里。

“这么忙还非得跑来看你？”这关系恐怕不是同学这么简单了吧——早就看那小子图谋不轨了。安启南决定婉转地传达这个意思，“他家里挺有钱？”

“街对面那家药店是他们家的买卖。”

“你上次说他都有孩子了？”

“是呢。”

“老婆很漂亮？”

“我怎么知道又没见过——不过是他家里给选的所以我估计……应该不差吧。”

安启南眼皮一跳——听描述这肖公子果然有些一般寂寞风流大少的做派。

“咳。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了对吧？”

秦陌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他还会对我怎么样？等等，还有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还会？”安启南敏锐地捕捉到两个无心之字，半开玩笑地揣测道，“你们睡过？”

秦陌有些生气地把胳膊一抱：“玩文字游戏就没意思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CHAPTER 45

“抱歉。”安启南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只好软下语气，“我只是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担心你跟他跑了——他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你不可能感觉不到吧。”

“感觉不到。”秦陌嘴硬，“你想多了。”

“也有可能。你是对的。”安启南把最后一件T恤交给他，然后关了阳台的灯进屋。

见安启南在努力地平息着战火，秦陌也不好发作，抱着一筐散发着清新气味的衣物，却莫名其妙地伤感起来。

“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有结果。”

“嗯？”

秦陌就把关于肖杰的、他能想起来的事情差不多都跟安启南讲了一遍——就当个不怎么好玩睡前故事了。

一直刻意地避开以前的事情，只是不想去碰心里那块会疼的角落。

除了后来肖杰他爷爷那次，明明大多数都是很欢乐的回忆，可是提起来却还是会难受。

安启南锁着眉头，沉吟了一会：“你都觉得他家里人有病，那现在还搭理他。”

“现在不一样了嘛，况且……又那么多年没联络了。”

言不由衷。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了。安启南手撑着头侧躺着：“你就真没想过……跟他怎么样？”

“我只当他是朋友。”

“即使他亲了你还跟你说喜欢你？”

“我又不傻。”秦陌掀开被子坐起来，“我回屋睡觉了。”

“等会。”

“还干嘛？”

“晚安吻。”安启南点点自己的嘴唇。

“无聊。”秦陌白眼一翻，就俯下身敷衍地啄了下。心想着这人能不能不搞这种肉麻兮兮的把戏。

“少抽点烟。”安启南温柔地提醒。

“知道了。”秦陌挥着手就离开了房间。

安启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踏实。

显然秦陌念念不忘的是以前那个对他关爱备至的肖杰，而却意识不到肖杰其实只是个胆小怕事的伪君子而已。

善用物质和动人的言辞，这是他处理和外界关系的方式。并且会在强势的家长面前会退缩得一点自尊不剩。

所以那个年轻人眼里能看到妥协带来的无奈与心安理得。

……嗯。安启南想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第二天，照例在上午问候过母亲大人之后，秦陌就有些心神不宁的。

我才不是在等谁的电话。

而且那谁不也说了是晚上么。

烦躁地翻了翻日历，默默警示自己其实假期也没想象的那么多。

然后就又后悔跟安启南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像自己真的有多在乎肖杰多放不下他似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天上就飘起了小雨点，尽管那时候太阳还好端端地亮在天边。等夜幕真正降临，雨竟然下起来了。

冷风裹着雨腥味从拉开的阳台门里呼呼地灌进来。

这种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吃完晚饭都收拾完毕，雨又变成下午那个黏腻的样子。

某些事安启南心知肚明。哪天也不见秦陌把手机当个宝似的翻来覆去地看。

电视也没好节目，真假难辨的新闻、吵闹的综艺和做作的电视剧伪装出的只是一个浮华的假象。

那个手机震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肖杰？”

安启南看了眼钟，好像是跟昨天差不多的时间。

“……嗯，好，我现在下去。”

然后就听到秦陌打了声招呼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走了。

这种你情我愿却终不能成眷属的狗血戏码还能再多一点吗。

看到湿润的地面上车灯的倒影，秦陌才想起没带伞下来，却一眼认出不远处停的那辆车，几乎是同时，就看见肖杰撑了伞从后座钻出来向自己奔来。

一如重逢那天精致和合体的打扮，正式得都有些隆重。

不过秦陌知道不是为了自己，应该是撘夜机赶过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之类的吧。

肖杰收了伞，看着秦陌光溜溜的脖子——一件长袖T恤和一件单薄的针织马甲，马甲的荷叶边下摆正被风吹得瑟缩……好像也没什么违和。

“穿这么少不冷吗。”

“有点。”秦陌抿嘴笑了笑，“其实你不用特地跑过来的……又下着雨。”

“我想你。”

几乎是没有征兆地，肖杰就脱口而出了这三个字。

读懂他动情的眼神，秦陌顿时觉得不好：“什……什么？”

“陌陌……”肖杰看起来好像有着千言万语，却都僵在了嘴边。

自从肖杰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他，而前几天在机场偶遇之后天天都能以各种理由见面。

临走前又这么情深意重地跑过来……一定意味着什么。

秦陌深吸了口气，瞄了一眼远处车里的司机，又看看肖杰，故作轻松地笑笑：“别这样。又不是见不到了。”

肖杰却没有一点要表达这个意思的趋势，只是有些难过地摇摇头：“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秦陌不自觉地退后了一小步。

肖杰迟疑地低了低头：“如果……如果以前我能勇敢一点，我会选择和你……”

“等一下。”秦陌紧张地叫住了他，“你……你确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机吗？”

“我怕我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肖杰有些激动，“准备结婚那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甚至想过彻底从那个家逃走，因为我……我真的想过要和你在一起。可是那段时间我却找不到你……”

这是真的吗。这会是真的吗。

……可是真的假的又能怎样。现在就好像两架飞机交叉相遇后，越离越远，再不会有交集。

秦陌静静听着，拉起肖杰的手，细细端详着那枚光亮的戒指，那个会伴随他一生的禁锢。

“肖杰。你不该说这些的。”秦陌轻叹一声，“我们都得过回本属于自己的生活。别毁了它。好吗？”

肖杰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拉过秦陌冰凉的手，将他揽入怀。

“你走吧。保重身体。雨天路不好走，误了飞机就……”

却没想到肖杰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唇舌柔软的触感，带着热烈的温度几乎在一瞬间将他击垮。

秦陌听到心里某根弦挣断了声响。

他感受到肖杰失控而用力的拥抱，以及他心中饱含着的渴望与无奈。突然间，都懂了。

But nothing will happen between us.

多少凄美的故事都是以这句台词作了结局。要不是因为肖杰，秦陌还不知道自己也能做一回狗血剧本的主角。

一吻长得仿佛要天荒地老。

秦陌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力把自己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拉了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肖杰的惨叫随着一声钝重的击打声在被雨水洗净的夜空里荡漾出了几丝回音。

秦陌揉着被捏疼的胳膊，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壮硕的背影属于谁。

“安启南，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