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仿佛打猎一般,圈子越收越窄,瞧准时机一拥而上慕容远四面退路全无,只得纵身上跃刚一跳出攻击,慕容远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糟了!”五人势必会趁他下落、立足未稳之际将他扑倒,一旦落入虎口,就再难有逃生的机会,想到这不由全身一紧
恰在这危机处,只听程小蝶喊道,“远哥哥,接剑!”
一把长剑飞向慕容远手中,慕容远眼中忽然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剑目犹如沐浴银河一般异常明亮慕容远左手接剑,右手将宝剑拔出只见剑身银光闪闪,如月光般倾斜而下,出鞘的一刹那清越有声,远近可闻众人一阵惊呼,“清湍剑!”
慕容远更不多想,长剑舞动,随手挽了一个剑花,一股凌厉的剑气倾斜而下五人被剑光一晃,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臂遮住双眼慕容远用长剑凌空划了一圈,然而剑尖着地,剑气激散开来,将五人冲开数丈之远再看这五人,他们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痛苦地护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原来剑尖的力道穿透了护套,将他们各自一只手的手筋挑断
程一风赶紧来到慕容远身前,扶住他的肩膀,“远儿,你不要紧吧”
慕容远喘息了一阵,缓缓道,“我不要紧,多亏了小蝶”
程小蝶也跑了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只绣花手帕,擦拭着慕容远头上的汗水,她的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温柔的目光怜惜地看着慕容远身上的伤口
“远哥哥,你刚才吓死我了”程小蝶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还多亏你机灵”说完慕容远不由咳嗽了几声,他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程小蝶紧挨着他,替他包扎伤口慕容远还是第一次和她靠得这么近,呼吸可闻,脸上不由一红,将目光转向别处
邱大储看着在地上惨叫的塞北五虎,眼里寒光大盛,看来这五个人是无力反击了虽然慕容远也伤得不轻,但是有程一风护着他,如果轻举妄动恐怕毫无胜算于是强作微笑道,“贤侄果然武功非凡,邱伯伯很是佩服令尊仙逝,还望节哀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恕不久留”
塞北五虎愤怒地盯着慕容远,几欲冲过来将他撕得粉碎,但一见他手中银光四射的宝剑,不由气馁慕容家历来以剑术称雄,只要慕容子孙手中有剑,任何人都奈何不得邱大储悻悻地转身离开,韩硕和塞北五虎灰溜溜地跟了上去,这一丈算是惨败而回
慕容远换了一身衣服,敷了些金疮药,在客厅里坐定
程一风笑道,“没想到远儿你的剑法深得你爹真传,我倒是低估你了”
慕容远道,“哪里,今日若不是伯父在此,邱大储也不会善罢甘休”
程一风沉吟道,“虽然今日受挫,但他必当复来,你还需小心谨慎”
慕容凡略作沉思,忽道,“伯父,我有个不情之请”
程一风抬手道,“不妨直说”
“邱大储此来,为的不过是历代武林盟主所保管的宝盒如今家父已逝,武林暂无盟主,侄儿有意将宝盒和打开这宝盒的其中一把钥匙托付给伯父保管”
程一风面露难色,“这宝盒事关重大……而且,由我保管恐怕不合江湖规矩”
慕容远劝道,“伯父也知道,侄儿和家父不同,无意于江湖事,只怕这宝盒在侄儿手中难以稳妥保全”
“我何尝不知你不喜过问江湖是非,但今日众人都见识过你的武功,轻易不敢来此作乱我会尽快促成盟主大会,推举新盟主,到时候你把宝盒交给新盟主即可”程一风坚持道
“其实在侄儿心中,伯父正是盟主不二的人选”
“贤侄过奖了,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规矩你暂且将信物保管,我会留些人手在此帮你”
“伯父这是要回去吗”
程一风站起来,“我府上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程小蝶在一旁早就听得腻了,想和慕容远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儿,一听父亲说要离开,立时就坐不住了
“爹,这么快就回去”
程一风一听就知道女儿的心思,“远儿,你爹故去,你也别太难过,他泉下有知,知道你今天的表现,一定自豪得很这样,我让小蝶留下来陪你待几天,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容易敞开心扉”
慕容远微笑着看了看程小蝶,“蝶妹,你愿意多留几天吗”
程小蝶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一风走后,其他前来吊唁的江湖人士也陆续离开,青云山庄又恢复到往日的安宁当中幸好有程小蝶在,否则慕容远不知该怎么从丧父之痛中逃离出来这几日慕容远带着程小蝶将山庄前后走了个遍,程小蝶兴致不减,尤其对那一汪澄澈湖水情有独钟,逼着慕容远亲自凿了一条小船,两人在湖面上喝茶谈天,日子过得缓慢而又愉快这两人由于彼此父亲的交情自小相熟,慕容远一直喜欢着活泼开朗的小蝶,小蝶也喜欢着身上总有些说不清的与众不同的慕容远虽然两人均未将这一层心意道破,但已是心照不宣
第2章 第二章 是非再起
这日,程小蝶忽然来了兴致,非要扯着慕容远教她力克塞北五虎的那一剑慕容远痛快地答允,两人就在山庄的院子里一前一后地拆解招式正练得兴起,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赞道,“好剑法!”慕容远和程小蝶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站在不远处,正向两人微笑此人乃是镇西将军陆寒天的儿子,名叫陆子安陆家与程家、慕容家均是世交,其祖上便是在朝为官的陆半山
武林中历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无论谁做盟主,陆家子孙必为副盟主这是朝廷与武林达成的一致,朝廷想借此限制武林势力,武林也想以此探听朝廷动静是以陆家子孙在两边斡旋,地位空前稳固
陆子安此来正是为了慕容烈仙逝一事,以陆家和慕容家的关系,陆寒天本应自来,可他手掌兵权,轻易不得离岗,只好让儿子代为前来陆子安虽生在武将世家,但自小喜爱读书,博物通志,不但练得一手好刀法,舞文弄墨也自有一套,因此常常一身书生装扮本来陆子安当于慕容烈下葬当日到来,因和父亲处理与东厂相关的事情,耽搁了几天
慕容远与陆子安多时未见,此时老友来访不禁面露喜色,但一想他此来必是为了其父慕容烈之死,神色不由地又有些黯淡
“子安,这么远赶来,辛苦你了”慕容远道
陆子安拱手道:“伯父的事我都知道了,请慕容兄节哀家父有要事在身不能赶来,还请慕容兄见谅”
“哪里的话,你我两家是几代人的交情,我们自小就是朋友,你能来我感到很安慰”
程小蝶见慕容远又为其亲去世黯然神伤,赶忙岔开了话题,“子安哥哥,多时不见你一来就不理我了”
陆子安笑道,“岂敢岂敢,我猜你一定在这里,所以特地从京城带了一些礼物给你”
程小蝶大喜,“在哪里,快拿出来”
陆子安道,“看你急的,礼物还在客厅我的包袱里面”
慕容远道,走,子安,先进去喝杯茶,我们慢慢聊”
程小蝶打趣道,“肯定累坏了吧,一个白净书生跋涉而来也当真不易”
这陆子安平日最不喜别人说他白净,逢人一提便要跟人急在他眼里,只有形容女子才能用到白净一词,是故向以英俊潇洒自居的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领受这等夸赞更兼其父高大雄壮,面着风霜,与其大相径庭,仿佛并非其子,陆子安最怕别人两相比较若按常理,此时陆子安必当勃然作色,只是打趣的程小蝶,便哈哈一笑不可置否
陆子安虽远在京城,但常常代其父到程家和慕容家走动,是以和程小蝶、慕容远自小就交情匪浅程小蝶从小就活泼有趣,陆子安极喜欢引逗她生气撅嘴没想到数年过去,程小蝶竟然也出落得亭亭玉立,陆子安对其喜爱更增数倍只恨自己家离程家太远,不似慕容家与陆家那般能当日往返,叫陆子安好生遗憾
来到客厅,陆子安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只镶边的荷包、两个面团捏的小人、还有一些精致的梳子挂坠等物,程小蝶逐个把玩爱不释手
陆子安将一个酒壶递给慕容远,“慕容兄,我知道你喜欢喝酒,这是陈年的千日醉,你尝尝”
慕容远大喜,急忙接过,拔开壶盖,猛喝了一大口初入口时便觉清香四溢,及至下肚,仿佛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快意非常;等到酒劲上涌,一股清爽之气遍布全身,整个人犹如臻入仙境,飘然自得慕容远将酒壶提到面前,连连摇了摇头陆子安以为这酒不合他口味,却听慕容远自顾自说道,“妙哉妙哉,人间竟也有此等仙酿!我慕容远何幸,竟能一尝这玉露琼浆!”
陆子安长舒了一口气,“适才见慕容兄摇头,以为我这薄礼未能讨得欢心,原来你竟是爱到这等程度”
慕容远笑道,“子安,还是你最了解我,你这份礼当真送到我心坎里了”
程小蝶见状大为不满,她一向讨厌慕容远饮酒,因其三杯酒下肚任谁都不管不顾,虽还不至于是一个酒鬼,可一旦把她晾在一旁她就大为光火于是一把将慕容远手中酒壶夺过
“好了,喝一口就行了,今天子安来了,你可不能只在意你的酒”
陆子安道,“这好酒需要慢品,刚才你喝得太猛,不宜再喝,不如留到他日突来雅兴之时再尝”
慕容远点头道,“此言有理,我也不舍得将如此美酒一日饮尽”
陆子安笑道,“这酒跟女人好有一比,寻常酒水如山野村姑,意在粗放却不得其中美味;再上一等,则如贞洁烈妇,稍有性格但不得其道;再上则如巾帼英雄,虽自有其独到之处,然而却略失本性;最上可比西施貂蝉,虽不动声色,亦可倾城倾国慕容兄以为此酒比之西施貂蝉如何”
慕容远不加思索道,“更胜!”
两人哈哈大笑
程小蝶嗔怒地打了陆子安一下,“你平时就读这样的书你们两个酒色之徒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慕容远心情大好,问道,“子安,你看小蝶是何种酒”
程小蝶羞红了脸,娇斥道,“远哥哥,你瞎说什么呀”
陆子安端详片刻道,“小蝶如此情态,不正是那名副其实的女儿红吗”说完目光久久停在程小蝶红润的香腮上,不由地有些看得呆了
陆子安在青云山庄住了有些时日,三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这一天,慕容远突然接到了程一风的飞鸽传书,信上说盟主大会将在八月十五于妙峰山举行,让他带着宝盒前往参加程一风另有要事,已先行一步赶往京城附近的妙峰山陆子安、程小蝶稍作计议,决定随慕容远同往三个人收拾停当,眼看着离八月十五只剩下十来天了,就火速启程赶往妙峰山
明朝自开国起便将天下划分为北直隶、南直隶、陕西、山西、山东、河南、浙江等十五省青云山庄在山东省,由山庄到妙峰山可走水路亦可走陆路三人本想走水路,可沿途观赏湖光山色可连日阴雨不断,河水上涨,有些河道已被淤泥阻塞不得已,三人只好改走陆路初行时,三人具都兴致勃勃,行不数日,都感腰酸腿麻饶是三人武功不弱,却无一不叫苦连连再加上沿途目见不少灾民四处乞讨,各个扶老携幼,衣衫褴褛,面容沧桑,三人不由心情沉重
慕容远道,“官府为何不开仓救济,却任由这些灾民自生自灭”
陆子安道,“不但是这里,天子脚下也多有无家可归之人”
程小蝶愤愤道,“一定是当官的中饱私囊,将朝廷播下的钱粮克扣殆尽”
慕容远道,“某些地方官员为了掩饰太平,故意知情不报,朝廷也未必知道这些”
程小蝶道,“难道他们就忍心看着饿殍遍地”
慕容远道,“官员看得下去,江湖人却看不下去,爹在世时也常和我提起,很多灾民都是江湖人救济的”
陆子安道,“小蝶,你听过不少江湖侠士逼着官员开仓放粮的事吧”
程小蝶道,“嗯,从小就听过”
陆子安道,“官府中人虽然痛恨江湖侠士,却不敢将此上报,因为是他们作孽在先,朝廷也不会庇护他们”
程小蝶道,“是了,江湖和官府的摩擦都由你们陆家处理,你和陆伯伯一定要帮着江湖人”
陆子安笑道,“只要江湖人做得对,我和我爹一定不会偏袒官府”
几日后三人来到了妙峰山脚下这里聚集了无数武林中人,大大小小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三人正徘徊无计,忽然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来到三人面前问,“几位是不是慕容公子、陆公子和程姑娘”三人正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店小二接着道,“是这样,有位程大爷几天前在小店给几位定了房间,又嘱咐小人每日到街上查看,程大爷告诉过我几位的相貌,是以上前询问”
程小蝶高兴道,“爹想得真周到小二,快带我们过去”
慕容远问道,“敢问那位姓程的大爷可在客栈”
小二道,“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三人随小二来到了一家题名为“秦晋”的客栈,取名如此大概是希望江湖人来此都能和和睦睦客栈有五层高,底下两层是餐厅,供客人喝茶吃饭,顶上三层是客房小二带着三人来到了第五层里面相邻的天字号客房,三人各入一间慕容远全身松懈下来,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躺到了床上床垫软绵绵的,整个人仿佛陷在其中,无一处不熨帖
奔波不停的心终于在这舒适中安定下来慕容远闭上双眼,意识渐渐模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慕容远打开窗子,发现西边山头上一轮夕阳已经隐没半边,几朵云霞好似微醺一般慵懒地躺在低矮的天边外面还是人声嘈杂,不过声音已经低下来了慕容远出了房间,敲了敲陆子安和程小蝶的房门,都没有回应他慢慢走下楼,想要讨一杯酒喝刚下到二楼,只听程小蝶兴奋地喊道,“远哥哥,这里!”
慕容远循声望去,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程小蝶、陆子安,还有程一风慕容远走过去,程一风先开口道,“这一觉睡得可好”
慕容远笑道,“甚好,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程小蝶笑道,“远哥哥怎么也变得文邹邹的”
陆子安接着道,“看来我以后就又多了一个文友”
慕容远看着大家笑了笑,转而对程一风道,“程伯伯这几日可是游山玩水”
程一风道,“这些天一直阴雨连绵,想出去走走可老天不答允只是在几个客栈间走动,会会老朋友”
慕容远道,“我见许多人似乎是大有来头,动辄有一般随从前呼后拥”
程一风道,“这些人不是各帮派掌门就是富家子弟,在江湖上倒有一些威信”
程小蝶忽地往楼下一指,道,“你们看那个人是谁”
慕容远从窗子望去,竟然是邱大储,后面跟着韩硕、塞北五虎等人上次慕容远挑断塞北五虎每人右手手筋已是手下留情,只盼他们以后不要为非作歹照此看来,无论如何这些人是改不了凶恶的本性程一风示意他们不要再看,以免被邱大储等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吃过晚饭,程一风道,“明日就是盟主大会,你们也早些休息,免得到时候疲乏”程小蝶和陆子安下午都没有休息,虽然一直沉浸在好奇和兴奋的情绪中,但脸上也显出了疲倦,先后回房休息了慕容远下午睡了一觉,此时精神尚好,独自一个人挪到窗边,一边喝茶一边观看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些人大多是武林人士,而且都是在江湖上混迹已久,似乎什么人都认识,没走几步就先跟人打上招呼
《清湍傲剑》完本[古代架空]—— by:以思之远
作者:以思之远 录入: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