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下令,不得帮您……”
林西吾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行行行,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侍从惶恐的俯身趴在地上:“小公子饶命。”
林败类被他的反应搞的一愣,后又扑哧一声笑了:“不要你的命,下去吧。”
“谢公子,属下告退。”
团子窝在他怀里时异常乖顺,不吵不闹的扒拉着衣角玩,林西吾从怀里摸出自打有了团子后,便随身带着的羊乳罐子。
罐子是一整块成人手掌大小的上等暖玉制成,里面存上刚煮过的羊乳,放一整天都是热的。
拧开罐子就着边沿抿了一口,温度刚好。轻抵在小团子嘴边让他自己小口的喝着,大概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罐儿羊乳不一会见底。小团子吃饱喝足了,就开始抱着脚丫子,流着口水看着他傻笑,嘴里嘟囔着自己才能听懂的话。
那个半路买来的乳母,虽说心术不正,但挺会照顾孩子的。林西吾看的多了,也就会了。
他捧着软化了的小心肝儿,翻出小团子的衣裳以及……尿布……熟练的给小团子换好干净衣物,而后拿出回来时就备好的木桶,铺上厚厚一层软缎,把团子放木桶里,提着出门捕蛇。
这一年,南子坞刚过十六生辰,小团子刚过周岁宴。
“南公子。”
南思过突然被拦住,疑惑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侍从,几分面熟:“何事?”
建安强装镇定:“属下建安,方才小公子派人过来寻您。”
没听见南公子回应,建安心里哆嗦了一下,低头弱弱补充:“小公子的侍从过来说,小公子晌午带着小小公子去后山捕蛇,至今未归……”
第61章 反派背后的男人
有些东西,计划的和现实总是有点儿差距。
比如说林西吾想的是,到后山以后,随便找块儿小土坡,把小团子放那自个儿玩,他去引蛇用不了多长时间。以防万一,特地在木桶附近撒了一圈儿驱虫粉。
却没料到,小团子会爬,爬的还挺快。
明明离的不是很远,但抓了蛇,一回头,只剩个倒在地上的空桶,咕噜咕噜的滑动着,心顿时慌了。四周都是高低不一的灌木丛和果子树,那么大点的小团子找起来不容易,就怕是被黄鼠狼叼了去。
短短几秒,脑海中便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心越来越慌,他连忙寻着地上的清浅印子追了过去。
看到小团子安然无恙的扒着树玩,悬在喉咙里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好在自己发现的早,奇怪的是,心里莫名涌出一种身为人父的责任感。
随手把拎着的蛇放地上,林西吾蹲下身,朝小团子拍拍手:“过来。”
小团子白净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灰,浑身脏兮兮的,看见林败类后,瘪瘪嘴,眼眶瞬时红了。
林西吾瞅见小团子委屈巴巴的样儿,也不逗他了,提溜起花蛇,起身上前塞他手里:“团子乖~”
这调调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腻,小团子却是很喜欢听,抓着蛇尾巴,吸溜着鼻涕往他怀里钻。
发现这便宜儿子不怕蛇,林败类满脸不怀好意的奸笑,决定培养江湖败类从娃娃抓起。
就是不知道不愿和江湖败类苟同的元王爷,知道自己儿子变成江湖败类后是什么反应,可惜他已经死了。
于是林败类抱着团子,团子身上挂着蛇,蛇尾巴上系着小弓,就这么回了教中。
后来姑姑被他诚挚的心'感动',外加翠箩姐姐和南思过说情,终于从只让他一人带孩子,变成了三个人带孩子,多了求情的俩人。
对此,林败类自然是满意的。
春去秋来,岁月荏苒。
最初只会傻乎乎的嚷嚷爹爹抱,抱爹爹的小团子,变成了五岁的大团子。
当爹的他略忧愁,这几年后山的毒虫野物已经抓遍了,抓了放,放了抓,导致大团子现在都不愿意跟他去后山呆了。
武功有南思过,制毒暗器有翠箩,他虽然样样都会,但并不精通。所以,除了能在睡觉前给团子讲些江湖经验当做故事听外,已然没有什么好教的了。
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春风吹拂大地,林西吾更忧愁了些:“思过啊,你说团子要再问我怎么把他生出来的,该怎么回?”
正专心采药的翠箩,忍不住先笑了:“谁让您总是忽悠小小公子。”
南思过附和点头,轻飘飘的从树上跃下,淡淡道:“报应。”
“那不是最初他问我的时候,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翠箩收起满当当的药篓,语重心长道:“小教主,不是奴说您,这随口一说的毛病真得改改。”
南思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再次点头:“是得改。”
本想反驳的林败类,一抬眼远远望见一团小小的黑影朝这边儿跑来,顿时慌了:“成成成,改,快说我该怎么回啊。”
“爹爹~南师父~翠箩师父~”
小团子嬉笑着扑进他怀里,林败类习惯性的抱起他,沉甸甸的手感,无奈哀叹:“怎么又胖了?”
“不胖哦~刚刚南姑姑还说我瘦了呢~”
团子撒娇的蹭了蹭自家爹爹:“还有哦~达雅说,生她出来的是娘亲。”
说完还比划着捏了捏林败类的胸,捏完后生气的皱着脸:“达雅骗人,娘亲这里一点都不软大。”
翠箩:“噗——”
“……”
又是三个春秋。
弱冠礼那天,林西吾首次对南姑姑发起挑战,惨败,并且是当着自家儿子的面输的体无完肤。
小团子有了名字,他起的,姓南,名子绥,无字。
上年还只到他大腿的团子,今年像是吃了速长的药丸子,一下窜到了腰际。
不但个子抽条了,也懂事儿不少,虽然有时还会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曾经软乎乎胖嘟嘟的白胖团子一去不复返,当爹的他有点儿心酸,心酸的同时又有点欣慰,这种感觉俗称五味杂翻。
庆幸的是现在的南子绥,隐约有了江湖败类的风范,就是有点敌友不分。
林西吾皱眉:“不能拿翠箩养的竹叶青泡酒,有毒。”
大团子眉眼弯了弯,唇角上扬:“那我下次用金钱白花蛇泡。”
他拒绝:“不行,有毒。”
大团子倚靠着他,有些泄气:“蕲蛇?”
林败类时刻谨记自个儿现在是个当爹的,不能随便打孩子:“有毒。”
“乌梢蛇总行吧?”
“翠箩不养没毒的……”
“哼,我又没说要用翠箩师父的。”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
这是他在话本上看到的,放在南子绥身上很合适。
之前还算圆润的小胖脸被削的瘦骨嶙峋,当然只是在他看来。
细看之下,他和南子绥是有一点相似的,都是薄情丹凤眼,正是因为些么点儿相似,对方从未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也有完全不像的地方,比如说神态气质。
从南姑姑殿里出来,路过练武场时,见周遭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弟子,一猜便知,定是子绥在和南青在过招,看样子南思过也在里面,不禁摇头轻叹。
像他这样,明明有相貌却低调的只靠才华的人,还是少见。
“不过去看看?”翠箩端着药蛊笑吟吟的看向满面愁容的林败类。
林西吾回笑:“不过去了,这是姑姑的药?”
翠箩点头,敛了笑,眉间染上抹忧色:“大小姐的风寒总不见好。”
南姑姑的风寒年前就有,年后开了春还是老样子,不仅翠箩担心,他也担心。
“外边儿不是冒出个神医嘛,已经有了线索,明日我便启程,不在的几日还要劳烦翠箩姐姐费心。”
这么积极的原因其实一大半是因为,南姑姑最近开始旁敲侧击的暗示他该成婚了,并打着送东西的名号,时不时的派女子半夜来他房里,燕环肥瘦,已见了个遍儿。
来势汹汹,吓得他把这个世界主线来来回回翻了许多遍,特别是有关原身的支线,看的更是仔细。结果发现关于原身是否成亲根本没有细讲后,心里犯虚。
这一年,在顶着压力不成婚,与老实说出自己是个断袖被南姑姑打死中,他很没骨气的选了不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