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血阵‘咔——’一声,万千道银色光芒从阵法的深孔射出,如万丈晨光倾洒而下,抬头望向血阵之上的暗云,已现万里明光,风起初阳。
“师弟!”宁信一声喊叫把发呆的夏奇拉回了神。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秦昱渐渐跃动的眼皮,似是不敢相信他真的因为那句话,醒了。
随即看向宁信和阿言已持符施压,后跃数米,左手摊开把符放平举于胸前,右手两指并拢抵住额间,定神念咒,带着些许怒气喝道:“归阵——!”
蓦然,左手中那张符咒噌忽飞出,朝向血阵四面,在空中以一化百,气贯长虹,层层环圈交绕,黄符上的朱字箓文化成数道锁链,一端连接血阵,一段连接秦昱的身体,慢慢拉入体内。
夏奇回到地面,望着同时也躺在地上,全身满是咒印的秦昱。
宁信立刻上前加注咒印威效,而阿言跑到夏奇身边,不解道:“夏掌门,你说了什么?我好像就看你说了一次,就猜对了?!!!”
夏奇垂眼,沉默不语。
一念之间,一怨之间;放下执念,便得新缘。
“呜——”一声凄惨的低吼传来。
洛长风满身疮疤,毛发与血脓混结在一起,茫然无措地望着地上的贺音尘。
夏奇望天,已经半亮,天际的浓雾已将初散,洛家庄院子内的尸体怨灵的怨气逐渐消散,鬼魂从体内飘出,游荡在空中,盘旋不前。
青冥出掌打开地狱之门,送鬼魂直往往生路等待进入往生轮。
他走过来看了看贺音尘的情况道:“天降大亮,洛家庄回归平静,他没有回到尸身,修补尸体上的裂缝,天亮时,灰飞烟灭。”
“呜——”洛长风眼眶含泪跪在地上,鼻尖蹭在贺音尘周围,不敢喘大气,不敢说话,小心翼翼。
“青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夏奇道,“贺音尘,真的不该死。”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应该受到善待的。
“我不想去往生。”贺音尘虚弱道,“对我来说,这一世就是最好的。”
“呜——”洛长风摇摇头,头点点磕在地上,求他回到尸身。
“长风,”贺音尘仰头望道,“你能说句话吗?我想听听你现在的声音。”
洛长风把嘴巴抿紧,连哭声也忍住。
贺音尘红了双眼,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一点颜色,“我可能是最后一次听你的声音,听话。”
无论他怎么说,洛长风还是不张嘴,斗大的泪珠打湿了毛发。
一灵一兽相互依靠,洛家庄沉寂千年终于看到了初阳升起之景,亦是无限好风光,却比夕阳话更凉。
大漠的清晨浓雾散尽,飞鸟桀骜地在碧穹徜徉。
“你刚刚和秦昱到底说了什么?”青冥贴在夏奇身上死缠烂打,“我在下面看到你都快亲上去了。”
夏奇翻个白眼,“一句话而已。”
这骚鬼好烦啊!为了这一句话,把一堆人扔在洛家庄,拉着自己跑了出来......更不要脸的是,他说有元笑在......
他过了年也就刚8岁啊!
青冥:“我要知道!”
夏奇:“不给你说!”
......
青冥看着傻笑越来越猛的夏奇,朝脸上亲了一口,问道:“在想什么?”
“想去买坛今朝醉!”
“你喝一碗就醉了!!”
“醉了才好办事!必须抓紧!”
作者有话要说:
夏奇对秦昱说的那句话我不是懒得想,是考虑了很多次,最终还是觉得保持神秘,就删掉了!可以猜猜看是什么?
今天终于正文完结了,明后天休息,冷静下情绪,写个甜甜蜜蜜的番外出来。先谢谢一直追看我的小说的天使们,我能写完这篇小说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因为数据差,我也怀疑我不是很适合写小说,每次想弃坑的时候一看到有小天使点击收藏我的小说都觉得很开心,就又坚持了下来。谢谢各位天使!
今天正文最后一章,我改了很多次,添了一些也删了很多,不知道会不会让各位天使们觉得失望,反正辛苦各位一直追看的天使!
(PS:番外三对FUFU轮番上线,喜欢那对可以评论留言哈,我可以多写点,不然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专栏第二本小说《重生之一七令》一个多月后发文,感兴趣的天使们可以点个预收,么么哒)
纯情童话小番外
第86章 小灰狼要吃大绵羊1
红花城内,十里长街,千姿百态的暖灯犹如星光白昼,在夜幕下璀璨生辉。宁信和阿言与夏奇在酒楼分别后,两人并肩穿行在纷嚷的灯火花会中。
夜市长街上,各家商铺门庭若集,人与人之间摩肩擦踵,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宁信望着身边默不吭声的阿言,心底涌上一股没由来的郁闷。这小子最近脾气很怪,稍微哪里不注意就发脾气,也不说是哪里惹他生气,可有时又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自己。
可更怪的是,自己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
他偷瞄了两下,忍不住先开口道:“灯火花会很无聊吗?”
不无聊。”阿言瞅着两边高挂的灯笼,随口道,“挺好玩的。”
宁信道:“你以前逛过灯会吗?”
“没有。”阿言直言答道:“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多没意思。”
宁信眉头一跳,怔住心神,沉思了良久,缓缓低声道:“之前在义庄的时候,你自己是怎么生活的?”
“还能怎么生活。”阿言肩膀微侧,避开将要撞上的路人,似是嘲笑了自己一声,叹着气道,“能过一天是一天呗。”
“我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平时吃的东西都是哪来的?”宁信顿了顿,轻声道。
“吃的啊......饿不死就行。”阿言想了想,不以为意道,“每次义庄送死人过来的时候,都会照规矩摆几盘贡品,那些送尸人一走,我就把贡品藏起来,水果容易坏,糕点还好些,可以存放的时间长点,省着点儿吃,也能对付个半月。”
说的人无意,听的人却有心。
宁信和阿言的经历在某些方面上也是有些相像。当掌门的爹对自己不管不问,娘又死的早,若不是出生在阴阳门这种有依靠的地方,怕是比阿言也好不了多少。
正想着,掌心牵着的手被一拽,于是扭脸看去。
“掌门大人怎么突然和我说起这些?”阿言驻足,仰头望着道。
“没什么。”宁信被面前这双稚气未脱的锐眼一盯,无故生出些紧张,说道,“见你这一路都不说话,随便聊聊。”
阿言看了他一眼,转身提脚继续往前走,说道:“我见你不是很想和我说话,就没吭声。”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宁信一头雾水,追上脚步,低头道。
“离开酒楼的时候,你一步三回头,我可都看在眼里。”阿言答道,“你这一路也都皱着眉,难道不是因为没和夏掌门在一起不乐意了?”
闻此话,宁信静默了片刻,沉声道:“我皱眉是在想你的事,没想夏奇。”
阿言脸色微红,嘟囔道:“我怎么了?!”
长街上人越来越多,宁信复又牵起阿言的手,两边看看,朝着空地大点的地方走去,边道:“前几日你生气是因为什么?”
那天在茶馆和夏奇话还没说完,就被硬拉生拽地拉走,回阴阳门后莫名其妙地发了一下午的脾气。
阿言顿时噤声,眼神跟着自己的脚尖前动。
二人一前一后,宁信许久没听到回答,转头瞧了几眼,点点烦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年纪大了些,有些话不方便对我说?”
“才没有!”阿言鼓着嘴巴道,“我那天生气是因为......因为没睡好!”
“没睡好?!”宁信半信半疑道。
阿言立刻说道:“地上又潮又硬,没义庄舒服。”怕他不相信又重重地点头强调下。
“你睡地上?!”宁信看着他,沉声道,“有床为什么不睡?”
阿言答道:“床上睡不着。”
“床不舒服?”宁信不解问道。
“不是床的问题。”阿言摇头道,“我在义庄都是睡棺材底下,一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二是我也不敢真睡棺材里面,总觉得那些尸体晚上会起来掐我脖子。”
“你把床当成了棺材,不敢睡上面。”宁信思量着关系说道。
阿言‘嗯’了一声。
“你这习惯不好。”宁信停在一处沉思了顷刻,忧虑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睡在地下长不高。”
“掌门大人~”阿言忽然变了语调,双手环住宁信的腰说道。
所幸他年纪刚到舞象之年,这种亲密的举动在街上的行人看来,不过是家里少年对哥哥的撒娇。
可宁信心里却是一阵小鹿乱撞,他从没和别人挨得怎么接近,竭力掩饰住慌张的神情,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我有个主意,能让我好好睡在床上。”阿言面仰朝天,满脸笑意道。
宁信垂眸望向他,眼神示意道,说。
“你陪我睡觉。”阿言露出两颗奶气的小狼牙,手指蹭腰移到前面,戳着宁信的肚脐道,“我抱着人睡,心里就没那么怕了。”
宁信本来就觉得腰间酥麻厉害,被手指一戳,脸色凝重,直接拒绝道:“不行,像什么话!”
阿言气道:“可是以前我们也一起睡过!”
宁信道:“那是因为你睡着了又拽着我不松手,才一起睡的!”
“那我就还睡在地上好了!”阿言脸色一沉,背对着他哼哧道。
“阿言!”宁信有些严肃,又有些无奈。
突然长街上一阵锣鼓喧天,人潮都朝着一个方向群涌而去,只听一道威武有力的声音,“赏灯猜谜开始!”
阿言忘了生气,扭脸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不料身旁一个磕绊,猛地被撞了一下,朝着一边倒去,股股冷香扑鼻。
“没事吧?”宁信扶住阿言,担心道。
阿言抬头一看,脸又拉了下来,立刻站直后退两步,拉整身上的衣服,淡淡道:“没事。”
宁信两只手还在悬着,尴尬地定在原处。
一名灰袄夹衫的中年男子连连鞠躬,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急着去猜灯谜,没看到您家的小公子,冲撞了真是对不住。”
“猜灯谜好玩吗?”阿言大大咧咧道,“这么多人都赶去。”
“小公子不是这儿的人吧。”那中年男子一听内行道,“我们红花城每年的灯火花会,这猜灯谜可是重头戏。”
阿言兴趣上来了,忙道:“说来听听。”
那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目光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这每年的猜灯谜到了最后,谁猜出来的最多,到时候这灯会的主人就会送份大礼。”
“是很贵重的东西?”阿言道。
“前年是一对雪山白鹿角,去年是一柄极品玉如意。”那中年男子忽然小声道,“听说今年的,是比前两年还要珍贵的东西。”
阿言琢磨了少倾,目光发亮,满眼透露着想去看看,可回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宁信,想起自己还在和他闹别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继而耷拉着脸。
“想去吗?”宁信看了他一眼,想法全在脸上摆着,了然温声道。
“嗯。”阿言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走吧。”宁信攥着小手,暖绵软腻,说道,“那里人多,别放开我的手。”
那中年男子见这二人的一对一答,脸上浮现耿直羡慕,说道:“公子你对你弟弟可真好,我小时候都是被我哥从小揍到大的。”
刚刚转好的气氛,瞬间便被他这一句话打破。
阿言冷着脸,眼中射出一道凌气,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他!弟!弟!”
话将将落地,中年男子被猛地一喝,怔住顷刻,反应过来时,面前已没了人。他挠着头茫然道:“我说错话了?怎么那孩子的眼神那么吓人......”
空月下盛灯华照,映彻寒夜。灯会的正中间架着一个数米高的棚架,如同一颗彩光大树,上面挂着上百只具态花灯,浮光掠影。
阿言伸手勾着高处一个哈巴狗状的花灯,无奈身高不够,蹦跳了好几次连边也没摸到。他泄气地望着,小声抱怨道:“挂那么高做什么?!”
这时,身边抬起一条衣袖,毫不费力地手指一挑,把花灯托在手中。
“给你。”宁信递到眼前,冷面在灯火下也少了几分不易近人。
阿言接过,若有所思地抬头望着宁信,眉线皱得弯弯曲曲,良久,说道:“我三年后一定会长得比你高!”
“那你要好好睡觉,多吃饭!”宁信笑道。
一提到睡觉,阿言‘哼’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中花灯上写得灯谜,‘入门无犬吠(猜字)。’
他看了半晌,不明白灯谜该怎么猜,便道:“这是什么意思?”
宁信弯腰背手凑前去看,自然垂下的头发撩拨着拿着花灯的小手,微微颤了一下。
“这是个拆字谜,谜底是问字。”
一名花白山羊胡的老人走过来,递给宁信一支红签,说道:“公子好才智,这签你拿着,灯会结束后以拿到此签多者为胜。”
宁信谢过老人,转头看向阿言,见他拧着眉看着花灯,“不明白?”
“嗯。”阿言头也不抬答道。
“入门指在门内,无犬吠,把犬去掉剩个口字,口入门中,就是问。”宁信解释道。
“这样啊。”阿言似是开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指着另一个花灯道,“那个呢?”
朝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走马花灯上写着,‘日月一齐来(猜字)。’
宁信:“是胆字。”
阿言:“可这不像拆字?”
“这是拼字。”宁信手指在花灯上比划着,缓缓说道,“你看这说的是齐来,就是说三个字都得用上。日月加在一起有很多字,可再加上一就只有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