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一想到刚才他对舞姬的样子,也就没什么想不通的了。
这人真是古怪。
云轻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他自幼便有神眷,在修习上天赋卓绝,更是生得俊美无俦,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痴迷的眼神见的多了,却甚少看到如此坦诚的审视,看到陈溱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免来了兴致,故而一问。
“在下在想,庄主府上能人有,美人也不少,为什么要一直为难我弟弟。”
云轻一愣:“为难?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云轻原本无悲无喜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裂缝,陈溱一懵。
原本冷淡的目光转向别处,变得朦胧而具有深意,云轻颠了颠手上的茶盏,盖子敲在杯沿发出青脆的声响,在这样的氛围下,凸显出几分莫名的落寞。陈溱觉得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轻冷笑道:“说为难倒也合适,这样野性难驯的性子,我就是为难了他,他也不算冤。”
这两句话说得古怪,陈溱听得心里哇凉,默默脑补出了一出爱而不得的大戏,但是为毛感觉意难平的是眼前这个时而浪荡时而孤高的庄主……
他默默地叫了一句:系统,要不要解释一下。
弱弱的声音传来:我不造……
陈溱:你这个废材。
小老虎畏畏缩缩地用前爪抱住了小脑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陈溱这时候除了叹气也只能叹气,现在的系统根本就是只幼崽,又软又娇,他完全下不了狠手教训?" 你今晚睡书房[快穿]5" > 上一页 8 页, 衷诘钡璧鄙像耍币馐独锞醯媒滔低尘透毯⒆右谎姓路ǎ荒艿鹊角锖笏阏恕?br /> 云轻的破绽只有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了正常。
“我知道你稚家满门皆被奸人所害,你将他还给我,我助你手刃仇敌,光复家族。”
“不必了。”陈溱脱口而出。
云轻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是一樽仪典非凡的尊贵玉像,不食人间烟火,现在则变成了冰冷的刀刃,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陈溱被带着威压的气息震得无法呼吸。
“我不能将他交给你,就算他是你的侍宠,但是你却从未好好对过他,我可没忘记找到他时他身上的伤!听你的语气稚乐也许做错过什么事,可是无论他做过什么也不是被这样对待的理由。那些伤口可不仅仅只是惩戒而已,如果不是我凑巧就救起他,他现在早就死了,”他的心狂跳,手掌心大量出汗,但还是忍着恐惧说道,“他到今日也不过十五六岁,然而经历的痛苦却是普通人所承受的百倍不止,你让我如何把他交给你?”
云轻眼神一闪,变得深沉漆黑,他脸色不善地靠近陈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
“你们为了利益将他送给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现在摆出这副伪善的脸孔指责我也不怕闪了舌头,难道你这般作态他就会感激于你?稚乐,就像一只不知餮足的猫,傲慢又贪婪,你以为单单凭你就能够满足他?”
稚乐十二岁就被迫背井离乡,离开稚家之前从未享受过一丝人间之情,面对的是无休止的嘲笑和欺负,反而是在来到定云山庄遇到云轻之后才渐渐地敞开心扉,努力为自己争取。
虽然最终失败了,但是未必是不快乐的。
陈溱呼吸有些困难,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一场所谓的“拯救”之中,稚乐从来都没有机会表态。但是从日常的行迹来看,稚乐显然是对云轻还有感情的,提到定云山庄是他露出的小动作早就出卖了他。
可是让他跟着云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重蹈覆辙怎么办?如果稚乐再被欺负谁来保护?他那么傻兮兮的……陈溱头脑混乱,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才刚刚决定放手让他自己去飞,更忘记稚乐早就不是记忆里需要他保护的懦弱孩子了。
所以……不行!不行!
云轻傲慢地看着他:“想想吧,想清楚再回答我,是乖乖地将他还给我回去做你的新一任稚家家主,还是继续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少年瞪大眼睛,里面满是挣扎,他微微张开润泽的唇,却脸色惨白地哑住了,仿佛多说一个字,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整个人抽.动了一下,神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脆弱,眼眶憋得通红,最后无力地道:“那你能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他,保护他,不让别人欺负他,只爱他一个人?”
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要求他。
“这是我作为兄长的请求,如果您无法做到,只是将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用来消遣的玩物,那还是恳请庄主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二人一马。如若不然,当年的错误乃是父辈们的决定,就由我来亲手纠正,如今稚家已亡,我绝不会用亲弟之安危求得苟全,更不会用他作为复族之工具!“
陈溱语调平和,置生死于度外。他还未及弱冠,本是少年稚气,多经磨难已镇定老成,此时面对云轻,亦是不卑不亢,削瘦的腰脊挺得直直的,倒真是未曾愧对稚家嫡子,少年名士的赞誉。
云轻这一生,都不喜做承诺,因为他根本没必要做出承诺。
他嗤笑一声,又变成了那副浪荡模样。
陈溱不悦地皱眉,“你笑什么?”
云轻收住笑,缓声道:“我笑你自不量力,心比天高。”
陈溱握住拳,压抑着想揍他的冲动。
“你以为你那个弟弟值几吊钱?竟然敢如此要求我——”
拳头猛地击来,却被云轻轻松截下。陈溱狠狠地瞪着他,他莹润的眸子,即使愤怒也染不上一丝戾气,让云轻的心莫名一动。
他轻轻笑道:“你们稚家的人怎么都如此自命清高得天真?”
陈溱果然愈加愤怒,他气得发抖,痛恨自己的无力,他咬牙切齿,“云轻,总有一天我会宰了你!”
陈溱血气上涌,面色驼红,极度愤怒又极度无力,这矛盾中透出的妩媚让云轻晃了神。
“你这模样倒和他有几分像。”
陈溱翻了个白眼。
“但到底是不如,倘若他说要杀我,就必定会想方设法这么做。”
“那你还要将他要回身边?”陈溱讽刺道。
云轻笑了,“你不知道吗?除掉一个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你的情人。”
“厚颜无耻!”
☆、我弟弟明明很可爱(25)
亲眼看见一个人消失在眼前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稚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眼睁睁看着陈溱看见他却当作没有看见,眨眼间就会汇入人潮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中就这样冒出了一丝看吧,原来真的就这么发生了的想法。陈溱转身离去的姿态格外洒脱,让他连无措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一个人沿着街道寻找,展开神识追踪他的气息,跟着微弱的气息一路找寻,不得不又一次庆幸自己变强了。
不然哥哥要丢下他,简直易如反掌。那种时候就说什么都晚了。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让他像个精致的玉偶。
宽大的袍袖在凛冽的寒风里飒飒作响,高大的少年御风而行,乌沉的长发被风肆意卷起,露出俊美的脸,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游离的气息,稚乐就像魔怔了,轮廓分明的脸因为长期的焦躁而显得愈发阴沉,衬得那些伤痕有些可怕。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走就要到达定远山庄的边界了。
他对云轻的忌惮与爱慕深入骨髓,百鞭之刑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云轻的玩弄,云轻的不信任,还有那些严酷的刑罚都让他万分痛苦,但是心底又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告诉他,他爱云轻,每当他听见云轻的名字,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他曾经对他的好。
要走进这个地方吗?
他落地,站在高大的石碑前,上面镌刻着定云二字。
陈溱身上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稚乐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想来定云山庄,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此处,更何况路途遥远,他是怎么做到在一夜之间出现在这里的?他不禁想到陈溱身上的神秘之处,莫名其妙的消失,手上的绝世功法,更是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独自来到千里之外……
兄长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陈溱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
很显然,他根本不是云轻的对手。
云轻席地而坐,不计前嫌地笑道:“你还要打吗?”
陈溱哼了一声,转开脸。
“转开眼做什么?”云轻问道。
陈溱冷淡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吗?你欺负稚乐,算起来是我的仇人。”
“那我岂不是该斩草除根?”
他一僵,姿态僵硬得像小时候上课被老师的巡视一样。
云轻哼笑道:“他胆大包天,你怎么却胆小成这副模样?”
陈溱一愣,指了指自己:“我,胆小?”
云轻的眼神是,不然是谁?
陈溱不屑的嘁了一声,不禁怀疑云轻是什么眼神,自己明明男友力MAX的好吗,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自认为比较有责任心和担当的,必要时候也不怯场,反倒是稚乐,小时候就比较娇弱,现在虽然体格长大了,但是身体里明明还住着一个小破孩儿。这么明显的差距他都看不出来。
他看出陈溱心中所想,撑在桌前支着脸慢悠悠地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注意到他的吗?那年狩猎,他在我面前宰了一只狼。”
陈溱听见他这么说,脑袋稍微卡壳一下,朦朦胧胧才意识到云轻口中的他是谁。
“稚乐?”
云轻认真地点点头。
“别说笑了,他在定云山庄的时候才多大?”陈溱伸手比划一下,“这么点儿萝卜头。”
云轻微微抬起头凑过来,谈起稚乐是神情格外温柔:“为什么不信我?他在你身边是什么模样?”
陈溱心里一磕,看他这不自知的柔和,不免觉得自己家弟弟被勾走是没跑的了。他撇开心中的不悦,认认真真地道:“你不如跟我好好说一说他以前是什么样子。”
被反将一军,云轻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他挥一挥袖子,修长有力的手指敲在石砖上,沉吟道:“狡猾。”
“虽然长着一副柔软单纯的面孔,手段却十分毒辣,你可知道我的那匹狼有多大?”
“多大?”
“直立起来大约比你要高。”
陈溱脸一沉,不像刚才那样兴致勃勃,责怪他:“庄主为何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犯险?”
云轻没想到因为一句话,原本和睦的气氛荡然无存,不免有些意外,想清楚他的诘问,便道:“他那时只是个下人,你觉得我会如何款待他?”
陈溱冷笑。
云轻沉默。
陈溱心中有些气愤,气愤完了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这家伙正面肛的哦?夹紧尾巴做人不好吗?
所幸云轻脾气算好,没有动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压抑感,陈溱望天。
M710:宿主,你OOC了。
陈溱怼不了大佬怼系统总行的:呵呵,别让我听见这个词,你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要电我,老子进的又不是杨永信的网戒中心,你犯得着这么对我么?
M710:你OOC了嘛……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任务了,你是要帮助主角受压渣攻的,怎么能拆散他们俩。
陈溱有点心累,又看了一眼云轻。
“又想问什么?”
“你,到底对稚乐做过什么?”
云轻看着他。
陈溱觉得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清清嗓子问:“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身上都是伤,你们干的?为什么?退一万步说,他犯了错,你们这样对他,于心何忍?”
云轻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净的掌纹:“我不是说过了吗?对付这样野性难驯的人,自然有用非常手段,还记得他曾杀过我的一匹狼吗?那只雪狼乃是我自小便养在身边的,他当时将此狼养在身边,却被他宰杀,其实上那只狼只不过想同他嬉耍罢了,却被他一刀从喉间剖到腹部,鲜血四喷,你可想象得出?”
陈溱:……
“假的吧?”
云轻一笑,不置可否,只说:“但是人人都以为他是为了自保,那样一张纯真污垢的脸,怎会下如此毒手?我因此决定放过他,亦因此知晓自己的愚蠢,知晓他的狡猾。”
他将桌上茶水饮尽,问:“你还要听我说下去吗?”
☆、我弟弟明明很可爱(26)
陈溱心一横,“说吧。”
云轻笑道:“你不怕我污蔑你的好弟弟?”
“一面之词,我只信五分,加之我们今日才相识,这五分又要打个对折。你说什么是你的事,信多少是我的事。”
“说来甚是古怪,他杀了我的狼,我竟一时糊涂没有责罚,反而将他调到身边悉心栽培,你须知这么大的孩子,有此般魄力与勇气实为难得,我本是惜才之人,故而尽量周全,衣食住行无一不亲自着手,”云轻眯着眼淡淡道,“有些事只怕你也知晓,我晋升超灵之体已有数年,日子悠长无趣,所以遇到一个有趣的孩子,便忍不住有些心动,道心动摇……只是当今的道已不再是多年前求得清心寡欲,所以我即便放纵一回,族中长老便放任自流随我高兴。”
他说了一半,看着陈溱黑白分明的眼睛,懒洋洋笑了一下。
陈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咯噔下沉,觉得怪怪的。
“所谓栽培,便是我读书他斟茶,我睡觉他打风,说来说去,便是做个奴才在身边伺候。他身上没有灵气,我便助他引气,一点点灌进去,再教给他一些拳脚功夫用于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