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眼中笑意渐深,不怀好意地看着陈溱。果然,他下一秒就开口,“他使得最好的一招便是杀冯庆的一招,取最刁钻的角度,轻而易举便能击穿他的头盖骨。”
陈溱脸色难看。
云轻便继续说:“可惜,纵然我对他这么好,他还是要背叛我,竟然与我的侍卫私通,这些年我不把他当娈童对待,细心爱护,他却如此回报我。”
说道此处,他虽然面色淡然,却带着深深的恨意。
一个对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身上的恨意,才是极为可怕的,简直是点艹。
“所以我打了他一百鞭,趁着大雪之日将他扔出去。”云轻的淡淡陈述着,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柔弱倔强的身影,在百鞭之刑之下不肯解释半分,全身浸满鲜血在雪地里踽踽独行,绝不肯回头的少年。
“云庄主?”
云轻眼角微扬,眯起眼看着陈溱。他伸出手在他脑袋上一挥,陈溱就觉得眼前黑了一个度,他听见小老虎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尖叫一声。陈溱猛地缩了紧身体,恐惧地看着云轻。
然而云轻却像个无知无畏的孩童一样,淡淡地看着手掌中地一丝白色光晕。
“你体内的东西是灵兽么,一只幼虎?”
陈溱脸上呆滞,心中波涛汹涌,他大声叫着系统,对方却不回应,最后才在他本体的角落里看到那只毛发怒~张,瑟瑟颤抖的老虎,原本神气活现的家伙,肉~眼可见地萎了。
“你怎么样?”
小老虎奶声奶气地说:“他发现我了。”
陈溱内心是崩溃的,他好歹是看了多年小说的死宅,常年混迹于终点JJ等各大文学网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辣鸡的系统。
他只能安抚它:“你给我冷静一点,实在不行准备好安眠药,我上次怼完冯庆还剩了一些。关键时候别软,否则他拿我去祭天,咱俩就一起共沉沦。”
“溱溱,我害怕。”
“我也怕呢,憋说了。”
脑袋被轻飘飘地拍了一下,陈溱猛地回过神来,面前的云轻神色安然,没有要干架的意思。
陈溱往后挪了挪。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你。”
云轻的手指灵活地弹动,那一小团气就在指尖跳跃。陈溱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不过笑一笑,眉宇间还有点得意。
他看着这个状似浪荡多情的云轻,突然想到系统资料所说的他是一个孤高冷傲的人这件事,他突然转变心性,难道是因为,受了情伤所以游戏人间?
陈溱心中忐忑,“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稚乐没有背叛你?”
云轻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我弟弟不是不自爱的人,何况那时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你若是亲眼见到他和人翻云覆雨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是你这私通二字实在是笼统简略,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误会他了。”
云轻周身气息陡变,变得凛然凌厉。
陈溱向一旁缩了缩,他看过资料,如今云轻经他提醒,自然能回想出古怪之处,只要打破一个口子,可开真.相的日子指日可待。
陈溱嘴拙,不知该如何形容。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对云轻没有想象中畏惧,如果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举手投足间根本就不是一个暴戾的人,眉宇间冲淡,言谈里虽然有些冷淡,可是却拿捏得尺度刚好,不会对人造成不适。如此说来,他和稚乐之间,倒的确是一对良配。
陈溱摸.摸鼻梁,这么说来,撮合他和稚乐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对他好的话。
要下雨了,稚乐抬眼看了看天色。他一路向定云山庄去,最终找到了难却楼。缥缈的脂粉气中隐藏着陈溱的气息,但是也在渐渐消散了。可以推测,陈溱曾经在这里逗留过很久。
楼上还有袒胸露腹的女人在招徕客人,他看了一眼,不禁蹙眉。
兄长来这里做什么?一想到他可能在在里面干点什么,醋包君稚乐就开始嫉妒得发狂。楼前站着的几个妓子一看见他,便眼睛发亮,相互纠集着迎上来:“公子,可是头一次来,可需要奴家为您找几个漂亮的小姊妹?”
稚乐冷冷地看她一眼,尖锐的目光从裹满脂粉的脸上转到高耸的胸脯上,突然更生气了,然而这种不悦却是来得莫名其妙,堵在胸口不知该如何纾解。那女子白~嫩的手企图搭上稚乐的肩膀,却被稚乐一个闪身躲过。
那女子媚~笑道:“您躲什么,来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寻欢作乐吗?”
“我问你,刚才是否有一个年轻男子过来。”
“您这是在说笑不成,此处是青楼,自然是有许多男人进进出出。”
“他这么高,”稚乐比划了一下,“长得白净秀气,很好看。”
那女子一看他的眼神,便明白了,撇撇嘴,无趣道:“是个穿着白衣的公子?”
稚乐点头。
“他刚适才跟着苏儿姑娘上楼了。”
稚乐脸色一变:“苏儿?”
“是啊。”话音未落,眼前的少年身形一闪,早已不见踪影。
苏儿,苏儿?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稚乐目眦尽裂。
兄长遇见云轻了吗?他们待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为什么每次快要幸福的时候,都会出错?
为什么!
☆、我弟弟明明很可爱(27)
门外传来打斗声,两人对视一眼,刚起身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破脸少年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见到陈溱脸色才缓下来。
手上的苏儿狠狠地瞪稚乐一眼,向云轻委屈道:“主人,我拦不住他。”
陈溱一看见他,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没想到稚乐和云轻会在这种时候见面。他向稚乐跑去,却被云轻抓.住。陈溱皱眉,稚乐猛地冲过来,一掌向云轻击去,陈溱感到一阵眩晕,稚乐的掌风堪堪扫过他的身体,如果不是稚乐撤得快,他必定成了他掌下亡魂。
陈溱怔了两秒,暗暗骂了句畜生。
云轻大概是听见了,在他身后低声笑了。
稚乐惨白着脸,他受掌力反噬受了伤,但更多的是后怕,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兄长只怕会当场毙命。想到此处,对云轻的最后一丝感情也渐渐消散,只剩下无穷的恨意。
他冷声道:“你放开他!”
云轻从陈溱身后露出半张脸,无赖般道:“这位兄台你这么凶,我哪里敢放了这枚护身符?”
他如此赤.裸裸地利用陈溱,更是让稚乐怒火中烧,他挥掌和云轻缠斗几番,谁知道云轻几次三番拿陈溱挡刀,完全将他当靶子。
陈溱稳住身体,无奈地道:“阿栉,你冷静点!”
云轻摆明了在调戏他!稚乐担心他,竟然被牵着鼻子走。
稚乐见陈溱阻止自己,顿时停下,兄长的话他不敢不听,放在身侧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直直地盯着陈溱,宛如被主人无故责骂的小狗,一向冷静疏离的眸子里藏着委屈。
这种无声的谴责那是正常人受得了的?陈溱顿时囧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没有受伤,你别担心。”
陈溱摁住云轻的手一把拉开,原本只是尝试,谁知云轻乍见稚乐满嘴角涌.出的鲜血,心中又惊又痛,竟然被陈溱挣开了。他赶紧跑到稚乐面前让他安心。
“你——”他想说点什么,谁知道稚乐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陈溱身上。
他看着陈溱讨好的笑容,心中又酸又涨,惊惧担忧愧疚高兴混杂在一起,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原本以为兄长还在生他的气。
轻轻抚上他的脸,稚乐猛地将人拢进怀中。
他哑声道:“你没事?”
陈溱叹了口气,“我当然没事,你别但——哼。”
话说到一半,陈溱轻轻哼了一声,稚乐的拥抱越来越紧,像是要把陈溱揉进身体里。稚乐低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陈溱诧异,“怎会,我只是出来散散心,谁知道会莫名奇妙跑到这里来?”
说完这些,他就不说了,因为他真切地感觉到稚乐在发抖。这孩子大概吓坏了。看他这么担心,陈溱心里内疚之余,竟然萌生出莫名的得意。他肯定是脑子坏掉了。
紧紧抱着陈溱,稚乐猛地看向云轻,目光凶狠蛮横,那是艰难求存的野兽面临威胁时才会有的眼神。
云轻忽略这眼神带来的不悦,微笑道:“两位叙旧叙完了吗?”
陈溱这才从稚乐怀中离开,作为一个知道来龙去脉的旁观者,他觉得现在的状况十分棘手。他心虚地瞥了眼稚乐,低声介绍,“这位是定云山庄的云庄主。”
稚乐握紧他的手,傲然而立,“幸会。”
云轻似笑非笑,“想来你就是稚迩的义弟阿栉?”
稚乐没有回答,为了缓解着尴尬的气氛,陈溱连忙道:“是的。”
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了,陈溱知道稚乐这是在催促他离开,云轻却还在说场面话:“兄台身手不错,不知师承何处?。”
稚乐又不说话,陈溱只好说:“既然我弟弟寻来了,那我们就不打扰庄主先行离开了。”
一回头,苏儿还拦在门口。
云轻道:“苏儿,送送稚公子。”
三个人下楼,站在难却楼门口,苏儿的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脸色难看地犹豫道:“你们……”
她原本想问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又拉不下面子,稚家的这对兄弟古古怪怪,稚乐看稚迩的眼神充满了占有欲和排他性,让她产生不好的预感。
陈溱现在哪还有心思呆在这里,连忙道:“我们先走了,不劳烦姑娘送了。”说完匆匆忙忙就带着自家弟弟跑了。
苏儿回到楼上,都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嬉笑声,不用看也知道那群舞姬又进去了,她停住脚,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将稚乐赶走,主人便成了现今这副样子,游戏人间放浪不堪,她看在眼中只能暗自着急。知道主人竟然暗地里叫人跟着他们,更是大为不解,这人背叛主人,根本就是个祸害,如今这个祸害又出现了,脸毁了,却变得更难对付了。
两人走过转角,确保苏儿彻底看不见他们,才停下。
今晚月光正好,皎洁清亮,两个人站在月下,带着一种别样的和谐默契。
稚乐低着头看着他,陈溱有点不好意思,他向前走了两步,却稚乐抓.住,他静静地也不说话。
看得出他急切无措,陈溱很宽容地陪他吹凉风。
终于,他说:“兄长。”
陈溱有点紧张,他在想稚乐是不是要跟他坦白,毕竟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陈溱问:“阿栉,怎么了?”
“兄长还在生气吗?”
陈溱一愣:“咦,我没生气啊,你怎么这么说?”
稚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苦笑。
原来,陈溱对他的宽容已经到达这个地步,分明自己在生气,然而出去转了一圈,便当做无事发生,永远平和周正,宽容待他。
稚乐一笑,猛地抱紧他,抱起他飞快地转了两圈。
陈溱窝在他怀里抵抗也不是不抵抗也不是,老脸微热。稚乐自从身高超过自己之后,就常常这么提溜他,说实话,他觉得怪没面子的。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对稚乐毫无原则的迁就。
“没有生气吗?”稚乐垂眸笑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指划过他的脑袋,脸颊,然后他起身,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陈溱呼吸一滞,用力挣扎了,然而下一秒就被狠狠地压制住,毫无逃脱的机会。
接触到柔软的嘴唇,稚乐就像发了疯一样舔.着,咬着,手指抚在陈溱的后颈上,呼吸急促地凑过来。陈溱被吓蒙了,他浑身都在发麻。然而还没说话,嘴巴就已经被稚乐凶狠的吻堵住了。
肺里的空气被吸光了,面前这个人在不断地索取。陈溱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因为剧烈的呼吸眼前升起淡淡的水雾,透过朦胧的水雾,茫然地看着稚乐。
他的眼神却那么清醒,一点也不像一个意乱情迷的人。双眸死死地盯着陈溱,像是刻意宣战一样。
陈溱觉得这孩子脑壳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干不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抽痛感从手指蔓延到胸口,陈溱难受得要吐了。
他疯狂地对M710叫道:系统,你特么能不能不要现在搞我
老虎的语气很不好:你现在要做的是推开他——
陈溱避开稚乐的目光,猛地将他推开。
稚乐缓慢地站起身,俯视陈溱。陈溱脱力地站着,浑身都在冒虚汗,全靠稚乐的手拖住他。
寂静深夜里,路边都没什么人,只有两个疯子。
“你这是做什么?”。
“我若是说我喜欢兄长,你是否要觉得我大逆不道?”
陈溱快疯了,“我们是亲人!”
“不是喜欢亲人那样的喜欢,是对爱人,对情人的那种。”
“你才多大?净想这些东西。”手上又是一阵电击般的疼痛,陈溱甩甩手,不耐道。
“兄长不是说要为我找媳妇么?可是我不喜欢衡秋那样的,我喜欢——”
“闭嘴!”陈溱暴喝一声,制止他说下去。
空气霎时安静下来。
其实陈溱不是故意的,他是疼得厉害了,现在手都抽筋,实在是没心情顾忌稚乐的心情。
你的爱是对我的伤害这种常年挂在Q~Q空间的非主流句子现在正真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稚乐说一个喜欢他就难受一分。
稚乐在这样的处境里,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撒娇哭泣,而是静静地等陈溱平复心情。他神色淡然,丝毫没有要赌气的意思,只说:“兄长不喜欢听,却没办法管住我,你可知道为何我这两日常常冷落于你?”
陈溱好容易喘口气,勉强听见他说什么,他挺想知道的,所以尽量保持神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