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想解释刚才那只是玩笑,但医生没给他机会,几次打断还抢话头,说自己悬壶济世十几年,见过太多拖延病情最后酿成大祸的案例,女孩子一旦感觉那方面不舒服就得看医生,不能随便买药吃,否则容易不孕不育。最后还摆出了舐犊情深老父亲的姿态,一定要沈桐去重新挂个妇科门诊的号,找专家医师好好看看。
说完冲苏烈使了个眼色,悄眯眯地说:“你刚刚说她比你大几岁吼,我问一下,你们是恋人关系吗?谈恋爱得奔着结婚的念头去哦,所以就算还不是老婆也要像对待老婆一样认真,以后千万别再认死理咯,哄开心了才是最重要哒!”
苏烈:“他不是……”
“还有啊,那方面要注意卫生,我给你讲个‘三前三后’哦,一是事前事后都要洗干净,二是前面后面都要洗干净,三是前戏后戏都要做足,否则女孩子情绪不好的话脆弱的部位就容易受伤,受伤就容易培养病菌哒!你听明白没有啊?”
苏烈:“你说的我明白,但是他……”
“还有还有嘞,女孩子现在不是妇科方面不舒服嘛,她在治疗期间使用的清洗剂你也一起使用,这样才能确保病菌不复发!否则她刚治好了你又给她传染进去,那不等于白费功夫嘛!好啦,更多的就叫妇科医师讲给你们听,我要专心缝针啦。最后祝你早日开窍吼,你看她多可爱,我都很喜欢,你不喜欢啊。”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苏烈真的很想揍这八婆一顿,但这八婆手里拿捏着沈桐的命脉,不好轻易动手,再加上他说话虽然欠揍却也是一片赤诚,最后苏烈就只皱着眉头“啧”了一声,说:“你喜欢个毛线,不许喜欢!”
医生哈哈大笑:“哎哟年轻人火气真大,我看你也该去看看中医,买些消火降压的中药喝喝哦。还有你啊小姑娘,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手上这些伤很有可能留疤的,下次可别逞英雄啦,报警了没有的?”
沈桐一张脸早已红透,龇着牙冲他“嗯”了一声,补充道:“谢谢医生关怀,但我是男的,得不了妇科病,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啊?”医生回过味儿来了,尴尬地笑着,“哎哟哎哟,说多啦。不过男孩子也是有可能得妇科病的,多一点知识储备总是好的嘛!你别动哦,最后一针,我给你打个漂亮的蝴蝶结就大功告成!”
沈桐忽地按住他的手肘,说:“求你,本本分分剪断就好,不要打蝴蝶结!”
苏烈也生气,拜托他好好当个医生,别再想着从前当裁缝的事了,早知道就该找个别的医生看。医生哈哈哈干笑,说现在是下班时间,皮肤科急诊没有第二个人在值班啦。那一把年纪还嗲里嗲气的样子真是把苏烈麻得够呛,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缝完了针又轮到包扎手,消毒的时候沈桐喊疼,苏烈就气哼哼地叫这医生让个位置,他亲自给沈桐涂药水。以他肉眼所见觉得自己完全能胜任这工作,可惜人们大都眼高手低,真轮到自己动手时就不是那回事了。
沈桐见他紧张得浑身冒汗,想说他的手法更疼吧又不忍心拂他好意,难得这小孩儿肯敞开心扉试着接纳自己,这么好的开端不能因为一点小小的皮外伤中断了。于是沈桐忍着,也渐渐忍得两眼水汪汪,额头浮汗珠。
苏烈恍然间抬头时就看出来他在忍了,问他是不是疼他却说不疼,苏烈“啪嗒”一下扔了棉棒在托盘里,把八婆医生又扯了回来。
医生得意忘形,神秘莫测地凑在苏烈耳边说:“怎么样,还得让专业的来吧!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你以为的也不一定是你以为的那样呢,要学会用心看世界,用心去领悟万事万物哦。”
苏烈:“……”他第一次被人强迫指点到哑口无言。
不过这八婆医生的道理还挺硬,偶尔听一听也不是不能接受,只要能屏蔽掉他的表情和语气就好。于是苏烈问他:“医生贵姓?”
医生说:“哎哟免贵免贵啦,我姓又。”
“???”苏烈再问,“哪个又?右边?又是?”
医生:“不是又,是呦!居呦的呦!”
苏烈:“居呦?哪个居哪个呦?”
“哎呀不是居呦啦,”医生无奈地翻找出抽屉里的名牌,指着上面的字说,“是呦!我姓呦!呦毒杆菌!”
两人一齐往名牌上看,呵,肉毒杆菌!
沈桐十分讶异:“还有叫这个名字的?”
“哈?”医生终于不耐烦了,“哎哟哎哟哎哟,麻烦看清楚一点好不啦,那是我的头衔,呦毒杆菌研究员,皮肤外伤专家,前面的才是名字嘛!”
沈桐默默容忍,好吧,确认了身份,是研究肉毒杆菌的肉医生。不说这姓氏有多奇怪,反正百家姓里是没有这个“呦”的,尤其听他说“居呦”,总觉得挺对不起猪的。
苏烈则很快适应了,拉着沈桐起身,对医生说:“那行,我看这针脚确实不错,多谢了,肉医生!”
肉医生热情道别:“不客气不客气,有空常来哦!”
两人驾车回家,沈桐一路上都黑着脸,不仅仅郁闷于这半天发生的事,也为将来所有人的命运走势深深担忧。现在书被毁了,他只能翻开照片看看原著的内容,但这照片已是早前拍的了,后续的变化更无从得知。
没办法,认命。
苏烈回头见他闷闷不乐,就问是不是还在气蒋兰兰对他做的事,最后破天荒地说了句:“你受委屈了。”
沈桐不确定他这一句是不是客套,或者是因为自责,但当他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觉得松了口气,一丝委屈的情绪浮上来之后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便是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要是真把蒋兰兰弄进了监狱,说不定苏烈已经和他反目成仇、不共戴天了,哪还会这么懂礼貌。
他冲后视镜挤出一个笑脸,对上苏烈的眼睛,说:“你别担心我啦,我能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么。赶紧想想回家以后怎么解释,你妈看见我成这样了可能又会把罪名扣你头上。”
苏烈:“哪是可能,那是百分之百扣我头上啊,唉……”
言语上叹息,嘴角却挂着笑,沈桐不明所以,看愣了一瞬。这短短一瞬被苏烈抓了个正着,他问:“看什么,是不是看哥长得帅?”
沈桐笑了:“你不是最烦别人说我们是兄弟么,我可给你兜着呢,都没告诉别人我是要成为你爸爸的人。”
苏烈这回格外大方:“行行行,你是我爸爸,你是我亲爸爸!”
“……”沈桐说,“后爸就是后爸,我又不是在占你便宜。”
苏烈加大了油门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驰骋,高声喊道:“你就是占我便宜又怎么样,我愿意给你占啊——占去吧——”
疯了,沈桐心说,这小孩儿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回去之后果然受到了盘查,尤其苏烈,被他亲妈控制在椅子上像审问特务似的,都快翻到上个月的旧账上去了。苏烈矢口否认自己和沈桐的伤有关系,又按照约定好的说是因为沈桐出去买打火机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打火机摔炸了才伤到了皮肤。
苏毓根本不信,脱了高跟鞋佯装要用十厘米的酒杯跟敲打他,苏烈躲闪间就看到远方沙发上盘坐着的沈桐,正被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周明翰还打算揭开纱布看一下伤得重不重。苏烈急了,狂喊周明翰的大名,叫他把爪子拿远点儿,新伤口不能乱碰。
苏毓最终没舍得用酒杯跟敲他,但一腿训儿踢是使得出神入化了,她把苏烈踢了个趔趄,斥责道:“怎么跟你表哥说话哪,反了你的!”
周明翰闻声回头解释:“阿烈着急了啊,我只是想看看伤得重不重,最好是找熟悉的医生看一下,防止留下疤痕。”
沈桐笑得脸都僵了才叫他们相信自己真的没事,透过人墙和苏烈隔空相望,两簇火花甫一碰撞就立刻嗤啦啦弹开了,沈桐察觉到自己竟然在刻意闪躲,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敢直视小孩儿了。
他两人没能赶上午饭,但一大家人仍然热热闹闹度过了下午的时光,这得给许麓州记上一功,为了活跃气氛,他把夜幕酒吧的一个小乐队都给租来了,里头还有一个长得挺帅的小伙,看着有点儿眼熟。
苏烈锐眼,上来就问许麓州那个鼓手是谁,许麓州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真话,就咬死了说只是一个鼓手而已,除了长得帅也没什么特别的。后来还是沈桐解答了,说这人对外的艺名叫南山,在酒吧里当过服务生,因为节奏感强就被这个乐队的队长相中了。
“服务生?”苏烈顿悟,挑着眉说,“夜幕酒吧的服务生啊,怪不得看着眼熟……我说州子,你那个小群里的‘北坡炮王’是不是他?”
许麓州:“……”
他烈哥的脑子果然好使!
沈桐慢吞吞端起茶杯,老干部似地吹了吹热气儿,说:“南山之北坡,日暮见川河。名字有深意啊。”
许麓州心虚已极,嘴角抽搐:“听、听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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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十八周岁一
苏烈思考了一下:“州子,你名字里的‘州’字是川河吧,然后你的昵称又是‘三川入海’,你俩……不是在搞CP吧?”
许麓州抠手指:“什么CP,烈哥你说的我听不懂。”
苏烈猛地踢了他一脚:“还不承认!”
“承认!”许麓州赔着笑脸,“我承认了,嘿嘿,那就是我姘头,我俩刚好上没多久,这不正打算汇报呢嘛,还没来得及就被你发现了。”
杨呈原本在和猴头菇玩,看见他们闲聊就叼着根香蕉凑了过来,咔嚓一声把香蕉掰成了两截,递给许麓州一截:“吃吗?”
许麓州望着那半根香蕉,莫名觉得某个象形部位有点疼。他说:“吃香蕉就剥开皮好好吃,你非折断干什么?”
杨呈:“饱了,只能吃半根。”
“哦,你还知道饱呢,胖不死你,”许麓州戳了下他的肚皮,“怎么又长膘了,得有一百五十斤了吧?”
“没有!”杨呈捏起一揪揪肚皮,确定自己没长膘,说,“上个星期才称的,一百三十多一点儿。你怎么不说烈哥,烈哥才是一百五十斤!”
许麓州:“你还好意思跟烈哥比?人家多高的个子,人家浑身上下全是肘子,你啃一口试试,牙给你磕豁!”
“你丫才浑身肘子,”苏烈打断他们,“行了都别胡扯了,正事儿都忘了。”
“也是,不跟你打岔,”许麓州问杨呈,“你要留在这儿听吗?”
杨呈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然而苏烈却摸了摸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带猴头菇玩一会儿去,听话。”
杨呈的年龄跟那俩基友其实都是差不多大,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被他们当成小孩儿哄。杨呈撅了下嘴,只好不情不愿地带走了猴头菇。
许麓州说:“少儿不宜,呈儿确实不适合听这些。但是烈哥你可真聪明,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一下就猜出来了?”
“隐秘?”苏烈哼笑,“也不瞧瞧自己的表情,就差拿笔把‘姘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什么破昵称,你俩还不如弄一对情头官宣算了!”
许麓州急忙拿食指比划:“嘘……嘘嘘嘘!嘘嘘嘘!”
苏烈:“要上厕所自己去!”
许麓州伸手要捂他的嘴,被苏烈一巴掌拍开,嫌弃他那只手不知道摸过什么人的什么东西,许麓州讪笑,说:“烈哥你小声点儿,别让旁人听去了,我俩是地下党,不打算见光。”
苏烈:“怎么还不打算见光了?不就是俩男的谈恋爱了么,现在这社会已经能接受你们这种了,公开是对彼此最起码的尊重。”
许麓州装作毫不在意地向他坦白:“哦,因为他情况有点儿特殊,他还没跟女朋友分手呢。”
“!!!”苏烈瞪大眼睛,“你丫是不是有病,他有女朋友你还跟他搅和啥?我警告你啊,别小瞧了女人的报复心,哪天把你暗中弄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个也不能怪他,他女朋友在外面可没少忙活,有一次跟人家富二代车震的时候还被南山给抓包了,按道理来说,场面如此失控脸皮再厚的也该分手了,但是那女的就是不同意,跟她来硬的她就闹自杀。没办法,那就各玩各的了。”
许麓州接着说:“烈哥你别担心,我有分寸,现阶段我们就只是在□□上互相慰藉一下,就那个啥,约约炮啥的,嘿嘿,还没发展到感情方面呢。”
“……”苏烈语重心长地说,“我不管你了,你自己保持理智,这年头什么样疯狂的人都有,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她就能把人给绑架了,还替你设想了前因后果,包括你一家子未来的命运。你说扯不扯,唉,个别女人光凭嫉妒心就足以毁灭宇宙,作为男人不能不日日殚精竭虑啊。”
“啥?”许麓州疑惑,“烈哥。咱俩讲的是同一码事吗?你是在说我吗?”
苏烈面不改色:“当然是在说你!另外我再告诫你几句,注意安全,上床的时候记得戴T,别搞怀孕了。”
许麓州一口蛋糕差点把自己噎死,咳了半天才开始笑,说:“这个尽管放心,我跟他俩人都没那功能。”
苏烈在基友面前一贯喜欢装深沉严肃,但对这件事他还真是挺好奇的,就凑过去问:“我看你俩体型上大差不差,那平时都是谁上谁下?还是说轮换着来,两个人前后都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