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太子殿下[穿越重生]——BY:遥的海王琴

作者:遥的海王琴  录入:04-13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天乾帝便不再说什么。
  然而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眼今日上了朝的魏国公,道:“皇上,詹青浦已关押多日,他的口供已经交代完毕。”
  “呈上来。”
  秋园之事骇人听闻,震惊朝内外。
  然而所有人都对祸首唾弃不已的同时,也在疑惑为何好端端的詹青浦要派人突然派人烧园子?
  这秋园已经存在很多年了,由皇城军掩护一直不被人发现,若是想要罢手消除隐患,悄悄地将里面的人和东西都清除干净,寻个由头推翻重新修葺不就好了?
  明明有隐蔽的法子能瞒天过海,却闹出这么大动静,将自己栽进去,这真的让人想不通啊?
  事出必有因,詹青浦和长公主又不是傻子。
  然后这张口供道明了缘由。
  “魏国公。”天乾帝放下口供,看了过去。
  魏国公心下一定,站了出来:“臣在。”
  “你可有话说?”天乾帝洞察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魏国公听此跪了下来道:“臣有罪。”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贺惜朝站在群臣后面,只是稍稍抬起头,不过须臾,便又垂下。
  “魏国公何罪之有,朕怎不太明白。”
  魏国公缓了缓道:“老臣一生共有三子,长子去的早,只留下一孙女伴于膝下,知书达理,孝顺体贴。八年前,蒙皇上爱重赐婚于溧阳长公主府大少爷詹少奇。詹少奇年轻有为,相貌英俊,出身显贵,举止得体,本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老夫极为欣慰。然而谁曾想公主府瞒的好,世人皆不知此乃衣冠禽兽……”
  魏国公说到这里,一时间顿住了,眼眶瞬间红起来,他深深呼吸了两口气,仿佛不忍继续说下去。
  世人曾经不知,可现在经过秋园一案,被大理寺卿方才的禀告之中,和刑部尚书不可描述之中,如今人人都能猜出魏国公的孙女嫁给这样的人,究竟受到了怎么样的欺辱!
  唏嘘之声,叹息之声,惋惜之声在殿中轻轻响起来。
  而魏国公开了这么一个头,无需再接下去,众人皆已经明白缘由何起。
  就是天乾帝面上都露出不忍来,眼中带了一丝愧疚,因为那是他赐婚的。
  魏国公平稳一下情绪,继续道:“珊儿是我国公府的长孙女,明媒正娶,自然不会落得秋园那些女子那样凄惨的下场。只是嫁作他人妇,其中担惊受怕和艰难苦楚又怎是一两句便说得明白。这孩子又向来孝顺,报喜不报忧,脂粉遮掩,衣裳穿厚,老夫老眼昏花,竟也看不出来。若不是她娘实在忍不下去,老夫怕是现在都不知道缘由……”
  魏国公说着便忽然抬起头来,眼里含泪看着帝王道:“皇上,老臣并不是对皇上赐婚产生怨怼,皇上也是看中老臣,受他人蒙蔽方才赐婚。老臣只是怨恨自己,没有仔细调查,才让孙女儿受了那样的欺压!至此,老夫心有不甘,存了私心,便暗中派人监视詹少奇,以他的为人,长公主的跋扈,定然有所把柄不为人知,只是没想到……发现了秋园……”
  魏国公老泪纵横,伏于地上磕头请罪:“臣子本分该告诉皇上,请皇上明察。然而臣之私心,却要亲手将他的罪行揭露,是以令京兆府尹抓获霍亮,逼长公主和詹青浦不得不匆匆处理秋园,皇城军一旦动用火油,老臣一清二楚,便可顺理成章告知大理寺追查。虽然秋园大白于天下,却令皇家蒙羞,受世人口诛笔伐,臣……有罪!”
  然而这样的以权谋私之由无人有任何的不满,只有满腹的同情。
  只要是爱女儿,疼惜孙女儿的,发现掌上明珠被那样一个人渣欺辱,试问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就是天乾帝也不能有任何明面上的苛责。
  “皇上,臣以为魏国公虽存有私心,然而并无触犯任何大齐律令,请皇上体恤魏国公一片慈爱之心。”这时,大理寺卿进言道。
  他开了一个头之后,底下的大臣们纷纷跟着求情。
  几位阁老也是如此。
  其实詹青浦的供词上不只有魏国公一个人,还对某些事存有疑虑的,然而此时此刻,天乾帝也不好再细细盘问。
  秋园之事影响实在太恶劣了,世人关注,而如今国子监,各大书院的读书人已经纷纷拿起手中纸笔,联名讨伐溧阳长公主和詹家来,言辞之激烈,连同其他宗亲皇室也一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甚至面对当今皇上,热血上头也敢犀利的质问一句帝王包庇。
  幸好大齐风气开明,不以言论问罪,不然如今大牢里该蹲上好几个了。
  天乾帝虽然同情,可还是有些气恼的,就如魏国公所言,明明可以让他派人暗中调查,将此事的影响压到最小,却非得弄得世人皆知,实在有损皇室威严。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不能怪罪,只能道:“魏国公起来吧,爱子之心,人皆有之,既然未触犯律法,朕怎么怪罪。”
  “多谢皇上,老臣惭愧!”魏国公颤颤巍巍地起来,一张脸哭得通红,看起来真是伤心不已。


第291章 皇室脸面
  朝会散去, 边上的大臣一一与魏国公道别。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突然被人一把扶住, 口中轻叹:“国公爷可要保重。”
  魏国公抬了抬手,顺口道:“无妨, 多谢。”
  他说完蓦地抬头一看, 却是贺惜朝。
  只见后者笑盈盈地说:“走吧, 祖父, 孙儿送你回去。”
  魏国公叹道:“惜朝,就差一点,老夫差点就开口请去皇上让珊儿归家了。”
  “幸好祖父没说,如今还不是时候。”贺惜朝淡声道。
  魏国公点点头, 多年伴驾他也能猜到帝王的几分心思。
  对那些做下如此肮脏之事的勋贵大臣天乾帝当然愤怒,瞧着大理寺雷厉风行地捉拿归案, 大概都得人头落地。
  可是长公主和詹少奇, 一个是亲妹,一个亲外甥,外甥的爹还是尽忠而亡的,帝王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哪怕乍然听闻此事之时, 恨不得让他们去死, 然而等冷静之后,天乾帝还是想给他们一条活路。
  而魏国公这一出让帝王直接陷入两难之地, 这个时候提和离,只会让天乾帝恼怒,功亏一篑。
  “再等等, 如今最着急的可不是我们。”贺惜朝轻声说。
  再说萧弘,平时挺殷勤,可这会儿一下朝却是转头就走。
  不过还没走出宫门,小太监就一脸赔笑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太子殿下,皇上召见。”
  于是萧弘只能不情不愿地转个身,跟着走回清正殿。
  “平时懒得搭理你的时候非得凑上来,这会儿倒是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
  此刻天乾帝已经换了一身便服,坐在御案之后一脸不悦地瞪着萧弘。
  后者挠了挠头,很是无奈地说:“这溜得再快不还是被您给逮回来了嘛?”
  “合着还是不情愿是不是?哼,什么为君分忧可,就是哄着朕好听。”
  萧弘闻言龇了龇牙,拉过黄公公搬来的凳子坐在天乾帝旁边道:“问题是这个分忧儿子真分不了,我怕说出来您更不高兴。”
  天乾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萧弘觉得有点头疼,他回头望了一眼黄公公,后者会意,轻脚出了殿门,站在外边守着。
  天乾帝见此没阻止。
  只见萧弘眼珠子一转,站起来,一叉腰,深吸一口气,张嘴斥责道:“魏国公这老匹夫也混蛋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偷偷自个儿办呢?这是要将皇家脸面使劲往地上踩啊!眼里还有没有大齐皇帝?太过分,实在太过分!受了委屈直接面圣就是,难道皇上还会包庇,徇私不成?不可能的啊,皇上英明神武,天下皆知,从来都是秉公办理!再说不就是个孙女嘛,又没被弄死,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再忍忍不就得了,皇家脸面重要!瞧瞧这办得是什么事?自私,太自私,摆明了不信任皇上,简直罪该万死!”
  萧弘一口气说完,回头就对天乾帝挤眼睛:“爹,儿子觉得该打一百大板,今晚我就替您套麻袋去,如何?”
  天乾帝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怒不可遏地大吼了一声:“萧弘——”
  萧弘神情一变,赶紧矮下身缩了脑袋,只听到砰一声,迎面飞来一盏茶,碎在青石地砖上发出脆响。
  这年头,帝王砸东西,还有人敢躲的也就萧弘一个。
  帝王愤怒地吼道:“臭小子你不许给我躲!”
  “不躲,等着脑袋开瓢嘛?”萧弘抽了抽嘴角,一把绕开迎面而来的折子雨。
  御案上都是内阁呈上来的折子,有厚有薄,真砸在身上还挺疼的。
  不过萧弘凭借敏捷身手穿梭而过,片叶不沾身,直到天乾帝把能飞的折子都飞完了,此子依旧完好无损,气得他脑袋一热,顺手抄起了桌上镇纸。
  萧弘那点得意劲骤然一变,连忙就喊道:“那是母后的镇纸啊!”
  天乾帝一听,差点脱手的爱妻遗物终归在仅存的理智之下被堪堪放下,然后目光一瞥……
  萧弘瞪大眼睛,一边摇头一边求饶道:“我错了,爹,儿子口无遮拦,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您这砸下来,儿子明年坟头得长草……”
  等黄公公听着响动闯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天乾帝哼哧哼哧高举砚台,萧弘双手也举起来呈投降状。
  “哎呀,皇上,您这是干什么啊?”他连忙跑过来阻止。
  天乾帝大动干戈一番,气息有些不稳,瞪着萧弘道:“你问他,都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萧弘有些委屈,嘀咕一声:“这不都是您心里想的吗?”
  “你!”那砚台作势就要砸下,萧弘猛地抱紧脑袋蹲在地上。
  “皇上,使不得使不得!”黄公公一把抱住天乾帝的手,求情道,“太子殿下口无遮拦不是第一次了,您教训教训就是,这要是下去,殿下可就没命了。”
  萧弘居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让天乾帝的一股气儿从脚底板窜到了头顶。
  黄公公左右一看,忽然眼前一亮道:“那儿有鸡毛掸子,皇上若气不过,用这个抽吧!”
  萧弘一听简直难以置信:“老黄你……”
  而天乾帝则气势汹汹从一个角落里抽出鸡毛掸子,朝着萧弘走过来……
  一炷香之后……
  萧弘噘着嘴坐在地上,天乾帝额头带汗,气息大喘也不顾形象地坐在另一边。
  地上的碎瓷片已经清理干净了,不过折子还凌乱地散在地上。
  整个殿内,除了这对父子俩,空无一人。
  萧弘哀叹道:“您下手可真狠,都抽断了,您看!”
  面前,一根折断的鸡毛掸子躺在地上,正静静地控诉帝王的暴行。
  天乾帝冷冷地没搭理他。
  萧弘想了想,龇牙咧嘴地挪了挪屁股,到了帝王身边,用膝盖撞了撞:“还气啊,儿子的屁股一定被您给抽肿了。”
  后者依旧没说话。
  萧弘叹了叹气,然后扬起那张英俊地脸,露出一口白牙,一边笑一边眨眼睛,赔礼道歉道:“儿子错了,您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次吧,瞧我真诚的脸,笑一下?”
  萧弘笑了很久,笑得脸快僵的时候,只听见天乾帝轻声得道:“朝上,大臣们虽然不说,可心里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经过这一翻闹腾,虽然累得出汗,可是不得不说藏在帝王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看着这傻儿子,不禁拍了拍萧弘的手,感慨道:“弘儿,没人会责备魏国公,只有同情,朕也有愧于他。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受此无妄之灾之人……朕都愧疚。”
  萧弘听天乾帝这么一说,心下便松了一口气,便道:“设身处地一想,虽然我没女儿,可若是几位妹妹受此折磨,儿子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天乾帝点了点头,虽然没人敢对天家公主做出这种事,可是设想一下,那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那么这件事你是否事先知晓?”
  冷不丁地帝王忽然这么一问,让萧弘一时间没敢回话,思索片刻之后才道:“您是指哪方面?”
  “整个事情。”
  “儿子调了府兵,那晚随大理寺去了秋园。”萧弘道。
  “这是朕的旨意,除此之外?”
  萧弘讪笑道:“调离詹少奇离京。”
  天乾帝点了点头:“还算老实,是贺惜朝求你的?”
  萧弘没敢反驳:“表姐向惜朝救命,惜朝请求我第二日想个办法让詹少奇暂时回不了府。”
  “向贺惜朝求救?”天乾帝轻笑了一声。
  萧弘指了指自己:“事实证明是很明智的选择,以惜朝的为人,不会坐视不管。第二天魏国公就派人以大舅母生病为由将表姐带回府了,接下来,您就都知道了。”
  “贺惜朝后来没牵扯进来?”
  萧弘摇了摇头:“谁叫除名了呢,他倒是想管,不过外祖那么自负的人,怕也不愿意的吧?”
  魏国公是什么样的人,天乾帝也清楚,向来不愿多得罪人,可是,若是真豁出去了,也就无需旁人插手了,更何况是个除名之子。
  “朕知道了。”天乾帝说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萧弘连忙扶着他起身,送到御案后坐下来,他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说:“父皇,惜朝被除名的时候,他离开前曾对魏国公说过一段话,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什么是家族利益,是忠孝两全的名誉,清正廉洁的门风,保家卫国的信念,是上上下下所有族人一起赢得的口碑!不是光嘴上说说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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