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于是又倒了一壶,而另外一边阮晟趴在谢宴的肩头,一想到这厮拿着他的银子喝花酒找花魁,还带着他的暗卫一起疯一起喝,现在在这里吃着喝着,还美上了,越想越气,却偏偏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干脆把头一偏,直接尾巴对着他的脸,气呼呼不理他了。
只是阮晟气到一半都没等来如同往常一样谢宴来哄他,皱着眉,结果这一回头,就发现谢宴一个人已经干掉了大半坛子酒水,就算是这酒水瞧着不怎么样,可也是大半坛子。
阮晟立刻重新跳进谢宴的话里,伸.出爪子拦住他又要一口干完的酒杯:“!!!”把酒当水喝,你不要命了?
只是谢宴却是听不懂,他眯着眼瞧着怀里的兽,没发现自己此刻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早就醉了,这酒水初入喉非常平和,可后劲儿很足,谢宴一开始喝着没感觉,等后劲上来醉了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醉了。
他眯着眼,还在抬着手臂把酒杯往自己嘴里送,只是送了几次发现没送进来,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突然傻乐一声,“咦,没头脑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低着头凑近了一些,几乎整个脑袋都靠近阮晟,酒气袭来,加上那张醉醺醺的脸,阮晟再不知道这厮是醉了才傻了,头疼的不行,干脆伸.出爪子要去躲开他的脸,却还记得用另外一只爪子拼命拦着他要抬起喝酒的手臂,再喝下去指不定更发什么疯。
不醉的时候都这么疯,这要是醉了,还不把整个皇宫给掀翻了?
谢宴却是丝毫不知道自己醉了,他乐呵呵凑近瞅着没头脑,因为有帷帽挡着,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他压根不记得自己在哪儿,捧着兽的脑袋就是啪叽一口,啪叽完自己先乐了,嘿嘿嘿瞅着早就懵逼,把爪子抬起来难以置信摸着额头上的阮晟,“没头脑啊,你怎么晃来晃去的?你这爪子怎么拦着我喝酒啊,我跟你说,这酒可真好喝,以前没发现啊,没想到……这么好喝,嘿嘿,你拦着我……是不是也嘴馋了?是不是也想喝?嘿嘿,你想喝就跟我说啊,我们是好兄弟,我绝对不会不给你喝的……来,好兄弟,一口闷!”
谢宴干脆直接手臂从兽的脖子下方伸过去,直接把兽直接一个调转,直接就揽在怀里,他力气本来就大,他没醉的时候兽就挣脱不开,更何况如今酒劲儿上来,更是力大无穷。
阮晟意识到不好的时候,赶紧挣扎了几下,结果,他腿短……压根没用。
不过好在那酒杯就在要被递到他嘴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头顶上方传来谢宴还带着疑惑的声音:“咦,没头脑是什么品种来着,能喝酒不?不能?能?”
就在阮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上头的声音又是一惊一乍惊喜道:“对哦,我想起来了,没头脑都成兽了,成年了,嘿嘿,是只能喝酒的兽了啊,来,你一口我一口,今生是好兄弟,来世还当好兄弟。”
阮晟努力想甩开谢宴,结果压根力气没对方大,就像是往常喂大饼的架势,谢宴完全熟能生巧,特别容易一抬头灌下去一拍后背,一杯酒水就这么下了肚。
阮晟整只兽都要炸了,幸亏他尝不出什么滋味,这酒水跟水差不多,可他瞧着谢宴这模样,更是想挠他,结果,这铁憨憨喂上劲儿了,当真自己喝了一口,就喂阮晟一口。
阮晟脑子都要炸了,可跟一个醉鬼压根没办法讲道理,他也不可能这时候变身,另外那边还有六个人呢,想到暗卫,阮晟干脆去够桌子上的酒杯,直接爪子一挥,啪嗒掉在地上。
而另外一边,两个暗卫虽然听到了,可刚刚被灌了几杯酒,这会儿也有些迷糊,听到动静回头,谢宴刚好也看过来,笑眯眯的:“喝酒!一起喝!”
两人也举起酒杯,让阮晟想一个个都扔出去的念头都有了。
等另外四个暗卫左等右等都没等娘娘回来担心出事一路找过来发现娘娘竟然上了青楼时,赶紧让老鸨带路,等门一打开,两个暗卫已经半醉,因为谢宴没事,他们也没任何动作,随着门咣当打开,四个暗卫震惊看着里头的情景,彻底傻了眼。
谢宴已经醉了,可偏偏醉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而他怀里的兽被硬灌了几杯酒,这会儿已经倒在他怀里半睁着眼没动静了。
阮晟也想动一动,可他压根没怎么喝酒,酒量不行,这酒水后劲又大,这会儿是已经半醉了。
谢宴听到动静,还把脑袋从帷幕探出来,倒是记得护住怀里的兽,笑嘻嘻的:“你们来了啊?什么时辰了?是不是该走了?”
四个暗卫谷欠哭无泪,他们错了,他们应该跟着的,这两个家伙怎么能陪着娘娘一起疯?他们要是不来,这娘娘岂不是要醉倒在玉香楼?
想想皇上回头知道娘娘竟然来青楼还喝花酒把自己喝倒了,这简直……
他们赶紧直接铁掌过去拍了两个暗卫,后者嗖的一下清醒了,花魁看到四个凶神恶煞的过来也吓到了,这会儿乖乖站在一旁,只是等余光瞥见谢宴的模样都瞪圆了眼,好俊俏的公子,怪不得这公子要挡住脸,还说什么出疹子,这模样到了他们这里,早就被疯抢了。
四个暗卫瞪了两个暗卫一眼,就朝着谢宴走去,“公子,该回了。”
谢宴这会儿已经彻底醉了,笑眯眯的,倒是乖巧,“好啊。”
只是站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暗卫要来扶的时候,他摆着手,“我没醉。”
暗卫:不,娘娘你醉了,醉鬼都说自己没醉。
谢宴愣是等了一会儿让自己站稳了,才迈出一步,只是下一步就要朝前倒去,被暗卫赶紧给扶住了,也不敢让他自己走了,万一摔着了,他们这是又加了一条罪过。
两个暗卫抚着谢宴出了玉香楼,被风一吹,那两个暗卫途中已经用内力把酒水逼出来,这会儿清醒了,心虚又不安,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吹冷风。
为首的暗卫等确定娘娘安然进了马车躺在软榻上,才虚空点了点两个暗卫:“等回头看皇上怎么惩罚你们。”
真是胡闹,让他们陪着娘娘,结果……跟娘娘一起疯?
两个暗卫耷拉着脑袋,也后悔,可、可皇上不是说让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娘娘听娘娘的话吗?他们也听了啊。
而另一边,谢宴迷迷糊糊的其实没醉晕,只是觉得脑子有点晕,他坚信自己没醉,而他怀里的兽趴在那里,也觉得自己没醉。
途中大概是觉得胸口有点沉,谢宴睁着眼,努力伸着手够着上空,终于努力撑着马车的车壁让自己撑着坐起来,他怀里的兽往下滑了滑,直接彻底窝在他怀里,谢宴觉得马车里有些热,干脆把头上的帷帽扯掉,撩起一旁马车的帷幕,冷风灌进来,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袋撑在窗棂的车沿上傻笑。
不经意经过的人偶然瞧见,顿时惊为天人,不过马车很快就闪过,倒是没几个人看到。
就在马车快到皇宫那条街的时候,另外一辆马车迎面而来,错身而过的时候,那辆马车的帷幕被风吹起,马车里正襟危坐的男子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甚至没把头转一下,谢宴却是随着帷幕的撩开看到马车里侧脸近乎完美的男子,只可惜,却是有一道疤痕横贯半张脸,生生毁了对方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谢宴眯着眼,也没任何反应,就是撑着脑袋那么瞧着,瞧见也只是傻笑。
直到两辆马车错身过去很远,突然那马车里本来视线偏也没偏的男子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偏过头,可看到的只是自己马车的帷幕。男子立刻让马车停下,随着马车停下,赶车的车夫不敢看着从马车里跳下来的男子:“大人?怎么了?”
男子并未理会他,冷漠的眉眼让他整个人瞧着生人勿进,经过的人偶然瞥见对方的脸,从惊.艳到惋惜,最后又忍不住再三看去,直到男子重新上了马车收回视线。
马车重新启动时,男子依然不甘心,可刚刚他并未偏头去看,可直觉却是错不了,他垂着眼,想着空空如也的街道,并没有马车,是错觉吗?
他沉思许久,还是从一旁的锦盒里拿出一方卦盘,等替自己算了一卦,却依然没任何指示。就像是医人者不自已,他自己根本无法替自己来算。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疤痕,敛下眼,久久没再动弹。
而另一边,暗卫架着马车因为拿着的有皇上的令牌,直接通行无阻将马车驾到了华阳殿,等撩开帷幕,谢宴听到动静偏过头,眯着眼笑着,要不是对方走路打摆,眼神游离,这样还能记得自己是谁要回宫,暗卫都觉得娘娘是不是压根就没醉。
谢宴这边还记得跟几个暗卫打招呼,之后就摇摇晃晃就那么进了华阳殿,一路遇到小太监,都笑眯眯的,最后进了寝殿,咣当一声把殿门给关上了,他往日的惯例就是没有吩咐不许进寝殿,也不许任何人打扰。
小太监们也都回去了,不来打扰触霉头。
谢宴回到寝殿,把自己躺倒在床榻上,仰着头傻笑着,只是一躺下就觉得胸口压得很,他眯着眼撑起身,就看到肚子上鼓鼓的一团,他意识到什么,眯瞪摇了一下头,从衣襟往下探了探,果然就摸到鳞片滑溜溜的,他咧嘴笑了,等把兽从怀里抱出来,他举起来看了看,发现没头脑耷拉着脑袋四肢像是睡着了。
谢宴的动作也忍不住放轻了,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嘿嘿笑了下,把兽放在一边的床榻上,“嘿嘿,真好,做梦也能梦到没头脑,今晚上……没头脑你就陪着我一起睡好了。”
说着,再次啪叽一下在兽脑门上亲了口,只是低头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还记得自己没洗漱,“没头脑你等我啊,我去洗个澡,等我啊!”
他大着舌.头,摇摇晃晃往后殿走。
而他走了之后,被他打扰地终于意识稍微有点清醒,却也没好多少的阮晟睁开眼,只觉得头疼得很,浑身也没什么力气,摇摇晃晃爬起来,觉得渴得很,就趴下了床榻,迈着步子蹭到了桌子边,可觉得桌子边似乎有点高,若是往常他动作灵敏肯定没问题,可这会儿跳了跳,愣是没跳上去。
阮晟想了想,直接变回人身,等抱着茶壶喝够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因为头疼得很,意识也有点不太清楚,醉意上涌,看到床榻,干脆躺了过去,锦被一盖,就闭上了眼。
而另一边,谢宴觉得做梦就这点不好,他找浴池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无功而返的谢宴迷迷糊糊又回来了,只是等摸.上.床榻的时候,一翻身一搂,发现没头脑没了,反而摸到光溜溜的。
谢宴迷瞪着眼,这做梦咋还能梦到阮帝那家伙?
直接一脚蹬过去,把人踹下了床榻,“把没头脑还我!”
结果,阮晟被踹下去也脑子更晕,压根没清醒,不过他滚下去的时候把锦被也滚走了,谢宴觉得有点凉,直接滚来滚去,直接压.在了阮晟身上,把对方当垫背,还拍了拍,闭上眼要睡。
阮晟不干了,身上压了个人,他睡梦中觉得自己被泰山压顶喘不过气,干脆一翻身把人一捞,死死困在怀里,谢宴又不干了,干脆把人往外踹……
后半夜阮晟最先醒来时,觉得自己脑仁都疼了,宿醉后的感受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可等睁开眼一低头看到怀里委屈皱着眉头睡得不踏实浑身都是红印子的谢宴,阮晟整个人都不好了。
记忆回笼,他的眼睛也越睁越大,他其实记得也不太清楚,就是他喝完水以为是自己的寝殿就躺下了,后来被谢宴踹到地上踹醒,还没太清醒,这家伙直接压了下来,后来对方跟个泥鳅似的在怀里动弹,后来的事……就这样了。
阮晟僵硬着身体把谢宴小心翼翼抱回到床榻上,盖上锦被,低头一看,赶紧重新找了一件谢宴的衣服,不合身,却也没办法,从密道赶紧回了养心殿,换回自己的衣服,沐浴后坐在龙榻上,久久回不过神,他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懵。
头一次是因为被下了药还好说,可昨晚虽然意识不清,醉酒,可……可也没下药,怎么就……
阮晟发现自己对谢宴完全没有任何抵触,这……似乎不太对劲。
他想到天亮也没想清楚,直到快上早朝,许公公过来敲门,阮晟才抬眼,宿醉的头疼让他揉了揉眉心,可想到华阳殿的那位,头更疼了。
阮晟洗漱好穿戴整齐出了寝殿,等到了外头看到许公公,站在那里一会儿,还是嘱咐道:“今日你不必陪朕去上朝,你去华阳殿候着。昨夜燕贵妃没把……送回来,朕去了一趟华阳殿,因为燕贵妃醉酒,就干脆留在了华阳殿,你去候着,等燕贵妃醒了,若是他不记得,告知他一声。”
不是阮晟想多,这厮都能带着他去逛青楼,万一昨夜的事不记得,醒来瞧见自己那模样,估摸着……以为自己是不是酒后乱性怎么着了,能把整个华阳殿掀翻了。
许公公一愣,顿时乐疯了,哎呦,怪不得皇上昨夜没回来,原来是去娘娘那里了啊,怪不得没见到人!
许公公连声应了,喜不自禁,瞧瞧皇上,这刚把人送回华阳殿,这就舍不得了吧?孤枕难眠了吧?
许公公一副老奴懂的模样,送走了一脸复杂的阮晟就赶紧去了华阳殿,吩咐一众小太监都动作轻点,不仅如此,还让御膳房准备了不少吃食,只等那位小祖宗醒了。
谢宴再醒来时觉得脑袋疼就算了,浑身都疼,他躺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他记得自己最后自己是在玉香楼喝花酒啊,喝着喝着,似乎就不太记得事情了……哦也不是,后来他似乎梦见阮帝了,觉得他占地方,梦里还敢霸占他的床榻,就把人踹地上了,结果,他还带走他的锦被,冻得他干脆躺他身上去了,还挺硌得慌,后来……后来好像两人都不肯让,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