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把持不住好吧。
“那,那就……试一试,也,也行……”思忖良久,余鹤终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结果殷池雪那边却没了声。
余鹤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屏息等待他的回答,结果这人就像突然断气一样没了下文。
他心道殷池雪该不会激动的晕过去了吧,忙坐直身子,低下头一看——
接着两片薄唇便紧紧贴到了一起。
底下是殷池雪稍显得意的笑。
行吧,虽然很想放声尖叫、嘶吼,但这不符合自己的气质,所以还是——
细细品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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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鹤第一次见到沈佩佩的时候,着实被她小小惊艳了一番。
他伪装成殷池雪家的下人,跟着殷池雪一道来到沈府假装商议婚礼细节。
第一次,他见到了那个不过十九岁的小姑娘,出落的芙蓉花一般,水灵又可爱,看起来也温文尔雅的,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偏偏摊上这么一爹。
“王爷,久等了。”沈平良抱着拳头,脸上笑得像朵菊花一样嘚嘚瑟瑟的从后堂出来了。
殷池雪今天带了几大箱子聘礼过来,乐的沈平良合不拢嘴。
余鹤就在一边望着家丁将那一箱箱聘礼搬走,心里极不痛快。
“怎么了,怎么黑着张脸。”见他小脸紧绷,殷池雪忍不住问道。
余鹤没说话,假装四处看风景。
哎,这傻小子心思太好猜了。
于是趁人不注意,殷池雪凑到余鹤面前,压低声音道:
“乖,以后这些都是你的,我先暂时借来用用。”
第49章 废位太子(15)
从沈府离开的时候, 殷池雪特意给沈佩佩塞了什么东西,接着两人以眼神交流一番, 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马车上, 殷池雪又在逗弄他的肥啾啾, 看起来心情不错,竟还哼起了小曲。
“很快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开心的甚至都唱起了歌。”余鹤缩在一边,满脸怨念地望着他, 语气也是酸溜溜的。
“呀,谁把醋坛子打翻了。”说着,殷池雪还作势四处寻找。
余鹤也不再继续和他打嘴炮,就这么鄙夷地看着他演。
“原来在这儿呢。”殷池雪嗅着嗅着, 就凑到了余鹤面前,接着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猛地抱住他, 笑嘻嘻的将头埋进他怀中。
就像个八岁的小孩子一样。
余鹤看着他头顶精致的发冠,还有他难得的没使坏, 余鹤只觉得小心脏都跟着甜的发软,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肩膀,也将脑袋蹭在他颈窝间。
“我帮沈佩佩和她的相好准备了马车还有点干粮盘缠,在滏阳那边盘了家店,就当做送给他们的贺礼, 剩下的,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殷池雪转过身躺在余鹤大腿上,抬手逗弄着挂在横梁上的肥啾啾。
“啊, 所以他们真的打算畏罪潜逃了?”余鹤愕然,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畏罪潜逃,你会用词么,那叫为情私奔。”殷池雪笑笑,随手抓过余鹤胸前耷下的发丝把玩着。
余鹤点点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道: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沈佩佩,放弃了锦衣玉食,跟着一个穷小子四处漂泊,寻找一份不确定的幸福。”
殷池雪碰碰他的小脸,温柔说道:
“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不会一直是穷小子,离开了沈府,一切从头开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未知的开端,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带着沈小姐离开,那就证明,他早已有了能给沈小姐幸福的决心。”
“是啊是啊,就沈小姐值得被认真对待,我们都是二百五,不用怜惜。”余鹤翻了个白眼。
殷池雪一听这话就笑了,他抓过余鹤的手,揉了揉:
“手怎么样了,还疼么。”
余鹤被他这一招弄得完全没了脾气,甚至连无理的撒娇都不好意思了。
他别过脑袋,低低“嗯”了声。
“那一会儿我把薛太医喊过来让他给你瞧瞧。”
“不用了,人家那么大年纪,别让人跑来跑去的。”余鹤缩回手。
“我怎么见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殷池雪戳戳他的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余鹤继续望着窗外,幽幽叹了口气:
“就还是会多少有点担心吧,毕竟像沈平良这种老狐狸,我担心他早就看出端倪,先我们一步做好准备,到时事情败露还可以反过来指责我们,这样就不好了。”
“不会的。”殷池雪笑笑,“如果说沈平良绝对不会堤防的人,那恐怕就是我了。”
“为何。”余鹤讶异。
“因为他蠢,一直以为我和他们是一派的,以为我和皇上同父同母,他做了皇帝我肯定心中不服,所以他巴不得我和他女儿成亲,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
殷池雪思忖片刻,答道:“你也看到了,我不爱管闲事,觉得麻烦。”
余鹤微微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在一点一点放松。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只是当他听到殷池雪三个字和皇位二字同时出现的时候,就会莫名觉得难受。
“我觉得,我的手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宫中了。”
一听这话,殷池雪立马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小腹中:“不要。”
“不行啊,我要是再不回去,大家该对我起疑心了,怀疑我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主要是,主线任务才做了一半啊啊啊啊!
若廷登基还一点苗头也没有,就算是因为皇帝尚且年轻轮不到若廷,也得想办法让那个什么若安没法再打皇位的主意,皇帝也是很宠他了,知道他有篡权之意还就这么放任其行,要是换做若廷,估计早就被废了吧。
“所以你不是为了我而进宫的么,既然都到这地步了,还回去做什么。”殷池雪不满地撇撇嘴。
“不行啊,我之前答应过皇上,要他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把若廷教育那种能独当一面的男人,如果就这么撒手不管了,岂不是变成言而无信之人?”
“你总有借口。”
半晌,殷池雪坐直身子,忽而十分认真地说道:“即便如此,我也要你三日后再进宫。”
“为什么?”
“三日后便是我和沈小姐的成亲之日,沈小姐要抛下我和她的相好浪迹天涯了,总不能让我独守婚房吧,这要是传出去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所,所以你的意思是……”余鹤马上紧张起来,像个娇羞的黄花大闺女一样搓着小手。
殷池雪抬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认真问道:
“所以能不能也带我去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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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皎月垂于天际,薄雾氤氲,大地忽明忽暗——
两个身影小心翼翼地翻过石墙,跳下去。
“这边这边!”赶马的车夫冲着那两人低声吆喝道。
那两个身影一路小跑来到马车旁,见到旁边站的两个男人,感动之余便齐齐往下跪。
“王爷,您的大恩大德智渊没齿难忘,以后若有机会定当竭尽所能相报。”
“王爷,谢谢您成全我和智渊,我爹,以后,还拜托您照顾了。”说着,沈佩佩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殷池雪将他们俩扶起来,送上马车:“我在滏阳那边给你们买了铺子,你们直接过去,那边会有我的朋友接应你们,沈小姐为了你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两人点点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笑笑,接着紧紧牵起对方的手。
马车踏着月色,穿过薄雾一路疾驰而去,在两人的视线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余鹤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大街,不禁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殷池雪问道。
“就像你说的,沈小姐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冷不丁要跟着那小子一起吃苦了,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变成一个只知柴米油盐每天围着灶台转的人妇,你不觉很可惜么。”
“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开心,那便不算可惜。”
“但愿吧,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被沈平良找到,不然,我都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殷池雪笑着摇摇头:“其实沈小姐走了也好,若是沈平良还是一直心存篡权的想法,日后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这样沈小姐也得无辜被牵连,她走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摊上这样的爹……”余鹤撇撇嘴,“你说,怎么越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越是能教养出善良正义的好孩子呢。”
殷池雪没说话,伸手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沈平良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收拾了首饰衣物连夜逃走了,并且家中的下人也无故跟着一起失踪了,急得他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
他赶紧派人全程去找,并下令封锁城门说是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就这样苦苦找寻了一上午,却始终不见她人。
殷池雪估摸着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龙岭一带了,马上进入徽沅会有书儿帮忙护送他们前往滏阳,任是沈平良有通天的本事也再找不回他们了。
“我总觉得,心里这么不踏实呢。”余鹤在原地踱来踱去,一上午了都没住脚。
“有什么不踏实的,滏阳都到了边境地带,不可能找得到的。”殷池雪倒是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水,逗着他养的肥啾啾。
“话虽如此,但沈小姐好歹是沈平良的独女,你闺女失踪了你不着急啊,他再坏也终究是个做爹的,估计现在找不到女儿该急死了吧。”
殷池雪摇摇头:
“其实沈小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光耀门楣的工具,换句话说,是助他巩固势力的工具罢了,沈小姐十八岁以前都是在闺阁中绣花读书度过的,脚不沾地,她的闺阁连楼梯都没有,需要要下楼了就会有专人架起梯子将她背下来。”
“哇,那岂不是十八岁之前连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子她都没见过?”余鹤不禁感叹道。
“是,而沈平良这样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最适合相夫教子的人.妻。”
余鹤嫌恶地撇撇嘴:“哪有这样的,养女儿就是为了服务日后的女婿。”
“所以,尽管日后他们二人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但至少沈小姐不用再作为他人的附属品而活,而是真正为了自己而活,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这一句话,余鹤忽然对殷池雪改观了。
他真的是那种看得很透彻,但却因身处皇室而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这个时代的男人哪里会为女孩子着想啊,但殷池雪偏偏就是那一股清流。
果然和殷池雪想的一样,中午头的时候沈平良便带着一群人过来赔罪。
悔婚,违抗圣旨,把堂堂一个王爷就这么撂这儿,种种罪名加起来足够他们一家在监狱里欢度余生的了。
沈平良不光把殷池雪送去的嫁妆抬回来了,甚至连家底都抬过来了。
“王爷恕罪,都怪微臣看管不利,您放心,给微臣三天时间,微臣一定将小女寻回来给王爷赔不是。”
殷池雪闲极无聊地拿起桌上的挑杖,挑开一只木箱,看了看里面的金银珠宝,又合上。
“沈将军把这些东西抬回去吧,本王府上倒是不缺。”
沈平良一听,急了,自己拿来赔礼道歉的东西被拒收,这不明摆着就是拒绝自己的道歉嘛。
这事儿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
“王爷,一天,微臣只要一天时间,一定将小女寻回来!”沈平良急了,双手抱拳一个劲儿做保证。
“这倒不必,本王也不是那种小心眼之人,只是听说,令千金是随贵府上的一名下人一起失踪了?”
沈平良忙慌不迭点头似捣蒜:“一定是那下人心怀不轨将小女绑走,绝对不是小女有意要悔婚,小女的事微臣最清楚,望王爷明鉴。”
余鹤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内心OS:
“你清楚个锤子,你要是清楚你女儿也不会跟着别人偷偷溜走了。”
“既然发生这种事,那也实在没办法,既然令千金归期未知,依本王看,这桩婚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说着,殷池雪起身欲走。
“王爷!这好好的婚事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这次主要责任都在那贼人,虽说微臣也有责任,但王爷实在不该将不快都发泄到微臣身上,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还了得?”
沈平良急了,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往外说,甚至还开始让殷池雪背锅。
殷池雪自然心里不快,一扭头,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所以依沈将军之意,是本王在这里无理取闹了?沈小姐乃圣上赐婚于我的,我也是几大箱聘礼一个子儿不少的送过去了,人没送到我府上不说,还要我一直这么等下去?当我冤大头是么?”
沈平良吓得手都哆嗦了,虽然两人官级差不多,但好歹人家是皇亲国戚,是皇帝的亲兄弟,真要算起账来,绝对是自己吃亏。
“王爷,王爷,微臣保证,今晚之前,一定将小女寻回!”
殷池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必了,本王没那个耐心,这件事,你自己同皇上禀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