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远在东北,是否难引西南军援?日常,可、可有不便?”
“不会,东北驻边军也听命于我。”
“啊?”
“我是宋国西南驻边将军,同时也是宋国东北驻边将军。”
“…………”
“我是宋国,唯一的将军。”
随着暮山雄厚磁音,男性成熟魅力迎面袭来。柳翠衫赶紧双手抱拳,挡在面前。
“好了,我真要走了,不然我的娘子会担心的。”
“路、路总部头?”
“是的。暮山,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我……我……”
“进关去吧!我知道,你路很熟。”柳翠衫微笑着说。
暮山第一次感觉,自己腼腆的微笑正停在發红的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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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县衙,大堂。
“王上病了!樊都来信,又说要找柳天仁。这个节骨眼,我上哪找他?王上都病了,再交不出柳天仁,朝廷一样可以做文章,把吴县给挑了!”大明着急地。
“周君王病了……知道是什么病症吗?”路杰林问。
“这事属宫廷机密,不可能传出来的。”大明熟知官场。
“机密,那就是也有可能不是真的病了,而是为了其他事着急要找柳天仁。最有可能就是关于柳翠翠上交的那盒精炼红花实粉,我看,这部分,可能连柳天仁他自己也说不清。”
“那一箱白-粉不是柳天仁练出来的?那是哪来的?该不会是柳翠翠偷练的?”
“也不是!您放心。”路杰林答。
“练就剧毒是不允许的!”大明盯着路杰林严正强调。
“知道!那些都是可以製成芬铎的阶段性试验,而且是更好的芬铎。”
“真的?你媳妇告诉你的?”
“我亲眼所见。”
“所以……周潇联盟还是有谱的!”大明突然开窍。
“你怎么那么高兴?”
“当然!柳家是吴县的宝啊!他们要能做出扬名天下、可靠又实惠的药,那是天下人之福,更是吴县的钱途啊!到时,我光是抽他家的税,县衙要改建就不用愁了啊!”
“…………改、改建?”
“是呀!我要把县衙的飞鹰训练成最棒的通信鸟,飞鹰戍边,帮朝廷传递各种消息!谁说边关辖县没有前途,前途是又高又远啊!谁说西郊农市是最大消息网络,我这是官办的,官办你懂不懂!”大明像是变了一个人。
“是!是!真没想到!”
“对了!你说,那刑宰首等着要看我们对宋国下马威,你准备怎么办?”
“我?下马威嘛不是我们擅长作风。可如果,让宋国主动送一些我们急需要的东西,不知道算不算?”
“什么东西?”
“你猜!”路杰林一笑。
“启禀老爷!”抱文渊在堂下恭手。
“说!”
“宋国东北驻边军,派了民间马商车队,押运了五十车铁矿砂,正往吴县县关来了!”
“我的老天衙门啊!”大明不敢相信听到的。
“快!会同陈远、刘荣涛,一起到关口接马车队去!”路杰林高兴得合不拢嘴,心想,应四哥,真是太谢谢你了!
“好的,马上!对了,总捕头,还有,老爷,西郊传来消息,说是这批马车队中有宋国密使随队,带了秘信,将请宋国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出面,留在吴县作客。意思很可能是要让周国也请一位位高权重的代表到宋都。至于去宋都要做什么,暂时没有进一步消息。”抱文渊说。
“质使?”大明惊了!
“我懂了!高层会谈,分外慎重。他们出一位高官滞留吴县,意思是要保证我们派出去的高官能够安全回来!那派去的高官,显然是要进行会谈的!”路杰林说着,心想,宋君主要进行双边会谈,真是太好了!这是极高的善意,这样一来,潇国情势就有机会利用国与国协商的方式,放上台面,不必降低姿态乞怜,也不必在猜疑中丧失最好机会!
谭中的黑河共识在發酵,那么,想当然耳,来做客的那位宋国高官,一定就是暮山将军了!路杰林会心一笑。
“出一位高官去宋都?要出谁呢?这当口谁能下这决定呢?”大明开始伤脑筋。
“当然是要一位武功高强的人!这样,不管發生何事,他都能够自己回来!”路杰林说。
“谁呀?总不能要刑宰首自己去吧?这裡谁又能叫得动他呢?”大明伤透脑筋。
“我能!”一个文弱书生的声音从衙外传来。
“启禀老爷,这位倌人他……小的实在拦不住啊!”衙役在堂下说。
“来者何……何……”大明说到一半,赶紧提起官服躬身下堂,在那位红衣斗篷男子面前准备行大礼。
那人只淡淡地说:“莫要声张,莫慌。”
“王王王……”大明恭手弯身,不知如何是好。
“该去接宋国铁砂的就先去吧!路总捕头请留下。”
堂上只剩下红衣人和路杰林之后,红衣人说:“路总捕头,可否为孤引荐提出天仓规划的黄坤玉?孤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他,也许,你能帮帮这个忙。”
周君王?路杰林一惊,正思考该不该施行周国大礼回应,他想过有一天会要亲自对上周君王,却没想过是今天!这时,柳翠衫刚好从衙外蹦蹦跳跳进来,他毫不避讳地拉开嗓门就说:“娘子!娘子!原来你在这呀!”
路杰林:“…………”
红衣人: “…………”
“怎、怎么啦?这位大哥贵姓啊?行头挺拉风的嘛!”柳翠衫对着陌生的红衣人说。
不知所措的路杰林,袖裡突然掉出厚厚一迭纸。
封皮上龙飞凤舞字迹写着:因公私会暮山将军之一级加密超级郑重呈总捕头娘子大人申请批准彩虹皮书。
红衣人:“…………………..”
“谭、谭中?”红衣人有些迟疑地。
柳翠衫眯起眼,慢慢靠近红衣人,问:“先森……喜欢喝……星大克咖啡吗?”
红衣人笑说:“写报告期间,每天少不了三杯!”
路杰林、柳翠衫异口同声:“曹、曹美岑!”
☆、神清气玄只为你
吴县,东方山城,漱石山庄,小院。
“美岑妳是周君王啊!”谭中不敢相信!
“是呀!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下落。消息传来,有农家子弟,名唤黄坤玉,说了一个天仓的故事。我就知道,薛教授的计划已经渗透到大西北农户了!所以,找了个空档过来,果然就找到你们!”
“空档?做一国领导能说出门就出门的吗?”薛诚问。
“装病囉!装得很辛苦,我话都不敢说太多。我一直在等一个柳大夫到京城,听说他也在边境,而且各国游走,找他,一来可以帮我蒙混过宫里那群御医,二来可以带我四处走走,也好趁机找找你们啊!”
“柳天仁?”谭中说。
“正是。此人长年研究罂粟,时常奔走潇国,那裡盛产罂粟,他与潇国的联繫很不一般。我想,你若在此,一定也会特别盯上他!”曹美岑对着谭中说:“我若是跟着柳天仁游历,本想第一个能见到的会是你呢!”
曹美岑又说:“不过,柳天仁就是不肯来京城。其中原委甚是複杂,但我的心思却极为简单。不久前,刑铭说要出兵包围吴县,来个军替废农,那条政策已经排在案上有年,这回要来真的了。不得已,我就出来一趟。有我亲自盯着,周朝廷的旧势力,才不会误伤了你们。”
“你一个人?”薛诚问。
“不是。侍卫队安顿在远处。”
“妳、妳做君王做得挺顺手的。”谭中说。
“当王真的很爽!我都不想回我们的世界去了。”
谭中和张西:“……”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该把别人的人生还回去。”曹美岑无奈耸肩。
谭中和张西:“……”
薛诚: “…………”
“对了,妳找柳天仁只是为了掩护妳?”张西终于开口。
“不只。听说他经常前往潇国,那裏有大片古老的火山群,周朝廷有一个很棒的御书院,裡头珍藏了很多地裡异誌,对潇国的山川地理,知之甚详。我想,你们大概已经注意到,或许已经朝那裡出發了。我若往那个方向走,遇见你们的机会一定更高。”
“看来,朝廷的资讯很丰富又即时啊!莫非还有眼线密布天下?”谭中问。
“也没有,不过,吴县多一些。特别是西郊农市,有很多周朝廷的中央情报员。”
谭中和张西:“…………”
“我以为……西郊……都是宋国的网络!”谭中不可置信。
“不,绝大部分是周朝廷的。”曹美岑说。
“我懂了,周君王和宋君主一直是有联繫的。”张西说。
“不错!这两位君主,其实都非常珍惜眼前的繁荣与和平,他们之间,不但能透过情报网联繫,甚至……”
说着,曹美岑从袖裡拿出一封信,竟是宋君主亲笔!
“应四fon想要和平解决边界冲突,约我密谈。”
谭中看向张西。
张西想了想,问:“要谈,什么,可以,问吗?”
曹美岑大笑,说:“当然可以。应四fon问我,要什么条件,才能让宋国,代练周国西北镇防军的官马。”
谭中:“…………”
谭中解释,那是简慈的宋、周牧军互防。意思是要透过代练官马,让宋国专业牧马人建立和周国西北军的关係。这样一来,西北农户和宋国牧马的争执,便可透过牧军互防协商来解决。简大人希望利用民间交流,解决国家级别的冲突。
这个宋君主,竟是为了简慈!
张西犹豫了一阵,说:“美岑,妳,对这裡的三国天下,有什么看法?”
“我?不如我先说说正牌周君王的看法。”
其馀三人点头。
“周君王,想要联合应四fon,拿下潇北政权。”
三人:“…………”
谭中望向薛诚,问:“薛老,您跟着紧张什么?”
“没呀,我是看你俩这么严肃,也跟着严肃点囉。不过,这潇北,生有红花,就是罂粟,潇北一直拿红花製做药材的不是?”
“不错,正是为了红花!周君王想要与应四fon平分潇国药园。周掌研發製药,宋掌行销天下。”曹美岑说。
张西:“…………”
“哇!用现有医药学府,开發药材,用现成马商通路,行销买卖,这周君王是个学商的吧,而且还是全球化国际贸易啊!”薛诚说。
“那妳呢,美岑,妳啥看法呀?”谭中着急问。
“我?这个周君王有很强大的意志,我其实没有什么自我表述的空间,不照他想的做,就会头疼欲裂。再说,庞大官僚体系已定,人事错综複杂,不是我一朝一夕能够更改。不过……我总觉得,没能联繫上潇国的领导人,好好了解一下,有些遗憾。”
“妳此行,也是周君王的意愿?”张西问。
“都有。有我的,也有他的。他想一举军替吴县,也就是颜世倾所说的淨军边。接着,他想独揽军权,在西北边界,非周非宋的模陵国土地界,和应四fon,当面磋商。”
“那、那妳呢?妳来是……”谭中问。
“刚不说了,来找你们啊!另外,在吴县,一直有人透过对地方生活描述,代替军防消息,直达天听。我很好奇,此人观点别具,着眼细緻,又能直通周君王,这人到底是谁?”
“一个,厨娘?”张西说。
“应是。她的着眼点极其特殊,在这样的年代,特别珍贵!我想,她是要告诉周君王,边界不只是军事农防,民间生活所形成的特殊视角,其实更容易帮助了解边关生活。”曹美岑其实心知肚明,那是一个宫斗中惨败,家族馀党全数被斩杀的孤女,也是周君王的亲生女儿。
曹美岑不想在没问清楚这个人的意愿前,就把她的底牌掀开。她流落边关,更姓埋名,一定也不希望被起底。
“美岑,既然出来了,就多看看。吴县将进入十日宴最高-潮,有薛教授即将带来的惊喜。”张西说。
薛诚微笑点头。
曹美岑说:“那当然,说什么我也不会走!”
“美岑,妳,想见见那位厨娘吗?”张西问。
曹美岑没有表示。她在想,得用什么方法才能顺利接近一个历经家族巨变的王储孤女,如何才能卸下她的心防呢?
接下来,四人閒话家常,说说身处异地的心情、阅历,也说说在清河的家人、朋友。
这时的曹美岑,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意识被压制的疑虑。
一张纹路深沉的中年脸面,终于现出年轻女性开朗俏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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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轩,床帏后。
“你什么想法?”谭中问。
“嗯……暂时还没有。只愿美岑的意识,不要太受磨难。”
“她能压制得住周君王吗?”谭中问。
“我希望,她能影响周君王。”
“我也希望!”
“对了,今天,你在翠衫大哥的小院,有没有什么新的感应?”
“没,都专心在上讨论课,还有替你的潇北政权担心。”谭中的心一阵急切跳动,他想去握住王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