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终于到了!希望回到潇国的渔民、农人,得到王子许可,先回潇国建造。
薛诚哪肯错过海上造镇的传奇,哪肯错失探勘古老火山群的机会,跟着王子众人,跟着他平时结交的直叶三部筑御好手,纵走潇国南北。
蓝海村的建造开启了。
涂山药园的重建起步了。
宋南百座农场三穫收成了。
从宋南到宋国东北、周境吴县,连成一条商务通道,市集处处,人来人往,终年繁华热闹。
王子不断巡遊潇南至吴县之间,他一面推广宋南的农产,推广潇北的药草,引介擅长筑御的宋人前往潇国帮忙建设,推荐潇国农人到宋国各地进行农耕试验、作物改良。
许多潇人结识了宋人,落地生根,建立家园。许多宋人加入了潇国王子,巡遊三国。王子所在的地方,就是潇国人民心中的囯。
移动中的新潇国,以王子为中心,王子在哪,哪就是潇国。
而大家都知道,一直陪伴在潇国王子身边,照顾他、逗他笑、抢他菜、抢洗澡、抢好马、抢别家小孩玩具、抢时间给他一杯冰凉气泡矿泉水的,是王子一生最挚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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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王子巡遊,来到周境北山口山道,一处小官驿附近。
王子、谭中并肩走过一处老林,穿过水藤山涧,来到一块熟悉的大石上。两人肩靠肩,坐在大石上小憩。
“喝吗?”谭中递出一个竹壶。
王子没多想,接过,喝了一口……
气泡矿泉??!!完了!气泡矿泉停产多时,因为谭中已经渐渐适应这裡,不再不安,没有想回家的冲动。此时此刻,为何他能拿得出?
见王子全身僵硬,拿竹壶的手定在半空,谭中也不忍心。
“想喝,随时都有,为你准备的。”谭中说。
“你……你都知道了?”王子怯怯地。
“知道啊,有什么好不知道的。那是你意识分离时一个纯粹的愿望。”谭中故意平淡地。
“我……”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会很徬徨,你又不希望对我徬徨,因为那样,你会对自己很失望。可你又希望我安心跟你在一起,留在这一段时间,好好了解你。你的无语,在意识流换间,变成了一壶涌泉。”
一壶泉,安静,澄澈,照顾想爱一个人的心。
当王子说不出暖心的话,因为要担心的太多,意识深处的爱,依然泉涌着。当时,王子身边的竹壶,一直有着惊人清凉的气泡矿泉,源源不绝。也许谭中记得,也许他不记得,竹壶在最开始,就已经出现……
“那这壶是?”王子眯起眼。
“我的啊,我的涌泉,我也是能涌泉的好不好!”怎么这样看我呢,真是!谭中想想,也开始有点怯。
“你......知道怎么将意识中的情绪,转换成实物?”王子睁大眼慢慢一个字一个字说。
谭中本来要点头,想想,还是不要。
“你,知道情绪受到安抚的意识,会现出一条通道,通往你想去的地方?”王子的口气开始惊惶。
谭中知道,这句,绝对不能点头!
“你,该不会......已经去过......你想去的地方?又......又回来了?”王子眼中的星云开始黯淡,接着,开始迅速崩解。
谭中一时不知所措。王子手中的竹壶开始不断涌出气泉。
“你......你......回过......清河......市了?”终于,王子的眼中水光流转。
顿时,竹壶爆出冲天气泉!
“我......我这不是又回来了嘛!”
王子深深地低下头,不能言语。
竹壶气泉再冲新高!
“别、别这样,我也是不小心才回去的,不然我一定找你一起!我一回去多不习惯,没过一晚,我就又回来了!”
没错,谭中日日夜夜都和王子在一起。自从来到王子的世界,王子不曾让谭中走远。
王子其实很过意不去,他原是可以尽力帮谭中寻找回家的通道的。但他没有。他任自己日復一日忙碌着。忙碌中,有谭中在身边,王子努力让自己忘了谭中有可能离开的事实。
谭中把那壶不争气的气泉拿过来丢在一旁,双手放在王子肩上说:“等你忙完了,再陪我回去一趟。”
“对、对不起,我......”
“我知道,我也不想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我能理解的。我只是......只是该回去局裡办个留职停薪什么的,不然,消失这么久,对陈局也不好交代不是。”
“你想回去看看,一旦这裡的红花,受到严格监管,是不是,回到你的世界,毒品就会永久消失?”王子的眼神十分微妙,谭中从未见过。
“还、还是娘子了解我。”
“世界,是宽阔而相连的。这一方,禁了毒,难保没有其它地方,再利用植物性生物硷,提炼高纯度的神经麻痺型药物。”王子淡淡地。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能专注研究,推广从好的方向,去应用这东西,从改变人们对红花的印象、使用习惯开始,官方种植、官方採收,不再让心术不正之人有机可乘,利用红花,控制无辜、弱小的人。只要有一点可能性,能把红花对人间的伤害降到最低,都值得我用一辈子去努力。”
王子抬起头,面对谭中,点头时,掉下一串泪。
“你……见到你妈妈了吗?”王子哽咽地问。
谭中搂紧了王子说:“见到!我天!”
“她......还好吗?”
“我都忘了有母子连心这回事,你知道吗,我一来到这,心心相映,她也就被迫跟着来了。原来她一直都在这呢!”
“在哪?”
“吴县。”
“哪个单位?”
“县衙!”
“谁?”
“胡鹏大哥!”
“胡鹏是你妈!”王子终于眉开眼笑。
“可不是嘛,她可喜欢那衙门当差的工作了,都不愿意回家了!我一回去,又因为母子连心,硬是把她给召回了清河,她可气坏了!现在,她跟那个隆钦月大哥好得很,两人执勤都故意安插在同一班,两人同进同出的,都寸步不离了我真是!”
“谭中,我......”
谭中深吸一口气,正正衣襟,很慎重又温软地说:“我一个痞子缉毒警,何德何能,得你潇国王子垂青,不弃左右,又日夜照护。我何其有幸,走进你这扇门,让我见识一个从未想像过的国度。最幸福的是,我能陪在一个努力认真,而且开明先进的王子身边,一起过每一天。我从没想过,生活,竟然可以这么让人着迷啊!”
王子很深情地看着谭中,说:“因为你,值得我用拯救一国的心思,来挽留。”
谭中的心怦怦震动着。
“咳咳,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哥,说什么也得陪你走一程,喔不,是一辈子!”
“谭中。”
“啊。”
“你,到底是谁?”
“我、我吗?”谭中挑眉眨眼,小声地在王子耳边说:“就让你,拿一辈子,来發掘。”
月光中,北山口深山坳的大石上,王子将手轻轻放在谭中两颊上,看着他,直到自己醉了。他吻着谭中温暖湿润的唇,一直吻着,如果,这一吻是一个烙印,王子希望,他为谭中烙下的,是他超越时空,永远爱谭中的不悔灵印,王子的永世心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正文,捨不得离开故事裡的人!
番外正剧持续,更多真相、佈局,夫夫甜蜜日常...
☆、番外一 清河战黑河
在宋南黑河十八部,一睁开眼,大地以生生不息的姿态打开人们的生活。几年间,黄沙变沃土,每天,数百座蔬果农场都有着许多变化。
潇国农民用双手、双脚,一点一滴捏出这片方方田地、走出条条阡陌。
而谭中,对种红甜瓜那块,特别有兴趣。他整天在裡面帮忙浇水、灌溉,驱赶麻雀、昆虫。他还特喜欢手扎牧草人。牧草通常很长,从底部收割,晒乾之后,可以弯成想要的弧度,甚至打好几次结。
他用杨木削出几个类似弹簧的装置。木头不像竹子有弹性,试了好多次,耗费了许多碎木,才做成一个会动的牧草人。
说是会动,充其量也只是左右旋转。风吹右转到底,啪一声弹回左边;同样,吹左到底,啪一声弹回右边。所有农田裡,就只有谭中这块的牧草人是会动的。
閒暇时,谭中会坐在附近杨树下,拿着小石子,对准左右旋转的牧草人练习,不管草人怎么动,他都必须打中它们的眉心。
日復一日,他的手劲越来越强,准头日益精进。
王子每天工作繁忙,从早到晚有开不完的会,很多时候,他都在排解潇国民众居住宋地的不适。
“住惯了木凋小楼,住帐子真是一番新鲜啊,有时想靠一下牆,结果牆是软的,跌倒都成了习惯囉。小老儿不信没办法,在帐外用木枝加固帐布,才刚做好,一个牧马青年过来说,这种搭建法是要准备火葬用的,还问我家裡有谁过去了,真是开了我老眼了。”他语气平淡,没有太多起伏。
王子说:“莫寻,其实这裡还有另一种住法,牆,是实实在在的,有兴趣参考参考?”
“真的?您说都好、都好,老夫是应该瞧瞧、瞧瞧。”
王子带着甘亚村长莫寻和几名农人一同前往黑河北方。黑河以西的垦地,受到薛诚竹管渠水灌溉,都已开發成农地。但是望北一带草原,地质乾燥,薛诚说了,灌再多水也没用,因为那是准沙漠型土质。不久的将来,大概几百年后,就会变成沙漠。
黑河北部的地景固然十分荒凉,但这地景之下,可就热闹了。
王子带着一行人来到黑河北荒,缘着马蹄、马车印子找到了地门。那是一座土墩,上嵌着板门,打开,土梯向下后向前,不久,一个宽阔的地下广场震惊了众人!
原来,有部分宋人不愿待在地上,因为实在又乾又热,冬天又冷,几百年前就开始利用敲打扎实的乾土,建造深入地底的土库屋。
土库屋,是宋囯地下村庄,有街道、屋舍、排水、广场,有商家、小贩,甚至缀有花草、池塘。不事牧马的宋人都聚住在地下,经营着各种日常生活。
莫寻看得目瞪口呆,不停带着农人们到处参观学习。他们發现,这裡的宋人也有些许不同,多半轻声细语,温文儒雅,而且肤色白皙,就像前些日子来到黑河探视的简慈大人一样。
王子留下兴致盎然的莫寻一行人进行採学交流,自己回到地面上。他心裡想着谭中,便迫不及待要策马回黑河垦地。
初春空气裡的清冽,带着薄薄一层冰馨,若说夹带些什么,应该就是还埋在土裡的新草芳香。
但这股味,不一样。若不是王子来自潇国涂山最机要的植药中心,可能没有人会认出那是什么味道。
那是燃烧曝晒过的红花实燻烟,烟中没有土味,不是低温烘烧製肥,有人在抽食红花!
王子立刻调转马身,往淡淡燻烟方向跺去。
来到一处土墩,王子下了马,步行靠近。附近静悄悄的,没有人烟、鸟鸣。
这样的土墩,下面一定有土库屋,甚至大小街道。王子小心地寻找可能设置入口的角落,却遍寻不着。心想,不好!这样鲁莽,四周又无端静极,莫非已被盯上?
果然,一处被刻意铺满实土的空地突然跃出一名男子,出手就是短拳截击、高抬踢、回旋侧踢,他两手握拳挡着脸,眼神外露时,十分凶狠。
他脚下不停跳动、出拳快狠,全身肌肉精实外显,没有半点周人、宋人、潇人的样子。他不是这裡的人!
而且他的招式,都是自由搏击裡的致命狠招,他,难道是清河来的?
王子气灌双手,一抬起,迅速接他两拳短打。他眼睛發红,看起来有些神智不清,却力大无比。想是潜能刚被激發,加上杀手级打法,他开始疯狂地频出快拳,手刀狙击,尽挑颈面神经要害攻击,想要在短时间内将王子制服。
王子几波翻云手格挡加上稳当底盘,闪躲有馀;打斗中,他一边挥舞白丝长袖,扰乱对方判断。正寻思如何将那人从脑后击昏,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个近身格斗,挡耳、挡颈、挡中胸、挡眉眼,手刀横切,对方迴身,上衣飘起,现出腰间手-枪形状武器。
王子没看清楚,或者因为不敢相信,想上前再探。对方抽出腰间硬物,上膛,向王子开了数枪!
“我操-你大爷———”
一个短髮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杀出,应是紧急刹那从马身跃起,他像鹏鸟展翅越过天际,降在王子身前。
黑衣人连续快手擒拿上前击杀,一刻不鬆地攻击对方!十字短打,脚刀旋踢,击杀!击杀!击杀!
他打得开枪那人完全不能招架,比吃了毒的更加激动、情绪高彰,因为,他已经豁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对方颜面神经连中四十多拳不支倒地,手上枪管都被打弯,可见他多气急败坏。
谭中赶紧扶起王子,王子的右手血流如注。
附近土墩突然炸开,一群战马骑兵赫然出现,个个从土库底下跃出,一排站开。
谭中抱起王子,跳上自己的马,开始向西奔驰。后面一群人,大约三十匹战马、战士,穷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