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江桪是个无父无母四海为家的孤儿,也是个随性不羁, 无视规章法度的主儿,年幼时曾被一个神秘组织拐走,经历了许多非人的训练,好在其心性坚定,并未被组织吸纳,而是在一次生死决斗中诈死逃脱,历经波折后成了江湖上名声极盛的飞贼,既为生计,也为劫富济贫,据传言说,没有江桪拿不到的东西,没有江桪去不了的地方,也没有被江桪盯上,还能逃脱的人。
江桪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原主的记忆消化掉,那些阴暗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倒是难为原主还能有如此洒脱的心性。
缓了一会再去看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江桪突然觉得很有挑战性。卓一尘,沧峳阁阁主,此人精于制毒,手握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背负血海深仇,却始终能够隐忍蛰伏,并一心策划想要搞垮当年重创沧峳阁,杀死父母的魂教,江湖传言,沧峳阁是个用灵魂与信念做交易的地方,非绝望之人不可寻。 江桪到来的时机正是原主自认技艺高超,不信邪的想要盗取沧峳阁至宝濯心铃,但原主没想到的是,沧峳阁不仅擅长制毒,连机关也是遍布各处,连续和沧峳阁的人周旋了几天几夜的原主不幸中了毒箭最后掉进了这处暗室。
接受完信息的江桪听到某处似乎有机关响动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便是一道光束的猛然撒入,刺的江桪有些睁不开眼。
“能躲过我沧峳阁众多机关走到这里的人,你是头一个。”随着暗门的打开,进来的是一身绛紫色广袖的青年男子,如墨的长发由一根丝带随意的系住,披在身后,冷傲的骨相有着精雕细琢的卓然美感,出口的声音是与外形相称的冷漠。
“过奖过奖,也不是全躲过了,这不,中了一招。”江桪猜测这人多半就是卓一尘了,照着原主的行事作风打着哈哈,还指了指简单处理的腹部伤口。
每年擅闯沧峳阁的人不在少数,但能进得了山门的屈指可数,更别提潜入深处躲过那么多的机关,卓一尘在听到属下来报时也是来了兴趣,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在众多机关的环境下和沧峳阁的人周旋了几天几夜。
卓一尘看着眼前这个差不多二十出头的男子,一身夜行衣衬得这人身形更加修长,高扎起来的马尾很是配那张桀骜不驯的脸,阴影下的表情有些邪气,特别是那眉眼,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有着凌厉的视觉冲击。
“来我沧峳阁有什么目的,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卓一尘也只是短暂的惊艳于这人的实力与外貌,更关心的,则是这人的来历和目的,袖里的药瓶也暗中滑至掌心。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桪现在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也不扯皮,坐在地上胳膊搭着弓起的膝盖,开口道,“素来听闻沧峳阁有一至宝濯心铃,能够清心宁神,祛除心魇,在下不才,想来看看,不过,还没实现。”说罢还一副可惜的耸耸肩。
卓一尘眼神微暗,沧峳阁至宝虽是濯心铃不假,但这世上很少有人为了祛除心魇而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沧峳阁更招人窥视的,还是沧峳阁不为人知的情报网以及交易方式,是此卓一尘可不认为这人拥有这般身手,就只是为了濯心铃。
“看来之前箭上的毒还没让你吃到苦头,不肯说实话,也罢。”卓一尘神色不变,手里的瓷瓶早已没了踪影,空气中似乎多了股不寻常的味道。
江桪也嗅到了那股不大正常的香味,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这么不好说话,想要屏息已经来不及了,脸上痛苦之色愈发加深,这香气似乎与自己体内的毒素相呼应,经脉里的灼烧感愈发强烈,胸口也传来阵阵闷痛感,江桪撑着地面揪住胸口的衣襟,低声喘息,试图调动内力压制毒素,但更加强烈的痛感让江桪意识到这根本没用。
“你最好不要试图用内力去压制毒素,那只会让毒素蔓延的更快,更痛苦罢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卓一尘淡漠的语气毫不在意眼前之人痛苦的神色,蹲下身子与江桪平视,骨节分明的手掰住江桪的下颚。
江桪身手不减,皱着眉一把扣住卓一尘的手腕,忍着疼痛不耐烦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偷你个东西还要什么理由,爱信不信。”
卓一尘扯了扯手发现自己居然挣不开这人的钳制,当下眉头一皱就去掐江桪的脖子,却被江桪一个侧身躲过,这也导致卓一尘的手直接错过脖子扯开了江桪的衣襟露出一部分胸膛。
“怎么?下毒不行,改来这招儿了?”江桪即便是疼的直冒冷汗,也不耽误他坏笑着扯皮。
卓一尘觉得今天自己似乎太过婆婆妈妈了,当下就打算再下一剂猛药送这人到地下去,松开江桪衣襟的手刚要将银针刺入那人脖颈,却在看见什么之后顿住了,略微讶异开口道,“这纹身,你是飞贼江桪?”
在沧峳阁的情报记载中,卓一尘看到过江桪的信息,除却一些江湖众所周知的事情之外,就是这不知来历的怪异纹身,算是江桪独有的印记,方才卓一尘也是凭借那纹身认出了江桪,当下盯着那从耳根一直蔓延到锁骨的怪异纹路神色不明。
“怎么...还要验明正身...证明一下啊?”江桪不知道卓一尘又有什么打算,但疼的说不利索话,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卓一尘其实一直想要找人帮自己取回母亲的遗物,可那遗物在魂教分部,自己的人不适合这时候露面,其他人又没有那个身手活着回来,因此,卓一尘想到了江湖传言里实力颇佳的飞贼,据说,没有什么是这人拿不到的,今日若不是自己暗中动了手,再加上这人不知为何愣了神怕是也奈何不了他,眼神一变,卓一尘退身站定开口道,“我与你做个交易,你帮我取个东西,我给你解药放你离开,如何?”
“阁主...还真是多变啊...怎么着,这交易得有点诚意吧...呃...”江桪嘴唇微颤,想着这闻名江湖的沧峳阁阁主的制毒果然不是盖的,要不是自己被折磨的多了,还真有点要顶不住了。
“你要取的东西在魂教的分部,是一把剑,具体的我会把图交给你。”卓一尘知道江桪这算是默认答应了,取出一枚药丸动作毫无温柔可言的塞进了江桪嘴里,看江桪拧着眉咽下,又补充道,“这药可以解你一半的毒,待你将东西带回,我会给你另一半。”卓一尘本不想用这般手段去牵制一个名声颇好的江湖之人,但为了母亲的遗物,卓一尘难得昧了一次良心。
江桪吃了药调理着内息,脸色算不上好,“阁主...这买卖我很亏啊,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得罪了魂教,这要是以后魂教追杀我,那我不还是要完蛋,阁主总得给我点干劲儿不是。”
“擅闯我沧峳阁的人还没有活着出去的,你这是在拒绝活着的机会?”卓一尘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神情透出危险的气息。
论死皮赖脸,原主没输过,继承了原主记忆的江桪,自然是得心应手,“左右都是一死,阁主说,江某是和阁主交手活下来的机率大,还是和魂教交手活下来的几率大?我江桪虽好挑战,却从不做亏本儿的买卖,那东西想必对阁主极为重要,阁主既然想要江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取回,总要给江某一点彩头吧?”
落在卓一尘手里的人,从未有人有机会这般讨价还价,但卓一尘急着拿回母亲遗物是真的,他忍不了母亲的东西留在魂教再多一分一秒。再看江桪,看似落入下风受自己牵制,但江桪的身手他自是有所听闻,若是真的交手,必定也是一场恶战,卓一尘擅长用毒,却并不擅长长时间的近战,他没有把握完全制服江桪。
“你想要什么。”这是卓一尘第一次让步。
“我替你取回东西,必定得罪魂教,我要你沧峳阁的庇护。”要想攻略卓一尘,必定要找机会接近卓一尘,凭借自己飞贼的身份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江桪在赌,赌卓一尘极为重视那件东西,也赌他看得出自己的利用价值。
“哼,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好,我答应你,但只在魂教针对你的时候。”卓一尘说的清楚,否则,沧峳阁岂不是成了江桪的靠山。
“成交。”
江桪自然听得出卓一尘的意思,但只是这样可没法拉近关系啊,看来,取回东西之后还得再想个办法留在沧峳阁。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三十七章 死要面子飞贼×口嫌体正阁主(2)
江桪是被蒙着眼带出的暗室, 有人帮他做了伤口处理,换了衣服,但是卓一尘似乎丝毫没有让江桪这个伤员休息一下的意思, 直接命人把江桪带到了大厅。
“这是魂教分部的部署图, 还有我要你取的东西的图。”卓一尘从影一的手里拿过图纸递给江桪,江桪于他而言不过是可以互相利用的交易对象, 眼神里除了算计,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
江桪接过图大致浏览了一遍, 暗道这魂教还真是不简单,仅仅一个分部就这般严防死守,要取这把剑还真不容易, 目光触及卓一尘那淡漠的神情,江桪承认他有点不适应这么冷漠的攻略对象了, 撇撇嘴道, “我说, 我跟你的那帮属下周旋了几天几夜,刚才还被你下毒, 你就不能让我养养伤再去吗?”
“可以,如果你扛得住体内毒发的话。”卓一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一副随你的表情,“你有五天的时间, 你自己决定。”
行, 够狠, 江桪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以防自己提前被气死,扯出一个极为敷衍的笑容对着卓一尘道,“行, 我去,我现在就去,您老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卓一尘微微皱眉看着江桪那不难看出带着怨气的背影,抿了抿嘴,犹豫了半天还是对着身后的影一道,“影一,我老吗?”
被点名的影一一愣,阁主这是什么问题,突然想起方才江桪的那句“您老”,影一颔首回应道,“阁主二十七岁,哪里来的老。”
等了半天也不见卓一尘开口,影一抱拳请示到,“阁主,要不要派人盯着江桪?”
“不必。”卓一尘摇头,挥手示意影一下去,先不说江桪体内的毒除了自己无人能解,自己的那些人也未必盯得住江桪,反倒会打草惊蛇,坏了计划。
......
再看江桪这边,离开沧峳阁,江桪按照计划的路线直奔魂教分部,借着卓一尘给的情报信息,江桪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战斗。
借着浓密的树叶隐藏身形,江桪站在树顶神情严谨地观察着魂教分部的外围环境,明面上守卫的人算不上多,但这暗中的机关可真是不少。
系统:宿主,你打算怎么进去?那些机关看起来不大好弄的样子...
江桪:还能怎么进,用脚进呗。
系统:......
有内力就是方便,江桪一点都没埋没原身飞贼的身手,趁着守卫交替的空隙身法极快地掠过高墙,不带起一点声响,细心留意了机关的位置,踏着青砖稳稳落地。
魂教分部的内部像是蜿蜒曲折的迷宫,要不是有卓一尘的部署图,江桪还真没把握走的进去,按着算计好的步数和方向,江桪躲避了不知道多少明里暗里的机关,还有说不上从哪个路口就突然冒出来的守卫。
走了足足几个时辰,江桪觉得自己快要晕头转向了,终于到了卓一尘在图上标记的地方,本以为会是一个像点样儿的地方,却不想就是一面毫无特色的砖墙。
“就这儿?闹着玩儿呢跟我?”江桪擦擦汗憋着嗓音表示质疑。
肉眼去看这墙壁完全与普通的墙壁无异,江桪反复观察了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划过砖墙的缝隙,在某个触感不同的地方用力一按,砖墙几乎是毫无声响地缓缓下沉。
待墙体完全下沉之后,江桪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切入地面的暗道,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发霉的味道混合着土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腐烂味,要不是长期感受过这种味道,怕是很难在这样复杂的味道中分辨出来。
“好家伙,这下面腌菜烂了?”江桪皱着眉捂住鼻子嫌弃的快要吐了,但自己的时间不多,嫌弃归嫌弃,趁着没被发现,还是赶紧找东西。
掏出一块面巾蒙住口鼻,江桪凭着自己这双暗中视物的眼睛辨别着脚下的路况,越往下走越是让人发怵,四周的墙壁越来越窄,凸凹不平的墙面里嵌满了横七竖八的骷髅骸骨,有的还未完全腐烂,狰狞可怖,流出一股股的尸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江桪似乎并没有被这些东西影响,依旧有条不紊地按着躲避机关的步伐走着,反倒是系统早就屏蔽视觉不敢看了。
没多久,江桪想,自己应该是看到卓一尘要的东西了,和图里的一样,玄青色的剑身,上面有着繁复的刻纹,只不过,此时这把剑就这么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和尸骨泥土混杂在一起,倒是可惜了这把好剑。
捡起地上散落的骨头探探路,没什么机关,江桪也并没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声响,便拨开杂物把剑挖了出来,检查了一下没问题,接下来就是抽身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