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桪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着卓一尘,一脸防备道,“我跟你说你别想着给我脖子上也来点那个东西嗷,我会还手的。”
卓一尘的神情活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收起小瓷瓶往一旁让了让,好让江桪能看到那块图案,“这里,和你脖子上的图案,是不是有些相似。”
江桪眨眨眼,收起玩笑的神情,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过去。
“这里...确实有些像,但是少了一笔。”江桪看的仔细,那个残余的图案确实与自己脖子上的有些相似,但细看却又有不同。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弄的?”卓一尘眼里的探寻依旧不减,还带着隐隐的怀疑,对于一切有关父母被害的线索,他都不想放过。
江桪本就折腾的一身疲惫,又三番五次被这样怀疑的语气发问,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开口的语气也有些不耐,“沧峳阁的情报应该很详细的吧,阁主若是想知道,派人去查就是了,何必在这与我多费口舌,是,我现在是需要沧峳阁的庇护,但也由不得阁主这般质问,我想知道,阁主到底在怀疑什么?”
压抑着不满的江桪与嬉笑时的模样有着很大的反差,邪佞的眼神似乎要把人看穿,刺骨的森寒透过眼神直达灵魂深处,与之对视的卓一尘不免心下一惊,但常年的习惯让卓一尘开口的语气依旧冰冷。
“当初你擅闯我沧峳阁,交易结束后恩怨自是一笔勾销,现在是你寻求沧峳阁的帮助,所以,注意你的态度,再者,我沧峳阁防备一个外人,有什么不妥吗?”
“行,我江桪受不了这憋屈,既然阁主这般防备江某,江某就此告辞,不劳阁主费心。”嘴角上扬完美的弧度,江桪的眼里不带一丝笑意。
卓一尘皱眉,迈出一步还想说什么。
匕首锵的一声插进距离卓一尘迈出的脚只有一寸的地面,激起一片沙石。
“江桪!”卓一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但一向不曾解释过什么的卓一尘仍是没能说出什么,只是低沉地唤了一声。
“阁主若是还想问什么,恕江某现在不想回答,阁主若是再向前一步,江某可就掌握不好分寸了,告辞。”江桪连匕首都没有收回来,离开的背影透着压抑的坏脾气。
江桪走后,卓一尘心情莫名的烦躁,再去看那佛像后的图案也没了一开始迫切想要知道线索的心情,做了一个深呼吸,卓一尘把佛像摆回原位,遮掩好图案,又把大殿里有人来过的痕迹抹除,这才放心离去。
......
系统:啊啊啊啊!宿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好不容易才接近目标的,宿主你干什么!!!
江桪:我这暴脾气我能忍?
系统:哎呀宿主,不就是猜忌了点儿嘛,你就心胸宽广一下,老攻不记爱人过吧!
江桪: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不去就是不去,让他先晾着去吧。
系统:真不去?
江桪:不去,找个地方,小爷我要躺尸。
系统:宿主...这是你逼我的,对不住了!
脑子里的声音停止的瞬间,江桪迈出的脚步一顿,一种像是被外力挤压的疼痛作用在心脏上,胸膛里的震动短暂的停滞,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眼前的景物像是加了特效一样忽远忽近。
“艹,系统...你是想同归于尽吗....”江桪连按住心口都做不到直接栽倒在草地上,不间歇的疼痛还伴随着要命的窒息感。
系统嘚瑟的小手正按在心脏病突发的操作面板上逐渐加大百分比,怂得一批的声音在江桪的脑海里响起:“宿...宿主,您就受点累吧好不好。”一边柔声细语的讨好,一边默默把数值调高。
感受到愈发难以忍受的痛感和窒息感,江桪起先还想凭借自己适应了这么久折磨的底子顽强抵抗一下,却发现面对系统的无限额增值,还是太过天真。
“艹,去去去,我踏马这就去!”江桪咬牙切齿地几乎想要把系统拽出来大卸八块。
“好嘞!宿主加油!宿主最好了!”狗腿的关掉惩罚,系统的声音那叫一个甜。
任命的从地上爬起来,不适感渐渐退去,低气压地狠狠揪掉好几把青草,低低的嘟囔道,“我特么到底为啥要干这行儿?为啥?”
系统看着投影里的江桪,默默道,“为了爱呀~”
......
卓一尘从离开寺庙起就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起初还以为是江桪去而复返,但现在卓一尘已经彻底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那惊天的煞气自己再熟悉不过,魂教教主,云苍术!
知道再装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卓一尘在河畔的石滩处停下,目光锁定那片一人多高的草荡。
“几年不见,你倒是成熟了许多,脑子也够灵活,只是,这荒郊野岭却赶走同伴,可不是明智之举。”草丛微微摇晃,声音的主人身法诡异,留下微不可见的残影,在距离卓一尘几步的地方落定,宽大的黑色长袍包裹着强壮健硕的高大身躯,松散编起的长发拢在身后,耳边散落的碎发零星可见雪白,成熟俊朗的面容看不出真实年龄,墨绿的眸子却沉淀着世间的残酷。
卓一尘瞬间绷紧了神经,波澜不惊的眼底酝酿着嗜血的恨意,眼前的这个人,手里沾染了无数沧峳阁人的血,握紧腰间淬毒的软鞭,卓一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盯着云苍术。
云苍术勾了勾唇角,并不把卓一尘的动作放在眼里,更是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尽力一试。”卓一尘很清楚自己与云苍术实力的差距,但若是就这样束手就擒,卓一尘不甘心。
云苍术低垂眉眼晃动着手腕,缓缓抬眸,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下一秒身形陡然消失,呼吸间便出现在卓一尘的身后,带着狰狞疤痕的手掌毫不留情拍向卓一尘的后背。
速度之快,软鞭根本来不及施展,卓一尘反应极快地抽出先前江桪扔在地面上的匕首刺向云苍术掌心。
云苍术看见匕首后挑了挑眉,突然转变方向擦身躲过匕首,一掌拍在卓一尘的肩膀上,只是,并没有用全力。
卓一尘捂着肩膀连续后退了好多步才堪堪停下,半个身子都震的发麻,握着匕首的手也有些使不上力气。
“看来,那偷东西的小贼,逃到你那儿了。”云苍术若有所思地看着卓一尘,忽略那仇恨的眼神,又补充道,“凛霜剑,是把好剑。”
卓一尘瞳孔一缩,幽暗的眸子掩去了光亮,冷冷道,“凛霜剑至清至寒,你不配用它。”
“哦?你这眼神,倒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漂亮的...让人想要把他挖出来...”云苍术手指弯曲呈现鹰爪状,速度极快地掠向卓一尘。
右手无力,卓一尘只好换左手握住匕首,交换匕首的一瞬间,一双修长的手突然出现截走了匕首,熟悉却有些淡漠的声音在卓一尘耳边响起,“我的匕首,还是我来用吧。”
寒光闪过,江桪稳稳站在卓一尘和云苍术的中间,握住匕首的手微微抖了两下,刀尖鲜血滑落,没入尘土。
云苍术有些意外,手掌传来的痛感十分清晰,舔了一口指间的鲜血,颇感兴趣的看向江桪,“用得了凛霜剑的小贼?有点儿意思。”
“废什么话,要打就赶紧的。”匕首在江桪的手里旋转一圈横在掌心,方才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
“小子,年少轻狂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云苍术眼睛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在四周蔓延。
卓一尘暗暗鼓捣着几种粉末,盯着两人的眼神不敢有片刻松懈。
江桪倒是没有多紧张,大不了就打一架嘛,有什么的,“小爷嚣张也是有资本的,怎么样,要不要感受一下?”
“好。”一个好字落下,缥缈的有些不真实,云苍术气势一凛袭向江桪,出手可谓招招致命,江桪也不落下风,灵活的招式看似软榻,实则暗藏杀机。
内力的碰撞江桪讨不到好处,不能硬刚,巧妙的运用自己内力的特殊性,每次都能将云苍术的攻击力度化去三分,但即便如此,江桪也有些吃不消,到底是耗费太多精力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让江桪十分无语。
“江桪闪开!”卓一尘弄好了毒药,提醒了一声江桪,借着软鞭的力道猛然袭向云苍术。
江桪领会,一个错位避开攻击范围,云苍术并不慌乱,宽大的衣袖一挥便挡开了粉末,但视野还是不可避免的挡住了片刻。
江桪趁机握紧匕首运起内力角度刁钻地刺向云苍术,却在靠近的一瞬间,看见了云苍术嘲讽的笑容。
第四十一章 死要面子飞贼×口嫌体正阁主(6)
黑色长袍在内力的鼓动下卷住了江桪的胳膊, 匕首在距离云苍术心口一指的地方稳稳停下,材质特殊的衣袍牢牢的禁锢住江桪的手臂,云苍术略带惋惜的开口, “能在我手下坚持这么久, 你很不错,不过, 我今天的目的,不在你。”
一拳捣入江桪的腹部, 暗劲的搅动让江桪疼的险些连匕首都握不住,手臂上的衣袍突然松开,江桪下意识弯腰捂住腹部, 紧接着便听见鞭子抽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云苍术已经和卓一尘交手了。
卓一尘不擅长近战, 若是寻常敌手倒还轻松, 但对上云苍术便是毫无胜算, 否则,也不至于筹划多年还未报仇, 不一会儿的功夫,卓一尘已然落入败势, 云苍术显然没有下死手,卓一尘也只是被限制了抵抗能力。
一击过后卓一尘狠狠地跌落在河边, 半边身子落入水中, 一头长发也散落开来, 撑着身子不甘地瞪着云苍术,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惨白。
“我还不打算取你的命,毕竟,凛霜剑的秘密还要指望你, 今天,就先取你一只眼睛吧。”云苍术浅笑着说出残忍的话,带着不凡内力的手指猛地戳向卓一尘布满阴霾的眼睛。
手指插入血肉的声音如此清晰的传入耳朵,意料中的失明并没有发生,卓一尘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情不自禁讶异地开口,“江桪...?”
江桪一只手抓住云苍术攻击的手,那手指已经没入自己的胸口,此时伤口正涓涓地流出鲜血,而江桪的另一只手此时正握着匕首横在两人之间,匕首已经深深没入云苍术的偏心口处,只留匕首的手柄。
“呀,歪了。”江桪皱着眉可惜地咂咂嘴,握着匕首的手费力地扭了一下。
云苍术面色阴冷的可怕,狠狠地拍开江桪,匕首和手指同时从两人的身体中拔出,一时间两人都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鲜血自指缝流出,江桪却不去看,反倒是盯着云苍术挑衅地笑道,“别想从小爷这讨到便宜,还来吗?”
云苍术出关不久,听到凛霜剑被盗,且盗剑之人居然可以使用凛霜剑,这才匆匆赶来,江桪这一匕首着实插得很深,云苍术体内的气息本就不太平稳,当下也没了起初的玩味,到底是内力深厚,云苍术捂着胸口站直,对着江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猎物,“江桪,下次再见,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提气离开的身形显然慢了些许,黑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旷野间。
“那可不一定,嘶...他这手怎么长的...还是人吗?”低头看了一眼那不浅的伤口,江桪有点怀疑人生,人的手可以这样的吗?
卓一尘神情复杂地拖着哪都疼的身子靠近江桪,低低的声音有些别扭,“为什么回来找我?为什么替我挡?”
“你这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难不成我要看着他挖你眼睛?我说你这人...嘶啊...”江桪说的有些激动,动作幅度一不注意就大了点,刚站起来的身子就连忙弓了起来,伤口被拉扯到又开始往外流血。
“别动,我帮你。”卓一尘掏出了一块干净的绢帕,神情不是很自然,伸手想要帮江桪处理伤口。
江桪沾血的手挡开卓一尘,并不领情,“不用,这点伤死不了。”伤口很疼,江桪不太敢用力的甩去匕首上的血,把匕首收回腰间,瞥了一眼卓一尘,又道“沧峳阁离这儿不远,阁主自己回吧。”
卓一尘清楚地看见江桪的手根本捂不住伤口流出的血,这伤本不该在江桪身上,有些过意不去的卓一尘一把抓住江桪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着急,“别逞能,你的伤口在流血,跟我回去。”
“回去?”江桪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字一句道,“阁主不是很防备江某这个外人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带江某回去?”
“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有责任医好你。”卓一尘被噎的楞了一下,想不出更好的说法,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江桪也算是看出来了,卓一尘是个不擅长解释的,但江桪就是想听点窝心的话,执拗的很,“如果是这样阁主大可不必觉得亏欠我,就此别过。”
拨开卓一尘的手,江桪捂着伤口任由血滴在地面上,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