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谁要敢动,除了死,在没别的办法。
许多老臣看皇帝允了曹国公的辞呈,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这皇帝来真的,一点儿也不按套路走。也不说再三挽留一下。
晚间吴群回了府,来福上前道了句:“老爷,少爷绝食了。”
“绝食?那就饿着。免得浪费粮食。”吴群是狠下来心要收拾人,还怕收拾不了你一个小兔崽子。
三天后,被饿得头晕眼花的吴双喜被人扔到了马车上,“富贵赶车。”
吴群上了另一辆马车吩咐了一句。一行人,朝着落月出发。
他此去落月可不仅仅是处理皇帝安排的事情。还有他的私事,那大牛还活着呢。带着他的妻儿悄悄的迁回了落月。
和郡王那边对他们明面上是彻底的厌弃,让他们一家子无法在京城生存。都不让他吴群出手,宝儿科考失利去足够他们一家子灰心丧气的。可暗地里这一家子就是给和郡王做事的。
不过宝儿没了功名,他们把这事情怪罪到了吴群身上。
吴群是何其无辜,他真是一点儿也没阻碍新帝选拔英才。是宝儿自己不争气这怪的了谁?
这人啊,就是这样怨天尤人,从来不想自己的问题。
吴双喜本来就饿还被他爹给点了穴。饿着肚子不说,还不能动的就这样躺在马车里,一路朝着落月而去。
一路上吴群不怎么停车,轻车简装,算是疾行了。
可吴双喜在颠婆了一路之后,终于受不了了,好不容易可以动了,可他爹不让他说话了。饿着肚子软趴趴的躺在马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其实他在家也就饿了一顿,可大小伙子吃的多,饿得也快,算算时间他已经是一天多没吃东西了不说,还被逼着躺了一路。
现在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快散架了,不能说话,身体僵硬的劲道还没缓和过来。
等他缓过劲了,想要出去捡点东西,给他爹写画写画的时候,马车又动了。
他无语的望着马车的顶棚,他爹怎么能这样?他还是亲儿子吗?义父不是说,亲父子他爹顶多就生他两天气就好了吗?
都是骗人了,他被他爹揍了不说,现在还饿着肚子不能动。
想当初,皇上也是这样过来的吧?那时候他真不该嘲笑皇帝趴着身体强硬了不能动。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了。
不能说话,干躺着,就是饿,肚子咕咕咕的叫唤着。可没人给他吃的,车夫在极速的赶车,还没等他出去,估计他爹都不需要拍巴掌就能把他给按死了。
夜里他们在赶路,他车上的车夫终于换成了富贵。忍不住使出浑身的劲拽着了富贵的衣服,拍打着马车。
“少爷要小解吗?那你等一下。”富贵很友好的,把他家的少爷扶下了马车。
喜子一脸懵逼,他啥都没吃呢,小解个鬼啊。他要吃的,必须吃。
给富贵虚弱的比划了一番,结果富贵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来了句:“少爷,咱们没进城,马车上没带干粮,只有水,要不你拿水将就一口?”
吴双喜“吧唧”一声坐在了地上,他不走了,爱咋咋的。
可吴群才不惯着他呢,“啪嗒”一颗石子扔了出去,吴双喜华丽的栽倒在了路边。
“扔上车。”毛病可真多,两天饿不死人,不是还有水喝吗?既然不想喝,那就继续饿着。不尊重、不敬重还顶撞含辛茹苦的老父亲必须要受到惩罚。
吴双喜被饿醒了,张了张嘴干巴巴的,胃里火烧似的,他觉得再不吃东西他真的要死了。
可马车已经再行走,看样子应该是晚上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他没劲可还是把马车拍的咚咚响。
富贵掀开帘子问了句:“少爷要小解吗?这地段有些危险,老爷不让停车,你憋一会儿。”
吴双喜看着那合上的帘子,感觉自己白费劲了。他爹是想要饿死他吗?真的要饿死他吗?
他早就忘了,绝食是他自己给自己想的馊主意,吴群只是帮他彻底的执行了一下而已。
第三天,只喝了两口水的吴双喜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这种很憋屈的被饿死。
但他爹愣是没看他一眼,这一路上他就像是死鱼一样黏在马车里,除了富贵赶车的时候,还能和他说一两句,就没人理会他了,一直在赶路,从未停歇过。
第四天,他终于喝到了半碗粥,还是富贵不忍心看看他可怜巴巴的,把自己喝剩下的给他了。
肚子早就饿扁了,他能说话能动了,可他没力气。饿的没劲了。
终于他坚持到了落月城,没有被饿死,但他没力气。富贵扛着他进了很久不曾回来过的家门。
却听到他爹说了句:“扔到祠堂去,富贵一会儿去买一薄棺,死了就扔进去。过几日夫人的忌日上,就埋在她边上。”
“老爷,您这样夫人在天之灵会不安稳的。”富贵犹豫了一下说了句。
“不安?不安个什么劲,这逆子是她生的,我没把她挖出了扔了都已经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对了死了就和她娘挨在一起。”吴群冷着脸说着,这话是说给某人听的,可惜吴群看着没作用。
“老爷,少爷不能和夫人一起埋。这于礼不合。”来福走上前,挥了挥手让富贵下去。
“什么于礼不合?不懂礼数的人,不用和他讲礼。就这样,来福你看着那畜生,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就装进去。富贵扔祠堂后,你就去挖坟。不管怎么着都姓吴,棺材都买的起,咱也不差那一个坑。”吴群指挥人,忙碌着。
吴双喜冷眼冒着金星,虚弱的说了句:“爹,爹。饿。”
饿?饿就对了,吴群扭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几天你们谁给你畜生东西吃了,去喂了几次,就饿几顿。”
富贵的腿一软,连带自己和吴双喜都趴在了地上。
“老爷,小人就喂了半碗稀粥,要不少爷怕是路上就死了。”富贵急忙跪趴在地上。
“爹,爹,饿。”吴双喜,趴在地上,拽着吴群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说着。
吴群冷哼了一声:“没事,等你死了,爹就去曹家替你求亲,把你的心上人葬你边上,让你黄泉路上不孤单。”
“爹,爹,饿。”吴双喜已经被饿傻了,只会说这三字。
“扔到祠堂去,对了为了让他有力气跪着,给他一碗稀粥,谁要多给一口,就三天别吃饭。”吴群一脚踢开没力气的吴双喜,转身走了。
来福飞快的端着早就熬好的粥,给他家少爷一口一口的喂着:“少爷啊,你非曹姑娘不娶吗?哎。你要非她不娶,怕你饿死自己老爷也不同意。”
吴双喜被饿了一路,哪里顾得上什么曹静淑,大口大口的喝完了一海碗粥,躺在地上望着落月的天空,说了句:“爹,为什么就不喜欢曹家姑娘,她长得不错,被义父教导的也不错。”
来福一听这话,觉得这碗粥就不应该喂,挥了挥手,让富贵弄到祠堂去了。
吴家什么都不多,就是祠堂多,吴群的恶趣味是在哪里买了宅子,哪里就有祠堂。
吴双喜又一次被关到了祠堂,曹家姑娘送给他的香囊早就被吴群还了回去,可他傻兮兮的还在身上找,可惜注定是什么到找不到。
稍稍有些力气的他,觉得他爹太不讲道理里,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都大难不死的从战场上回来了,过三月还要回去,怎么就把他给带这里来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
他是完全没想过他爹要真的把他弄死,这是他唯一确信的地方,他爹是个好爹,这次只不过太生气了,等他气消了,他再说给他爹说说曹家姑娘的好,他相信他爹一定会接受的。
吴双喜自以为是的在祠堂躺着,完全就没想过那日吴群和曹国公说过的话,满心满眼的就是想娶曹家姑娘回去。
他觉得他爹就是在考验他。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后几天他又被饿了,出不去,孤零零的一个人在祠堂对着她娘和祖父母的牌位,没有烛火,没有暖炉,更加没有铺盖。
他这才慌了神,他爹就算是再狠心,他这一路上也不过是没吃的,可现在到家了,他居然只能睡硬邦邦的地了。
“富贵富贵,我冷。”吴双喜有些心慌的看着前来看他是死是活的富贵。
“少爷,大不敬是死罪。你只不过是饿了一顿,没被子盖罢了。坚持一下。等老爷气消了就就好了。”富贵摇着头说完就走了,顺带还把祠堂的门给锁了。
锁了!
这是怕他跑了吗?他就这么不得他爹的信任?曾几何时他是他爹的小心肝来着?没考上功名他爹都没怪罪他。
可现在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这和他义父告诉他的完全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不一样。
肚子越是饿,他的脑才就越迷糊,是谁说的越是饥饿脑袋就越是清明来这。骗子都是骗子,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想事情了。
他现在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拍打着祠堂的门,让他知道他还活着,等他没力气了,估计就会来人了。
这一次吴双喜猜错了,他没力气了,也没来人。
这一晚上他饿得两眼冒金星,可却没力气起来去找吃的,他开始想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明明他立了战功,成了将军。明明过不了多久就像义父说的那样娇妻美妾了,可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是他爹的错吗?
不是,不是他爹的错,他想起来了,他当他爹耳提面命的说过,不允许他呼唤答应人亲事。他记得他爹当时非常的严肃,他为此还被他爹以练剑的名字,按在地上摩擦了。
那后来他怎么把这事情忘记了?
不应该,他记得来福说,他爹三日给他一封家书,可他为什么好几个月才会收到一封只有字数不多的家书,他的家书去哪里了?
他爹是不会说谎的,从来不。
家书没有了,他回去问一问边城驿站的人就知道。再不济,问问京城驿站的人也能知道。
他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爹才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气的都不想要他了。
是了,他顶撞了他爹,当着曹国公的面。一点儿颜面都没给他爹留。
呵呵,他是不是蠢笨如猪,他爹那天是怎么说的?他是要赏主的,是了,很早以前他还没去曹将军府上的时候,二叔,哦不对,皇上就说过,他家有个三姑娘比他小两岁,以后要结亲的。
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怪不得他爹会怒火冲天的想要打死他。
不过他不喜欢三公主怎么办?他只喜欢曹静淑,虽然曹家姑娘比他年长一岁,可这姑娘为了他,硬生生的错过了花期,他怎么能负了她?
怎么办?
他爬了起来,“咚咚咚”又开始怕打着门,他做出了决定,他还是想按着自己的心意走。
他总觉得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人开门,没有人应他。木木的看着祠堂的牌位,他跪在地上磕头。
“娘,我心里过意不去,我答应了别人,她为了我错过了花期,你说我怎能负了她。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娘我就求这一回,我只要她。你要相信我,她是个姑娘。爹都说了她的身份可为帝后了。”
“娘,你给爹说说不让她生气了好吗?义父也是为了我好。我这一走,也不知道义父怎么样了。曹静淑还在等着我回去娶她。不能在耽搁了,过些日子我就要随军出征了,我想先把亲成了,这样我走了也安心。”
吴双喜这一刻摸他娘的牌位,选择了爱情。
“娘,你能给爹说说吗?我真不是故意要气他的。可福伯说我大不敬了。是在说我不孝顺吧。我知道我没在身边陪着他是我不对。可是娘,边城更需要我。等我打退了西罗过的人,再回来陪他不行吗?我没有不想扔下他不管。”
“娘,我只想曹静淑做我的娘子,怎么就那么难,爹说我和她是姐弟,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娘,我就是心悦她。非她不可。”
吴双喜抹着泪,又絮叨了半天,转眼吴群就知道了。
“儿女私情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人,来福给他一个馒头,让他穿上乞丐的衣服滚回京去。我倒要看看,被赶出吴家的少爷,对曹家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吴群抿着茶冷漠地说了一句。
既然是个拎不清的,那他会让他学会什么是现实。
当天夜里,福伯拿着一个馒头来到了祠堂,“少爷,快些吃吧。老爷不在家,去忙了,你吃完等老爷回来了,认个错,老爷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他就你这一个儿子。”
吴双喜三两口啃着馒头,喝了一碗冷水,道了句:“福伯,你给我爹说一声,我要回去了,不能在落月,时间快到了,我要随军出征。”
“少爷,你都不是将军了,你忘了,你现在没有官身,就是一大户人家的少爷。”来福继续打击了一下吴双喜,这少爷也是个没脑子的,为了女人,连亲爹都不要了。
“不可能,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从五品将军,怎么眨眼的功夫就不是了?”心里只想着曹静淑的吴双喜完全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被撸掉了。
“少爷,你忘了赏主前是不能有任何官职在身的,哎,你要是跑了,吴家算是满门都要死了。”来福照本宣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地说着语气助词。
“怎么会?又没下圣旨说我要成驸马,怎么就要满门抄斩了?福伯我可是不是被吓大的。”吃过东西的吴双喜眼珠子一转,绕到来福身后,就给了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