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得把头一低:“对不起,师尊,药没了,你……你骂我吧。”
“无妨,没了就没了。见欢的烧也退了。”
也就是说,他忙活了一整晚,就白跑了。
凤凰生病了,慕千秋不放心让林知意一个人出来,就放心让他出来。
折腾了一大圈,药没了,凤凰烧也退了,白白折腾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委屈啊,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慕千秋说。
难道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跟师尊说,自己吃醋了?
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有气没处撒的阮某人,恨恨地一转头,冲那邪祟骂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害的!”
邪祟:“???”
“好了,别生气了。”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头发,慕千秋的目光极温柔地望着他,“腰还疼么?”
阮星阑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疼!跟师尊双修,怎么可能会疼?我能行,我还可以!一夜七次,没……没问题!”
“那今晚……”
“不不不,今晚不行,今晚……今晚……”阮星阑慌了,本来就很疼了,要是再来个一夜七次,会,会死的吧?会被师尊榨成人干吧?
赶紧抬手指了指天,“今晚没月亮,所以今晚不行!明……不,后天晚上可以!”
慕千秋抬眸,看着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开,露出一轮明月,复低头笑问:“现在有月亮了。”
“……”阮星阑觉得自己的点儿忒背了,连老天爷都跟自己作对,平时嘴皮子溜得很,现在竟然连个理由都憋不出来了。
那股委屈的劲儿往心里憋,憋得胸膛难受得很。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距离慕千秋很近了。上半身一歪,额头就抵在慕千秋的胸膛。
慕千秋低头看他。
“师尊,我……我难受,你……你能不能哄哄我啊?”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我也是个孩子啊,我也怕走夜路,邪祟冷不丁冒出来,我也……也害怕。”
慕千秋的心尖一颤,眸色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心疼。他动容了,因为徒弟这一句害怕。
“师尊最近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师尊要那么冷落我。”
傻徒弟委委屈屈的缩在自己怀里,可怜巴巴地哭诉,心尖又酸又麻,像是被人掐住了命脉。连慕千秋自己都没发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好,师尊哄哄你。师尊错了,不该让你独自出来买药,外头有邪祟作乱,星阑还是个孩子,也会害怕的。”
123、师尊唤我小心肝儿
阮星阑不听还好, 一听师尊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登时就更委屈了,把脸往师尊怀里一埋, 又道:“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我挨打淋雨都不会发烧?我也想生病,也想要师尊抱我, 也……也想要师尊擦汗,只要是师尊,我全部都想,可我就是不生病,就是不受伤,师尊不抱我,也不爱我。”
慕千秋哭笑不得。第一次听说有人希望自己生病的。
本来就是担心阮星阑独自出门会遇见邪祟, 遂才一路跟在后面, 没曾想不仅遇见了, 傻徒弟还把邪祟痛打了一顿。
“我要师尊背我回去, 要不然我就在这儿不走了。”
慕千秋道:“万一又遇见邪祟了?你也不怕?”
“我才不怕什么邪祟,师尊比邪祟可怕多了。我最害怕的人,就是师尊了。”
邪祟即便再厉害, 生得再恐怖,也比不得慕千秋突如其来的冷落。慕千秋不知道, 他无缘无故的冷落, 有多让人心惊胆战,哪怕就是一记冰冷的眼神,都会让他难受很久很久。
师尊不知道,他在自己心里有多么重要。师尊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他。师尊不知道他来自于哪里,也不知道这具皮囊下面, 藏着的人,究竟是谁。
倘若自己有朝一日回家了,师尊应该再也不会想起他了吧。
阮星阑没有受过慕千秋的养育之恩,也没有恩将仇报,将慕千秋折磨至死。恩情和仇怨,一个都没有。
“师尊,你也疼疼我,好不好?”
自知让徒弟受委屈了。慕千秋想方设法开始补救。答应背着徒弟回去。
阮星阑一听,登时心花怒放。
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容易助长师尊的淫|威。
于是就哼了一声,抬腿去把钉在地上的剑拔|了出来,一把掐住邪祟的脖颈,然后佯装镇定道:“好了,师尊可以背我了!”
慕千秋点头,转过身去。微微伏下腰板。身后猛然一沉,阮星阑跟猴子一样扑了上来,一手掐着邪祟,一手搂住慕千秋的脖颈。
街道上空荡荡的,别说是人影了,就是一条狗都没有。
心里美滋滋的,两只小腿乱晃,叽叽喳喳的。一直在指责慕千秋最近的冷落行径。
慕千秋沉默地听着。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当。
“从今天开始,师尊不能再冷落我了!你我之间,不能有任何误会,有什么话,就是得立马说开才行!”
慕千秋:“嗯。”
“师尊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小狐狸的事儿,所以师尊才冷落我的?”
慕千秋心道,他冷成这样,都跟徒弟一夜七次了,要是不冷,早晚有一天要把徒弟弄死在床上。
徒弟的天赋极好,不需要怎么修炼,就远超常人的修炼速度。那些瑰丽玄幻的法术,旁人学个几百遍都差强人意,徒弟不仅一遍就会,还能举一反三。这般好苗子,放眼整个修真界,难寻第二个。
只要徒弟愿意沉下心来,好好修炼,日后飞升成仙,指日可待。
可徒弟似乎“只羡鸳鸯不羡仙”,对飞升之事,兴致缺缺。反而沉迷于人间情爱,深陷双修之术,无可自拔。
在床上的那副模样,慕千秋今生今世都说不出口。难以形容的淫|艳。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销魂荡魄。
若长此以往。徒弟无心修炼,只知道跟他双修,恐怕要彻底沦为他一人的炉鼎了。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倘若有一日后悔了,那怎么办?
阮星阑压根不知慕千秋心里所想,一心一意就想跟慕千秋快快活活,天长地久,能多长久,就多长久,能怎么舒服,就怎么舒服。
大口吸着师尊身上好闻的气味,小脸都通红通红的。想起兜里存的银子,今晚上全部拿来给凤凰买药了,心头都在滴血。
“师尊,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成亲吧?”
慕千秋脚下一顿:“成亲?”
“是啊,成亲。我既想当师尊的徒弟,又想跟师尊成亲,想当师尊的小心肝儿,又想做师尊身前的厚盾。”他痴痴地傻笑,想起助慕千秋勘破情爱后,自己就得离开了,心里也难受极了,“我那么怕死,还敢爱上师尊。”
“是不是太小了点?”
慕千秋觉得徒弟的年岁太小了。
自己几百岁高龄,也就模样生得年轻些。当年魔君正是看他生得年轻,遂才死缠烂打。
想不到十七岁的小徒弟,竟然也……也对他动了那种心思。不仅动了,两个人还……
是自己的错更大,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也不知道怎么言传身教。只知无情道被破,须得与人如此那般双修,面对徒弟的百般诱惑,他也没能真正做到清心寡欲。
不懂情爱为何物,在床上自然不甚温柔。慕千秋不知道怎么对阮星阑好,甚至连点甜言蜜语都不会说。许久才低不可闻地叹气:“是师尊没有照顾好你,是师尊的错。”
阮星阑一愣,心道完了完了,居然被师尊嫌弃了,下意识就往身下看了一眼,以为师尊是嫌弃他短小。赶紧道:“不小,不小的!会再长一点的!我回去就喝壮|阳的汤汤水水,一定能满足师尊的!我……我腰好啊,技术好!不是师尊的错,不是的!是我,是我自己的错!”
“……”
“师尊,你别不理我嘛,你理一理我嘛,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嗯?”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叫你。师尊,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儿小心肝儿?”
“什……什么?”
“小心肝儿,就是心肝宝贝的意思,我想听,师尊,好不好嘛,就喊一声儿。”阮星阑撒娇痴缠,在师尊背上打滚,“师尊,喊嘛,喊嘛,喊嘛,师尊?师尊,师尊!”
“好,喊。”慕千秋深呼口气,耳根子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薄唇蠕动了许久,才哑着声儿道:“小心肝儿。”
等二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店小二还在大堂里等着,见二人回来了,刚要过来迎接,哪料一看见阮星阑手里的东西,立马尖叫一声。
客栈本来就不大,立马将整间客栈的房客都惊醒了,一时间骂骂咧咧的。纷纷推门。慕千秋一挥衣袖,随手设了个结界。
阮星阑把邪祟一剑钉在石柱上,这才笑问:“怎么,是不是震惊坏了?别人抓不住的邪祟,我一出马,就将邪祟抓来了?”
店小二脸色煞白,哆嗦着道:“公子,这……这跟那夜抓我的邪祟长得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你仔细讲讲?”
“就是不一样,那邪祟穿的黑衣服,不像这个,黑漆漆的一团。而且……而且我还记得,那邪祟应该……应该……”
阮星阑追问:“应该什么?”
“应该是个男人啊,当时,当时我被抓住了,邪祟跟我紧紧粘在一起,我……我虽然没看见正脸,但邪祟身上那股热腾腾的感觉,是个男人都……都有。”
阮星阑恼了:“那你怎么早不说?”
“公子也没问我啊,况且,况且我要是说了,那邪祟本来不想杀我的,会不会觉得我告密了,然后非杀我不可了?”
“你说呢?”阮星阑恨恨地磨着后槽牙,“别说邪祟了,我现在都想给你一刀!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把店小二轰上了楼,抬眸瞥了一眼钉在石柱上的邪祟,又道:“我说这邪祟怎么这么容易被我抓着,原来不是那采花淫|魔。”
慕千秋:“不论如何,这邪祟必不能再留在此地。”
如此阮星阑便一张驱魔符送邪祟上了西天。
折腾了一整晚,天色也亮了。
林知意照顾了小凤凰一整夜,临到天亮凤凰才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师尊,把阮星阑摁住了,别让他胡来!”
“师弟,大师兄怎么可能会胡来,你昨夜发烧了,师兄还替你出去抓药。现在感觉好点没有?”
小凤凰的脸色还略显苍白,一听说阮星阑昨夜替他出去拿药,微微愣了一下:“你……你替我出去拿药?那药呢,我怎么没喝到?”
药自然是没了,阮星阑摸了摸鼻子:“这个不是重点,你没事儿就好了。昨夜我抓了个邪祟,本以为就是那采花淫|魔,结果并不是,看来那采花淫|魔可能知道我们在此,遂不敢再……”
“不好了,大家快来看啊,不好了,不好了!”
楼下传来惊呼,众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阮星阑一马当先,飞身下楼,就见大堂里挤满了人。
“不好了,那邪祟又杀人了!扒了皮,就……就吊在城墙上,大家快去看啊!”
阮星阑一听,又顺着人群寻了出去。
遥遥就见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被吊在城墙上,底下围聚着一群百姓,各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是没人敢上去把人放下来。阮星阑一边喊着让一让,脚尖一点,轻轻跃上墙头,见城墙上并没有想象中血淋淋的脚印。
124、咱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略一思忖, 便将尸体放了下来。
一落地就听周围的百姓道:“又死人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居然遭了邪祟毒手!”
“是啊,每次都被扒了皮, 太可怜了。”
“诸位,这尸体你们可知是何人?家住何地?可有亲人在场?”阮星阑探了尸体的脖颈, 连尸体都凉透了,估摸着早就死了。
周围的百姓道:“不认识,不认识。你又是何人?竟然敢来管闲事儿?”
“我是何人不重要,最近有哪家的姑娘无缘无故的失踪,你们也不清楚?”
百姓们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没办法了,这邪祟剥皮, 从脸皮开始剥的。压根看不清尸体原本的模样, 哪怕是亲爹亲妈在此, 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
围观群众甲道:“小兄弟是玄门修士吧?看你年纪轻轻的, 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要知道,这剥皮邪祟,就连常家的人过来, 都抓不住,普通的人还是算了吧, 年纪轻轻的, 可别把命搭上了。”
群众乙道:“就是说啊,从第一起命案发生,城里但凡生得周整些的女子,都知道自毁容貌保命,此女竟舍不得自毁容貌,怕不是花楼里的妓?”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阮星阑被他们吵的脑壳子痛, 起身道:“要么帮忙,要么滚蛋!”
一句话,原文围得水泄不通的大街,立马空荡起来。
慕千秋道:“可有发现什么?”
“没有,这邪祟剥皮的手法高超,师尊你看,这尸体虽然血淋淋的,但并没有遭到破坏。一般来说,剥脸皮,或者身上的皮都容易。可邪祟竟将手指上的皮也完整的剥了下来,手法高超,想来熟能生巧,都干出经验来了。”阮星阑捏着下巴暗暗琢磨,见林知意搀扶着凤凰来了,想了想,同二人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来,一人说一条,凤凰,该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