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沉默片刻,哑声道:“前朝皇室后裔,溪鸣禅师的出家之寺慈恩寺,以及十方寺的部分院落,遭到了鬼王的袭击,数百人遇难。”
第685章 是妖僧,才不是圣僧!(58)(shukeba)
“前朝皇室后裔,溪鸣禅师的出家之寺慈恩寺,以及十方寺的部分院落,遭到了鬼王的袭击,数百人无一幸免。”
前朝皇室后裔,均为宇文家的旁支后裔;
慈恩寺,是教导出当年的一代禅师溪鸣禅师的佛家圣地。
十方寺是尘谒这一世的出家之地。
尘谒眉头一跳,下意识问道:“如何确定,这是溪鸣鬼王所做?”
方丈沉默片刻,从袖中拿出一块木牌——
“这是!?”
尘谒双目骤然紧缩!
他立刻朝袖中摸去,发现他当日从苏鸿手中接过的度牒不见了而方丈手中拿着的那个木牌,正是十方寺当年赠与溪鸣的度牒!
“此物是当年溪鸣鬼王霸占了溪鸣寺后,在寺中搜索到的溪鸣禅师的遗物,近百年来,他持此木牌多次对我十方寺弟子行凶,尘谒师叔祖应当也不陌生。”
方丈声音低沉,字字戳在尘谒心间。
尘谒眼底血红,他毫不怀疑那是有心人在嫁祸苏鸿。
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苏鸿这些天都和他在一起
尘谒突然一顿。
他想起,他去寻找追魂灯的那几日,苏鸿从鸠弱那里先行回到溪鸣山了。
难道真的是苏鸿?
不行,事情还未查清,他须得先稳住事态,再好好调查一番。
“贫僧知晓了,不若等贫僧将鬼王捉拿后,再细细询问这件事”
“尘谒师叔祖。”
方丈突然打算他的话。
尘谒眼神一沉,周身气息融入被忤逆的杀意。
方丈艰难地看向他:“现场的血难之中除却这份度牒,我们还寻到了师叔祖的降魔杵。”
弟子从后面呈上一根金光黯淡的降魔杵,法器之上鲜血斑驳,分明经历过一场血战。
“此物乃师叔祖融汇佛法的那一日,您的师父赐予师叔祖的除了师叔祖,无人能再使唤得动,我想,师叔当日也是太过匆忙,所以才遗漏了它吧。”
方丈还算在弟子面前,给了尘谒几分薄面,只说了尘谒大概是不慎丢落下了降魔杵,却没有提点出——为何降魔杵会出现在那里。
或许方丈以为,他这么一提,尘谒就会心虚退让了。
但尘谒紧盯着降魔杵,眼底的血意却越发深厚明显。
或许原本他还没能立即想到,是谁会做出这番嫁祸之事,但看到降魔杵的一瞬间,他立刻心若明镜。
柳逢春。
尘谒年少时期曾与柳逢春交好,那时降魔杵便熟悉了柳逢春的气息,若说这天下还有妖邪能不惧降魔杵,除了柳逢春,不再有他。
而且,尘谒最后一次使用降魔杵,是在溪鸣山中,被柳逢春蒙骗过来攻击了苏鸿,随后他便将降魔杵落在了柳逢春身旁。
柳逢春那日去到鸠弱的乱葬岗,心心念念想让自己杀了苏鸿,原因有太多。
一是苏鸿对柳逢春有极大的威胁,柳逢春日夜不安;二是如柳逢春所说,他想与自己白头偕老。
可尘谒看着降魔杵上的那些血迹,嘴角泛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第686章 是妖僧,才不是圣僧!(59)(shukeba)
“此物乃师叔祖融汇佛法的那一日,您的师父赐予师叔祖的除了师叔祖,无人能再使唤得动,我想,师叔当日也是太过匆忙,所以才遗漏了它吧。”
住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的警戒都提了起来,生怕这位暴戾的师叔祖突然发难。
然而,尘谒只是沉默了片刻,便抬起头问道:
“所以,住持认为该如何处理才好?”
住持顿了顿,缓缓说道:“这鬼王神通广大,如今我们又寻不到他的位置,便打算,守在此处,等他出现。”
尘谒眉头微皱,想着十方寺的这些后辈是不是傻?苦守着一处,苏鸿便能出现了?
但他突然想到,苏鸿这么多年,可不就是哪里都不去,哪怕四处结仇,也要留在此处么?
尘谒目光微敛,哑声颔首:“既然如此,贫僧先行告退。”
他走过这群十方寺的后辈们身边,却听住持低头说道:
“师叔祖,如今鬼王为祸天下,已不是当初你我二人约定所要完成的使命了,侄孙不肖,愿替师叔祖解去咒印,请师叔祖重新闭关。”
尘谒脚步一顿。
周围的佛门弟子们霎时将住持围在中央,做出严阵以待的架势。
只见尘谒冷意森然,讥讽又倨傲地笑道:“你说,要将贫僧,重新封印?”
“师叔祖!”
住持长叹一身,霎时风动云涌。
作为一寺的住持,他的修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尘谒双眼睛眯,声音渐高:
“不若,让我这个师叔祖来替十方寺的列祖列宗,检验检验你的功力好了!”
他手中没有降魔杵,但这并不会折损他的战力。
以一敌百的事,早在数十年前就发生过。
他不可退后一步,不可犹豫一分。
因为他有了真正不可再辜负的人。
不过再一次血战。
生虽贪欢,死不足惧!
苏鸿被封印在尘谒的大袖中,虽然外面血雨腥风,佛法冲撞,但他只感到尘谒的体温恒定。
无论战况有多激烈,尘谒都保留了几分来照顾苏鸿的周全。
这是尘谒的赎罪。
苏鸿神色平静,沉默地蜷缩在大袖的法阵中。
三世轮回,世世业障缠身,利欲熏心
饶是这一世,尘谒全然知道了这些,他依旧深陷樊笼,举步维艰。
“师叔祖,鬼王倒行逆施,害天下苍生,犯佛门大忌,我们佛门弟子,决不可姑息!”
住持在打斗之间,仍考虑措辞,不直接戳中尘谒的痛点,让其余弟子以为尘谒与苏鸿仍旧是势同水火的关系,只是尘谒未能完成使命,按照约定应当重新闭关。
看似是为了顾全尘谒的颜面,实则,是为了不抹黑佛家的颜面。
一如六十年前,各方高手将离经叛道的尘谒秘密镇压,对外的理由是他杀性太重。
实则,镇压尘谒是因为他与柳逢春的关系,已经威胁了佛门的颜面。
“师叔祖,你放心好了,只要你重新闭关,晚辈们必将将鬼王镇压,令这一切重归平寂!”
住持苦心孤诣地向尘谒承诺。
而尘谒缓缓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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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第五更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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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是妖僧,才不是圣僧!(60)(shukeba)
六十年前,尘谒被各方高手合力镇压于十方寺的后山,对外宣称,他杀性太强,需闭关清修。
一样的场景,六十年后再度上演。
尘谒身体上的咒印还在吞噬他的血肉,哪怕他今天不答应,等到咒印发作,深入骨髓,他也会倒在路边,任由旁人再将他封印。
世事轮回,那一道不是枷锁?哪一道不是封印?
“呵”
尘谒抬起眼,眼中杀意翻涌。
“这一次,贫僧,不依。”
降魔杵悍然震颤,原本看守法器的弟子竟控制不住,眼睁睁看着降魔杵飞入尘谒手中。
一杖开天,一杖辟地,溪鸣山轰隆作响。
住持和其余弟子纷纷大惊:“尘谒师叔祖!你莫要执迷不悟!”
尘谒勾唇冷笑:“非也,只有执迷,才能悟出真谛,唯有此刻,贫僧才觉修成正果。”
言罢,他长袖一甩,降魔杵杀意浩荡,无论是佛门弟子还是山林嘉木,在这狂乱的震颤中皆如风中的野草,无可自保。
尘谒没有恋战,也没有想要杀尽阻拦他的人。
他惊起一片哀嚎之后,立刻转身离去。
苏鸿感受到尘谒离溪鸣山越来越远,眼眸微微深沉——尘谒这次,是铁了心,要一条路走到黑了么?
这倒是令苏鸿刮目相看了。
毕竟,渣了三世,苏鸿已经做好了再等一世的准备。
放长线钓大鱼,才能教人刻骨铭心。
不料,尘谒却将苏鸿带回了乱葬岗,将苏鸿放了出来。
苏鸿这次选择了一个优雅的落地姿势,转身瞬间离尘谒飞离数十尺——
“尘谒圣僧,那老和尚说的不错,你本就不该掺和进这桩事,如今你我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此别过吧。”
系统:上床拥抱他,下床不认他???
苏鸿:那是我愿意的???他先动的手!
苏鸿脑海中的语气一本正经,但是系统表示鬼才信你!
谁不知道,苏鸿早就知晓尘谒去找追魂灯了。
而且使用追魂灯,会让回忆错杂,乱导致精神紊乱,苏鸿这种老鬼王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苏鸿根本就是借刀杀人,借灯诱jian
尘谒握紧降魔杵,眼底红丝密布,站在青空之下,宛如盯着猎物一般死死盯着苏鸿:
“阳关道,独木桥?”
苏鸿站在鸠弱的乱葬岗林子中,与尘谒宛如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他的周围阴寒密布,鬼气丛生,但却只有这里,才是最适合苏鸿生存的地方。
人鬼殊途,早在宇文羽将苏家的秘密添油加醋呈报给他的父皇,为了皇位扳倒王朝大患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不是一路人了。
虽说已辗转了三世,尘谒已经受尽轮回之苦,苏鸿能看得开,原主看得开么?
而且苏鸿看到尘谒身上的咒印已经蔓延到了下巴。
佛门的经文,像盘踞的细软毒蛇,蔓延在男人英俊的面庞下,触目惊心,吸取的都是生气。
今日,注定不是他们团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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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是妖僧,才不是圣僧!(61)(shukeba)
苏鸿轻轻笑了笑,一如当日溪鸣山上二人初见时的云淡风轻:
“十方寺,在溪鸣死后强行掳走了他的尸身,为图名气供奉他的舍利,这才是我与溪鸣寺不共戴天的缘由,
我捉弄溪鸣寺的弟子,也是如此,”
尘谒神情不变,深深注视苏鸿故作轻松的模样,听到苏鸿用戏谑的声音继续说道,
“圣僧不会以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吧?”
尘谒默然,眼中却承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知道苏鸿说的没错,苏鸿从未亲自来找过他,哪怕苏鸿早就知道自己是溪鸣的转世,却放任自己有过那么一段荒唐的时光。
就好像
苏鸿想彻底了断这第三世了。
“你当真?”
尘谒哑声,一字一句地问他。
苏鸿背过身子,漠然回答:“自然当真,我已跳出轮回,自在逍遥,而你不过是十方寺的臭和尚,
看眼下的情况,再不出十日,你的咒印就要将你蚕食殆尽,
既然住持愿意替你解了咒印,你不回去,还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的声音清澈明朗,却再没有回忆里一幕幕的温柔相伴,更没有昨夜的浓情蜜意。
尘谒沉默许久,竟少有的没有勉强用强,反而退后几步,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淡淡地落在苏鸿的心头。
苏鸿背对着青天,背对着艳阳,身处一片冰寒之境,眉宇渐渐拧起。
系统: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苏鸿:???
系统:开、开心点嘛,作为顶级特工,要有顶级特工的尊严
苏鸿: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
系统:???
它还是年轻了。
苏鸿低沉的心情经过系统的调节,终于稍稍恢复了些。
他提起唇角,大步走进乱葬岗的深处——这里有鸠弱的鬼气混淆视听,那帮秃驴暂且找不到。
不出几步,鸠弱便在苏鸿不远处化出身形——
“你可真狠得下心呐。”
黑发黑衣的女鬼王神情莫测地凝视着苏鸿。
苏鸿嘴角一咧:“多谢称赞。”
说话间,苏鸿从袖中甩出一盏灯盏——竟是昨夜疯狂之下,被苏鸿偷偷藏起的追魂灯!
已经达到了目的的尘谒自然不会管这东西的去处,哪怕追魂灯是个宝贝,对尘谒来说,不过身外之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