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平日里最是听话稳重的,这会儿道:“这一辈子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们都要好好的。”明明很普通的话说着说着还委屈了:“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平常我不敢说。我其实喜欢男人,很小就发现了。等你好了,你再打我行吗?”
一直对白秋说什么话都没反应的白孟举,突然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白秋心里一惊,看过去白孟举眸光涣散,人也看起来呆滞,白秋低下头就知道是他太奢望了。
就在屋子里一片沉寂的时候,贺长风来了。不但人来了还带着两床被子和枕头,一进来就看见白孟举已经不像之前流浪汉那模样了。看着白秋道:“我跟我爸说了,咱俩以后来养猪。”
白秋有些感激,知道这样就能方便照顾他爸了。道:“长风哥谢谢你,我一个人就行了。”他比谁都知道贺长风在村里多重要。这边离贺家也远,就是他愿意,村长跟兰姨也不能答应。
贺长风道:“我也学学,养猪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再说明年咱村也多养几头,你一个人整不了!”
贺长风从裤兜里掏出半盒冻疮膏道:“喏,家里就剩下这半盒了。”
外头天都黑了,他本来打算明儿再去供销社买点的。
白秋一脸感动的看着贺长风。贺长风有些不自在,揉了一把白秋的脑袋。道:“行了。”他一个北方人,不喜欢别人跟他太客气,尤其是他家小知青,成天谢来谢去的怪生分的。
白秋给他爸的手脚都涂上厚厚的冻伤膏,随后给他放在炕头,那边要暖和一些,白秋睡在中间,贺长风在炕梢。
屋里实在是太冷了,像这种冷屋就炕头那一点温暖。白秋把被子都给他爸盖上,自己只能跟贺长风盖一床,这边可比贺家冷多了,白秋有些对不住他,道:“冷的话就靠近点。”这样可以互相用体温取暖。
白秋一放话贺长风那里还能客气的了,直接把小知青抱的牢牢的。
第二天一早白秋要去添置东西,买米买粮。有薛海父亲给的两千块钱,在钱财上真不缺。贺长风道:“我去买吧,你照顾叔叔。”贺长风要走,白秋叫他:“哎。”
贺长风一回头,白秋帮他把上下扣错的扣子解开,整理了一下,道:“多买点细粮,尤其是大米。”他爸这些年身体亏损太多,细粮好克化,他打算熬点大米粥,养胃。
“嗯。”贺长风出去,耳朵都是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朋友耽美年代文。
顾立春穿进一本年代文,他们一家是万人迷主角顾惊蛰一家的对照组。
顾惊蛰父母开明,他养父家暴;顾惊蛰聪明伶俐,他木讷愚钝。
顾惊蛰家哥哥姐姐都有本事,他大弟是小混混,二弟是个傻的。
顾惊蛰跟着知青江穆去了京城,幸福美满一生;顾立春迷恋江穆而不得,潦倒半生,凄惨死去。
顾立春:“我去你的,都什么玩意儿。”
家穷,没关系,咱随身带着小农场呢;养父家暴,那就以暴制暴,让他尝尝被打的滋味;养母懦弱,那就改造改造,妇女能顶半边天;大弟二弟,统统改造,两个妹妹,都给我站起来。
某天,顾立春顺手帮了一个牛棚里的小坏分子,不料这家伙却是书中未来的大反派。
顾立春:“我不要你报恩,你以后别找我报仇就行。”
大反派:“……”
大派反忍耐再三,终于按捺不住,堵住顾立春:“我、我知道我是恩将仇报,可我就是喜欢你。”
顾立春:“……”
APP的小天使可以直接搜索文名《在年代文里逆袭》or笔名:洛水伽楠
37、心病
贺长风出去后, 白秋把屋里彻底收拾了一遍,四十分钟之后贺长风又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白秋连忙把他迎了进来, 打开门冷风屋里灌,把白秋冻得直哆嗦。
贺长风道:“回了一趟家, 把我以前穿小了的棉袄找了出来。”他家小知青就一套新衣裳给他爸穿了, 现在白秋就穿了件单衣,房门都出不去。
随后贺长风把所有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一碗大米,还有白秋那个军绿色斜挎包。
白秋试了试他的衣裳, 棉衣刚刚好, 就是棉裤有点长。
贺长风瞧着白秋穿上了他以前的棉衣,那么粗劣的衣裳都能穿出秀气的样子,还有种隐秘的快乐。
白秋刚刚没顾上, 这会儿给了他一张十块钱的大团结让他买些东西来。这边就是个空屋子啥东西都没有。
贺长风道:“对了, 这几天下雪, 过后雪一化会冻成冰就更冷了,要不也买点煤烧吧。”柴火这玩意不炕烧, 昨儿贺长风半夜起来添了两回柴呢,就这样早上起来还是冰冷的, 要是烧煤睡觉的时候压上炭,睡一晚上都是热乎的。
白秋道:“成,你安排吧。”白秋拿又抽出九十块钱给了贺长风,在乡下过日子, 白秋可远不如贺长风有经验。
贺长风笑道:“给这么多?”
白秋道:“这次买了,以后就不用买了。”
贺长风笑了:“嗯。”
白秋道:“昨儿你拿那个冻伤膏挺好,今早起来我爸手上的冻疮都结痂了。红肿也不像昨儿那么严重了!”
贺长风道:“这个是诊所上开的, 比供销社卖的还好,回头我再找人开十瓶。”这么冷的天,是个人都容易长冻疮。
外头扬风夹雪的白秋有些不好意思叫他去,可是这边实在是离不了人,只得把他的好记在心里:“外头风大,早点回来。”
白秋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在他耳边缠绕似得,贺长风看着白秋的眼光也变得深邃了。
白秋被他瞧的都有些脸红了,害羞的轻推了下他的胸口,却被贺长风抓住了他的手。
白秋呼吸都有些变了调子,心里砰砰跳,震动的胸腔子都疼,被他抓的地方像火烧一样。也不敢乱看,胡乱的看向他的下颌喉结处,脸颊倒是更热了。
贺长风也不知道为啥,他现在对上他家小知青必须极力控制。心里好像住着一个凶猛的野兽,随时能挣脱出来把白秋吃抹干净。他手欠,看见白秋纤细的腰总想搂一把,看见他白花花的手腕也想抓一把,这些已经是僭越了,但他还嫌不够。
心里深处那种不满足,让他想获取更多。
两人都在心里觉得要糟。
白秋率先回过神来,道:“长风哥,你去吧。”
贺长风眨了眨眼睛,想脑子里胡想八想的东西赶出去,声音充满不情愿:“也就有事儿的时候才叫的那么好听。”虽是这么说,但被小知青软绵绵的叫一声长风哥做什么都甘心情愿。
贺长风道:“我走了。”他说这话都带着克制。
白秋嗯了一声,贺长风深吸一口气出去了。白秋瞧着他走了靠着墙调整了下呼吸。刚才贺长风那种危险他感觉到了,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让他双腿都是软的,十秒左右才缓过神来,把厨房也给收拾了一下,刷了许久不用的大铁锅,煮了一锅大米粥这个要小火慢熬,一直到到把米油熬出来才养人呢。
白秋从昨儿中午吃完就一直没吃,他找到父亲心里亢奋倒也不知道饿。把米煮到锅里,没一会儿米香沿着锅边溜出来了!
白秋进屋看了一眼父亲,道:“您在这边歇一会儿累了就喊我,我去院子里收拾一下。”
他父亲还是没什么反应,也许是昨儿睡了一个好觉,今儿瞧着脸色红润了起来。
白秋去了院子里,把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猪看见有人也哼哼的叫,也不知是饿的没劲儿还是怎么了,可不像在大牛村看见的猪那么精神有活力。
白秋打开棚子,猪吃的自是有村里提供。豆渣,豆柏,还有米糠和半袋猪饲料。
白秋弄了点用水化开,然后往猪食槽里一放。这猪闻到味儿了死命的拱,刚还没精神呢,可吃食的时候又充满了活力,白秋拌了老大一盆,被这猪不到五分钟就都吃完了,吃完不够还抬起头看着白秋叫。
白秋瞧着饲料也不多的样子,道:“下顿中午再吃。”说完又给他加了点水进去。猪随后趴窝里睡觉去了。白秋把院子里的雪给请扫了,之前不成个样子,现在被他收拾几下就有了形了。
弄完仔细洗了手,回到屋里又搅和了一下锅免得下面糊了,屋里大米的香味越发浓郁了。东北大米可好吃了,哪怕没有拌粥的咸菜吃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大铁锅炖东西容易粘稠。白秋先晾出来一碗,端进屋给了他爸爸。白秋喂他。
“好吃吗?”
白孟举喝的虽然慢,但是一口一口都进了肚。
白秋知道他许久没吃东西了,只能吃半饱。瞧着他爸能吃进东西了就很高兴:“您要好了。”
白孟举还是没啥反应。白秋给他擦了擦嘴又出去了。白秋瞧着屋里连张桌子都没有空旷的不好看。出去找了个黑色釉面矮口坛子,去外面捡了两根枯枝,把枯枝交缠固定在里头放在窗台上。这窗子立刻又几分怒放的诗意,至于墙上的斑驳污面,白秋就没了办法。
转头对他爸道:“小时候跟外公多学学画画就好了,墙面上画一幅红梅也好看。”随后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撒娇道:“爸,你早点好起来,帮我画吧!”
他爸还是没什么反应,白秋把屋里的一些能用的东西都洗刷干净了。不能用的清理出去。就很宽敞干净了。
清扫了院子,明明穿棉袄了还是冷的不行,总算是把院子里扫出一条道。白秋回屋,锅里盖上了盖子。白秋的手冻的发红,靠在锅边借着热气烤烤手。
等过了一会儿身体暖和了,进去看一眼他爸,就又拿着笤帚出去了,还有大门口的雪要扫。这雪化了冻冻了化的,现在不清扫过几天就结冰了。
扫完雪贺长风回来了。身上叮铃桄榔的挂了也不知是多少东西。手里提了个军绿色大行李袋,贺长风远远的就瞧着自家小知青在那里扫雪,穿着单薄,脸和手都冻红了。皱起眉头道:“快进屋。”
白秋见他回来了要帮忙提东西,贺长风不让。于是白秋忙前忙后把门打开让他进来。
这小屋子刚进去就是个厨房,一个大铁锅就在当间,还有南北两个屋,南屋里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陈年杂物,灰尘足有二尺厚他们也没进去,都挤在北屋。贺长风先是在外屋地扫了扫身上的雪,把东西放在地上。
白秋一看,锅碗瓢盆都是新的,还有糖醋盐酱油之类的东西。火柴买了两大包,一包里有十六小盒,足够一冬天点火的了,还有大米,白面各二十斤,粗粮硬是一点没买。随后还有诊所开的冻疮膏,还打了五斤豆油,买了一个蓝色的暖壶,这么多东西也就贺长风能全部拿回来。
贺长风把剩下零零碎碎的钱全给了白秋,大概四十多块钱,几毛几分的都有。他也没细数,道:“我有个亲戚在矿山那边当矿工,他给咱们找车运煤,过来差不多二十五左右三千斤。我刚给他去了电报,把钱邮寄过去了,等着他收到了就能给咱们弄。”也省的死冷寒天的再过去一趟。
“嗯。”
贺长风瞧着柴火垛还有不少,道:“这几天可劲儿烧吧,够用!”
白秋把药膏收进了屋子,把外头的米面粮油都在灶台上,道:“喝粥吗。”
大米粥对村里的人来讲,都跟点心似得。
贺长风道:“你吃了没有?”
“没有,我等你呢。”
贺长风听见这话就高兴了:“那我们一块吃。”俩人一人盛了一碗,香甜的大米粥已经被煮的很粘稠了。米和水早就混成一块了,喝起来十分过瘾。
但贺长风不吃点干的,像没吃饭似得。
白秋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贺长风瞧着这边啥菜都没有,道:“等着,我去弄点菜来。”
白秋道:“再买二十个鸡蛋。”如今这鸡蛋五分钱一个,二十个鸡蛋还一块钱呢。鸡蛋怎么做都好吃,哪怕没有菜的时候炒个鸡蛋也算是一盘好菜,更何况鸡蛋还有营养。
贺长风道:“成。”没等他开口白秋就给了他一块钱。
贺长风对这种感觉既新奇陌生,又挺有意思的,从小知青手里拿钱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俩是一家似得,只要想到嘴角就开始上扬揉了揉白秋的脑袋。
白秋瞧着他走了,揉了面放在一旁醒发。瞧着柴火不旺盛又添了一把,这么好的火也不能让他闲着,上面烧水,到时候他们在屋也有热水用了。
白秋回到屋里摸了一把炕头,瞧着温度上来了,随后又把冻疮膏找出来,重新给他抹药,这冻疮膏果真好用,昨儿瞧着那么严重,才用了一天就见好。
白秋挖出来一大坨,厚厚的涂上一层,道:“好了。”
白孟举没有什么反应。
白秋唤了他好几声都是这样,白秋给他扶着躺在床上,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孟举听明白,等被白秋扶着躺下了,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白秋看着他父亲的睡颜,脸上的笑容像星光一样逐渐的淡化了,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
跟父亲重聚,把他接到村里生活已经是他能想过最好的结局。可是现在心里却有一团阴影逐渐的在扩大,已经到了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之前有贺长风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很有安全感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现在他不在,白秋总是忍不住的回想起上一世在牛棚里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