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吴之隐双手推挡着他。
虽然他不是李辛,可他的身体是李辛的,这事儿简直操蛋。吴之隐对自己的境遇除了无语还是无语,无语透顶。
自己好好一直男,穿书了不说,还被个妖给掰弯了。弯了就弯了吧,他也认了,可到最后对象竟然是自己亲哥。
真TM荒唐,这是造的什么孽?
反观秦深那边,好像哥哥弟弟这事儿不存在一样,该上手的时候照上不误,是因为妖的伦理观跟人不一样?吴之隐迷惑了。
秦深单手搂着他,另只手在枕头下面摸了一会儿,摸出来一张照片,举到吴之隐眼前。
吴之隐盯着那张照片,张大了嘴巴。
不敢相信地伸手拿过来,眼圈红了起来,“你从哪儿弄的?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照片?”
“你再仔细看看。”秦深亲了下吴之隐的头顶。
“这不是我,这人是谁?”吴之隐手里的照片轻微地抖动,声音也抖着。
秦深给吴之隐看的是一张全家福。
吴之隐的爸爸、妈妈、姐姐姐夫,还有他自己。
他没有照过一张这样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自己并没有一副耍赖样子地趴在父母肩头,而是直直立在他们身后,脸上的笑容疏离浅淡,嘴角翘起很小的一段弧线。
照片里的吴之隐不是他自己,他的每一张照片都至少要笑出8颗牙。
可照片上的这个人不是,他笑地很吝啬。
吴之隐也从来没跟爸妈拍过这样一张全家福。
“我没死?”吴之隐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吃惊地问道。
“你没有死,你被抢救过来了,回家了,还继续在医院上班。”
“这个人是谁?”吴之隐吸吸鼻子,又问了一遍。
“是我。”
吴之隐屏住了呼吸,垂着眼皮,打量着那张照片,过了好一会儿,轻轻笑了一声,“嗯,是你,眼神就是你,你不爱笑。”
秦深大手抚上吴之隐的后脑勺,把人按在自己的肩窝里,“你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姐夫都很好,我告诉他们,你在这边也很好,有家人朋友,还谈恋爱了。”
“你跟他们说我在这边谈恋爱了?”吴之隐声调变高,“我跟你谈恋爱?”
“不是,我没这么说。”秦深继续摸着吴之隐的后脑勺,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温柔地撞进他的心里。
“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他们肯定问你了,我谈恋爱这事儿够我爸我妈聊上一整天的。”吴之隐下巴颏搁在秦深的宽肩上。
“我就说你找了个很优秀的人,那个人很喜欢你,他对你很好。”
“呵,”吴之隐笑起来,“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对我好个P。”
秦深没说话,轻轻地抚摸着他。
在秦深的肩头趴了会儿,吴之隐叹了一口气。
叹气声就在耳边,轻微的气流像幼蝶的翅膀,扑着秦深的耳朵边儿,心尖儿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有点疼,又有点酸。
“他们就这么相信你了?”吴之隐问。
“嗯,他们相信了,还说如果我以后要是再回来,帮他们好好照顾你。”秦深答,“我答应了。”
“这么鬼扯的事他们相信?还拜托你?又骗我,你老是骗我。”吴之隐虚拳往秦深背上锤了一下。
“我是病人,你打我,好疼的。”秦深装模作样地哼哼。
吴之隐拿他没办法,手掌按在他的背上,胡乱给揉了两把,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是不是骗我的?我爸妈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
“没骗你。叔叔阿姨跟我说,我不是第一个穿进吴医生身体里的人,以前也有过。”秦深说,“我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震惊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吴之隐咬咬牙,“你去医院上班了?那你看到我那个病人没?”
“把你打伤的那一个?”秦深转过头,嘴唇碰碰吴之隐的脸。
“嗯,他......”
“他被抓了,判刑了。”秦深打断吴之隐的话。
“哦。”吴之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没有那么伤心,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眼泪滴在秦深的肩头,□□的皮肤被沁地温热。
“隐隐,”秦深揉揉他的后脑勺,“别哭,我陪你。”
“你TM陪个P,你是李辛的亲哥,怎么陪?少忽悠我。”吴之隐干脆哭出了声,“哇哇哇”地很是豪放。
“哎呀,你怎么还来劲了?别哭别哭,那么大一个人还哭,好了好了......”秦深赶紧捧起他的脸给他擦眼泪。
“我没哭。”吴之隐闭着眼睛。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秦深憋住没笑出声,大拇指蹭掉吴之隐的眼泪,“我家隐隐怎么会哭呢?人家猛男一个,从来不哭。”
“什么猛男?”这个词儿倒是被吴之隐听进去了,抓起秦深的手胡乱在自己脸上一抹,“跐溜”一声把剩下的眼泪吸了回去。
“一拳打死三个的那种猛男,”秦深把人抱进怀里,“胸肌,腹肌,人鱼线,屁股也翘,挺好看的,我每天脱了衣服对着镜子看半天。”
吴之隐被马蜂蛰了屁股似的蹦起来,毫无章法地窜到床尾,指尖控制不住地抖着,指向秦深,“你TM给我闭嘴。”
“闭嘴也改变不了事实,”秦深眼睛在吴之隐身上逡巡一番,最后停在某个位置,嘴角一勾,“还挺大。”
吴之隐:......
☆、第五十二章
秦深大概是被吴之隐现在这副纤弱模样搞大意了,吴之隐越发恼他越逗地开心,越忍不住往死里逗他,简直玩地神清气爽,心情很是舒畅。
吴之隐硬骨头一个,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挑衅,被秦深逗狠了,再加上嚎啕大哭了一阵,面子里子都没了。
看到秦深一脸春风得意的欠揍样子,吴之隐生气了,咬牙切齿地释放了天性,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挥着两个胳膊地扑过去,一把扯下秦深的睡裤,手握上去,“我看看你的多大。”
“看吧。”秦深笑出声,顺着力道往下滑,平躺着,四肢张开,睡裤被他自己蹭掉,挂在了脚腕上。
“诶?你这人......”吴之隐跨坐在秦深的腿上,手里的东西生机勃勃,反倒把自己逼地没办法收场了。
“嘁,”秦深笑着斜了他一眼,腿往上抖了下,就把人抖地跌到了自己怀里,胳膊一伸紧紧抱住,“你是想帮我还是想怎么着?吴医生你这是白日宣淫啊。”
吴之隐赶紧把手松开。
秦深向上顶了下,“没出息。”
“我错了,秦深,我认输。”吴之隐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李辛是你弟,我们不能乱来。”
秦深抱着吴之隐,扭头看向窗口,眼神短暂地黯淡了一下,“隐隐,我喜欢的是你,你是吴之隐,我又不喜欢李辛,我分的清楚。”
“可你现在抱着的身体是李辛的,”吴之隐叹气,“按道理讲,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你想和我做什么?”秦深嘴角一直扬着,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吴之隐冲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你就欠揍吧。”
“隐隐,你不是李辛,你不是我弟弟,这件事我刚才忽然想明白了,你也会想明白的,你再想想吧,我给你时间。”秦深轻轻拍了吴之隐屁股一下。
“不是,”吴之隐趴在秦深身上,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事儿要是从医学角度来说,我就是你弟弟。”
“那你叫声哥哥我听听。”秦深翘起嘴角。
吴之隐耳尖通红:“滚蛋。”
秦深伸手捏住他的耳朵,放在指间轻轻捻着,“医学角度是什么?我不管,我也不懂。”
“你是可以不管,你是妖嘛,人的伦理约束不了你,”吴之隐拍掉他的手,“可我怎么办呐?”
秦深的手离开吴之隐身上就无处安放似的,又伸过去抚住吴之隐的后脑勺,安慰地摸着。
“算了,我出去冷静一下。”吴之隐吸吸鼻子,把秦深肩头的泪痕抹掉,翻身坐到床边穿鞋子。
“哎,你就这么走了?”秦深没动,幽幽地问。
“你好好休息。”吴之隐鼻音有些重。
“哎——”
“又怎么了?哎哎哎的,我没名字?”吴之隐回头,居高临下地看向秦深。
秦深垂下眼皮往自己光溜溜的身上瞄了一眼,挑挑眉,“吴之隐你负点责吧,谁脱的谁负责穿回去。”
“我跟你负个P的责。”吴之隐瞪他一眼。
嘴上不吃亏,身体却很实诚地趴过去,给秦深把睡裤穿好,又给他盖上被子,“盖好,别感冒了。”
做完这些事后吴之隐才板着脸下床。
“把他们几个叫上来。”秦深说。
“嗯。”吴之隐应了一声,往外走。
秦深抿嘴笑着,目光粘在他的背上,只到房门被吴之隐轻轻合上,合上之前一道棕色的小影子窜上了吴之隐的肩头,“吱吱吱”地叫着。
他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吴之隐,比如你是哪一天到这里的?我是哪一天见到你的?当时你在做什么?我又在做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日子还长,留着慢慢问。
没多大一会儿,齐力常离和易浅就上来了。刚在楼下听吴之隐说秦深醒了的时候,他们悬了多少天的心终于放下,立马高兴地蹦了起来,一秒不等地往楼上跑。
吴之隐理解地冲他们笑了笑,去厨房的水果筐里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了往上一举,被蹲在他肩头的秦三点熟练地抓过来,“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
等秦三点啃完苹果,一人一猴并排蹲到一楼屋檐下,吴之隐仰起头,盯着二楼紧闭的卧室门。
卧室里的四个人气氛沉闷。
秦深问清楚了吴之隐是怎么取回的妖灵,也知道了吴之隐差点出车祸的事。
听齐力说完大致情况,秦深沉默不语,交握的手指关节发白,眼神冷地像冰。
“先找欧源,再找辛闻,一个一个地来。”秦深说。
“行,深哥听你的,我们也咽不下这口气。”易浅第一个赞同。
常离自然跟着同意。
齐力从兜里掏出一张擦镜纸,把眼镜取下来,仔仔细细擦着镜片,抬头看着秦深,“深哥,都到这时候了,我们要不要跟老秦总说一声?”
“跟他说什么?”秦深问。
“说说现在的情况啊,要是老秦总出山总还是能镇的住的他们。”齐力直说。
“我镇不住他们?”秦深眼睛眯着,冷冷地看过去。
还是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脸板地像块冻了上百年的寒冰。
常离坐在旁边,伸手扯了扯齐力的袖子。
齐力明白常离的意思,但并没停,继续道,“深哥,你要是现在出手,我肯定拦着。”
秦深瞥他一眼,“你拦了试试。”
齐力深呼吸两秒,正准备说话,被易浅打断,他冲齐力使了个眼色,“深哥,你先别动气,扯着伤口了。他不是这个意思,是吧齐力?”
齐力皱起眉头还准备继续,易浅拦住他,“深哥,齐力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伤刚好,等完全恢复了再说,对吧齐力?”
齐力再也不能无视,只好点点头。
“我要欧源立刻马上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多活一分钟我都难受。”秦深脸侧的腮骨明显地突起,手指“啪嗒”一声响。
“深哥,我们不......”齐力着急。
易浅打断他,“好,深哥,我们听你安排。”把齐力拉到了身后,不让他继续说话,“深哥你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吃饭,给你送上来。”
“嗯。”秦深点点头。
“那我们先下去了。”易浅把齐力常离拉走。
门外,齐力刚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嘘——”易浅食指竖在嘴唇上,“下去再说。”
到了一楼走廊上,齐力张开虎口按了按额角,闷声闷气,“这事儿不管在哪儿说我都要把深哥拦着。”
“怎么可能拦得住?”易浅说,“你想想看,一个想要深哥的命,一个想要李辛的命,连我们都气地要死,更何况深哥自己呀。你信不信他明天就会动手?”
“但这样太危险了,深哥刚恢复。”齐力说,“我觉得应该跟老秦总说一声。”
常离拍拍易浅的肩,“齐力说的有道理。”
“告诉老秦总?”易浅低头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吧,深哥那个脾气......之前他被欧源把妖灵摘了这个事我们都替他瞒着,现在再去跟老秦总汇报的话,我是觉得没有必要。”
“但是深哥现在要对付两个人,欧源和辛闻,加起来好对付吗?”齐力说,“我们加一块儿能对付那两个?”
“那怎么对付不了?你也太小瞧我们自己了。”易浅很自信。
“是,要是大家都坦荡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他们躲在暗处使阴招,防不胜防。”齐力说,“上回是我没保护好秦深,我不能犯了一次错,连着再犯一次,那我真的没脸向你们交代了。”
易浅琢磨了一下,齐力说的倒也有道理,谨慎一点儿总没错。
可这件事对秦深来说算奇耻大辱了,他不可能善罢甘休,兄弟们了解他有仇必报的性子,他没这会儿冲过去搞死欧源就算是在隐忍了。
小妖王决定了的事谁也拦不住,就算他亲爹来了也拦不住。
三个人犯起了难。
对面屋檐下的吴之隐还和秦三点并排蹲着,秦三点低头啃着第二个苹果,小脑袋往下打瞌睡似的一点一点,吴之隐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顶,“苹果这么好吃?给我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