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阎呵呵笑着。
白枫瞪他:“你呵呵傻笑什么?他连声舅父都不肯叫,就这么转身走了,这是没打算认祖归宗的意思吧。”
白阎笑意不减,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走了:“他母亲的事,是我们亏欠了他。慢慢来吧。”
这个药需要服用三次,过后隔十天一服,配合先前同样方式疏导,一个月后便可清除病气痊愈。
陶霖服下丹丸后脸上恢复了血色,病容也在逐渐消退,但人还在昏睡当中。
白离言让他休息,起身出了门,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环境,正是当初他所住的院子,看来是白阎故意将他带到这,想到这便在心里讽刺的冷笑了声。
故地重游并没有多少近乡情怯,可能曾经那段记忆里,留下的都是些悲愤与伤痛的往事,除了那个孱弱却还拼命护着他的母亲,在这里再没有残留其他温度。
看着眼前的灵位,白离言握着手中那枚白脂玉佩出神,这是他娘亲留给他唯一遗物。
他一个人在母亲灵位前静静的站了许久,就像是在用无言的方式,在倾诉着什么。
陶霖醒来后,看到空荡荡的房间,与安静到诡异的院子,思绪回转间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他挠了挠头站在院子中,顺着长廊走了出去,边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发现神清气爽,身上也松快了许多。
这时白离言也正好回来,看到那个身影在走廊那边悠闲走来,脸上愁容转为喜色,正要过去,就见人跟路过的那些修士聊得正欢。
看服饰应该是附近小门派过来合力退魔的应征修士,陶霖还对其中一个有说有笑,把那名俊俏的腼腆少年给逗得哈哈大笑。
白离言脸色一黑,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二话不说拉着人的手往屋里走,关上门后一手撑门板,对人气愤道:“看来师兄病情恢复的不错啊,都能到处勾搭人了是吗。”
陶霖看着人生气的表情,回味了番这话,想起先前被逗弄的事还毫无反击之力,便促狭心起,嗅了嗅鼻子说道:“我怎么感觉像闻到酸味了,小师弟闻见没有?”
白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闻言还愣了下,看到陶霖在那偷笑,才知道他在指什么,便道:“师兄说的对,我确实吃醋了。”
陶霖笑容僵住,诧异看他。
白离言深深看着他眼睛,神色十分认真道:“所以你以后别跟其他男子聊的那么火热,不然我会生气。”
陶霖被这孩子气的话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又有种捉弄人未成,反而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这话怎么那么奇怪,不让他跟别人玩?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他还没体会出这话里深意,就见白离言拿出一枚玉佩,拉过他的手塞入了他手里,白离言看着他,郑重说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我珍视如生命……”就像你一样。
陶霖也被他慎重又认真的表情感染,神色正经了起来,握着掌心温润光泽尤带着人体温的白脂玉佩,看出这东西正是当初坊市被王蒙抢在手里那块,看当时白离言的神色就知道,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古有香囊传意,环佩定情的说法,白离言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他,心意可想而知。
陶霖一时百感交集,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起来,白离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受宠若惊,也不敢相信。
难道他是对自己有那个意思?
这是在向他表达心意?
男主什么时候被掰弯了?
他还是不敢确定,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想歪了,可是人家没事送个大男人玉佩干什么,不想歪才怪呢!
白离言见他面上表情多变,像是为难又像是纠结,便觉得自己赠玉的举动是不是太唐突了,其实陶霖可能根本没那个意思,这是拿着玉佩骑虎难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样子?
就在两人各自纠结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人喊:“魔修攻来了,赶快去前院集结!”
白离言开门出去,拉住了个匆忙跑过去的招摇山庄修士询问了下,那修士慌乱道:“这帮魔修太狡猾了,他们在南北两座城中进行了大规模屠杀,掌门和木掌门都各分两处去增援了,本门只留下少部分人手,现在又就有一股数目不小魔修势力正攻入前门!”
白离言回身看同样面色凝重的陶霖,说道:“师兄你的病情刚有好转,不宜动用灵力,你呆在房里,我去看看。”
陶霖点点头,让他多加小心。
就见白离言走出几步又调头回来,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第43章 变故突生
陶霖不明所以,以为是他忘了什么东西没带,正要开口询问,就见眼前是人放大的俊脸,嘴唇上传来一片温软,那人说了句“等我回来”就转身走了。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触,陶霖还是震惊当场,心里有个声音万马奔腾的咆哮着。
他妈这狼崽子真是那个意思!!??
若说头几次那些吻,都是白离言酒后撒疯当不得真,还有一次是自己梦里意淫出来的那更不能算,那这次呢?
他摸了摸嘴唇上还残留的余温,像是在回味着那个奇妙感觉。
同时百思不得其解,想这男主清清白白一个大好骚年,是什么时候让他给掰弯了…
眼看白离言这都当上魔君了,后宫却一个都没着落,按照书中设定来说就很不正常了。如今看来原因会不会就出在这,归根究底是他把这小师弟给养成了个断袖。
尽管如此,他不知为何心里居然会有点小甜蜜,说明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
前来围攻的魔修足有上千人,显然南北两城声势浩大的动作是为了调虎离山,而真正的主力军其实就是眼前这股力量。
白离言站在招摇山庄几百名弟子之前,背着手站在那,直视着那边黑压压魔气冲天的队伍。
魔修队伍前也站着一名身段瘦削黑袍人,那人戴着鬼面具,宽沿黑袍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本来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见到白离言出现那一刹,似乎诧异了下,像有顾忌。
而山门前已经有不少仙门修士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那,也有魔修的,显然已经干过一仗了。
眼看对面战旗猎猎飞扬,好不威风,仙门这些弟子也不甘示弱,各个执剑严阵以待,双方气势剑拔弩张,随时都会有一场恶战的样子。
只是双方都不再动手,就这么诡异的对峙,期间会有几个魔修站出来,叫嚣两句让弃械投降的话,这气氛感觉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在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有一股队伍加入了身后仙门弟子中,白离言瞥见,是白阎与木锦砚他们回来了。
许是早知道了这帮魔修故意声东击西的尿性,尽管前去两城支援也不敢逗留太久,解决了问题就火速赶回。
正在众人正在奇怪眼前这帮魔修为何干站着不动手时,就见那名鬼面具领头者带头跪了下去,高声呼:“属下等,恭迎圣君尊主驾临!”
身后那些魔修面面相觑了一阵,也跟着跪拜了下去,声势浩大,呼声如浪潮般响起。
白离言眯着眼看他们。
上来的白阎与木锦砚也是惊愕之色,两人疑惑的互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弟子也感到莫名其妙,想这些魔修是不是疯了居然会对着他们跪拜了起来。
有人慌乱,东张西望道:“圣君尊主?他们是在指谁?”
“难道是魔域里那个杀人不眨眼大魔头也来了?”
“难怪他们不进攻,原来留了后手!”
只见对面那个黑袍领头者,继续于禀报的口吻叩首道:“圣君大人,属下等接驾来迟,还请恕罪。如今仙道这些逆贼皆在我等掌控之中,接下来如何处置,还等圣君指示。”
看那黑袍首领是正对着这边白离言说话,木锦砚神色微凝,目光望去了他身上,在心里也同时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白离言对周遭人反应置若罔闻,看那黑袍人冷笑一声:“装腔作势!”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残影闪了出去,就见对面的那个黑袍头领被掐住脖子,双脚离地高高提起,凌厉的威压直接把人面具震碎,露出了面具下面那张苍白俏丽的脸。
白离言手中力道一滞,眼中有过疑色,随后嗤笑一声,冷道:“原来是你。”
被薅住脖子就要窒息的罗兰俏脸涨红,面部以扭曲的表情,额头青筋凸起,她拼命扒拉开那只强劲有力的手,终于用女音求饶道:“圣君……饶…饶命,我有事……跟你禀报。”
白离言最恨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更凶狠扣紧人脆弱脖颈处,清脆的断骨声从那传来,罗兰垂死之际连忙说道:“是……是你让我找的东西,有线索了……”
白离言眼中一动,松开了手。
罗兰摔去地上,全身发抖拼命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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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陶霖在榻前来回走动,还是不放心在这干等着,他披上外袍,便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前三步外,就觉一股强大威压迎面冲击过来,紧接着那扇门被震开,门板直接震碎,木屑乱飞。
陶霖被那威压波及,也跟着后退了好几步,强烈的阳光刚好从那个角度照进来,背光进来的人都显得脸廓刺目。
那人单手执剑,剑尖斜指地面,那剑身全是血,还有血珠在那剑尖上滴落,这个人迈着沉缓的步子走了进来,剑尖故意刮着墙面,那刺耳刮擦声令人不寒而栗。
看清那张脸后,陶霖像松口气,迎上去道:“白宣,外面战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
还没等陶霖把话说完,只见一柄长剑穿透自己腹部,冰凉的痛意从那里蔓延开来,嘴里涌上了一股腥甜,血线自嘴角流了下来,他瞠目看着眼前人,顿时遍体生寒。
陶霖不可置信,眼中蓄着雾气看着人,颤声道:“为……为什么……”
白离言眼神冰冷,无情的抽出了长剑,看着眼前人缓缓倒下去,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悯与温度,反而森冷至极,他邪魅一笑道:“二师兄,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挡了我的道,以免第二个式微再度对魔域产生威胁,我只能这么做。”
陶霖听到这番话心都沉到了谷底,他想不通这人为何能前脚还柔情蜜意,后脚就进来捅他刀子,他抬起头,想确认般死死盯着那张脸。
除了眼睛里带了点冰冷笑意,这张脸完全是原来那个人。
原来果真是他自作多情了,现在想起来,反而为自己对他有那种心思而觉得可笑至极,他忍着心中绞痛,还是问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来杀我,还陪我来这里求药救我,你做的这些不是在多此一举?”
白离言半俯下身,像看蝼蚁一样打量着地上人,最后目光落到人脸上:“先前呢,我接近你,是为博取你的信任,目的很简单……”目光转冷,盯着人道:“你师父式微交给你的那件东西,拿出来给我。”
陶霖倏地抬头,诧异的对上那双冰冷如霜的眸子,旋即低下头,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没想到,白离言居然会知道式微交给过他东西,他只记得这个事情除了他和师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而且他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的师父是谁,白离言又是如何知道的。
看到那边门扉大敞,陶霖暗自运起灵力在掌心,对着人猛地打出了出去,随后迅速翻身而起,忍着腹中疼痛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成功跑出去后,后心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他扑去了院子里鹅卵石铺就的地面,手掌硌得生疼,他奋力的向前爬行,眼前出现白色云靴与袍摆,挡住了他去路。
陶霖要起身跑,手上突然传来剧痛,他“啊”的一声扑回地面,转眼看过去,一柄剑直接从手背穿插下去,钉在了地上石子缝里,痛得他龇牙咧嘴,脸色发白。
眼泪从眶里涌了上来,自眼角处不断滑落,他不知道是因为伤处太疼,还是心里在疼,更没有想到有一天,白离言居然会这么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
白离言蹲下来,声音里还是玩味嘲弄:“疼不疼,还跑么?”
陶霖嘴唇发白,就像是透不过气来粗喘着气,显然是疼极了,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白眼狼,眼睛里布满悲愤的血丝,咬着牙道:“为什么?”
白离言被问得扬了下眉,好像对一切都是不痛不痒漠不关心。
陶霖痛心不已,他不信此人当真如此薄情冷心,满眼含泪盯着他:“我以为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你至少会顾念一些情谊……白离言,难道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真那么铁石心肠!”
白离言像满不在乎般捏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然后对人疑惑道:“我有吗?这样对你已经算是仁慈了,你是还没看到大师兄现在怎么样吧,他们几个的下场肯定比你还惨,哈哈哈。”
“白离言你混蛋!”陶霖暴起骂道,同时牵扯到了手中那割破血肉的痛楚,疼得眼前发黑,又倒了下去。
他伏在那里像全身气的发抖,喘息里带着痛彻心扉的抽泣,但又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白离言不为所动,直起身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式微给你的东西,你是自己拿,还是我动手取?。”
陶霖趴在那,咬着牙丝毫不屈服。
白离言失去了耐心,抽出剑,一脚踩在了人手背伤处,脚尖碾压着旋了旋,看到人疼得咬唇出血,大感快意,说道:“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