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一句行话:“是你的糖吗?”他们把粉称作糖。
那个矮胖的人抬起了一下环顾四周的眼,颤颤巍巍,几乎是哭丧的脸:“为,为什么,又是我?”
苏雀当下意识到糟糕,就有狱警冲过来,飞速地将他按倒了地上。
……
审讯的管教室。他双手被绑住,吊在了半空。脚尖约莫可以碰到地上,他眼睫垂了一下,直到管教室走进来了一个人。
虽然是背对着来人,可是苏雀轻描淡写地说:“这么简单,还需要拷问我吗?”
“不简单。居然能把你骗住了。”狱警随着那个男人进来后,纷纷退了出去。
那个长相美艳的男人站在他后面,抚摸猫一样摩挲过他光滑的后背。看到他身上曾经受过的伤痕,随着时间消失成了淡淡的淤痕。
苏雀转过头去。
一张他记忆中只见过一次的脸,冰蓝色的眼睛,在光线略好的管教室内,犹如是消逝了蓝的冰山的一角。
他的摩·挲对于青年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青年身体禁不住地轻轻一抖。
也许是他皮质的手套过于冰凉了。落在苏雀的身上,像是一块怎么也不会融化的冰。
青年浑身赤·果地立与他面前,身上一件遮蔽没有。光线过于曝光的质地,让得斋齐紧看住那个人从头至下。
“他居然没有怎么碰过你,真令人惊讶。”说到这个时候,在苏雀耳后的皮肤上轻轻吐了一口气。
苏雀问:“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这个典狱长不是盟友,就是敌人。他的推测。
典狱长戴有着的漆黑皮手套,落在了他的腿脚之间。“我总得知道,你有没有被俘虏了。”
苏雀抬起了眼皮:“你可真有趣。我生活在你的监控下,你再不知道就是失责。”
斋齐轻轻一笑,绳索一送,青年跳落在地上。“他没有对你放松警惕。”
这句的“他”指的是顾悯。青年如此想着。
“他好像不太信任你啊。”斋齐继续说道。
顾悯故意的戏弄,让他们抓了苏雀。这是在考验苏雀,还是在考量他典狱长呢?
青年轻轻一笑:“换我我也不信任我自己。”
斋齐看去:“那得怎么办呢?”
·
监狱。他们的监舍,典狱长亲自来访,把奄奄一息的人送回来他们的监舍。典狱长微微一笑,看到了里面的顾悯。
因为劳改时间出现了一些小意外,晚上,囚犯们晚饭都没能吃。十点钟关进了牢房里。任凭囚犯喊饿,随之落下来的是一顿警棍。
监舍的人看到了青年,低阖着的眼睛,靡花色的白色的皮肤。
典狱长看住了顾悯,“很可惜啊,你以为他可以经住考验。可他禁不住打。”观察着二十岁的人脸上的变化。话中的“禁住考验”的“考验”,是特指顾悯对他苏雀的“猜忌”。
可是那个人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并不落在了昏迷的青年身上,而是淡淡地抬眼:“哦,”反讽了一下,“可真是大费周章了。”
典狱长哼了一声,走了。
只留下那个青年。监舍的人看到了这种下场,虽然他们有的人知道了计划,不过是多疑猜测的顾悯一时的玩心和猜忌。
半夜。青年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团温热的被褥中。他张了张嘴巴,一直枕在他旁边的人没有睡着过去。他稍微一动,顾悯就能知道。
顾悯坐了起来,找来了一点水,灌进去了青年的嘴巴里。
水流不进去青年的嘴巴,顾悯只好自己喝了一口,捏住了苏雀的嘴,堵住送了一点水进去。
苏雀咳嗽了一下,周遭的狱友没有醒来。此起彼伏的酣声,安静的监狱里别无他响。
水再次流了出来,伴随着苏雀夜里藏在嘴巴里的一个“啥都有商城”小血包里流出的血。
顾悯用衣袂擦去了苏雀的唇边的血水,人无力地枕靠在了他的身上,冷作一团。顾悯垂下的眼睛,那个人就像是一只病恹的灰色的猫。
他把那个人的冰冷的手捏成了拳头,轻轻地握在了自己手中。呵护着他热气,直到天亮。
·
这几天,顾悯的手下发现青年都不怎么说话。总是萎在了一旁,如果喊他,他就会许久地才抬起一眼,或是淡漠,或是害怕。
顾悯叫他,“过来,”餐桌上的苏雀才会跟他手下调了位置。
顾悯的眼下如黑,他夹了一块肉到青年的餐盘上,可是青年一直没有动过那块肉。在平时,只要顾悯给他个水果,青年都会高兴很久。
有的手下知道了顾悯故意骗他去交易粉末,来试探苏雀。
可是人是试探了,可是人心也试探没了。
顾悯餐桌上有一杯鲜牛奶。像他有钱的囚犯,会有什么是吃不到的?他拿起了盛满了牛奶的玻璃杯,一手捏起了那个人的嘴巴,把牛奶灌进去。
那个人想要挣扎,又不敢不喝。
迟疑着,就呛出了咳嗽声来。
他的手下不敢抬头,纷纷顾左右而看四周。
顾悯的眼色极为秾郁,他看着那个人被强迫地喝完了牛奶,他扔开了杯子。松开了手,那个人在他身边咳嗽,如同惊弓之鸟,让手下好不同情苏雀。
过了一会儿,他的指腹如同逗猫一样地揉了揉那个人的下颌脸颊。“好不好喝?”
手下听这话,就知道那个人哪里敢说不好喝。
那个人恍恍惚惚地,又听见多疑、心口不一、反复无常的人重新地、恢复耐心地、柔下了一两声的,再一句:“好喝吗,不好喝,下次倒掉。”
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青年的健康需求,这段时间他们餐桌上才会每人一杯不菲的牛奶。
伴君如伴虎,更别说陪伴太子爷读书了。
·
青年身体好像不太好,尤其是从管教室出来后。顾悯曾经问过他以前在监狱外面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青年顾忌着顾悯派人在外面打听过他的出身,就犹疑了一下。
顾悯见他不说话,他早就查过了苏雀的底。
是个略微富足的青年。可是和更富裕的人相比,就会稍显不足。
捏住了青年的两颊,把消炎的药片放进去青年的嘴巴里。
哄他吃药:“张开嘴,啊——”
只有四下少人时,顾悯跟他说话,会极尽的温柔。
顾悯垂下的眼,看他时候,如果换做是女子,眼下会十足的心动。可是苏雀不是别人,他连一个拥有着正常情感的人都不算。
青年终于说了长久以来他不敢说的一句话,也是他从管教室出来最想问顾悯的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系统这时候发言了:“顾悯厌恶值(0/5),好感值(7/10),猜忌值(2/7)。”
顾悯怔了一下,他说:“没有。”
青年自我嘲弄:“如果你真的讨厌我,你可以不用管我的。你让我被胡湖打、被胡湖在餐厅干那种事情都可以。……”下一句,是鼓起极大的勇气,“不要害我了。我很害怕再回去管教室。”
顾悯这下没有说话了。
青年的声音慢慢地小了起来:“哪怕让我做那种事情,也,也没,没有关系的……不要,那样对待我了。”
顾悯略敛阖了一下极黑的眼。
握着水杯的苍白的手,轻轻摇晃了其中的凉水。
“做哪种事情?”他极黑的眼,看向了青年。
·
胡湖是个识趣的人,大佬之所以是大佬,除了拳头硬,还有一点就是头脑够清醒。那个人有顾悯的保护,自己怎么会去招惹他。
胡湖身边的娃娃脸少年,叫做阮垣。阮垣本来和顾悯没有任何交集的。
在很久之前,青年还没进来监狱的时候。
有一次,顾悯一个人慢慢拖拖地打扫着阅览室的卫生时。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阅览室,听到有一个书本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顾悯走近了那一排书架。
结果看见,有一个少年像是受伤,摔倒在地上起不来。
少年坐在了地上,扬起头,向顾悯看过来。
这种我见犹怜,最能激起人的保护欲。“你能帮帮我吗?”
少年叫做阮垣,有着一张娃娃脸的长相,叫人猜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他稍显得有些瘦弱,让人以为是营养不良。顾悯好久想起来了,这人是他监狱里见过一两次。
他看阮垣几乎走不动路,坐姿看上去有些变形了。他垂了一下眼皮。
少年求助的声音仍然:“可以扶一下我,或者帮我找人来。”
顾悯站在原地,看着孤立无援的受伤的人。
阮垣抬起了一双如同朦胧的眼睫:“胡湖打了我,我腿几乎是站不起来了。”
顾悯没有任何的表情,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他鹕黑的眼敛下的时候,叫人看上去不近人情。
阮垣继续说着,“如果让胡湖知道,我又偷偷来阅览室看书,回来后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顾悯重新歪侧起了头颅:“什么时候能滚?”
阮垣被他开口的厌漠意外了一下。
正常人基本都会出于同情,下意识地伸出援手。
阮垣是个相貌姣好的人,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拒绝不了他。
打扫阅览室卫生的顾悯倚在了书架上,视线上眺,落在了钟摆的最后十几秒里。
阮垣回头看去墙上的钟,就在时针分针秒针交叠一刻,顾悯走出了阅览室。
顾悯离开了阅览室后,阮垣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腿脚没有他说的那样无助。他收回了楚楚的眼神。回到了胡湖身边,是可怜沮丧的一张小脸:“我确实办不到。”
“没关系。”胡湖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已经做得很好呢。”
阮垣抬起了脸,他的眼神是楚楚外加上坚毅,“下次我肯定能做得更好。您相信我。”
胡湖又是随和一笑:“那下次再说吧。”他总是这样回答阮垣的。
随后,他走了出去。
外面高墙下的监狱,灯光通明,毫无暗处。胡湖走的地方一片雪白无暇。
在城洞下般的铁门内,阮恒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他暗自下决心,他不会再让胡湖失望的。
那是他重见光明的机会,外面是光明,胡湖也是他的光明。
·
顾悯回想起了那天,把青年从管教室送回来。
众人面前,顾悯看似不关心,但是在没人的时候,反复捏开他嘴巴查看。查看伤口在哪里。
顾悯重新打量他,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亲了一下他。
他明明不是女人,却要极尽伪装成一个女人来讨他欢心。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要矫揉造作出那样的性格。
这样怪不得他的猜忌,分心,多疑。
如果是一个经常活在刀枪剑影的人,半生都只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也许是他错了。他不该那样怀疑青年的。
第22章 大佬的小玩具06 大佬的宠爱。
06
放在苏雀面前,是一堆各种松褐色的、白绿色的、湖蓝色的纸包装的、扁平的巧克力。上面还有百分之40、60、70的可可粉含量的数字等。
顾悯以为他会喜欢吃的这种。女孩子都喜欢吃巧克力,当然苏雀也不例外。
剥开了巧克力的外衣,强迫他吃。
青年吃了三块后,忍不住:“我可以不吃吗。”
“为什么?”顾悯的眼睛垂着,略白的手指还在剥除着巧克力的纸。
“很难吃。”青年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略微去看了一下顾悯的脸色。
顾悯面无表情地,剥开了一块白色的巧克力。白色的巧克力夹着坚果,他歪下头,尝了长方形状的巧克力的一角,小小的,就像是鸟吃过的食量一样的。
顾悯尝了一口后,说:“不难吃。”
说着,头偏侧下来,眼皮垂着,眼光落在了青年的嘴巴上。
喂过来的时候,青年就像是一只宠物,可是宠物也有自己喜恶的时候,它们可以拒绝。可是青年又在自己的懦弱中,不敢不张口。
就在他嚼了两下,对方侧偏过头来。抬起的指腹擦在了苏雀的窳白的脸颊边上。
擦过他的嘴角,指腹按在他的下颌。
亲上了一口,随即落在了眼下,唇上,双颊,颌边。
把青年的一丁点的脾气磨得是无影无踪。
顾悯把拆巧克力的外衣的工作停下来了,扔掉了一堆国外的巧克力。
顾悯喜欢为他买东西,他从来不会提前询问青年的喜好厌恶,买了回来,给青年后,才知道青年是喜欢,还是勉强喜欢。
系统:“宿主,他把你当儿子养。”
反派:“?”
系统:“嘻嘻QAQ”卖萌就不会被怼。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反派看了一眼聊天框。
系统立即闭嘴。(⊙x⊙;)不然下回就是和反派漂流瓶联系了。
·
有一次,顾悯给他买了一种极淡极淡的香水,顾悯很喜欢那个味道。若即若离的,有些像是清淡至极的、有着一丁点的葡萄木的味道。
好在也不难闻,青年每日勉强喷了一点在衣服上。
后来,可能是青年没有放好,香水整瓶丢了。
顾悯没有在他身上找到那种味道。“给你的香水呢?”
青年说:“不见了。”
一张略白的脸,不是很敢看去顾悯。
顾悯淡淡地垂了一下眼皮,“为什么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