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说“小堂哥以前没发现,现在感觉你人还挺好的。”
阮元浩对于阮月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些吃惊,回到“我人本来就很好,一个人在院子里呆久了,就有些孤单,能有你这个小堂妹兼好朋友也不错。”
阮月落把蜜糖放在嘴里,丝丝甜味溶进心里“小堂哥,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谢谢你,在这个侯府还能找到你这样的一个真性情的朋友。”阮月落说的这句真性情在自己听来也有些违心了,毕竟小堂哥的心理阴暗面也不可小觑。
阮元浩随口说道“不用谢,谁让我喜欢你呢。”说完感觉到阮月落的诧异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喜欢你这个小堂妹。”
月落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这个小堂哥太怪异了,月落竟然觉得他喜欢她也不稀罕。
阮元浩将一快蜜糖送进嘴里,问月落,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燕王。
月落红了脸,默了一会,还是大方的点了点头。
阮元浩说“那你做好跟天下女子做斗争的准备了吗?”
天下女子?是啊,月落想,燕王那样的男子定然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的,温柔也并非是对她一个人。
☆、如法炮制
夜深人静之时,是做坏事的必备因素,两个黑布蒙头的人潜进了小姐的房间,虽然面容被遮挡住了,但是从衣服上不难看出,这就是阮月落和阮元浩堂兄妹。
“啊。”月落被门槛绊到不自主地叫道。
阮元浩连忙把食指放在堵嘴的黑布上“嘘”了一声。
两人点着脚尖进了房门中,潜行到内室,外面的丫头睡得死沉沉的,到了床前,月落掀开被子来看了一眼,主要是为了确认这位有没有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还好床上的人衣衫整齐,不过脱了那一层厚外衣,看起来倒也是一个发育不良的模样,月落暗示把床上的人抬出去。阮元浩说不用,直接将人拽了起来背在身上。
阮元浩虽然身量不算强壮,但是力气不小,他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行军打仗,扬名立万。在月落看来,这是府里最像是先祖的人了,不像其他人一样就等着颐养天年,要不就是整天就是变着法的在她身上找乐子。
不过也是最不像先祖的人了,先祖为人坦荡,大义凛然,然而这位爷为了能顺利地进行计划,竟然在房中点了迷魂香,这种香月落知道,在外的时候治安不好的地段时常出现迷香抢劫偷盗,没想到这位爷也有这些玩意,可见他鸡鸣狗盗之事做的不少,月落早就知道跟着这样的人会被带偏,瞧她现在不就跟着阮元浩来拐姑娘了吗?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两个人把人弄出去找了一根绳子把美人的手绑了起来,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是二小姐阮沁茗。
之所以绑的是阮沁茗,是因为,月落看来,这件事情虽然是三小姐所为,但始作俑者却是大小姐,故而,这被绑了手系到岸上的石头上浸在水里的人是阮沁茗。
身子一进入水里,阮沁茗一个激灵就醒了,瞪大了双眸看见眼前的两个人,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大声地喊着救命,双脚在水里使劲瞪着,拽着绳子要往上爬,却怎么也爬不动。月落没堵住她的口,她还是有良知的,知道这水里凉,二小姐金贵,泡一会就行了,泡多了病死了,可不好玩。
阮元浩说“阮沁茗说要把那一套玛瑙头面给阮娉萱。”
阮月落愣了,这叫什么事啊,为了一个头面就要害死她。
“拿布来。”
阮元浩没动静,被月落一把扯下蒙面的布堵住了阮沁茗的嘴,还奉了一句“去死吧。”
虽然月落叫阮沁茗去死,但真的死了谁也不好过,所以月落和阮元浩也不嫌麻烦地陪了她一夜。长夜漫漫,此时喝点酒暖暖身子再配上些蜜饯干果,看着水里的人支支吾吾地扑腾着水花,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池子里的人一旦安生了,少不得要去踹两脚,别让人睡着睡着就死了。消磨着到了五更天,月落看着差不多了,就让阮元浩把人提了上来,两人趁着还不明的天儿,把人又扔回了房里。又看天色还早就把池子旁边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回去补回笼觉了。
阮月落之所以这么放心,是因为,二小姐是金贵的身子,肯定不会回了房里不为自己的身体打算,要再冒着风去告状吧,这一番回去保管已经换了衣裳,喝了药,被子里外裹了三层。她凑巧用着这点时间,小睡一会,等到了白天就等老太太的传唤吧。
只是阮沁茗的动作太快,月落还没有睡熟,天也才蒙蒙亮这老太太就来叫人了。月落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一下着装仪容,便动了身。
行至正院时,早已经听见了正屋里传来的哭声,月落一拍脑袋,这美人的哭容是最容易感人的,凄凄惨惨切切,几声就把人的心给哭化了。她当时去告状怎么不哭上几句啊,看来这哭功可得跟二小姐好好学学。
阮月落掀开帘子进了屋,寒风跑进来一些,椅子上裹着两层大髦的阮沁茗瑟缩了一下,想必真的是冻坏了。这样子可比她昨个的要真实多了啊。
再看看周围,老太太,王夫人和一群丫头婆子,这王家人阵仗简直要比审犯人还要严谨几分,不过此次来也就是一番口舌之争,月落心里也不紧张。
王夫人先是厉声道“阮月落,你好大胆子,把你姐姐在冷水池子里浸了一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大人?”说罢又对老太太说“我看,这月奴是不能留在我们家了,是个能生事的。”
月落心下想,好一个我们家,他们怕是从来没有把月落当做是这个家的人吧。
“祖母,什么把姐姐浸在冷水池子里,我不知道啊。”
阮沁茗缩成一团挤在椅上,哆哆嗦嗦地说“阮月落,你还装糊涂!”
月落看着她得样子,真难为她,病成这样还能走的来告状。
老太太见宝贝孙女病成这样,怜悯之情范范,就叫人把阮沁茗扶过来,窝在自己榻上,又语气柔和地说“去把我的那条鸭绒被子拿来,那件是个暖和的,再在炉子里加上一些碳。药煎好了就端过来,茗儿怕苦,再弄上一些蜜饯来。”
月落翻了个白眼,这待遇可是差太多了。
“我真的不知道姐姐怎么就这样了,前日里,我掉进了池子里也没病成这样啊。”
王夫人说“分明是你和元浩把茗儿放进去的。”
月落委屈道“夜里二姐屋里那么些人,我怎么把人给弄走,有谁看见了?”
有谁看见了?老太太不是那这句话来压她吗?如今她还给她。
月落对着榻上的阮沁铭说“二姐不要血口喷人。”
“你。”老太太道了一声“你”也就没了下文。
月落这话想都不用想,昨个她们怎么对她说,她也就怎么还给她们吧,反正这些狡辩的话都有人替她编好。
证据在哪里?有谁看见了?她前个刚弄出这档子事,阮沁茗怎么也突然就落水了。
阮沁茗说,她是肆意报复。
月落委屈“若是报复也该报复三姐才是。况且姐姐身上这样干净,可不像落了水。还有我同堂哥不算熟络,怎么还牵扯了堂哥出来,既是牵扯了堂哥,为何不找堂哥来一起对质。前个我落了水就是姐姐这般说法,姐姐要气我不该来这里说三姐的不是,也不能如法炮制一般的这样来对我。”
月落理由找了一大堆,她阮沁茗不是哭的可怜吗?这泪水她就也给补上。
如今事态已经清楚地很,这本是一样的事情,老太太她当主母的不能明摆着的去偏心,让底下的人和老爷们看出她的不公正。如若要惩治月落和元浩,就必定要牵扯出昨个的事情来,如此一来便得以同样的判定去惩治三丫头。现在竟然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月落柔柔弱弱地道“姐姐想必也是认错了人,堂哥和二姐姐一向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帮着我去害姐姐,冬天天儿冷,人一冻,就冻坏了脑子了。”
软榻上的阮沁茗气的捂着胸口,嘴唇没有丝毫血色“阮月落你个蛇蝎女人。”
月落抹着眼泪“既是这事难解决,咱们啊,今个就把府里的人全都找出来,元浩堂哥和婶娘就必须得来。”
王夫人笑的阴森“不用了,月奴你昨日里掉下水说是三丫头推得,现在你姐姐浸了水说是你和元浩害的。这事明白的说就是你报复,况且三丫头推你可是无人看见,茗儿被你和元浩推下水可是有人看见的。”王夫人叫了一声“林嬷嬷。”
一个老婆子小步地上前来,月落看的样子,虽然是奴才但是穿的比府里的主子还要花哨,想必在府里也受了不少好处。
林嬷嬷,抬头看了看月落继而就说“是元浩少爷和三小姐把小姐放在了池子了,还用手绑了二小姐的手,绑在石头上,在池子里浸了一夜。”
王夫人看向月落“你还有何话说?”
月落看着那老婆子,看她那怯怯懦懦的样子,就知道是不善于说谎,管不收了好处让她来这里说话,想要惩治她没门。
月落说“你这老婆子,当时夜深的如何能看见我们把二小姐的手绑在了石头上。”
林嬷嬷说“当时虽然天黑了,却,却也有月光,我的眼睛一向看的清楚。”
“那你可看清了,是在池子里浸了一夜?”
“是,是三小姐把二小姐在池子里浸了一夜的。”
月落看着周围的人的嘴角都若有若无的扯了起来,想必是觉得自己没话说了。
月落忽然抬手给了林嬷嬷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这一响甚至惊了外面的鸟,扑腾着鼓动着翅膀飞去别的地方了。老太太屋子里暖和,连鸟也想要凑上些热气,就像这些奴才一样,仗势欺人,李嬷嬷和珞心就是其一,可他们得知道狗不是那么好当的。
老婆子被这一巴掌扇的措手不及,脸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管自己的身份了,指着月落的鼻子骂“你个天杀的打我?”王夫人见月落当众打人也骂道“你在府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月落抬手“再骂一句,小心我再赏你巴掌。”
林嬷嬷不敢再说话。
月落说“母亲,我这是替您在教训下人,你看她都明白的说了,二小姐在池子里浸了一夜,暂且不说谁绑了二姐下池子,一夜呐,这老婆子不去通报,也不去救人,反倒看了一夜。”月落故意把“一夜”二字咬的很重。
王夫人和老太太目瞪口呆,这一番说辞确实有道理,她们怎么没想到。
“我赏她一巴掌只是看不惯,二姐姐病成这样。”月落看了软榻上的阮沁茗一眼,果然触到她怨恨的目光,便再回头来指着那老婆子说“这老婆子,眼睁睁看着二姐姐在池子里泡着,却不管不问,她在我们家呆久了兴许是脑子不好使了,我看啊,先打上几板子长长记性再说。”
老婆子听到这话怕了,忙过来搂王夫人的腿,哭叫着“夫人,我这年纪大了,可不能挨板子。”
王夫人虽然为难,可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这话可信,却不得不去惩治在她身边呆了许久的林嬷嬷“把这没良心的老婆子给我拖下去打十板子。”
月落补充道“十板子怎么够,二十板子。让这些奴才知道,自己是奴才,莫要去拿自己不该拿的东西,做违心,说违心话。”
王夫人听到这话暗暗替林嬷嬷担心,可现在的事态却由不得她犹豫。
闻言,林嬷嬷哭着去拽王夫人的衣领,被人拉着也不放手,王夫人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让下人那老婆子被人拖了下去。
月落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在心里冷笑,你们还当跟了个好主子呢。
☆、祸连三姐
王夫人是个心狠的,多年以来执掌整个家,虽然面面俱到,但底下怨声不断,便是因为王家人太过自私,自认为自己是阮府的唯一的主子,不管下人死活。
刚才她若肯为林嬷嬷说上一句话,她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院子里的板子声和及求救声纷纷扰扰,把原本清净的院子也弄得烦躁了起来,月落背着身听着声音,连同细细微微的一同钻进脑子里去,竟不由自主怪起自己心狠来,只是她若不狠,如何在这豪门保命。
本欲以林嬷嬷作为突破口,可林嬷嬷愚忠得很,只求不辨。
林月落看着,王夫人不经意地笑了。
这个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
“月奴,如今这老婆子我已经罚了,人证既有,你也应当为自己做的事情表个态。”
阮月落没有说话,这一顿板子看来是要挨定了,只怕还不只是板子,若是再幽禁几个月,或者干脆将她扫地出门,也不是没可能,出去便出去了,出去再过得心酸日子倒也好过勾心斗角,只是怕就怕没了这侯府大院庇佑,她会被人趁机给杀了。
“为母的也不愿意去罚你,只是你做的事情太过,若不加责罚,恐怕会损害侯府的风气,让府里的人说我行事不公。今日责罚你是为你好,为娘也有责任没有管教好你,让你在外这几年,别的没学会,经学会害起人来。”
月落说“既然你说是我同堂哥一起做这事,要罚怎么不把堂哥一同罚了。”
月落说这句话并非是要小堂哥和她一起受罚。王夫人有意避着阮元浩,只是因为阮元浩的母亲在府中好歹有些地位,怕把这件事情闹大了。王夫人自己女儿受苦,却怕事情闹大,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初始便是自己那一帮人使得坏,恐要刨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来。若是以前,王夫人未必怕事情闹大,可现在的阮月落已经今非昔比,她要万无一失的除掉祸害。
月落此番只是着实好奇,王夫人该要怎么去判定主从之罪。
“月奴,你小堂哥虽然生性顽劣,但是男孩子却没有一个不是顽劣的,此次,是你撺掇你堂哥的是不是?”
月落只淡淡回了一句“是。”若要跟这位夫人扯嘴皮子上的功夫,想必今天都未能分出胜负来。
王夫人现下便要说出这惩罚来,罚的不能太重,万一府上的老爷知晓,怕是会觉得庶女可怜嫡母不仁,罚的也不能太轻,小惩不能大诫,恐要月落再犯。
而月落此刻也很揪心王夫人该怎么责罚她,腿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现如今要把事情闹大不成,林嬷嬷虽然受罚也绝不改口,这一顿拾掇是定要落在她身上了。想想她的小身板,挨上几板子几个月下不了床,王夫人又来送几味药贴,喝也不敢喝,不喝恐要坏了身体,日子定然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