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三个儿子,二儿子见天的和自己作对,三儿子看见自己就绕道走。。。只有这个捧在手心里的长子与自己是正常的父子关系,何况他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病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自己怎么舍得责罚他呢,要怪,就怪那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想到这里,凌肃愈加咬牙切齿,恨不得奔出去跟人拼命。这边,凌落却是有些吓到了,完了,爹爹生气了。。。
“爹。。。” 凌落中气不足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嗯?宝贝?看爹这粗心的,等着,爹给你倒杯水。”
凌肃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边,动作轻柔地将凌落扶起来。凌落现在不宜动弹,稍稍改变一点体位,便会头晕目眩,心慌气短。这不,凌肃刚抬起来一点,凌落立刻觉得自己仿佛在云霄中穿行,不断坠落。这边凌肃看凌落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双目紧闭,仿佛又要晕去的样子,吓得不敢再动。又过了一阵,见凌落稍稍缓过来一些,便唤来翠娥,双手扶住凌落的头,自己则从腋下穿过他的身躯,缓慢地将他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由于身上无力,凌落的身体软得很。几乎又要滑落下去,脑袋也不堪重负般地垂落下来。凌肃向上坐了坐,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将他的头抬起来抵着自己的胸膛,一口一口慢慢喂他温水。
水一入口,凌落立刻觉得喉咙的异物感不那么明显了,连带胸口的烦闷也去了不少。
“爹。。。那个薛。。。”
“这事你不要管!爹替你出气,我凌肃的儿子,不是给人欺负的。”
“。。。哦。他。。。还。。。在。。。”
“哼!不在这里在哪里,他敢溜,就要做好被老子追杀一辈子的准备。”
“谁说。。。这个,兵符?”
“还在我这,怎么?”
“薛。。。古怪。。。面。。。具。。。”
“好了,好了,爹爹知道怎么处理,乖。你啊。。。鹿大夫说得没错,就是心思太重了,但凡有一点你二弟那样的没心没肺,也不至于这么辛苦。睡吧,睡醒了就没这些腌臜事了。”
“爹。。。”
“听话!爹爹生气了!。。。儿子,爹爹不是故意吼你的,只是你看看,眼睛都睁不开了,落儿不想赶快养好精神过来帮爹爹吗?”
“。。。恩。”
“鹿大夫,这怎么回事?您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这。。。怎么又起烧了?”
“唉,这高热,由心火而起。本来加盖几层被子,发发汗,也就好了,只是大公子这心疾,确实受不得这负荷。这样吧,我开一副方子,你们按照这上面所写草药、比例配成药汤,早晚一回,让公子泡足一个时辰,只是这样发汗会很严重,每半个时辰喂一次水以防脱水,每日我会来辅以针灸,不出二日,也就散热了。”
“好、好、好,小升!”
“是,老爷。”
“老爷,药水按照鹿先生的吩咐已经配好了。”小升、小平合力抬进来一个木桶,里头黄色的药汁正散发着阵阵热气。
“恩,放着,你们下去吧。”
因为经常出汗,凌落未着寸缕,凌肃往火炉里加了些碳,掀开被子,抱起凌落,把他放到木桶里。凌落的上半身靠着桶壁,头向后仰,双目紧闭,嘴巴微张,脸烧得通红,因为要施针,两条细瘦的手臂搭在桶沿。鹿大夫捻针刺进他胸口几处大穴,许是疼了,凌落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人依旧不清醒,凌肃心疼地握住了他□□在外的手,触手的是一阵湿意,药汁起效了。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鹿大夫再掏出一根银针,刺进凌落的人中穴,再猛地拔出,不出片刻,凌落悠悠醒转。
“恩。。。”凌落半睁着眼睛,似乎搞不清楚状况。
“儿子来,把水喝了,汗流太多,你身体受不了。”凌肃说着把杯子递到凌落嘴边,凌落顺从地凑过去喝了下去。
凌落此时晕晕乎乎,一杯水下肚,脑袋也跟着清醒了些。
“宝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吗。。。睡了。。。一觉。。。”凌落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他还在强撑。他的声音也低不可闻,仿佛是呓语。
“傻孩子,爹爹叫你好好睡,你怎么就不听话呢。你发烧了,鹿大夫说是心病。爹爹想叫你起来喝药,却怎么也叫不醒。”
“难怪。。。对。。。”凌落后面的话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了,半睁着的眼睛也闭上了,眼看支撑不下去又要晕过去了。鹿大夫见状连忙抬起他低垂的一只手,使出吃奶的劲猛掐他的虎口。凌落一个激灵,两扇睫毛又颤颤巍巍地打开了。
“鹿大夫你这是。。。就让他晕着吧,这孩子太受罪了。”
“你既然知道受罪,难不成半个时辰后要再叫醒他一次?”
“这。。。”
“唉。”
“大公子?大公子?”
“恩。。。”
“对不住了,小老儿要一直针刺您的虎口助您清醒,您要是实在受不住您就说一声,咱们这就结束了。”
“恩。。。”
“宝贝,爹爹说着,你听,你二弟快回来了,你们不是心心念念要去什么阁见识一番吗?你要快快好起来,知道吗?不然爹爹可不放心把你交给你二弟那猴儿。”
”宝贝,你听着吗?”
“恩。。。”
“对了宝贝,还有。。。”
凌肃说得起劲,凌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现在的他们,都不会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它即将使凌落这孱弱不堪的身躯又遭受到致命一击。
“啊。。。”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不,两个男子从天而降。
“你!你们!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刀呢?我的刀呢?”
“凌伯伯,欸,凌伯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欸别介!我、我们只是来找酒喝的,不知怎么就。。。”
“薛则瑞!”
“凌伯伯,薛兄是我胁迫来的。”
“你闪边!”
“薛、则、瑞,你把我儿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你是何居心!你!”
“王爷,王爷!快过来,不好啦。”
凌肃转身一看,只见凌落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头歪向一侧,不知何时又失了意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线,明显是刚才吐了血的。凌肃见状,急得双目赤红,“落儿!”
“这是气急攻心啊,险症啊。”
这时,只见薛则瑞大跨步走到木桶后,一只手按住凌落的肩膀,一只手抵住他的后心,缓缓输送内力。众人皆静静地看着。又过了一刻钟,凌落张口呕出一口淤血,渐渐缓过一口气来,只是人还未曾清醒。
薛则瑞收了内力,直起身来双手抱拳,“这次是我薛某人理亏,待凌公子大好,薛某会自来请罪。”说罢,转身离去。
“那个,凌伯伯,那我也走啦?”
凌落这次昏迷了三天,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这么一想不打紧,就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顿时邪火攻心,险些又背过气去。好在即使调整呼吸,自己缓了过来。
“薛则瑞。。。薛则瑞。。。”
第三章归来
☆、归来
“哎呦。。。老天!可醒了。佛祖保佑,祖宗牌位保佑,这回真真儿没事了吧,母妃这几日没有过来照顾你,那是因为祈福去了!这一回来啊,我们家大少爷就醒了了,果然是。。。”
“我爹呢。。。”
“咳,这孩子,就知道找爹呢。。。你爹照顾你这么久,总要让他休息不是,娘也是一样的。。。来来来,你最爱喝的桂花粥,娘亲手做的,尝尝看?这多久没吃东西了,可怜呐。”
“有劳王妃了,放着吧,我不饿。”
“这孩子,怎么还这么生分。。。好好好,一会吃,一会吃。。。”,说着,这王妃一矮身,坐到了床榻上,身上传来的香气熏得凌落几乎一口气上不来。
“你道,我方才从老爷书房门口经过,听到了什么?说着宋王爷父子三人进京一趟,就再也没出来,说是。。。谋逆,昨日午时,已经处斩啦。。。吴城那一家,也没活口。一刀一个,跟切菜似的,连两岁的孩子也要活活摔死,可怜啊。。。
你说,。。。那位这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可不成啊。不过,咱们家有殷妃娘娘帮衬,应该不至于吧?”
“王妃这事还是留与父王说吧,凌落现在是个废人,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你爹要是把这当回事,我还用在你跟前。。。罢罢罢,大老爷们都不急,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走了啊,记得把粥喝了。”
“王妃。王妃若是担心二弟,大可不必费此周折,不出十日,二弟必归。”
王妃转过身,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些什么,看凌落已经闭上眼睛,驻足良久,最后还是离去了。
拐角处,“为什么不是那个病秧子?为什么是我的箫儿?我的萧儿快要记不得我这个娘了,十年啊,整整十年,我一想到他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就。。。”
“娘娘别哭了,也就是二少爷身子底子好,如果换了里头那位,指不定半道上就一命呜呼了呢。老爷要是真舍得把他送去当质子,那才有鬼哩,毕竟他是先王妃。。。”
“哼,那个女人,我争不过她,我的儿子难道也争不过她的儿子去?莺儿你说,王爷这么久还不请立世子,莫非真要把。。。也不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命!”
“就是!王妃消消气,有些东西,该是二少爷的,就错不了。”
“说得对!我还真得好好消消气,你看看他那阴阳怪气的样,跟谁装呢。”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少爷,您怎么就起身了,您身子骨还没好全呢!奴婢服侍您上床歇着吧。”
“躺了这么多日,骨头都懒了,快饶了我吧。”
“翠娥,你过来看。”
“这是您写的吗?”
“不是。”
“哦。写得真好啊。”
“有些人在讽刺你家少爷,你还觉得好呢。”
“谁!少爷是谁!翠娥找他算账去。”
“你这小妮子,一点不矜持,担心以后嫁不出去。”
“翠娥永远陪着少爷,还不好吗?”
“打住,这个话题按下不提,免得一会又把你惹哭了。
你家少爷饿了,做饭去。”
“。。。哎。”
一室寂静,凌落继续看向手中的纸。
“武人的思维,果真不可理喻。”
“我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不好的话,你们文人就是这样吗?只会在背后说人长短。”
“那不请自来,也是你们武人的风格吗?”
“薛某说过了,要来请罪的,之前有事耽搁了。”
“之前那是你吧。”
“恩?”
“给我输内力的人,是你。”
“你害我至此,又救我一命,两厢抵消,还有何罪可请?”
“哎,薛某就不耐烦你们文人,一是一,二是二,还有什么好想的。反正薛某来了,要杀要剐,听候处置!”
“真的这么简单吗?薛将军。”
“哎,你。。。”
“爱信不信!”
“薛将军的一切都告诉我,你在说谎。”
“莫名其妙!”
哗啦。。。
薛则瑞脚步一顿,转身一看,只见凌落倒伏在书桌上,似乎已经失了意识,桌上物品散落一地。
“你怎么了?喂,喂!”
薛则瑞扶起凌落,伸手就要按他人中。一抬手,手就被人握住了。只见凌落目光清明,定定地看着他。
“奶奶的!你骗老子!”
“。。。比薛将军如何?”
“胡搅蛮缠!”
。。。。。。
“呵呵。”
“少爷,少爷!大喜事啊,二少爷回来了。”
“哦?二弟回来了?在哪?”
“在前头呢,老爷夫人先去了,诸位姨娘和三少爷随后到。”
“怎么现在才说,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