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也算输了?还真扯!樊易气呼呼地瞪着那个下这种结论的无极教主,正想跟他理论的时候,燕勐然却极为疲倦地呼了一口气,有些懒懒地对孟花道:“小花,带他们去休息,我要吃药了。明天向中原各分舵飞鸽传信,让他们散布消息,就说找到‘焚天血印’的少年们可在三个月后的十五月圆之夜到白水涯来,能顺利地通过我三关者,无论手上所持的血印是真是假,都可留下成为我燕勐然的传人!”说着,转头看向殿旁的三人,“至于你们,如果想留下来等到那一天也随你们,这样你们还有一个机会,满意了吧?”
“明明是我们赢了……”樊易犹不服气地想跟燕勐然理论,心知那无极教主对他们已是表现大为满意,只是想看看中原是否还有其他少年侠士可供选择的袁无涯却一揖及地道:“是。谢谢教主成全,在这三个月时间里在下当潜心尽力把武功练好。”
“可惜!你的智慧若长在他身上就完美无暇了!”微笑低喃着,燕勐然坐在四个苗汉抬起的软榻上回房去了。孟花松了一口气后把他们三人带到一个小小花园东边的小院落里安置下来。
笑笑江湖(25)
“小圆圆,你看,那个什么无极教主看何老头的眼神是不是怪怪的?”赖在袁无涯的房中不肯出去,樊易看着打坐在床上,潜心习练他胡乱找了个藉口塞过去的那本《圣武心经》的袁无涯,没话找话地说道。
“……”
“应该是哦,其实何老头也不算太老,打扮一下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跟燕勐然也蛮配的……”习惯了袁无涯不理他就自说自话,反正他不赶自己走之前一直在这里看他也好。樊易傻笑着分析这几天下来波涛暗涌的那两个人。
“……”
“你说,我们促成了他们这一对姻缘,那个教主会不会一高兴之下就直接让位给你了?”
“……很晚了,你要是睏了就回去睡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赶走这只超大的苍蝇,被他大胆的假设终于挠乱了心智的袁无涯睁开眼睛对那个腻着不走的人说道。
“你睏了?”也是,他这些天来拿到了那本武功秘藉后除了吃饭睡觉都在打坐练功,腰骨会很酸的耶!思及此,樊易拉起了衣袖道,“小圆圆,你要是倦了先躺下,我帮你按摩一下,你坐了那么久会很累的……”
“不用了,我还要再练一会功……你先回去吧!”下意识地一躲,不敢再让这个被他一碰就有反应的身体跟他有太过亲密的接触,袁无涯淡淡地说道。
“呃,那我不会再吵你,就让我在这里坐到你练完功好不好?”失望地看着缩到里床的袁无涯,樊易汕汕地又走回桌前坐下,当真不再说话睁大了两眼望着那个以眼观鼻、以鼻观心,渐渐气息绵长的人。
日子过得很快,这段时间里除了偶尔有那个苗女玉碧气咻咻地来打挠一下这里的宁静外,三个月来袁无涯都在潜心修练那本众多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圣武心经》,并在有樊易陪他喂招的情况下,武功大有进步,第一重居然已有小成。
而那个无极教主,真如樊易所说的那样看起来对何晚亭非常有意思,在听说了他的医术高明后,经常借求医问诊之名实施求爱行动,在那两个加起来年龄差不多一百岁的人打打闹闹中,终于迎来了比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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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
是夜,月明星稀,白水涯上人影幢幢,近百号人通过了那条成为天堑唯一通道的藤索顺利地上到了崖顶,更多的人因为功力不及而在山下望渊兴叹,却犹不死心地徘徊不肯离去,这些人的大量聚集导至数日来附近卖茶、卖饭、卖酒等等的小商小贩们纷纷抓住商机,在这里火了一把,很有效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繁荣。
高踞于大殿上的燕勐然打量着经过了数重考验才算上到崖顶来的78名老少丑俊都有的侠士,逐一验证过他们手持的“焚天血印”后,不置可否地一笑开口道:“各位既然想入我无极门,必须得在比试之前立下生死状。我无极教是以毒见长,在比试过程中如有任何程度的伤害都得生死各安天命,不得有挟怨报复的行为。如果有人能顺利地通过我们胆识、智慧、阵法三关,并得到我教四大护法的认同,便可在崖上留下。待我亲自验证其资质后,有成者即可成为我燕勐然的传人!”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炸开了锅,这些手持“焚天血印”的人在来之前便因身上怀璧之罪或是杀人或是被人追杀,历经了重重波折,没想到好不容易上到白水涯竟然还要经受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考验,当下已有一紫衣少年大叫道,“开什么玩笑?老子九死一生才护住了这个真正的焚天血印,上到来你不认我父母给你的旧日恩情,还要叫我通过什么鸟试?”
“啪啪啪——”这少年话音才落,座后已有一条纤影掠上前去左右开弓地给了他十个嘴巴,却是那仍作一身短衣打扮,只是脐上少了那颗红石的苗女玉碧给了他一个教训,在众少年还未从这荡人心魂的大胆装扮中回过神来,那张秀面一沉冷冷地道:“对教主不出言不逊,掌嘴。有再犯者,挑断手筋逐出宫去!”
“……”,那只泼猫八成是在自己这里受够了气,乘这机会找人出气来了,同情地看着那个被打懵了的“紫皮”少年,樊易暗自吐了吐舌。
“你、你、你还有你……”春葱玉指又指向殿上的6名发间已现花白的、至少是中年以上的人,玉碧冷冷地道:“你们已不符合参试的年龄,现在马上下山去。”
“山中无老虎,猴子也敢称起霸王来了!”显然是不满那无极教主微笑着不制止下属一个小丫头的行径,那几个被点出的人语带讥讽的说道。
“哦,你想说这种话,先要赢我再说!”玉碧闻言后一笑竟是极为妩媚,纤指轻弹之下淡淡的蓝烟从她手中冒出,那刚刚说话的人已在烟雾中应声而倒,“最毒妇人心,这是你们中原的名话,你没听过吗?”淡淡地看着那地上生死不明的人,余下那几个被她点出来的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灰溜溜地脚底抹油,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那玉碧走过樊易身边时挑衅地看了他一眼,躬身向燕勐然道:“禀教主,闲杂人等已一律清除,等他们签下生死状后,比试便可即时举行!”
“很好,你退下吧!”挥一挥手让玉碧退立回檀木座后,数个苗女捧着笔墨纸砚从后堂鱼贯而出,在剩下的72人面前躬身把生死状奉上。
“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不赌,连这个希望都落空……”咬了咬牙,袁无涯接过了那管紫毫,龙飞凤舞地在画押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樊易看了看他,悄悄地在背后握住了他微微发抖的手,低声道:“别怕,有危险我会救你的,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会救你的……”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又有数十人弃笔匆匆下山而去——本以为能凭着一个假印记能骗到一教之主的位置当当,但看刚刚他们的诡异作风,显是会伤人命并非虚言,想想自己年少正艾,就算没有了这个机会也有大好的花花世界可以享受五十年,索性识相地放弃了数月的奔波辛劳之苦,逃之夭夭去也。
“好了,你们即然已有将性命托付的觉悟,那么,先进行第一项比试吧。”一一看过了最终留在堂上的三十八人亲笔签下的生死状,燕勐然示意一旁的侍者将之收好,两手一拍,这回出来了三十八个与玉碧作同等打扮的女子,短衣薄裙下纤腰毕现、酥胸半露,玉手上捧着一个放了十海碗的托盘,分别走到一个少年面前躬身莺莺呖呖地道:“请公子选酒!”
“?”堂下众人见了此等打扮的半裸娇娃先是心中一荡,在听了她们的娇声后身子更是酥了一半,但看向那碗中的酒时,不禁人人脸上变色,只见那酒或黑如墨汁,或赤红如血,还有几碗澄清的酒中浸泡着的是蝎子、蜈蚣等毒物,看来尤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别说喝了,就连看到就叫人心闷欲呕。
“我无极门即是以毒物见长,对毒物天生的鉴别力便是对你们的第一项考验,十碗酒中有三碗有剧毒,只要喝下五碗酒没事者,便可参加第二项比试。”淡淡地说着这第一轮比试的规则,把刚刚某些人在看到美女后便开始想入非非的迷梦打了个粉碎。
“开……开什么玩笑,要是吃中了毒酒,你也不给解药?”良久,堂下一人颤声说道。
“生死状已经签下了,我又何必管你的死活?”两眼朝天一翻,燕勐然竟是摆明了就算眼睁睁看人死在面前也绝不施予援手。
“我……我不干了……你这分明是拿我们的生命当儿戏…………”原以为签生死状本只是比武前例行的一项手续,虽然说得严重但都是吓唬人用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把这一纸立状当真。当下便有数人脸色发青的想走,燕勐然冷笑一声,凌空摄住了那个抢在最前面的人拖了回来,顺手从那他面前那苗女手中选了一碗酒,淡淡地道,“既然要当无胆匪类,就别活在世上丢脸,这碗赤蝎津虽然珍贵,我就赏了你罢!”伸手捏开了他的下巴把那一碗看来最平淡无奇的酒倾数倒入那人口中,不一会儿,就见他全身抽搐,面色涨红如血地倒在了阶下……
“你们是要自己选?还是我帮你们选?”轻描淡写地让人收拾走了殿上的尸体,不寒而粟的余下众人心想如是自己挑选还有十分之七的活命机会,忙颤抖着身子低头睁大两眼努力地辩认那酒中是否有毒质。有些人专挑看起来象是有毒的,有些人在闭着眼睛喝完酒后把碗中的毒物咽下腹去,听说有些毒的解法就在药引里……堂中惨呼声倒是连连传来,不时有倒霉的牺牲者丧生于奇毒之下。“的确,不赌……苟且偷生于世也没什么意义……”袁无涯苍白着脸,端起了面前最近的那一碗酒仰头喝了下去,樊易很想走到他身边去帮他辩酒,但却被他以眼神制止,干着急地呆在一边,额上沁出了豆大的虚汗,随时准备在袁无涯中毒之时抢上运功帮他逼毒。
一碗……两碗……三碗……看着袁无涯的脸色只是因为紧张而发白,但却没有中毒的迹象,樊易正想松一口气时,却见袁无涯在喝下第四碗酒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碧青之气,身子也微微一晃,似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大叫不妙要扑上去救人时,玉碧却抢先拦在他身前阻止他救人的行为,心忧如焚的樊易虽然快要把眼眶眦裂,但一时也无法抢到袁无涯身前。
“难道真的命休于此?”只觉得体内有股寒意渐渐地欲噬心蚀肺,心知自己喝中了一种阴性极重的寒毒的袁无涯脑中灵光一闪——反正注已经下了,再赌上一把又何妨?若是能“以毒攻毒”解这种寒毒的话……思及此,忙在酒中找到了刚刚燕勐然挑出的那碗赤蝎津一口吞了下去。良久,袁无涯的面色在一阵阵的青红交错下又渐渐趋于平和,体内刚刚乱窜的寒流热流也汇和到了一块,成了一股暖流随着呼吸吐纳最后收入了丹田。
“你没事吧?”情急之下把重掌把玉碧震伤的樊易终于抢到袁无涯面前,担心地把上了他的脉时却发现他虽然满头虚汗,但已无刚刚被毒素所噬的痛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望向大殿,三十八人中已有二十六人倒下,只余十二人在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举袖为袁无涯拭去了额上的冷汗后,低低地对他说道:“你通过了这一关了,小圆圆。”
等到无极门中的人把殿上因刚刚第一轮比试中毒身亡的尸体搬走后,燕勐然对殿上存活下来的十二人宣布场地移至殿外举行第二轮比试。
忐忑不安的众人走至殿外,只见在明亮的月光下,殿外的空地上摆放着十二根长约两米、头尾一样粗细、圆滑无枝节的树干,正诧异于这根木桩子上是不是又抹了什么毒粉、毒液,踌蹰不前的时候,燕勐然一笑道:“你们已是毒物选中的人,这一试即使不过我也不再难为你们。放在你们面前的是我无极门中的圣木,第二试是要你们在明天天明前分辩出你们身前的圣木树干哪一头是树根,哪一头是树梢。在辩认过程中不得对此木有任何损伤,至于用什么办法,你们可把这木头带回房里再想,明日辰时把标好头尾的树干带上殿来,答对的人即可参加明天的第三试。”
相对于第一关的残酷与苛严,听到了这一关的宽松比试后众人均面露喜色,纷纷扛起了自己面前的“圣木”在一苗女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房间。
“这木头两端的大小粗细都一样耶!哪边是头哪边是尾?用瞎猜的?”回到袁无涯房里,樊易把那根木头上上下下都敲了一遍,还是瞧不出什么端倪来,向着灯下凝思不语的袁无涯说道。
“嗯……”袁无涯皱了皱眉,很仔细地检查那木桩两头切得很整齐的断面,觉得那树上的年轮宽度、木质触感也是一般无异,实在难以分辩它的两端的区别,苦笑着用两指搓着太阳穴又坐回了椅上。
“……小圆圆,天快要亮了,你累不累?累就歇会儿?”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几乎坐了一夜的樊易看着还在对着那根木头发呆的袁无涯,担心地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上道:“你别想了,喝杯水睡一会儿,也许运气好的话我们瞎蒙也能蒙对呢?”
“水…………”袁无涯怔怔地接过了樊易手上的杯子,看着杯中的清水时怔然了半晌突然跳起来大喜道:“我想到了!”
“呃?”这回轮到樊易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那个拿起地上的“圣木”就跑到外面去的袁无涯,赶紧跟了出去,只见袁无涯把那木头整个浸泡在花园的水池里,让它在里面载沉载浮了一会后,那木头斜斜地浮在了水面,有一端稍沉向下,把那木头捞了出来,袁无涯回房后胸有成竹地在刚刚沉下的那一端上标了个“下”字,对大惑不解的樊易解释道:“树的根部比树稍先长,木质比较结实,虽然用眼睛看不出来,但是在水的很容易就可以分辨两端重量不一了!所以重的一端为根部。”
“小圆圆你真聪明!!”崇拜地看着他家的小圆圆,樊易好想好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奖励的香吻……但是,呜~~又怕他会生气,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解决了问题后疲惫地依在桌边瞌上双目的袁无涯,樊易把毯子拉过来覆在他身上的同时,终于还是忍不住飞快地在那张玉面上了啄了一下,赶在袁无涯惊觉前逃窜而走,额角在门框上重重地撞了一下犹未自知。住在他对面的何晚亭被这一阵响动声惊醒,看到樊易嘿嘿傻笑地顶着头上一个大包回来时,朝天翻了个白眼,顺手丢过一盒消肿化淤的药让那个发痴的人清醒后自行处理,打了个呵欠后回房继续补眠。
第二天。
经过教中老园丁亲自剖开树干验证过后,仅存5名饶幸者可以进入第三试。燕勐然宣布第三试的内容为不管用什么方法,进入无极门四大护教长老布下的迷阵后安然无恙地出来的人,只要通过护法四老的认可,便能以无极门少教主的身份在白水涯留下,研习教中的毒经与武功。终于快要熬出头的余下五人被带到一个表面上看来一派宁静的花谷,第一个人在进去了半个时辰后毫无声响……良久,面上毫无表情的一个青衣长老又把第二人带了进去,余下的三人正在长长的宁寂中惊疑不已时,却见第二个人大叫着飞也似的从里面窜了出来,披头散发好象有鬼在后面追着似的,口角涎出白沫,在无极教的弟子拦下他后犹挣扎不已,两眼血红——看来竟象是疯了?!
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第四人进谷后不久,谷内传出了一声长长惨叫便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袁无涯横下了一条心,挣开樊易满脸担心地拉住他的手,缓缓地步入了迷漫着轻雾的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