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

作者:卧扇猫  录入:05-21

  兄长走后,谢泠屿询问崔寄梦可要再逛一逛佛堂,但被她婉拒了。
  方才只和大表兄对视一眼,他那疏淡的目光落在身上,像堂中大佛一般,这一眼看得崔寄梦充满负罪感。
  二表兄又在身侧,朱嬷嬷痛骂阿娘有婚约还与人苟合的话犹在耳边。
  崔寄梦低落下来,“我们走吧。”
  看她面露哀伤,谢泠屿也跟着发愁,问她缘何发愁。

  崔寄梦搪塞道:“我只是想起上次说要送大表兄谢礼,但一直没去办,言而无信心里有愧。”
  谢泠屿知道她有恩必报,且必须亲自报答,深知劝不动她,“对了!兄长喜欢抚琴,不妨送他一把琴。”
  崔寄梦点点头,表示她记下了。
  想来是去医馆有用,后来近月,她都未再见到大表兄,偶尔一两次梦到,也在临门时就戛然而止,并未越礼。
  是十余日前。
  梦里一处陌生寝居内。
  崔寄梦看见自己安静平躺着,罗裙委地,乌发散落,而大表兄立于榻边,衣冠齐整,深邃目光一寸寸碾过。
  总算玉山倾倒,临门之际,他忽地脱下外袍,将她整个人裹住,再用衣袖打了个死结,捆得比粽子还严实!
  做完这些后,他就走了。
  醒后崔寄梦想起他寸寸覆过的视线,虽羞臊但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梦里克制住的人是大表兄,但这是她的梦。
  其实算是她克制住了自己。
  自打这个梦后,崔寄梦再未做过关于谢泠舟的梦,内心安静下来。
  可没想到昨夜又……
  此刻,崔寄梦坐在马车里,想起昨晚梦里诡异的一幕,只觉脖颈发凉,禁不住摸了摸颈侧,还好,还好。
  马车停在城西斫琴馆前。
  她一直惦记着大表兄恩情,昨夜又梦到他同她索要报答,崔寄梦想着此事不能再拖了,只好来找师父帮忙。
  “你要斫一把焦尾琴?还要尽可能名贵些?”赵疏讶异,他这徒弟不喜铺张,平素买物件以实用为准。
  崔寄梦双手交握在身前,豁出去般问他:“大概……多少银子?”
  既顾及银子,又要贵的,想来是要送人,赵疏想起一位算不上故人的旧识,试探着问:“你且说说,打算送谁?”
  “师父怎知我要送人?”崔寄梦杏眼懵然,师父果真心思细腻,“是送给谢家大表兄的。”
  “谢家大公子?”赵疏目光变得很远,远到像是在看过去的事,须臾,他收敛心神,随口问崔寄梦:“和徒儿定亲的,不是谢家二公子?”
  不料把崔寄梦问得两颊飞红。
  她澄清道:“是二表兄,但我送大表兄琴是为了报恩,没旁的意思。”
  “师父随口问问,也没旁的意思。”赵疏无奈笑笑,“谢家大公子对徒儿有何恩情呢。”
  崔寄梦只捡朱嬷嬷的事说,说完再次问了赵疏斫琴所需银钱,赵疏笑着问她,“小徒儿手头很紧?”
  “这倒没有,那事过去后,祖母和舅舅们担心我缺钱,都明着暗着往我这送银子,但是,”她犹豫不决,想着师父可以信赖就直说了,“但我总觉得这钱像是补偿,也不对,总之觉着很怪。”
  赵疏接过话,“像是补偿,又更像是被那件事点醒,要先多给你些银钱,以防日后你真的会因缺钱犯傻。”
  崔寄梦像多年前听他讲琴时,觉得甚有道理就重重点头,捣蒜一般。
  赵疏笑笑,不由轻叹,“没想到徒儿大家闺秀,过得也不容易啊。”
  “什么叫也不容易?”
  柔婉懒散的声音自内间悠悠传出,把“也”字咬得极重。
  崔寄梦回头,见王二娘轻挑珠帘,款步从内走出,神情慵懒当是在里头小憩了会,“赵公子如今得长公主赏识,还有个好徒儿毕恭毕敬,有何不顺?”
  “见过王姐姐。”崔寄梦起身见礼,这位王二娘虽是王飞雁堂姐,但和王飞雁的咄咄逼人不一样,很是亲切随和,因此她的言辞间也带了几分亲近。
  这让王二娘十分受用,也不去逗赵疏,朝女孩笑了笑,“我听人说你那位大表兄可难伺候着呢,尤其在挑琴这事上,是非名琴不碰。”
  崔寄梦被唬住了,迟疑着问:“能让大表兄满意的琴,可是极贵?”
  “够你买一辈子的胭脂水粉了。”王二娘扶了扶歪斜的发簪,“就那个冰垛子,不送他也不会介意,送了也不见得会满意,妹妹索性装傻,别送了。”
  崔寄梦认真道:“大表兄多次相助,对我有恩,我不能装作不知道。”
  王二娘笑了笑,哀怨目光从赵疏面上轻飘飘掠过:“姐姐那儿多的是名琴,唯独缺一个知冷知热的抚琴人,不如妹妹你往后多出来走动,陪我弹弹琴玩玩耍,横竖那些琴我是用来附庸风雅当摆设的,也未曾用过,送你一把。”
  崔寄梦不愿占人便宜,正欲回绝,赵疏却劝道:“王姑娘所言有理,师父如今是长公主的琴师,只怕无暇替徒儿斫琴,你们二人各取所需,岂不极好?”
  崔寄梦迟疑不定,王二娘又说了,“妹妹可是怕我因飞雁跟你过不去?你大可放心,姐姐平日最喜欢乖巧的小姑娘,护着你还来不及呢。”
  架不住两位的合力劝说,加上昨夜那个梦让她坐立难安,只想快些给谢泠舟送琴,好图个心安,崔寄梦最终接受了王二娘的好意。
  王二娘心情甚好,“一言为定,改日我让府上人送琴去谢府。”
  崔寄梦坐姿更乖巧了,双手放在膝上,随时听候差遣的架势,“那王姐姐,我们接下来……要作甚?”
  王二娘以袖掩唇笑道:“我们只是相约游玩,可不是卖身报恩啊。”
  有了新伴,王二娘兴致勃勃,让她先去楼下等着,自己和赵疏说两句话再带她一块去附近茶楼吃茶。
  崔寄梦退出琴室,刚出斫琴馆,就撞见一个鸦青色的身影。
  她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他。
  对上他的目光时,崔寄梦只觉得脖颈上传来一阵钝痛。
  像有野兽在颈间吮咬。
  是谢泠舟。
  近月不见,大表兄的眼神好像比之前还疏离了些,仍旧叫人捉摸不透。
  尤其今日还罕见地穿了身鸦青色锦袍,乌发全用白玉冠梳起。
  好看是好看,可一身暗色的表兄,较之前的清冷气度,添了些微邪冷和威压,让崔寄梦脖颈钝痛,喘不来气。
  就在昨夜。
  好容易平静了一阵,她又做了一个梦,这次梦里她的意识依然浮在上方,看到自己的眼眸,那双眼她揽镜自照时看过无数次,但都没梦里来的动人。
  那眼里是全盘的依赖,她看到自己仰起头,把脸贴在谢泠舟颈侧,像只猫儿一样蹭一蹭他颈窝。
  二人静静相拥,许久后,谢泠舟忽然问,“上次说好的报答呢,这么久没来找我,忘了?”
  她目光专注仰面望他,但没回答。
  他兀自道:“我不要琴。”
  崔寄梦羽睫微扇,眼里似有些期待,痴痴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谢泠舟捏起她下颚,迫使她看着他,只看着他,圈在细腰上的手隐没于衣袂间,崔寄梦蹙眉,倏地后仰脖颈。
  他盯着她,同时指端下压,直到她眼角绯红,溢出泪来,才缓缓开口。
  “你。”
  那个梦很奇怪,梦里的她极度困扰,在冲动挣扎,像一头中箭后被锁笼中绝望的困兽,情绪异常汹涌。
  ……
  崔寄梦好容易平复一阵,做过那个梦后,又陷入了羞臊。
  她自我宽慰,定是因为一直记挂着报恩的事,才会做那样的怪梦,像是噩梦,又不全是。因梦里她身心皆深深沉迷,急遽猛烈的快意,要把人往崩溃的崖边推,只是在醒后回顾时才后怕。
  眼下谢泠舟就在跟前,崔寄梦低垂眼皮不敢看他。
  明明看不到他神色,她却疑神疑鬼,觉得他目光似乎钉在了她颈侧。
  那个梦的后来。
  笼中困兽偃旗息鼓,屠戮的刀锋化成绕指柔,身心皆无比充实。
  但却未尽,她额上汗滴还没干,眼角绯红残存,就被谢泠舟捏住后颈,像捏住一只猫般,迫使她纤细而长的脖颈往后仰,呈现一个引颈待屠的姿态。
  而后他低头,像猎犬一口咬断大雁的脖颈。鲜血从颈上顺流而下,落在月白底银纹的前襟上,分外刺眼。
  回想那一幕,崔寄梦脖颈发凉。
  梦里的大表兄既柔肠百结,又恨不能屠戮她,好像被邪念控制了。
  可现实里他清风霁月,是端谨君子,因此这梦实在可怖又怪异。
  她走神时,谢泠舟淡声发问。“表妹怎会在此处?”
  崔寄梦压下羞愧,佯作自然朝他行礼。“大表兄万福。”
  行过礼后,才意识到答非所问,又补道:“我来这找人。”
  谢泠舟略一点头,没再问。
  而崔寄梦抬头,目光对上谢泠舟的,竟觉得大表兄眼底似乎真和梦里一样,有一股邪冷,让她不敢对视。
  视线无处安放,落在谢泠舟前襟上,忍不住伸手触碰自己脖颈。
  颈侧并无破口,鸦青色前襟看不出是否有血迹。衣摆齐整,没有大片被泅湿的痕迹,那手冷白如玉,指端干爽。
  崔寄梦收回目光,指甲紧扣掌心让自己清醒一点,那不过是梦,做那种梦本就有错,她竟还成了个惊弓之鸟。
  问候过后,二人都没再说话。
  崔寄梦在等王姐姐,谢泠舟也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站在原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看似无意,实则暗藏思量。
  昨夜他去赴宴,碍于同僚盛情劝酒,加上近日心情烦闷,多饮了两杯。
  靠着用意志力维持近月的克制,在两杯酒的作弄下,一击即溃。
  谢泠舟又放纵自己梦到她,梦中他认真思考了她的问话。
  他想要什么?
  过去一月偶有闲暇,他也会思考此事,那些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纯粹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欲念,还是夹带了别的情愫?
  他不欲往下细思,遂强迫自己搁置一边,不去想她。可醉酒后不由自主做的梦,把他内心想法诱问出来。
  谢泠舟原以为先前的梦不过是意外,但昨夜后,他推翻了那个想法。
  他没想到会,在梦里生出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强烈到滋生邪念。
  更无从证实,梦中他想要那个“她”,仅仅是她所代表的欲念,还是说,她就是她。
  是崔寄梦这个人?
  若是前者,他自有别的办法解决,无非是极力克制,总有消亡的一日。
  但若是后一种……
  谢泠舟垂睫,沉静眸中蓄起暗流,如暴风雨前昏暗冷寂的天穹。
  这厢王二娘正好从斫琴馆出来,见两人都未发现她,便静静看戏。
  两小年轻才刚见面短短一会,目光相接时暗流涌动,有趣得紧。
  一个低着头,乖巧听话地站着,像是做错了事,另一个虽若无其事,却迟迟不离去,低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人看上去和彼此不熟,姿态和神情一个赛一个的正经。
  但她怎觉得,这份疏离不太清白呢。
  她不禁低低轻笑出声。谢泠舟抬眼,看到王二娘时,又变回那个冰垛子,注视着她走到崔寄梦身侧,眉越蹙越紧。
  “您怎会在此?”
  王二娘上前揽住崔寄梦,“我约崔家小妹妹出来玩,怎么,你不许?”
  这二人居然认识?崔寄梦怔然看着大表兄和王姐姐,听他们交谈的语气,似乎颇为熟稔。
  尤其王姐姐每每提到大表兄,总略显嫌弃,但这嫌弃像熟人之间才会存在的相互调侃,二人虽差了六七岁,但她还是禁不住胡思乱想。
  他们是什么关系?莫非是令大表兄在假山石错认的那个女子。
  他原来喜欢柔婉慵懒的女子。
  抛去内心失落不提,崔寄梦越看越觉得二人面容有几分相似,倒是般配……
  她胡思乱想时,谢泠舟向王二娘恭敬行礼,态度疏淡:“孩儿不敢,但表妹与儿是平辈,您叫她妹妹不合礼制。”
  孩儿?
  崔寄梦呆若木鸡,回想先前种种迹象,在长公主府初遇、师父是长公主的琴师,王姐姐对大表兄的态度……
  如此一想,倒也不奇怪。
  只是殿下看着至多二十六七,怎会有一个刚及冠的儿子?
  但撇去这些,细看之下,大表兄和长公主的眼眸很像,都是桃花眼,只不过因为表兄眼神总是清冷淡漠,让人忽视了他那双本应多情的桃花眼。
  一番天人交战后,崔寄梦总算说服自己,愣愣地要行礼。
  长公主以为她是担心被谢泠舟挑剔礼节,拉住她:“好端端的客气什么?姐姐护着你,别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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