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感慨道:“啊,真好,这就是首席舞者们的好友圈!”
南知笑了声。
在后台休息了会儿顾屿深便来接她了。
南知将手机丢进包,一出去就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
她跑着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
“处理完事情就来了,累么?”
“不累。”南知说,“对了,半个月后你有空吗?”
顾屿深想了想:“应该可以,我让助理把时间给我空出来,怎么了?”
“有个我很喜欢的舞者要来北京演出,凤佳看这种容易睡着,肯定不愿意陪我,你要陪我去吗?”
顾屿深笑了下,答应得干脆:“行。”
刚才舞团小姑娘们跟她说下午五点开始售票,南知看了眼时间,正好到了。
她也懒得从包里拿自己手机,见顾屿深手机就放在手边,顺手拿起,解了锁。
搜索购票小程序,进入。
首页最醒目的地方就挂着Sherry的演出信息。
南知掐着点点进去,立马买了两张前排票,手速一流,成功抢到。
她又点到票夹想看看出票的具体座位,手指往下一滑,却忽然发现顾屿深之前也用这个小程序购票过。
底下还有他其他的购票记录。
没想到他还有看演出的闲情逸致。
南知愣了下,定睛去看。
却忽然心跳骤然加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反复确认。
那里有十几条过去的购票记录。
都是她在国外Afir芭蕾舞团的演出。
“这个是……你买的?”南知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屿深握在方向盘的指尖停顿,侧头看向手机屏幕,喉结滚动,承认了:“嗯。”
她觉得不敢置信,仔细看那些票务信息的演出时间。
最早的一张是在她大二的时候,表演《睡美人》。
后面陆续隔三四个月或半年,顾屿深都会去看一次她的演出。
那时她演出各国跑。
常常欧洲诸多国家轮流演出,顾屿深也跟着她跑,穿越几千公里,一次又一次。
所以……
其实,顾屿深从来没有错过她的成长,即便只是坐在漆黑的观众席一角,无人知晓,但他依旧陪着她,看着她如何一步一步坐上首席舞者的位置。
“你是来看我的吗”她太震惊,问了个傻问题。
顾屿深低低笑了声,揉她头发:“不然呢?”
她不敢相信,觉得难以接受。
自以为在国外独行的六年里,实际上有十数次谢幕致谢,台下就有来自顾屿深的跨洋过海而来的掌声和目光。
她以为他们已经六年没有再见。
她以为他们在北京重逢时顾屿深那一眼并没有立马认出她来。
其实并不是。
顾屿深来看过她的。
他对长大后的她并不陌生。
“你……你怎么会过去的?那时候你不是也在国内读大二吗?”
他应该也很忙才对。
那么远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他怎么会,在大二那年突然买了票第一次去国外看她的演出?
顾屿深停顿了下,而后淡声:“我大二那年,顾孟靳去世了。”
南知一愣。
“他是车祸死的,很突然,公司上下都没交接过,那些股东看我年纪轻就动了歪念头,那段时间公司挺动荡的。”
顾孟靳去世,21岁的顾屿深上位。
他太年轻了,没有人服他,所有人都已经这座大厦终于要倾覆,员工辞职,股市动荡,其他股东妄图操纵公司。
谁都没有想到顾屿深真的能够在那个年纪坐稳那个位置。
他手段狠厉,不留情面,那些走过歧路的股东全被他打压下去,自己控股掌握话语权,成功稳住顾氏集团。
现在说来云淡风轻,但那时候却是持续了五个月的风波。
五个月后的一次股东大会,顾屿深终于坐稳这个位置,公司也重新走上正规,直至如今的规模。
在商场上勾心斗角五个月,顾屿深回家睡了一觉,精疲力尽。
醒来时天色大暗,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寂静空荡,除了秒针转动的声音,什么声音都没有。
顾屿深在漆黑中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正好推送了一条信息——您关注的Afir芭蕾舞团即将开启演出预售。
顾屿深买了一张票,最后一排。
那是他第一次买,终于没有忍住。
他当时只是觉得,如果再看不到南知,他就要在这寂静声中崩溃了。
半个月后,他坐上飞机,去了有她的国度。
观众席中大多是妆容精致、服饰得体的西方人,只有顾屿深是稚嫩的亚洲面孔。
进场时许多人看向他,他独自一人坐在最后一排。
当灯光熄灭,幕布徐徐拉开,他终于再次看到了南知。
看到她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似乎和高中时候也一般无二,她好像一直都在那里,他也好像一直能够在台下看到她。
顾屿深坐在漆黑处,看着聚光灯下的南知,无意识地无声泪流。
演出结束,全场鼓掌。
谢幕后大家纷纷离场,而顾屿深在坐到周遭空无一人才起身离开。
观众和表演者离场的通道不同,不可能碰到南知。
一走出剧场,他接到助理的电话说有事情需要他立马回去处理。
他眼角仍是红的,神色却是淡的,平静说“好”。
挂了电话,他靠在剧场外的墙边抽完一整包烟,看到舞者的车从车库驶出,看到南知坐在靠窗座位和旁边人说话。
他丢掉最后一支烟,忽然就释然了,扯着嘴角笑了下,买机票回国。
只是这种事情有过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后来那几年,每当他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就会去看一次南知的演出。
她就像是他的灵丹妙药,只要能够看她一眼,便能支撑他再去度过一段晦暗无望的日子。
分开那六年,他依旧亲眼见证他的女孩儿是如何成长,如何强大,如何笑容满面高举首席舞者桂冠。
而他就这么坐在无人知晓处,或自豪,或欣喜,或泪流。
作者有话说:
谁都没有看到的哭包顾总
还有一个完结(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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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完结(中)
◎让全世界知道,我们结婚了。◎
听他说完, 南知早已红了眼眶。
她紧紧攥住他的手,嗓音带颤:“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他笑了笑,俯下身吻她, 没说话。
南知不由想到一些狗血情节:“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其他男的在一块儿,不敢来找我了?”
顾屿深轻嗤一声:“你得庆幸幸好我没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然我可能在那时候就会把你拎回国内去。”
南知眨了眨眼,有点想哭, 又有点想笑,食指在他手心上戳了戳:“你都来看我演出了你还不来找我, 说什么大话呢。”
“没说大话,认真的。”他低声说, “不是不想来找你,是不敢找你。”
南知愣了下,轻声问:“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一旦来找你,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那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呢?”南知看着他的眼睛, “你也不来找我了吗?”
他笑了声:“你觉得可能吗?”
打从一开始,除了南知,他就没有再考虑过别人。
他也没有过多去考虑以后, 比如未来跟她如何,比如怎么重新把她带回到自己身边, 那时候的顾屿深实在没精力去细想未来。
那段时间,南知更像是一盏灯。
是他漆黑深渊中唯一一处灯塔,支撑不下去了, 就去看一看。
当时的他只知道, 自己不会选择除她以外的女人, 也无法接受南知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而南知却因为他这句话,忽然想到自己回国后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在酒吧外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他。
那一刻就像电影画面,仿佛时间一下就停止,周遭都只剩下一个他。
而后,他们俩口是心非地装作不认识,一起吃了顿夜宵。
南知没怎么吃,接到别人的电话,借口先回去了。
而顾屿深呢,喝得酩酊大醉,在见到她的第一晚,他就已经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南知现在回忆起来,笑眼中含着泪光,说:“其实那晚上那个电话,我就猜到是你了。”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可她就是突然有一种直觉,这通电话的对面,是顾屿深。
“我知道你能猜到。”顾屿深笑了笑,低声说,“我那时候喝多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你叫我一声,我就求你回来。”
他说的很平静,南知却忽然脑海间空白了一瞬。
顾屿深和“求”这个字眼从来是无法挂钩的。
她忽然想到刚回国那段时间,通过凤佳、通过周越、通过从前那些朋友们慢慢知晓的,那个时间段的顾屿深。
由于童年的阴影,南知要离开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她要把他丢弃了。
年少轻狂的他用一句“那你走呗”去发泄自己自小到大都被丢弃的不满,却没料到这句话会无法挽回,南知一走就是六年。
他那么骄傲的人,那么狂妄的人。
到最后竟然只要她回来,只要她能够回来,他就忍不住当晚给她打了电话,只要她有一丝念及,他就愿意抛掉所有自尊去求她回来。
南知眼中含泪,搂着他脖子抱住他。
“顾屿深。”
他温柔的:“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
明明他身边有那么多的选择,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哪怕童年时的确不快乐,但到现如今,只需他一句话,肯定有数不清的人愿意在他身边,不会再有人抛弃他。
“你觉得呢?”他把问题抛回给她。
南知不知道。
以前高中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她以为是因为她的性格和别人都不一样。那时候别人都怵他,就她不怵,还敢故意招惹他。
后来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他太孤单了,而她恰巧在那个时候陪在了他身边。
可现在看来,这两点都无以支撑他等待漫长六年的事实。
南知回答不出,打了下他肩膀,娇纵道:“我不就是不知道才问你的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自己为什么喜欢南知,为什么就非她不可了。
就好像,爱她是本能,从见到她第一眼就刻在他身体里,没法改变。
他一边吻着她,鼻息交错间,哑声道,“因为只能是你,喜欢你不需要理由。”
他只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但看到南知的第一眼,他就有明显的悸动。
少女美丽鲜活,像带着光的仙女,跑到他面前,不怕他也不可怜他,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第一次有一种认知,她好漂亮。
见色起意。
顾屿深在完全不认识她的情况下,对她第一个念头的确是她好漂亮。
但他见过那么多的女生,漂亮的根本数不清,却从来没有一个入了他的眼,也从未去用好看与否去评价对方过,对谁都是漠视的态度。
其实南知也不只是漂亮。
她更多的是明艳,她与生俱来一种能够让人充满朝气、感受温暖的能力。
再往后,这种认知便成了一种执念。
只是因为——“她是南知。”
初见时她说,她叫南知,东南西北的南,知识的知。
他喜欢她的理由也仅仅是因为,她是南知。
-
半个月后,到了Sherry芭蕾演出的日子,南知和顾屿深下班后在外面吃过晚饭便直接去了剧场。
排队、检票、入场。
买的是前排票,看得很清楚。
顾屿深倒也不爱看这种演出,从前看的都是南知的演出,今天完全是为了陪她来看的。
但无疑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演出,看完,南知还兴冲冲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
“怎么就还行。”南知还不太满意,“她每个动作都做的也太漂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