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笑了下,问:“见到你那个同桌了吗?”
“……”
她之前都没发现团长也这么八卦。
而这时,518包厢的门打开,顾屿深走出来。
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身材比例优越,每一步都踩得稳当。
最后,竟然就在南知旁边停下了,看到她在打电话,他不打扰,靠在她对面墙上,点了支烟。
要不是刚才那五杯酒只是啤酒,她都要怀疑顾屿深是不是喝多了。
前男友杵在那儿,偏偏电话里还聊得是他,南知心里发虚,只“嗯”了声。
“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说呢。”
南知笑了笑:“没怎么样,早就都结束了。”
对面男人今天没有刻意打理头发,黑发耷拉下来,挡住本落在眉眼处的光线。
听到南知这句话,才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眼。
对面团长又很不负责地怂恿鼓动了几句,终于挂了电话。
算起来,回国后这已经是第三次见到顾屿深了,不再像前两次那么刻意地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
南知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吃药?”
“你身上这点皮肉有多娇贵,我能不清楚?”他淡淡反问。
“……”
南知回忆了下,当时在酒会上遇到顾屿深那次是她腰最疼的时候,估计他是那时候就看出来了。
因为练舞,她高中时就有腰伤腿伤,有时拉伤韧带就得痛几天,从前消炎药也没少吃。
怎么到他嘴里倒成了她娇气似的。
她回:“我那是跳舞跳的。”
顾屿深抬下巴示意:“头发剪了?”
也不怪他特意问一句,南知从小就宝贝自己这一头乌发,总是长发及腰,从不会剪得太短。
只是她大部分时候都梳起头发,没想到顾屿深还能发现短了点,她点头:“被团里一人折腾的。”
她说得笼统,顾屿深也不追根究底,真像是随口一说和随便一听。
然后他问:“折腾回去了么?”
南知直觉他们现在这聊天走向不对劲,实在是太和谐了,还有些说不上来的默契和心有灵犀。
再加上下午才跟团长提过她从前头发剪毁的事,更觉得别扭了。
南知低着头,轻轻跺了跺脚,瞥了下嘴说:“嗯。”
他笑了声,弹掉烟灰:“行。”
丢下这一个字,他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回包厢。
南知看着他的背影,总产生一种错觉。
就是顾屿深在卫生间外看到她后会同意去班级聚会,只是为了找机会问一问她——
头发怎么剪短了。
有没有受欺负。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呜我们顾总,可以排上最宠前女友top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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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修罗
◎南知离开时,他这条命差点就没了。◎
这念头只在脑海中窜了一圈,她摇摇头,没再自作多情下去。
南知独自一人回到包厢,立马有人问:“南知,顾总人呢?”
“先走了。”她说。
“去哪了啊?”
去哪了她怎么知道,南知心想。
她回:“不知道。”
大家并不在这问题上多作纠结,推杯换盏与各位麦霸之间,这场同学聚会终于结束了。
到楼下,大家道别后各自打车离开。
11月底了,临近年关,往后的日子大家工作都越来越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还提前互道了新年快乐。
因为那吃药的乌龙,南知今晚都没喝酒,送凤佳回家。
凤佳后来手气不佳,连续输了好几轮,已经微醺,又借着酒意唱了好几首高难度的歌,这下弄得嗓子也哑了。
南知扶着她,将人推进副驾驶座。
凤佳大剌剌一倒,还凑过去捏她脸,神神道道的:“女儿长大了啊,都敢瞒着妈妈了。”
南知看她一眼,笑了,警告:“别吐我车上啊。”
“跟你说认真的呢。”凤佳用一种极不认真的语调说了这句话,“刚才你出去不久顾屿深也出去了,你们说什么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说话了。”
凤佳瞪她:“滋滋,你这么可就没意思了啊。”
南知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他就随口问了我一句剪头发了。”
“你剪头发了?”
南知故意取笑:“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凤佳耸耸肩:“他问你这个做什么。”
南知停顿了几秒,最后只说:“我哪知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打算复合?”凤佳问。
南知很无奈地反问:“你看我们俩有半点打算复合的样子吗?”
“这我可不知道,当初我们几个也没觉得你会和顾屿深谈恋爱啊,谁知道后来给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
-
最初的顾屿深对南知并不是百依百顺的宠着的。
他那脾气跟炮仗似的自由发展了十几年,南知也不是个脾气温顺的,顾屿深比她大一岁,经常管她,管不听就威胁。
要是碰上南知也固执的时候,这俩炮仗还得吵一架。
这种关系很奇怪,也有点微妙。
当初凤佳一群人毕竟年纪小,见不多识不广,没想到情侣还有这种型号的。
毕竟学校里那些偷偷摸摸早恋的都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
所以尽管他们都知道顾屿深转了性,对女孩儿有了耐心,但也以为只是像兄长管教妹妹一样。
就比如南知总是吃糖吃到牙疼,凤佳便去跟顾屿深告状,让顾屿深去管教她。
而顾屿深的做法也很直白。
直接把垃圾桶放到她面前,让她自己把桌肚里的巧克力都给扔了。
南知舍不得,他就按着她肩膀凶巴巴地警告说,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后来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纠缠到一块儿变成情侣的。
直到高二那年的万圣节。
他们高中遵循素质教育,不提倡纯题海战术,社团很多,活动也很多,那年的万圣节还举办了一次化妆舞会。
想要参加的同学可以自己化妆准备。
万圣节,11月1日,那天是星期日。
他们每周日傍晚返校,晚上就是化装舞会。
提前一周南知就开始怂恿鼓动顾屿深也来参加舞会,都被顾屿深拒绝了。
而凤佳和南知爱漂亮爱折腾,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可以在学校光明正大化妆的日子。
两人思来想去,后来决定扮演黑白无常。
南知扮演黑无常。
租不到合适的衣服,最后租了一套黑色的太监服,黄顶的地主圆帽。
服装不够,妆容来凑——化上浓浓的“黑眼圈”,脸颊上两酡没晕染开的腮红,再配上大红唇。
南知长相明媚漂亮,化完这样的妆也不丑,只是憨傻可爱。
化妆晚会上拍了不少照片,“黑白无常”一块儿行动,结果到晚会结束时凤佳却找不到南知了。
最后在舞会外一处黑漆漆的角落看到她。
对面还站着顾屿深。
他身上是干净整洁的校服,拉链拉到胸口——不想参加晚会的同学都在教室晚自习,顾屿深是从教室过来的。
他个子高,路灯将他的影子完整的盖过南知,让“黑无常”真跟夜色融在一块儿了。
两相对比,南知这会儿的装扮就更加憨傻了。
她办作黑无常的样子抬高手臂,还用最中国风的装扮说了一句英语:“Treat or trick!”
顾屿深靠墙,双手揣着校服兜,任由南知冰凉的小手趁机往他脖子上摸。
他上下看她一眼:“你扮得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南知不满,“黑无常!”
“索我命啊?”
“不给糖就索命咯。”
顾屿深从口袋伸出右手,握着拳头伸到她面前。
总被他限制着吃糖,南知没想到他还真给她准备了万圣节糖果,顿时受宠若惊地睁大眼,像只小狗崽似的盯着他的手。
“什么糖啊?”
他摊开手,一粒小小的薄荷糖。
每家餐厅收银台前都会放的那种。
“……”
南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不能期待你。”
顾屿深问:“不满意?”
“不满意!”南知瞪着他说,“你这才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呢,就是吃完饭顺手拿了一颗而已。”
“不满意的话——”顾屿深靠近,扣着她手腕往自己脖子上拉,笑着说,“那就索命吧。”
南知指尖碰到他喉结,凸出的,带着滚烫的体温。
她不自觉蜷缩了下手指,指甲像挠痒似的蹭过,然后顾屿深喉结便一上一下滚动了下。
她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莫名觉得热,可嘴上还是逞强:“索就索,谁怕你呀。”
顾屿深又笑了声,哑着嗓低声:“我教你怎么索我的命。”
大晚上的她穿着黑无常的COS服,两人还聊着什么索命不索命的话题,南知觉得有点吓人。
她刚缩了下脖子,顾屿深就抬手抚上她的脖颈,虎口正对,俯身吻了下去。
南知瞬间睁大双眼。
五感尽失,她僵直在原地。
等到清醒,她和顾屿深的位置都已经掉了个个儿,现在是她靠在墙上——如果没有这堵墙,她可能都已经站不住了。
她喘着气脸通红地看着顾屿深,心脏在胸腔里一下一下重重砸。
顾屿深撕开糖纸,将那粒小小的薄荷糖放进她嘴里,拇指轻轻划过她湿润的唇瓣。
南知指尖卷着薄荷糖,好一会儿才回神,食指点着他的白净校服控诉:“明明、明明是你这个白无常要我的命。”
“嗯?”
“我差点就要憋死啦!”
他笑,嗓音低哑又温柔:“滋滋。”
他叫她滋滋。
旁边一不小心看完全程的凤佳“嗖”一下,缩回了脑袋。
她倒是没听到两人说了些什么,但实实在在地看到穿着校服的顾屿深低头吻了穿着黑袍子化了浓妆的“小鬼”。
那场面实在是有些惊悚。
而那个万圣节夜,那个昏暗角落,没有人看到顾屿深眼底压抑许久的光,也没有人听到顾屿深剧烈的心跳声。
索命是玩笑话,但也不是。
南知离开时,他这条命差点就没了。
-
之后南知又吃了几天药,总算是把发烧拖着养好了。
跟高汐那事儿闹得大,本来该给高汐一个处分,但南知直接把整瓶发胶倒人头上了,方法不得当,要给处分两人都得给。
所以团长最后也没给处分,一份保证书和公开道歉就作罢。
南知也无所谓。
后来去舞团见到过高汐一次,她也剪了头发,只到肩膀下,勉强可以盘起头发的长度,比她的短多了。
总算是痛快了。
处不处分的虚名都无所谓。
爽就行了。
离正式的演出越来越近,南知结束最后一次预演,下舞台就收到妈妈的短信。
「妈妈:滋滋在干什么呢?」
她发了张舞台照片过去,妈妈又问晚上有没有空一块儿吃饭。
「南知:好啊,我一会儿就回家。」
「妈妈:稍微早点回来。」
「南知:知道啦。」
放下手机,南知看了眼时间,去医院又做了一次腰部理疗,几次针灸下来腰疼缓解不少。
正好到傍晚时分,她开车回家,正好碰上父母下楼。
“滋滋坐你爸的车吧,你那腰伤也不能长时间开车。”
她听话下车,问:“不是要吃饭吗?”
“我们去外面吃饭。”
“去哪啊?”
三人坐上车,妈妈说:“国府馆。”
“怎么去那儿吃饭了?”
“就看你每天这么辛苦,带你吃顿好吃的呗。”
南知不相信:“您少来啊。”
妈妈看了她一眼:“你爸爸有个朋友,就跟他们家人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