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破解尴尬:“说起来,周越怎么没来啊?”
凤佳说:“他好像有事儿,跟我说过一嘴。”
大家碰了一杯,又重新坐下了,继续聊天。
都是已经步入社会的人,虽然当年全校都在八卦南知为什么突然离开,也八卦她和顾屿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没人会这么没眼力见的在饭桌上提出来自讨没趣。
吃完饭,大家才发现小红偷偷把一桌的饭钱都给付了。
都知道小红家情况特殊,父母是务农人,虽然现在工作不错,但在大城市生活压力依旧大,开销也大,众人便又提议AA。
凤佳把南知拉进班级群,大家各自扔了个红包进去。
其中一个男人提议:“大家一会儿都还有事吗?”
大部分人都没有,零星几人说有事。
“‘没事儿’的们要不大家一块儿去楼上唱歌吧,这么早回去也太早了。”男人说,“怎么样,南知,你去不去?”
众人立马起哄:“哎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就问南知去不去,意思大家都不重要呗。”
“嘿,这你们都说哪儿去了!我怎么敢对南知有意思啊,这不是……”他声音渐渐低下去,似是想到些什么,干瘪瘪地说完后几个字,“这不是找死吗。”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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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还有事儿的几人提前回去了,剩下几人上楼顶KTV。
凤佳挽着南知的手走在最后。
南知忍不住问:“我怎么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这么奇怪呢?”
“还能因为什么,顾屿深呗。”
“高中时我们班谈恋爱的好几对,一对都没成啊,怎么到我这就这样了?”
凤佳顿了顿说:“你可能不知道,你刚走那会儿吧,顾屿深干了点挺出格的事,闹挺大的。”
南知一愣,呼吸都静了几秒。
凤佳又说:“拜托,那可是顾屿深欸,所以大家印象深刻也正常,估计心里都觉得你那时候是个撩完人就跑的渣女呢。”
南知懵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不是国外定下来了才联系我的吗,我看你那时候状态不好,顾屿深也就疯了一阵儿,后边挺正常的,我也就没告诉你烦心。”
南知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觉,除了懵还是懵。
这一段在她脑海中完全不存在,她对于出国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北京连绵不断的冬雨,还有天台上顾屿深那一句狠心的“那你走呗。”
走到KTV包厢,有人扭头过来跟她们说话,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南知推脱了唱歌,和凤佳坐在角落,听小红和暖羊羊合唱一首《你曾是少年》。
默了片刻,她拿出手机。
昏暗的包厢环境内手机光线格外刺眼,她点开微信。
刚才加了班级群后好些同学来加她好友,她一一通过再次点进群里,看群成员。
一共49个人。
他们班一共有50个人。
她粗粗看了一遍,很快就知道缺的那个人是谁。
南知将手机放进包里。
又待了会儿,她被包厢里的烟味熏得坐不住,起身去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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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镜子前理头发,剪短了些,摸上去很明显,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
与此同时,旁边一道声音:“南知?”
她回头:“周越,这么巧,在这也能碰上。”
“来应酬。”他扬了扬手里的烟,“你呢?”
“班级聚会。”
周越愣了下,然后恍然:“哦,对,凤佳跟我提过,这次你也去了啊。”
“嗯,闲着没事,来看看。”
周越:“对了,你们在哪个包厢,一会儿我过去一趟。”
“518。”南知手机震动,凤佳催她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原路返回,没几步又听到周越的声音,这回不是对她说的,声线也变得懒散戏谑许多:“顾爷。”
南知脚步一顿。
男人从另一边走过来,被酒气浸染过,衬衣领口松开两颗,昏暗的走廊灯光让他更显落拓不羁和随性。
南知听到周越问他:“咱们高中班今天也在这聚会呢,你这么多年没去过,今天巧了,去瞅一眼?”
以她对顾屿深的了解,他肯定会拒绝这种集体活动。
但出乎意料的,这次顾屿深同意了。
她回头看过去时顾屿深没看她,所以对上了周越的视线。
周越笑得斯文儒雅,又莫名像只狐狸:“南知,要不你带路吧?”
南知总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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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向感很差,所以在KTV这种场所尤其强迫自己记住在哪一处拐了弯,最后也算是成功找回去了。
一推开包厢门就听到有人喊:“南知快来,我们正准备玩游戏呢。”
随着众人抬起头,大家笑容到僵在脸上。
太震惊了。
如今想见顾屿深一面都不容易,更不用说顾屿深和南知一起出现了,就连凤佳的眼都睁大了。
周越心知肚明,吊儿郎当地走进去,打破尴尬:“玩什么呢?”
一人说:“七八九。”
七八九是骰子游戏,两颗骰子,和数是7就加酒,和数是8就喝一半,和数是9就全部喝完,其他数目则过。
“行啊,一块儿呗。”周越说。
这么多人,大包都是勉强塞下的,刚才大家挤在一起在玩,只剩下旁边还有位置可以坐下。
南知神色不变地走过去,坐下,顾屿深就坐在她旁边。
位置挤,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周围的体温和气味。
有人问他:“顾总,我们杂志社最近正想采访您呢,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即便是同学,可到了他身上,大家不自觉地就换了种称呼。
顾屿深将烟蒂浸入烟灰缸,答应得随意:“行啊。”
顾屿深不在小事上为难人,看着很讲情分也很好说话,可没有人会因此误以为他就是个随和的人。
就像从前读书时候也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他仿佛天生就带上位者的气场姿态。
开始完游戏。
几轮下来,不少人喝过酒。
这游戏其实就是闲来助兴的玩意儿,没有技术含量,大家边唱歌边玩,两头不落。
只是这一轮砸了好几个7,酒已经满上了七杯,也就意味着如果有人砸到9就要一口气喝完七杯。
大家这才有了游戏的心思,每过一轮都连连庆幸,幸好没轮到自己。
轮到南知。
一个5,一个4.
正好是9。
大家起哄,齐刷刷鼓掌,一口一个“喝!喝!喝!”
大家虽然懂分寸没聊过去的事,但不意味着心里不多想,不少人都偷偷打量旁边顾屿深的神情。
男人懒散靠在沙发里,敞开的领口里锁骨分明,凹陷处像盛满了上方投射下来的光。
南知在起哄声中无奈笑,拎起第一杯酒。
刚要喝,刚才还无动于衷的男人忽然倾身靠近,微凉的手握住了南知的手腕。
周遭瞬间安静。
南知停下动作,扭头对上他漆黑的眼。
男人的眉眼都浸润在昏暗中,模样锋利凛冽,看了她两秒,懒嗓道:“吃了药还喝酒,不要命了?”
磁沉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散漫与亲昵。
作者有话说:
他忍不住了他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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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较劲
◎顾屿深就是在跟她较劲儿!◎
那一句话,其实顾屿深是很平静地说出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关系尴尬,他又知道她吃了头孢,就免不得让人多想了,周围大家的目光瞬间变得不一样。
从刚开始的尴尬慢慢变得活泛起来,像是真发现了两人之间那点暧昧的藕断丝连。
即便南知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吃了消炎药的。
她端着酒杯,手停在原地。
压抑了一晚上的八卦之心终于得到解放,有人耐不住地立马说:“怎么回事儿,公然英雄救美啊,既然南知喝不了,那顾总就替南知喝了?”
他没拒绝,拿过南知手里的酒,仰头便灌进了喉咙。
一连喝完五杯,从南知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再一顿,她便越过了顾屿深看到了周越。
周越正窝在沙发里幸灾乐祸地笑,真像只狐狸。
他也是真觉得挺好笑的,这一屋子的人换作平时哪里敢劝顾屿深的酒,就放到商场上都找不到敢的人。
今天这是南知来了,连带着大家的胆儿也变大了。
注意到南知的视线,周越还冲她笑了下。
“……”
老狐狸。
她收回了视线,人往后靠。
却没想到顾屿深也同时往后靠,两人肩膀挨在一块儿,也就一秒,南知立马停住,不前不后地停在那。
反倒是顾屿深,没察觉到似的,懒懒散散地继续靠回去了。
南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们俩像是在较劲,谁也不想显得自己对那段感情比对方更加放不下。
有人没眼力见地继续调侃:“还以为南知回国后先来见我们这些老同学呢,原来早就和顾总见过了。”
他是从顾屿深知道她吃药中推测得知的。
但两人的确见过面,无从反驳。
南知淡声:“嗯,之前遇到过。”
这回顾屿深笑了。
笑声低低沉沉的,就在她耳边。
南知瞬间炸毛了,同时这笑声也证实了一点,顾屿深就是在跟她较劲儿!
南知瞪着他:“你笑什么?”
他扬眉,轻佻道:“怎么,我笑什么也要跟你解释?”
带着鼻音,嗓音被酒精涤荡过,又沉又哑,听着还带点欠揍的亲昵。
南知说不过他,其实从以前她就说不过他。
顾屿深这嘴要命,这脾气也要命,以前那是他愿意惯着她,真不愿意了南知哪是他的对手。
最后只又瞪了他一眼就也靠到沙发背上。
这种情况下不能怂。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谁怂了谁就输了。
所以即便两人肩膀都挤在一块儿了南知也一动不动。
对面凤佳嘴都张得能塞下拳头了。
南知看了她一眼,她才闭上嘴,随即手点了点手机,给她发信息。
「凤佳:你们死灰复燃干柴烈火了???」
「南知:文明点,知道干柴烈火是什么意思吗就瞎用。」
「凤佳:那顾屿深怎么知道你吃了药,我!都!不!知!道!」
“……”
「南知: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因为腰伤发炎了才吃的。」
她发完这条信息,又忽然想起。
她今天压根就没吃带头孢的消炎药,早上时因为考虑到班聚可能会喝酒,她只吃了一片退烧药。
「南知:哦,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没吃消炎药。」
「凤佳:所以你们刚才是什么行为艺术,秀恩爱???」
「南知:?」
「南知:眼睛没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凤佳直接甩了张照片过来,是现拍的她和顾屿深的照片。
两人挨得极近,她长发披散在胸前,手机光映在脸上,旁边顾屿深肩膀宽阔平直,更显得她娇小,乍一看的确是非常亲密。
「凤佳:到底是谁的眼睛没用?」
「凤佳:你见过哪对旧情人坐着恨不得贴在一块儿的?」
南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凤佳解释这坐姿。
对于凤佳这种和恋爱多年的男友分手后都能迅速恢复的女斗士而言,是难以理解南知心中那些跟前男友较劲儿比“谁更加把对方当空气”的理论的。
但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和顾屿深。
亲密又尴尬的氛围真实地以具体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她还是觉得非常、非常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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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起来自己压根没有吃头孢,但南知也懒得再说了,索性顺着大家以为的退出了游戏。
又过了几轮,她终于耐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包厢。
刚走到外面,手机响了,团长打来的。
没其他事,只是《舞姬》的表演服装到了,她来问问南知的尺码是什么,南知一一说了。
团长又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和高中同学聚会,在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