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晏闲

作者:晏闲  录入:05-23

  两人共乘一骑,认主的扶翼已经习惯,轻甩鬃毛,打了个轻快的响鼻。
  卫觎拢着她,两条修长强劲的腿稳踞马鞍。他从后面看着女孩乌黑浓密的发顶,和小小洁白的耳垂,她看起来如此美好,好到用全天下的珍宝拿来装点她也不为过。可一想到她小时候过着吃不饱关黑屋还要挨手板的日子,卫觎牙关就咬得发狠。
  仗着她看不到,男人眼里冲荡出一片凶杀戾气。
  “嗯?”簪缨鼻腔无意义地逸出一声,轻轻往后抵头,完全放松地靠在他胸膛,“不赶时间吗,怎么了?”
  卫觎猛然低头含咬住她的耳垂,宽实的后背将这幅春色全部圈进自己的领地,隔绝身后人与马的视线。
  感到簪缨在他怀里低嘤浅颤,卫觎方能确信阿奴此刻是快活的,又留恋地亲了几下,直身道:“坐稳。”
  快马绝尘而去。
  ·
  一路上二人昼则同骑而乘,夜则交颈而卧。
  亲卫们算着大将军有近十日没饮过一滴酒,情绪还能如常,皆感惊异。只是大将军日日又与唐娘子同出同止——
  难不成这酒瘾已被……另一种事代替?
  军营里出来的人,被卫觎约束得不掠民不狎妓是一回事,脑子里想得都荤。但唐娘子是他们未来主母,被大将军看得眼珠子似的,谁也不敢多往别处想。
  谢榆只暗暗提醒自己,这事回头得跟徐先生报个备。
  簪缨途中却发现,卫觎近来手里多了个把玩的物件。
  是他惯用武器槊尾处的红铜槊纂。
  最开始在京城见到他时,簪缨偶尔也见过这个,不过那时候卫觎拿在手里只是玩儿,漫不经心地转,透着公子哥的闲逸——唯一动怒的一次,是用此物打折了李景焕的腕骨——不像现在,只要歇马空闲时,他便一刻不停地在手里拧动,骨感凌利的指节透出青白。
  “观白,你难受?”又一次在栈中少歇时,簪缨问出来,仰起的目光忧虑关切。
  卫觎闻声,邃黑的眸子一清,很快抛开槊纂轻轻捏住她的手指。
  但凡簪缨在近前,他的手留不出空闲拿别的东西,只要摸到她的温度,他整个人便也静润下来,从外表看不出一丝焦灼。
  “能坚持。”他目光像流泻出的渊谷雾色,一层一层裹住她,不瞒着她,嗓音轻低,“答应
  过阿奴,会等到莲花开。”
  簪缨眸光闪动,知道小舅舅这般人不需要安慰,便弯起红唇笑给他看。
  到达鸢坞的前一日,卫觎收到南边送来的老头子顺利离京的消息。
  三吴檀家父子,也在北府兵的接应下摆脱钳制,秘密赶赴洛阳。
  簪缨得知,很是松了一口气。也是凑巧,青州驿道上送来了卫觎攻克洛阳的捷报,本是要送到鸢坞给簪缨过目的,正被一行人碰上。
  两地距离迢遥,消息常有滞后,卫觎人都到了簪缨身边,这封捷报迟迟才来。
  说迟,其实从卫觎得胜之日满打满算,还不到一旬。只不过簪缨每日与他在一起都感到充实满足,短短几日,已像故人久归。
  卫觎自然不看那信,簪缨却宝贝似的接过来,美妩的眸尾睐他一眼,当面展信,一个字一个字细读。
  仿佛那短短的信纸上,有他的攻艰克难,有他的功勋卓著,更有他一路行来的不易。
  卫觎这日精神好,被她慎之又慎的模样逗笑,作势抢信,“想知道什么问我,这上能有什么看头。”
  簪缨不肯,背着身躲,这两年所有从北边来的信,她都是这么字字咀嚼着看的。
  看到中间,她神色忽有一瞬古怪,再次看了卫觎一眼,仍旧把信看完。
  而后,簪缨将信细心折回信封,抬眼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怪不得呢。”
  卫觎莫名,垂下深峻的眼褶看她。
  簪缨由着他猜,不说,背起手步子轻快走出去,吩咐亲卫道:“赶路吧。”
  她而今与卫觎不分你我,亲卫令行禁止,立即整装牵马。卫觎犹是狐疑。
  一直到策马行出几十里,他忽然恍悟,夹马停住,神色莫辨,向后道一句:“下马,刷马。”
  一行主从所停之处是山林道,坡底正有一个野塘。
  亲卫莫名其妙,往常赶路时大将军也没这些讲究啊,眼看就要到鸢坞,刷什么马呢。
  不过几人还是依令下马,牵出心爱的坐骑,往那看上去比马身干净不了多少的浑浊池塘去。
  “诶,”丁鞭捅捅谢榆的胳膊肘,小声道,“唐娘子不会和大将军闹别扭了吧?”
  谢榆性情直板,不说主子是非,敷衍式否道:“你从哪看出来的。”
  “那封信啊。”丁鞭一个劲往坡上努嘴,想去偷瞄,又不大敢。“给青州寄的战报向来由黄狼负责吧,那小子比你还较真。”
  谢榆脚底下一停,忽然想起将军围攻洛阳时,北魏曾向西凉国求援,那西凉女帝野心不小,一心要招大将军做皇夫……
  黄狼不会傻到把这件事也写上去了吧?
  扶翼的马背上,卫觎搂着身前的人,溢出一声叹息。
  是笑自己沉陷温柔乡中,乐不思蜀,脑筋迟钝到这种地步,竟到此刻才反应过来。
  “昔年随祖将军北征,有一战想从后方截断北朝粮路,需从西凉国借道。我怕别人说不成,亲自去谈,见过一面。就那一面。”
  他低低的嗓音震动胸腔,簪缨紧贴的后背感觉到了,酥酥的。
  她把嘴角的黠笑抿得更深些,故意不语。
  卫觎歪头找她,颔廓线绷成棱骨分明的一道,“这回的事,我说,让她玩去。”
  大司马解释的方式简单利落,这也确实是他的原话,就这四字。
  别说西凉未向北朝伸出援手,就算二者合力,小小番邦国度,占地势之利而无强兵悍将,他说掀也就掀了。
  见簪缨还不应,卫觎慢条斯理玩她的耳垂,“不高兴,打下来给你玩好不好?”
  与他玩闹的簪缨听到这句话,心跳一顿,悠闲之情瞬间消弥。
  她不知道正常时
  候的小舅舅,会否在言谈间轻易冷酷地说出覆灭一国的话,但她本能觉得不好。
  她一下子扭回头。
  暮春的斜阳,从翠柳叶片的缝隙渡染在卫觎身上脸上,金澄光芒把他的瞳孔映成琥珀色,里头全是窸窣的笑意。
  他人却没笑,问:“阿奴是不是以为我失智疯了?”
  “你逗我玩!”簪缨反应过来,他眼里那种笑,正是从前他躲在屏风后头等着她追出来的捉弄,是他藏起冰酪盏里的樱桃故意问她时的娇宠。
  可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与此同时,又有一种沉厚的踏实与信念感在簪缨心里萌发。
  这种感觉是卫觎给她的,他强大到连自身讳莫如深的事都可拿来说笑,一下子让簪缨觉得,一切都没那么可怕了。
  “卫十六只在阿奴身上失智。”卫觎仿佛瞧不出来女子是假生气,还认认真真哄着,用一种浮荡不羁的语调,像个十几岁少年郎,“别的人,让她玩去。”
  亲卫们怨念地刷了半个时辰的马。
  因为他们的大将军不务正业在马上哄了未来主母半个时辰。
  虽然簪缨根本不曾吃味,更不用人哄,但身后的人一定要说,她也只好红着耳朵听完。
 
 
第126章 
  次日, 他们到达了鸢坞。
  堡主林成晖正要外出办事,当头看见簪缨和人同骑而归。后面跟随十数骑护卫,沉劲干练, 锋芒不露却气势惊人, 一看就不是他们这里的人。
  林成晖不由怔愣地停住, 骏马收蹄,他唤了声:“女君。”
  那马上的男人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威势, 让多少算个练家子的林成晖背后寒毛倏张,被压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被一柄沥血的枪尖抵住了命门。他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簪缨下马, 没有介绍卫觎的身份,她问林堡主何往, 得知他要去泰山郡的桓台巡阅兵甲。
  “先别去了, ”簪缨道, “我不日要走,有些事要同堡主交接。叫张、杨两位坞主,曲、毕两位家主一并来, 三个郡的租赋供军, 粮簿账目,马上汇总送来。”
  林堡主连声答应,遣师爷去办。
  堡中的孩子们早已看到唐姊姊回来,只是今天没有一个敢上前闹她。可是孩子的好奇心又大,都躲在草垛后头,偷偷观察唐姊姊带回来的人。
  坞中一些尚未嫁人的小娘,也半藏着脸儿在道旁偷眼打量唐娘子身后的郎君。
  年值豆蔻的少女与男人看人的角度不同, 她们只觉这个男人太高大了, 又如此英俊, 如此伟岸,充满了能给人遮风蔽雨的雄性阳刚之气,有几个小女娘不由自主红了脸。
  不过在簪缨经过她们时,女孩子们又马上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熟稔殷切地唤一声“唐娘子”。
  唐娘子是女子,自她一来却撑起了鸢坞的一片天,让这里不再受到敌侵匪袭,将此地治理得如世外桃花源一般。鸢坞的小娘们比起好奇这个外来的男人,更敬慕唐娘子。
  唐娘子给她们看见了女子的另一种活法,纵使暂未觅见强壮的郎婿相伴,她们自己也会尽力保护自己。
  簪缨在一片见礼声中习以为常地颔首,步履未停,往议事厅里去,丹绣裙摆随步飘动,像铺绽的朵朵莲花。
  若有时间,她该好好向卫觎介绍一下这里的人和地方,告诉他自己与他分开后,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度过了思念他的岁月。这里的风土人情古朴而宁静,像家,她很喜欢。可是行程太急促,义兄还在函谷关打仗,她只能先可着正事。
  卫觎一路跟随在簪缨身后。
  大司马出行,鲜少有屈居人后的时刻,但这里是簪缨的地盘,他遂意地由她领着自己。
  望着她受人爱戴,坦然稳重的背影,卫觎眼神柔软。
  庄园中有坞民正在酿春酒,只在猝然闻见曲蘖的味儿时,卫觎专注在簪缨身上的视线摇晃了霎那。
  他目光不受控制从酒桶上一扫而过,体内仿佛有钩子生出细密倒刺,勾挠他的肝肠。
  低头瞥了眼自己在地上的影,卫觎靴底碾上去,紧扣在身后的手背绷出青筋。
  一头白狼忽然不知从哪道斜刺窜出,仿佛闻到旧主的气息,连老迈的身形都轻快几分。到了二人近前,白狼却先用尾梢亲昵地扫了扫簪缨的薄麂香靴,如同接风,而后洋洋地仰颈看着卫觎,讨好他。
  卫觎瞥眼,觉得这头老畜在挑衅。
  簪缨看见狼,倒想起件好笑的事,回头含出一枚笑:“这里盛产红鹰隼,自来有训鹰养犬的风俗。我之前也想养一只自己的鹰来着,可你的狼霸道得很,鹰犬不让近身,喏,好几只猎犬都被它咬秃了背。”
  卫觎在簪缨转过头时,神色已恢复如常,靴尖不客气地拨开狼的大尾,淡道:“想养就养,惯着它做什么。”
  簪缨听到这语气,桃花含情的眸子看他一眼,又看看狼,联想到什么,忍俊不禁。
  卫觎眸底生漪,身子向前微倾,想说一句话。唇角才动,得着信儿的杜掌柜被惊动出
  来,一见卫觎大惊,“大——您怎么来了?”
  他有一年余未见卫觎了,但反应很快,不知大司马是否要在此透露身份,叫到半道又收住了。
  簪缨简单同杜掌柜说了说,杜掌柜听着洛阳大胜、冀州敌袭、尹家堡结义,还有小娘子马上要离青赴洛这种种事,怔营好几息,垂头看着两人快挨在一起的手背,咽下一切疑问,比手先将人往堂里迎。
  当下寒暄不赘,卫觎不是客,不需要簪缨如何招待他。她奔劳一路,也不及洗沐风尘,休歇片刻,几位坞主同掌事一到,簪缨便同他们谈起公事,交付青州的一应事务。
  期间卫觎便坐在主案的侧首,听着,不插口。
  他习惯性地一摸襟怀,想起祖将军送他的兵书竹简被他留在了洛阳皇宫明堂里,随手取了案边一本账册子翻览。
  然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每个入堂回话的主事都不由自主往卫觎身上看,视线停留又不敢超过三息。皆暗中猜测,此气质拔群的男子为何人,为何独得女君青睐。
  要知这屋里的账簿事关青州根本,皆为机密,有一些连林堡主也沾不得手,他拿来就看,一向公私分明的女君竟也视若无睹。
  有聪明人猜出了几分端倪,更感惊愕,态度越发严谨。
  簪缨御下向来如沐春风,从无严刑峻法之事,她在这里居住一年,到了临走,头一回觉着自己的议事堂也有积云催压的威势绕梁。
  她心里觉得想笑,面上一本正经,将粮赋、田籍、兵伍、舰队几项大宗安排得有条不乱。
  簪缨就是串连青州各个州郡势力的那条线,向东掌着盐厂,通着海贸,向西与洛阳遥相呼应,向南又有豫州这半个兄弟,而今的青州是怎么着也受不了亏待。
  是以簪缨离开归离开,青州该怎样运转,丝毫不能乱。众人也心知肚明,一旦失了唐娘子这位主心骨,如今南北未定,青州又会恢复成四分五裂的三不管土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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