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晏闲

作者:晏闲  录入:05-23

  她道是,想了片刻,第一个向卫崔嵬眨眼道:“卫伯伯并未被南朝罢职,如今还是朝廷的中书令。”
  卫崔嵬心领神会,人合乎脾性了,连这种理直气壮抖机灵的赖皮也觉可爱。他笑着颔首认可,他这个老令公,便帮吾儿吾媳撑一撑场面又有何妨。
  他伸手下指,“小沈在老夫座下,算是寒阶代表,不若暂任从事中郎,将来另封官阶,是妥当的。再从学中提拔几位有才干的门徒进台省,不必接触中枢机密,做个文掾,就当作给寒士入仕开个先河,让底层的学子看到希望。”
  众人闻言称善。
  至于徐寔,功劳卓著,任一名谘议参军绰绰有余,长史的位置簪缨留给严兰生,剩下的佐长史、咨议郎等位置,便任凭卫令公去安排吧。
  若南朝廷的夫子们得知卫觎在北边名统未立,便已经开始热热闹闹地封官赐爵,大抵会愤懑欲绝。
  谁让他们不敢过江,这算什么,令其忧郁之事还在后头。
  “徐先生,”簪缨转头问道,“南廷如今对洛阳的态度模棱两可,暗中也在调集水师,军中有何举措?”
  谈过了文政,自然要过问军事。军政归卫觎管辖,簪缨不会指手画脚,但她想尽可能窥其全豹,心里有个分寸。
  徐寔才欲开口,一起在听的卫觎动了下睫,命道:“拿张舆图来。”
  徐寔老实地闭上嘴,房璇右很快将案上的军舆图送到上座。
  卫觎铺在簪缨跟前,语气柔和道:“你怎么想?”
  簪缨看他一眼,又低头看图。她早已不是那个视舆图山川画线如蚯蚓的懵懂女孩,游刃有余地总揽南北江河局势,很快,拈了枚未开壳的白果落在一处。
  从容沉定的两个字。
  “取蜀。”
  卫觎目含精熠光芒,薄唇微动。
  徐寔险些抚掌而起,快色道:“不谋而合!娘子亦觉蜀地可攻。”
  他还以为唐娘子慈柔,只愿文取,不愿构兵相图。
  簪缨盯着地图上的那片巴蜀腹地,道:“从前蜀王坐镇在此,可保一方安稳,同时把控长江上游不出闪失。而今晋帝病危,蜀王领亲兵流连在建康不去,想是对那张曾经擦肩的皇座有了想法。人起了贪利之心,便会分心盲目,一旦分心,难免顾此失彼。蜀地今正空虚,若能趁虚而入打下来,切断建康的强援,大业可图。”
  她仿佛猜得透徐寔的想法,抬头对军师一笑,“先生别把我当了圣人,能兵不血刃,自然好,但若无视南北对峙下去的隐患,再拖出个百年划江分治,分裂国土,遗患的还是后人。”
  唯一的问题是,想要过蜀,先得过横栏在前的荆州这一关。
  “观白?”她转头低问,洁白的侧颈在透进阳光的窗格下闪着煦光,卫觎眼波雾起,思绪一瞬便飘到不知哪里了,捻了捻指,强自扯回来。
  他道:“我会亲自给谢世叔去信,邀他面谈,向他借道。他若不愿来洛阳,便折中在洛阳和襄樊两地间选个地方。他若肯赴会,便说明他心中也在摇摆,尚有得谈。”
  “若是谈不拢?”簪缨问。
  “那么,”卫觎眺望阁门外浩大的夏日,“便看龙将军何时凯旋了。”
  “将军!女君!”
  正在此时,城门司隶王叡怀藏一封文书进宫来,得知主君们皆在西阁,他快步穿过庭院,不及走进阁子,便激动高呼:
  “北雁国遣使来朝,愿归附女君,纳贡称臣!”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议阁里的人都喊愣了。
  满座皆惊,连卫崔嵬都掏了掏耳,面色迟疑。簪缨与卫觎对视一眼,下意识起身,看向诸人。
  “这又是谁的手笔 ?”
  她虽是问话,目光却直直落在傅则安身上。
  毕竟他腕下有惊雷,握翰搦管煽风造势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被怀疑的傅则安自己都愣愣半晌,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女君高看思危,不是我……”
  “女君,卑职已反复勘验过,当真是北雁使节无疑!”王叡语速飞快,随即将他从北雁使节那里了解到的消息悉数禀来。
  原是之前山阳城瘟疫爆发,再向东北,濒临北雁国境。
  这马瘟不知如何沿水脉传播了过去,连北雁的皇室中人皆染疫病,九死一生。
  多亏葛清营在簪缨的帮助下,研究出了治疫药方,并不藏私,公诸天下。北雁国百般打听到药方,这才救治了国民性命。
  这北雁是鲜卑族慕容氏当政,当年出兵助傅子胥夺回危城的高辛族长,便是从这支胡人宗亲中脱离出的部落,好巧不巧,慕容氏又与拓跋氏有世仇。
  闻听这场瘟疫便是北魏败兵引发的,差点失去心爱王储的北雁老国王勃然大怒。
  加上慕容氏知道中京洛阳已被南晋卫觎攻占,青州唐子婴的名望又靡盛在外,他这个窝缩于东北蛮边的小国之主,心怀感激加上权衡利弊,左思右想后,终于决意归顺。
  王叡说道:“礼部和鸿胪寺没人,北雁使节入城时团团乱转,过城关就被扣下了,卑职闻讯赶去,特验明其正身,检查文书无异,方敢来报。
  “使节此时正在四方馆等候女君召见,说北雁国无他,域中五千余匹战马,愿尽付女君驱使,换得女君年年庇佑,岁稔时丰。”
  说着,将手中已仔细检查过的信件呈上。
  议阁中人听到这里,对这意外之喜感奋难言,不知谁道了声:“这是善有善报……”
  信被卫觎接过去了,簪缨站在那儿怔了一会。
  善有善报?
  她此世,此刻,父母偕亡地出现在此地,便说明这四个字于她而言,是不存在的。她当初做出去山阳的决定,也不是冲着回报去救人,若当日没有第二颗佛睛黑石,一切苦果由她担,那便又是另一重结局了。
  但既然天降喜事,她也断不会接不住。
  不但接得住,更要接得稳。
  因为这是她应得。
  那边厢,徐寔等人已经议到了重启鸿胪寺,说就着这阵风气,遣使与阴山以北的柔然、白题也致信通好,成与不成两说,先彰显出他们的实力与气象。
  在一片喧喧不绝的议声中,簪缨却清晰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笑,传入耳中,“我的阿奴是慕容国之主了。”
  她低头,看见卫觎坐在座上高高抛起一颗蜜渍白果,落下时抄手精准地接住,双指一捏,毕剥一声响,露出壳下白皙
  的果实。
  他扬颔无声地挑眉一递,那眉宇神采,是说不出的风流浪荡。
  簪缨眼珠一转,忽然坐下了,悠然提声道:“别忘了算上西凉国,也遣使去问一问那位女帝,可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潇洒倜傥的大司马面色一瞬变得古怪。
  卫崔嵬还问簪缨呢:“阿缨,西凉国怎么了?”
  簪缨目光故意不向旁扫,笑着转头问徐寔:“军师,西凉国怎么了?”
  徐寔了然,狡黠地看向装聋作哑的卫觎,明知故问道:“主公,属下不知,那西凉女帝怎么了?”
  卫觎按了按眉心,另一只手在案下拖住那只柔嫩的小手,不轻不重地捏揉,难得无奈道:
  “大抵是,太岁头上动土了吧。”
  “——什么,北雁国归附唐子婴?!”

  南朝建康,内阁中,听闻此信的王丞相失神碰翻了手边茶盏。
  他的神情却比打湿的袖头更狼狈,难以置信地颤着胡须:“洛阳不过一伪朝廷,他卫唐二人皆乱臣!大晋尚存,边狄小国,何敢叛晋!”
 
 
第146章 人生在世,何必处处艳……
  此日建康的内阁小朝廷, 以蜀王李境和丞相王逍为首,加上礼部尚书,中书侍郎, 正为太子下个月的受禅大典商量细节。
  此前, 蜀王对于李星烺的让国之举模棱两可, 不知出于何种考量, 最终也未点头。
  在重病在床的晋帝三番五次的催促坚持下,大臣无法,接受了晋帝逊位的诏令, 就当是为风雨飘摇的大晋换一番新气象。
  谁知就在此时,南朝廷接到了北狄小国归附洛阳的消息。
  非止如此,且闻不久之前,北边凉州道不战归降洛阳。
  只因转世佛子的风声一出,凉州敦煌郡太守府便被当地的寺僧包围请愿, 民情如水, 敦煌太守也就顺水推舟,不做无谓挣扎了。
  长安也被乞活帅部曲围困, 再无反击之力。
  卫觎夺下洛阳后并未停止他狩地拓疆的野心, 北地,正在一步步地蚕食周边旧属北魏的州郡, 壮大自身。
  天下气运彼长则此消, 此为亘古不变之理。议堂中,王逍罕见地茫然四望, “不过是救了几个疫民, 施了些药谷……如何就成菩萨了,煽动佛门,散布虚论, 这是妖言祸众!”
  他忽抬首问:“顾公何在?”
  左近伺候的秉笔太监躬身轻声提醒:“丞相忘了,顾太傅今日抱恙请休,未来朝会。”
  “太傅府……”王丞相如梦初醒,戟指道,“派人看紧太傅府,断不可令顾公重蹈卫崔嵬覆辙,南朝,南朝经不起再失股肱,再失人心了。”
  蜀王见王丞相颠倒失色,疑心至此,心中不禁纳罕,昔者琅琊王氏家主也是位高风跨俗,名士擘首人物,谁承想有朝一日会被打击成这般模样。
  他神色沉稳地劝解:“丞相稍安。顾太傅一心忠于朝廷,此乃有目共睹。若使太傅存叛逃之心,当初卫夫子匿时,他便可携家同去,何必此时。”
  王逍听闻,从北雁归洛的打击中稍稍回缓过来,轻叹一声:“教王爷看笑了,然我朝危在旦夕,王某岂能不多虑。”
  他定神,很快针对北朝的变化做出部署:
  “着令扬州、江州方镇驻军火速进京勤王。
  “白石磊水军加紧巡防。
  “以石头城为堡垒主镇,加强台城西北线的防御兵力。
  “本相这便去书荆州,请谢府君全力防守长江上游一线,协同京城行事。”
  就算南朝的军力无从与卫觎带出的数十万铁骑抗衡,但幸在还有长江天堑,他来再多骑军,在水上也施展不开,双方真要进行水战,未必不能殊死一搏。
  而今谢韬手里的荆州西府军,便是南朝用以对付北府军最大、也是最后的倚靠了。
  王逍从前胸襟旷达,并无多疑之病,然当此草木皆兵的时刻,他难免杯弓蛇影。
  他不但担忧顾沅变卦,也疑虑谢韬北投。
  好在,王逍对与自己齐名的陈郡谢氏掌家人的性情还算有几分了解——谢韬看重名声,素有“俗尘不染”的风雅名号,不出意外,他不会与卫觎同流合污;再者,谢韬的族女皆在乌衣巷,料想他会有些顾忌。
  即使如此,王逍还是准备派一位兵部侍郎去荆州节度,趁着新帝登基,下一道褒奖诏书,示以对谢刺史的荣宠,也相当于在那里放一只眼睛,方能安心几分。
  “王爷还有何补阙?”王逍不忘向蜀王请询道。
  卫觎带领嫡系将帅一走,南朝堪用的将领所剩无几,除谢韬之外,便是掌有亲兵的蜀王了。王逍在李境初至京城时,还有忌惮提防之心,可到了要动真章的时候,也只有捧托拉拢。
  “丞相所虑甚是。只是……”
  蜀王听他部署,无甚指摘,心中却隐隐担忧另一事,威重的脸色微凝。
  “本王而今驻京,蜀地空虚,家慈贵太妃尚在蜀中,倘若卫觎部曲此时西征——”
  蜀亲王以孝义之名闻于当世,除了当年的让储之德令李氏宗亲津津乐道,他身上的另一桩品格便是孝顺。
  虽说他与生母郗太妃两地分隔多年,却年年四季都上贡蜀地土产进京奉母,又送长子进京,代他承欢阿母膝下。
  两年前李境在簪缨跟随大司马离京时入京,便是为接母妃还蜀。
  也是因为唐小娘子曾对他母亲有救命之恩,别看蜀王防备卫觎,对簪缨却从未中伤过一字不是。
  王逍怕蜀王耽于孝字,此时回蜀,那京中守卫军无疑就失了主心骨,老丞相目动神采,极力陈说道:
  “王爷放心,有荆州治所襄樊在前,北军如何过江攻蜀。且蜀地距京师遥远,攻蜀何益?”
  而后,王逍又故作轻松地笑道:“再说尚有世子坐镇在蜀国,王某一向闻得令郎早慧特达,机警有锋,有伯阳甘罗之才,子承父统,王爷何忧?”
  他口中所谓的世子,便是李境的幼子李涵兰,是李境送李容芝至京城几年后,同蜀王妃诞育的小儿子,视若珍宝珠玉,而今不过十五六岁。
  自古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其实王侯之家,对幼子的宠溺也不见得少。
  蜀王听闻丞相夸奖自家孩儿,自是舒心。
推书 20234-05-22 :冬夜吻玫瑰——阿》:   冬夜吻玫瑰  作者:阿姜呀 文案  一句话文案:和前男友先婚后爱。  【娇纵玫瑰X商界大佬|先婚后爱|破镜重圆|久别重逢】  [1]  年少时,南知和顾屿深有过轰轰烈烈的一段。  那时的顾屿深桀骜难驯,学校没人不怕他,即便身边好友也得顾忌几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