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尸体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之时,关厌喉头滚了滚,心律有些不齐。
她忽然理解为什么很多凶手在犯案之后会重返案发现场了。
鲍立等人也慢慢走了上去,几人看到尸体后对视了一眼,随即立刻转头,目光从盲人们脸上一一扫过,仿佛在看有没有人心虚。
关厌紧张得心脏剧烈跳动,但表情却是木然的。
其实她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他们肯定找不到凶手,毕竟这里没什么仪器可以查血迹验指纹。
不过信心归信心,她只是个普通人,做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心虚不害怕?
好在心里再怎么慌张,她的表情却还是控制得非常好。
几分钟后,鲍立等人不知低声商量了什么,然后胡营开口叫人帮忙把尸体抬下楼,并承诺道:“大家别担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绝对不会让凶手再继续害人的!都散了吧,一会儿记得去食堂领早饭啊!”
他说完拍拍手,鲍立等人则黑沉着脸抬起尸体慢慢离开了。
关厌默默松了口气,转身拄着盲杖一步步返回房间。
回房之后,她立刻开始考虑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现有的线索可以确定,“存活一周”这个任务并不是靠装瞎就能蒙混过去的——这一周的最后一天,所有盲人都将被杀死,她必须提前查清楚所谓的献祭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时刻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盲人”,这并不容易。
“小关啊,我们去食堂吧?”假付知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喊道。
这个时候她没有装瞎,眼睛晶亮地看着关厌。
关厌说了声好,伸手去摸盲杖,却故意摸了个空,好一会儿才拿起来,跟着对方往食堂走。
食堂窗口的工作人员不是盲人,但关厌没在别的地方看见他们,大概这些人都住在食堂二楼没参与其他活动。
早餐是稀饭和馒头,见识了昨晚的“圣水”之后,关厌实在不想吃这些东西。可还得在这里待好几天,不可能一直饿着,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吞。
正吃着东西,“付知”忽然低声问她:“喂,你有没有感觉食堂里有一股怪味啊?”
关厌眉梢动了下:“嗯?没有吧?”
“就是像肉腐烂了的味道……从我们头顶传来的。”她盯着关厌的眼睛说,“我怀疑这上面挂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死人吧?”
关厌笑了出来:“付知,你想象力可真丰富。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主教能看见呀,如果真有那种东西,他一定早就告诉我们了。别自己吓自己,听你这么说,我都快吃不下去饭了。”
对方闻言也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关厌低头去喝稀饭,低垂的眼眸微微一沉。
付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些人怀疑她告诉了自己,才派了这个假的付知过来试探。
昨天付知刚去宿舍的时候,鲍立还嘱咐过关厌带她去食堂,可见昨天之前她都不在这个地方。
而整个白天两人几乎没分开,那么,祈祷大会结束后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如今晚自己也晚一点走,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早上半天盲人们似乎不需要干活,饭后在广场上散步闲聊,看起来都十分轻松愉快。
关厌没睡够,吃完就直接往宿舍走,刚进一楼大门就看见鲍立那伙人正在挨个搜查房间。
原本说要和她一起回房的假付知见状,立刻停下来找了个借口:“小关,我还是不回去了,一想到楼里死了个人就瘆得慌,我去外面走走。”
关厌当然巴不得她别跟着,立刻点头:“好,那你小心一点哦,凶手还没抓到呢。”
两人就此分开,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要趁机去和鲍立他们说点什么。
关厌觉得自己应该没露马脚,很放心地上了三楼。
然后就听见通往四楼的楼梯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
她脚下一顿,正想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直接走开,可脑袋才微微扬起一点,目光就从一片鲜艳的血水中掠过。
层层阶梯之上,汇聚了比之前更多的新鲜血液。
关厌脖子一僵,没敢再往上抬头,转身便想走。
下一秒,后上方传来“嗒”的一道脚步声。
这就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了……
关厌心中暗叹了声,回头放空眼神,做出稍稍侧耳倾听的姿势:“有人在吗?谁在楼梯上?”
说完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往后退了两步,露出惊恐的表情,结结巴巴道:“难,难道是凶手……别杀我,我只是个瞎子,我什么都看不到!”
她边说边往后退,因为距离拉开,视野变得更加开阔,终于看见了楼梯上方的部分情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修长的腿——属于某个男人。
那双脚,一只踩在阶梯上,另一只踩在……一具尸体的胸前。
令人惊讶的是,尸体的姿势竟然与之前被关厌杀死的男人一模一样。
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死者的致命伤不在眼睛,而是脖子上有一条又深又长的裂口。
尸体旁边扔着一块染满鲜血的布——大概是凶手怕割喉时血液喷溅出来不好处理,于是在动手前就先拿它挡着了。
现在,不论墙壁还是那双修长的腿都干干净净滴血未沾,大量血液却顺着楼梯一直流到了三楼来。
关厌的视线没敢再往上看,尽管眼前的一幕令人非常意外,她还是在兢兢业业地装瞎,脸上除了恰到好处的恐慌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害怕——现在可是大白天,楼层又不高,她只要喊一嗓子鲍立他们就会冲上来抓人。
“嗒”。
踩在尸体上的那只脚动了,往下踏了一步。
关厌继续后退,后背贴在了墙壁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立刻大叫把人喊过来。
可就在她第一个字马上就要喊出来的一瞬间,却听见对方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怕什么,你不是也杀了一个么?”
关厌愣了,那个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呛得她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男人继续往下走,整个人终于全部进入了她的视线。
这是一个外在条件十分优秀的男人,但身上的气质却压抑又阴冷,嘴角咧着一抹兴奋的笑,浑身上下是藏不住的亢奋,再加上他身后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活脱脱的一个……变态杀人狂。
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变态杀人狂。
他停在第三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关厌。
随后慢吞吞的将手中镰刀扔到墙角,眼皮像睁不开似的半眯着,颇为不满地歪了歪头:“昨天晚上从你房间传出来的声音,吵得我一整晚都没睡好。”
第6章 我叫付知
关厌的目光第一次与男人产生了对视。
那是一双冷静中夹着狂热的眼睛,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让她一眼就看透了这个人。
——他有足够的自控能力,但同时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激动和喜悦。
而他所做的……是杀了一个人。
这和关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态,尽管她也杀了人,但不论过程中还是善后时,她都没有因此产生任何一点正面情绪,反而还需要用“只是NPC”这种理由来安慰自己。
这个男人,也许是天生的反社会型人格。
关厌后背滚起一层凉意,心跳开始加速,却努力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既然我们都干了一样的事,那就互相当做不知道吧。”
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垂着眼睛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咧了咧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关厌想走,但又不敢把后背对着一头野兽,于是继续贴墙而立,用下巴点了点下楼的方向:“那些人正在楼下搜查,估计快到二楼了。三四楼都是女性宿舍,如果你再不走,他们就会看到你这个男人从三楼走下去,等到尸体被发现,傻子也能想到是你干的。”
话落,男人挑了下眉,终于动了,一步步走下来。
他避开地上的血液,不紧不慢地侧身走向下方楼梯,又忽然顿了脚步,回头歪着脑袋望向关厌,然后双眼弯成漂亮的月牙,语气里却溢满轻蔑的嘲讽:“胆小鬼。”
说完,他再也没有停留,慢悠悠地下了楼。
在她看透他的时候,他也看透了她伪装出来的冷静。
关厌靠在墙边看着他彻底消失,心里才猛地一松,连忙转身跑回宿舍。
没办法,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如果对方想杀她,她肯定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
昨晚能反杀那个人是靠装瞎装弱,趁其不备偷袭。可在这个男人身上,那一套绝对不管用。
还好……他似乎对她的小命没什么想法。
他应该也是被邀请函拉进来的“嘉宾”之一吧?
关厌想起了他刚才随手扔在楼梯上的镰刀——那是昨天下午干农活时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显然当时他就准备好要杀人了,才会提前偷藏一把武器。
难道其他嘉宾做任务都这么粗暴狠厉吗?
……总之离他远一点比较好,线索什么的,自己慢慢收集就行了,千万别想着跟这种可怕的人合作。
关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阵,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渐渐睡去。
整晚的疲惫和担惊受怕,在这深沉的一觉之后消散得一干二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心满意足的哼哼两声,慢慢睁开了眼。
关厌从来没想过,她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人。
就在此时此刻,对方那颗苍白的人头就垂挂在她眼前,整张脸直直地冲着她,距离她的脸不足十厘米,近得甚至能看清上面的毛孔和皮屑。
它双眼是稀烂的两个洞,似乎已经清理过,看起来黑乎乎的很是瘆人。皮肤青白发紫,头发被两条绳子栓起来,悬挂在了上铺的横梁上。
关厌乍一睁眼,人都还没从睡梦中清醒,就忽然对上了如此恐怖的一幕。
她顿时头皮发麻,一声尖叫几乎已经溢到了喉咙口,又被她的理智强行压下。
不可以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让表情看起来尽可能的自然,然后慢吞吞地揉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距离太近,正常来说是绝对避不开的。她故意撞在了那颗人头上,并发出“咦”的一声,疑惑地伸手去摸。
与此同时,关厌才看见在正对面床上,静悄悄地坐着假付知和鲍立两个人。
两张脸藏在阴影里,就像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关厌只当做不知道,双手已经碰到了那颗头,然后猛然一愣,两秒之后放声尖叫,跌跌撞撞下了床,鞋都没穿就摸索着往外跑。
她出去之前的最后画面,是对面二人对视了一眼,“付知”耸了耸肩,似乎在说:看来确实没问题。
关厌在走廊里把戏演到了最后,歇斯底里地喊着自己摸到了一颗人头,把周围宿舍的人全给喊出来了,引起一片恐慌。
然后鲍立出现,装模作样地进宿舍去检查,再出来时,当着所有人的面笑呵呵地说道:“哪有什么人头啊,小关,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把做梦当成真事了?我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啊。”
说这话时,他的左手正提着那颗人头。
关厌心里有些想笑,却露出了怔愣和疑惑的表情:“啊?不可能……那怎么可能是梦?”
鲍立乐了:“肯定是你把梦和现实弄混了,是早上死人的事儿把你吓坏了吧,所以才做这种噩梦?”
听他这么说,关厌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那个男人不是在楼梯上杀了个人吗,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垂下眼睛,抚着心口说:“那……那可能是吧?对不起大家,我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我真以为刚刚摸到了人头……”
“没事,你一个小姑娘家,胆小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鲍立安抚了几句,便叫众人都散了。
关厌悄悄往四楼楼梯瞥了眼,发现阶梯上的血液已经被清理过,尸体也早就不知所踪了。
那么,应该是鲍立他们那伙人最先看到尸体,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就直接处理了,没让盲人们知道。
过了片刻便到了午饭时间,又是两荤两素,关厌还是只点了素菜。
“付知”就不一样了。
虽然排队打饭时她们俩是排在一起的,但在她点完菜时,窗口内的人与她对视了一眼,悄悄弯腰从下面端出了一盘菜。
两人相对而坐,关厌嚼着难吃的清炒苦瓜,看着对方餐盘里真正的辣子鸡,馋得眼泪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她抿了抿嘴,思考起正事来——不能再让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了。
有“付知”在,她根本没办法放开手去调查任何事。
怎么才能把人弄走?
关厌牙嗑在勺子上,发出咯的一声轻响。
她低着头撩了下头发,渐渐有了主意。
饭后又是农活时间,昨天已经除过草了,今天大家都在打扫鸡圈猪圈和浇水施肥什么的。
关厌故意走得很慢,见“付知”拿了浇水的工具,便刻意选了铲子去打扫鸡圈。
这样一来,她终于暂时脱离了对方的监视。
毕竟之前他们用了那种方式都没试探出她有问题,“付知”已经对她放松警惕,再加上鸡圈猪圈里全是秽物,正常人谁会优先选这个?
关厌混在人堆里,悄咪咪靠近了正在埋头用力铲秽物的人。
她在他旁边边铲边埋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我叫付知,你别出声听我说,这个地方一切都是假的,那几个领导人和食堂的人不是盲人,你们吃的全是人肉,所谓的圣水里面还混了鲍立他们的口水和尿……”
一段话,除了那句“我叫付知”外,都说得极快。
听完的人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满脑子都是那句唯一清楚的我叫付知。
关厌说完就站起来走了,认真工作很久才去找下一个人,花不到十秒说完,又开始认真干活。
圈里本就光线阴暗,再加上她花的时间很少,还埋着头,即使站在远处监视他们的几个人,也很难看出她做了什么。
这样来来回回做了四次,人群之中就已经明显出现了骚乱。
关厌便停下来,老老实实地干活。
半天时间很快过去,鲍立来到这里,通知众人该去吃晚饭了。
所有人将工具归位,排着队在水槽洗手,然后陆续前往食堂。
关厌没有任何停留,直接随着大部队一起走了。
等到她端着饭坐下,才听见“付知”装模作样地在不远处喊她,于是连忙招呼对方过来一起坐。
然而一顿饭还没吃完,鲍立就出现在了食堂大门口。
他脸色阴沉地大步走进来,四下张望后直接走向“付知”,没有出声,只做了个跟他出去的手势。
此时这位假的付知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她愣了愣,借口道:“小关,我突然肚子好痛,去趟卫生间……你别等我。”
关厌关心道:“哎呀,怎么会突然肚子痛?你快去快去!一会儿要是还没好记得去找鲍立哥拿点儿药啊!”
然后眼看着对方跟着鲍立大步走了出去。
她挑了挑眉,轻轻叹气: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呢,再见了朋友。
一直到所有盲人吃完晚饭,陆续前往厂房参加祈祷大会的时候,关厌也没有看见“付知”的身影。
终于摆脱了这个行走的监视器……那么今天晚上,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只要等所有人喝完“圣水”,宿舍楼就不会有几个能醒过来的人,她可以悄悄潜进厂房这边来查线索。
——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三个。
这么多盲人是从哪儿来的?献祭目的是什么?他们进行献祭的方式又是什么?
只要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一定能顺利完成存活任务。
第7章 不愉快的开箱
今晚的祈祷大会有点意料之外。
关厌刚走进厂房,就看见讲台上已经摆好了巨大的水桶,上面还盖着盖子。
等到大部分人落座之后,胡营又扶着手持盲杖的鲍立走上了台。
虽然有人搀扶着,鲍立的走路速度还是很慢,盲杖也习惯性地敲击着前方地面。
看到这一幕,关厌迷惑了一瞬,随后恍然大悟——估计是他们担心下午“付知”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导致某些盲人能看得见了,所以开始做戏了。
可是,如果有人恢复视力,晚餐的时候怎么没人表现出来?
那满屋子高高悬挂的尸体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况且这些人之前还一直在吃肉,那冲击力可比关厌看到尸体时还要大。
但要是没人恢复,鲍立现在又做戏给谁看?
难道说恢复视力这个过程是有延迟的,需要几个小时后才能成功?
就在关厌思考时,台上的胡营已经开始讲话了。他掀开水桶盖子,一字不变地说出昨晚那些祷告词。
之后的流程也与昨晚如出一辙,所有人陆续上去领“圣水”喝。
而就在队伍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天哪,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
话音未落,整个厂房内便沸腾起来。
鲍立等人脸色瞬间大变,与激动兴奋的盲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是很快他们就收敛了神色,尤其是鲍立,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摸索着往那个人身边靠,口中大声道:“真的吗?你是老刘吧,你什么时候好的?!”
被称作老刘的男人正欣喜若狂地打量着附近的一切事物。
其实不用回答,单看他现在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一定是刚刚才恢复的视力。
真是可惜了,鲍立之前白白表演了一番。
胡营露出激动的笑容,举着话筒大喊道:“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老刘是咱们这里第五个恢复视力的人!圣教主大人果然是怜悯大家的!都快喝圣水吧,要不了多久你们就都能看见了!”
在音响的作用下,这段话将其他人嘈杂的议论声统统压了下去。
盲人们终于静下来,一个个更加迫不及待地领取圣水当场喝下。
随着队伍前行,关厌看见了那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接过一杯水,慢悠悠端走,然后堂而皇之地直接扔进了装脏杯子的桶里。
鲍立等人的注意力都被恢复视力的老刘吸引了,竟然完全没注意到他干了什么。
关厌心说这人胆子可真不小,但凡那几个人里有一个回头瞥一眼他就得露馅。
她没那么鲁莽,还是把水悄悄倒在了座椅下面。
今天盲人们都没有走,想跟老刘多说几句话,但鲍立拿起话筒赶人,他们只好离开。
老刘被留了下来,说是要商量接下来的去留。
关厌跟着大部队离开厂房的途中,从其他人的谈话中了解到,恢复视力的人可以选择留下来帮助其他人,也可以选择离开去过正常人的日子。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她可以肯定,之前那些恢复视力的绝对没有任何一个选择留下来帮助别人——因为他们全都死了,然后在鲍立那伙人口中成为了选择离开这里的人。
这个老刘,明天绝对不会活着出现。
快到宿舍时关厌悄悄脱离大部队,躲到了黑乎乎的宿舍楼后面去。
她找了块石头坐着,喂蚊子喂到整栋楼变得异常安静,才小心地走向厂房那边。
为了安全起见,她先去放农具的仓库弄了把镰刀,才进入不远处的大厂房。
周围很黑,虽然有电灯,但她也不敢开,只能借着非常微弱的月光,像半个瞎子一样到处查看。
之前关厌就注意到,在讲台左侧放水桶的地方还有一只很大的木头箱子,上面有锁,不知道装了什么。
她摸过去,在漆黑的角落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箱子,一阵摸索后抓住了上面的挂锁。
这种老式挂锁对专业人士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关厌而言是绝对打不开的。
可是…… 她可以对旁边的锁扣下手。
锁扣上的四个小孔是由螺丝固定在木箱子上面的,只要拧开螺丝就能直接弄掉锁扣,打开箱子。
也就是说,它只能防君子,但不能防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