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笑着道是,心里暗道这将来肯定是个耙耳朵。
在知道自己其实没怀孕,聂青青的心情好了很多,但她心里依旧是恼怒司空霖这个混蛋的。
李太医给她开的药方子,聂青青连喝了半个月,这方子不但是排毒的,更是给她调养身子的。
她娘去世后,聂青青就常日饱一顿饿一顿,要不是底子好,身体早就垮了。
“充媛又高了一寸,明日得告诉尚服局的司衣做衣裳要改尺寸。”
许姑姑十分高兴地收起尺子。
聂青青有些小得意,“我还小呢,明年保不齐更高。”
聂充媛恢复往日的朝气,梅香阁上下的哪个不高兴。
春华道:“可不是,小衣都得往大了做。”
聂青青脸上一红,瞪了春华一眼,“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这会子就咱们几个,有什么说不得。”春华笑嘻嘻说道,“充媛气色都比以前好,您这瞪我一眼,我这心都酥麻了。”
聂青青又得意,又不好意思,只好哼哼道:“那还用得着说。”
许姑姑觑着她心情好,慢慢道:“其实啊,这得归功李太医跟皇上。”
“跟那、那个谁有什么关系!”
还是跟之前一样,一提起司空霖,聂青青就噘嘴。
许姑姑道:“怎么没关系,李太医用的药材哪个不是好东西,这都是宫里头有数的,若不是皇上让李太医可着好药给您用,这药效哪里这么好。”
这、这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聂青青不是不知道自己最近吃的药的珍贵,除了药,她每日还吃银耳、燕窝什么的,都是贵重的食材。
见聂充媛脸色有所好转,许姑姑又道:“说起来,奴婢听说皇上近日来好像身体不太好。”
身体不好?
聂青青有些心虚,不会是之前自己打他太用力,把人打出什么问题来了吧。
这也不行啊。
她还没孩子,她不想守寡!!!
“那谁不要紧吧?”聂青青清了清嗓子,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手上顺便拿起桌上的一块红豆糕。
许姑姑摇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皇上这阵子都没上早朝,哎。”
连早朝都不能上?!
聂青青心里一紧,这不会是真有事吧?
她忙咽下嘴里的红豆糕,“那怎么不请太医?”
许姑姑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想来皇上就是有什么不好,也不好惊动众人。这要是请了太医,可不就阖宫都知道了。”
完了。
完了。
这越听感觉越严重。
聂青青手发抖,司空霖该不会是讳疾忌医了吧?
“充媛,您这么担心皇上,不如去看望看望皇上。”
许姑姑若无其事地说道。
聂青青犹豫。
要去看他吗?
她咳嗽一声,“我去看他做什么?我看,他好着呢!”
话是这么说,然后次日下午,聂青青就带了点心来看司空霖的。
她才不是来看司空霖怎么样。
她只是怕自己把司空霖打出什么好歹,到时候司空霖要是死了,自己岂不是就成了未亡人了?!!
前朝有蒋家、林家,后宫有林妃、丽昭容,她一个小小的充媛怎么活得下来!
“聂充媛,您是来?”
值守太监侯文看着聂青青,眼神有些惊讶。
聂青青咳嗽一声,“本宫来看望皇上,给皇上带些点心。”
哦,是这么回事啊。
侯文冲聂青青点了下头,他正要转身进去通报,里面就传来司空霖的声音:“让她进来。”
侯文脚步一顿,顺势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充媛,请吧。”
聂青青冲他点点头,提着食盒进了顺心殿。
殿内依旧摆着很多木架子。
司空霖正坐在一把椅子旁边,他手里拿着刻刀,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刀锋上,眼睛一抬,看向她,“我道是谁来,原来是聂充媛啊。”
这臭混蛋揣着明白装糊涂。
聂青青也跟着装糊涂,“是啊,我是来给皇上您送点心的,这是尚食局做的桂花糕、红豆糕,杏仁酪,都好吃的紧,还有姑姑做的梅花糖、雪花片,皇上您不如尝一尝。”
司空霖剑眉一挑,身体舒展,一张精致的如同工笔细描出来的脸上似笑非笑,“我身体不好,只怕吃不下。”
“身体不好,您那里身体不好?”
一听说司空霖身体不好,聂青青就着急了,放下食盒,上前一步扯开司空霖的衣裳就要看。
司空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都愣住,不知做什么反应。
那几锤留下的乌青早就褪去了,聂青青看到的一片结实有力,白皙的胸口,她的眼睛隐约瞧见一点红。
“哎呀!”
聂青青忙松开手,后退一步,脸红得滴血,她手指司空霖,“你,你骗我!你分明好了。”
司空霖也有些不自在,掩上衣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单单知道有外伤,怎么不知道有内伤?你那几拳头下手真狠,我这几晚都夜不能寐。”
司空霖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只怕长久以往要折寿了。”
折寿?
聂青青眼里微怔,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怎么会?”
司空霖都快忍不住了。
他瞧聂充媛那懊悔自责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缩着肩膀。
“你怎么了?”
聂青青见他突然这副模样,吓得扑过去,“你哪里疼,我去叫太医来!”
她起身要出去。
司空霖忙拉住她的手,“别,别去,哈哈哈哈。”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爆笑出声。
然后。
聂青青的脸就从红转白,转黑,转紫。
要是到这会子,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司空霖戏耍了,那她就不姓聂了!
“你混蛋!”
聂青青猛地推了司空霖一把。
只见司空霖座下的椅子摇晃,整个人往后倒去,聂青青眼睛收缩,忙扑过去想给他垫底,却被司空霖抓住双手。
咚地一声响。
聂青青吓得紧紧闭上眼睛。
等过了片刻后,她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吵嚷的声响:“天狗食日了!”
聂青青睁开眼,外面果然渐渐变黑了。
曾青冲了进来,瞧见司空霖跟聂青青躺在地上时,愣了下,司空霖已经拉着聂青青站了起来,他神色严肃,“怎么回事?”
“皇上,天狗食日,外面天都黑了。”
曾青道:“司天监那群狗东西,这都没看出来!”
曾青脸上头一回这么严肃。
司空霖脸上也没了刚才戏耍时的笑意,他沉着脸,“天狗食日,只怕那群混账东西又要扣在朕的头上。”
“这些事等以后再说,皇上先跟聂充媛进地道吧,皇宫里鱼龙混杂,不安全!”
曾青催促道。
“朕不能走,朕若是走了,只怕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
司空霖很明白民心的危害,他设局坏了蒋长胜的名声,蒋长胜这人岂有不反击的?
这回天狗食日,蒋长胜必定让人四处传说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好,这才降下天罚!
第50章 入宫的第五十天
◎入宫的第五十天◎
“皇上!”
曾青急的跪在地上, 双眼泛红地看着司空霖,“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司空霖紧握着拳头, 呼吸急促。
聂青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拉着司空霖:“皇上,咱们还有很多机会,但是要紧的是命得留下!”
地道就设置在龙床前面的一块地砖下。
聂青青没少在这里逗狗玩,但她没想到这下面居然有一条地道。
外面天色越来越黑。
曾青手里拿着个火折子,点燃了蜡烛递给聂青青,“充媛,如今只有你跟皇上,你们俩要守望相助, 若是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赶紧走,不要回头。这地道通往郊外一处宅子,里面什么都有。”
聂青青重重点头, 她看着曾青,脸上露出担忧:“那你怎么办?侯文侯武他们怎么办?”
曾青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奴才守在外面, 哪里也不去。你放心吧, 倘若真有乱党,也不对奴才一个阉人做什么的。奴才贱命一条, 哪里有什么人惦记。”
并不是这样。
你不是什么阉人,你是……
聂青青来不及多想, 就被曾青推入了地道内。
她跟司空霖一进去, 外面的地砖就直接盖上了, 地道内黑漆漆一片, 聂青青手里的烛台便是唯一的光亮。
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几步,聂青青拿烛台到处照看,发现墙壁两侧有各种烛台,上面也有蜡烛。
她想去点亮那些蜡烛,却被司空霖拉住,“不能、不能点!”
聂青青发现司空霖的声音不对,回头一看,司空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滑落,他嘴唇都在发抖,“你怎么了?”
“朕没事。”
司空霖的声音有些冷,他侧过头,似乎不想被聂青青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这地道不能点火,这烛台的光亮就足够了,若是有火,怕是要叫人发现异样。”
聂青青嘴巴张了张,“这样,那咱们说话呢?”
“说话倒是无妨,只要你声音不大便不会传出去。”司空霖看了她一眼,这笨蛋胆子倒是大,这会子还这么冷静,能想到这一点儿来。
“那,那咱们就在这里等吗还是?”
聂青青低头看了下地面,地上很干净,很显然这里经常有人来。
司空霖眉头紧皱,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压下心里涌出的那些恐惧、害怕。
“就在这里等,若是等会儿外面没事,曾公公会来叫我们出去。若是有事……”
司空霖说到这里,显然不愿意说下去了。
他直接背靠着墙壁坐下,单腿屈着,双眼紧闭,“你坐着就是,朕会让你活下来。”
聂青青想说自己并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但又觉得自己没底气。
她还是想活下来,想大家都活下来。
她很担心春华跟许姑姑她们,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有事?
但聂青青这会子不敢问司空霖。
因为她发现司空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的双眼紧闭,衣领都被冷汗打湿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聂青青不明白。
司空霖很少来地道,确切地说他只来过一次,地道修成后走过一次记住了路,之后用地道的多半是曾青。
他咬着嘴唇,用力到把嘴唇咬破,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仿佛把他带回到他七岁那年。
“野种,狗东西,下贱胚子!”
长公主嬉笑着拿糕点砸他。
司空霖狼狈地躲避着,他的身材很瘦,一身明黄色长袍仿佛挂在骨头架子上一样。
“不准躲,来人啊,把他抓住!”
长公主见司空霖都躲开了,越发恼怒,跺脚对宫女们吩咐道。
几个宫女都知道她的脾气,若是违背长公主命令,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丝毫不管司空霖只不过是个七岁小孩,直接抓住他的双手。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
司空霖愤恨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越发不满,区区一个贱人生的孩子,也配当她的弟弟,也配将来继承皇位。
她看了看桌上,瞧见一个漂亮的瓷盘,眼睛顿时亮了,将瓷盘拿起,摔在地上,然后捡起一块碎片,“我看你这回怎么躲!”
瓷盘的边缘锋利。
宫女们都吓得不轻,司空霖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砸,倘若我死了,父皇绝对饶不了你!”
长公主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既恼又怒,本来不过是想吓司空霖,这会子打算直接把他的脸划烂了,一个烂了脸的皇子,她倒要看看他怎么继承皇位!
就在长公主要把碎片砸过来时,太后来了,脸色微沉,“长福住手!”
“母后!”见到太后过来,长公主气恼地将盘子丢下,指着司空霖骂道:“您把他都惯得没大没小了,您听没听见他刚才的话,他拿父皇威胁我呢!”
司空霖满脸恨意地看着太后。
太后看着他,淡淡道:“不过是个孩子,之前好好对他学不好规矩,换另外一种方子便是。把他关进暗室里,一日一顿,本宫还不信,养不出一条好狗来。”
就这样。
司空霖被关进了两人宽的屋子,屋子只有一个匣子大小的小口可以透气,那口子除了送餐的时候,还多半都是紧闭着的。
除此以外,没有人跟他说话,屋子里连个马桶都没有。
司空霖被足足关了一个月
头十天过去,太后来见他,司空霖骂她是贱人。
二十天过去,太后来见他,司空霖恶狠狠地瞪着她,却已经被饿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天,太后来见他,司空霖学会了学狗叫。
黑暗。
无边的黑暗涌上来。
那些个嬉笑、讥讽、恶意的眼神仿佛从四面八方复苏了过来。
“这就是皇子啊,连我们家小厮都不如呢。”
“堂堂皇子连中庸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太后要我们给您下毒,您放过我们吧。”
……
“不要,不要……”
司空霖忍不住捂住耳朵。
“皇上,皇上,别怕,是我,我是聂充媛……”身旁隐约传来聂青青的声音。
司空霖狼狈地睁开眼,冷汗把他的鬓发打湿了,浓密的睫毛颤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聂青青担忧的脸。
“聂…充媛”
他说的很慢,似乎是想从杂乱混沌的记忆里找回聂青青。
“是啊,你是不是怕鬼啊?”
聂青青故意岔开话题,“臣妾给您讲个笑话,好不好?”
司空霖眼睛睁着看着她,表情茫然可怜,像是下雨天里无处可逃的小狗。
“从前有个老翁,他年纪一大把了,体弱多病,家里人都觉得他要死了。”
“有一天,他女婿来看他,老翁跟他说我要死掉了,然后就闭上眼睛。”
“女婿吓坏了,赶紧跑出去报丧。”
聂青青说笑话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惟妙惟肖,她还留意着司空霖有没有听她讲话。
“结果等亲戚朋友都来了,发现老翁居然活得好好的,大家都骂女婿乱说话。女婿就觉得很委屈啊,是老丈人自己说他要死掉的。”
“老丈人说,他是说他的钥匙掉了,不是我要死掉了。”
“女婿又问道,那你为什么闭上眼睛吓人啊。”
“老翁说,我闭不闭眼,关你屁事。”
说完这个笑话,聂青青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司空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聂青青笑声越来越弱,“不好笑吗?”
司空霖按了按太阳穴,他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以后还是不要讲笑话。”
“哦。”聂青青委屈扁扁嘴。
她答应一声后,低下头,突然反应过来,“你好了?”
司空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站起身来,“朕本来就没事,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聂青青整个就是一个嫌弃。
狗男人刚才一副可怜样,现在好了,就抖擞起来了。
呵,男人。
司空霖瞧了她一眼,“又在心里骂我?”
“没有,我夸你呢,您真是厉害,从噩梦中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聂青青连忙拍马屁,“要是我的话,肯定就没这么快了。”
司空霖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害怕狭窄乌黑的地方不是一天两天,多少名医都治不好,谁知道居然被聂充媛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笑话治好。
“皇上,您不想听笑话,那我给你讲别的吧。”
聂青青宁愿看司空霖臭屁的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不想看到他再跟刚才一样,她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对了,我娘小时候跟我说过日全食是怎么来的。”
“你娘?!”
介于先前那册子的威力,司空霖对聂青青的娘亲是不敢小觑的。
他也调查过这位丈母娘,发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一个罪臣之女,虽然赵家是无辜的,先帝爷在位时,太后蒋家已经权势滔天,赵家家主弹劾蒋家,被下牢狱,女眷全都送往教坊司,这丈母娘估计是赵大人托付给了聂绌,因缘巧合却成了聂绌的小妾。
在她不到三十的时间中,很少有人知道她,因此也没人知道她的本事到底哪里来的。
“是啊,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娘跟我说了,天狗食日并不是什么皇帝犯错,而是一种天文现象,就好比太阳东升西落……”
聂青青蹲下来,把烛台放在一边,拿下鬓发里的簪子在地上笔画。
第51章 入宫的第五十一天
◎入宫的第五十一天◎
“你看看, 是不是这样,这月亮把太阳的光线遮挡住了,太阳的光咱们就看不见了。我娘说了, 若是日全食,顶多就不过半刻就过去。”
聂青青对她娘的话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还能想起当年她娘为什么说这件事,那不过是一个普通娘亲被孩子缠得没办法,说的睡前故事。
“你说什么?”
司空霖突然问道。
“我说日全食把月亮把太阳遮住了。”聂青青手里拿着簪子,抬头说道。
“不是,是刚才最后那句。”
司空霖语气急促。
“日全食半刻钟就过去了。”聂青青迟疑地试探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句话。”
司空霖猛地站起身来,他对聂青青道:“我们得出去!”
“出去?现在出去?”
聂青青有些错愕。
怎么突然就要出去了。
“这不是个灾难,这是个机会!”
司空霖的眼睛即便是在地道里也仿佛发着光, 他握紧了手,“你信朕吗?”
聂青青是个很务实的人,但是,她看着司空霖, 却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选择相信他。
安国公府。
此时此刻,蒋家父子正在跟门人们饮酒作乐。
“恭喜安国公, 这回真是天佑安国公。”曹将军拿起酒杯敬蒋长胜, “这回天狗食日,小皇帝少不了要下罪己诏, 声望怕是要大跌了。”
“可不是,蒋公有望成就大业也。”
一个书生摸着胡须, 摇头晃脑地说道。
蒋长胜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只怕他娶老婆那天都没今日这么开心。
原本他还在发愁市井对他们蒋家的仇视, 现在出了天狗食日, 那还怕什么,该着急的现在是狗皇帝。
“国公,国公,不好了!”
管家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蒋长胜脸立刻拉下来,“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两个亲兵应了声是,就朝管家走过去。
管家忙跪下,“国公,小的说的不是您不好,是皇城,皇城。”
“皇城出什么事了?”
蒋长胜站起身来,面露急色,问道。
“皇城上有人拿锣鼓在敲打,还高喊天佑大陈,天狗速去!”
管家喘了几口气,这才把话给说完。
蒋长胜脸色变了变,他忽然笑道:“小皇帝的小伎俩罢了,这能有什么用。”
“不是的。”管家觑着蒋长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日头好像渐渐出来了。”
满座俱静。
原本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蒋长胜冲出了蒋府,骑着一头高头大马就奔着皇城过去。
他一路过去,天上的太阳也跟着渐渐露了出来。
等到了皇城脚下,只见天光大变,瞬间亮如往昔,原本躲在家里、店里的老百姓全都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