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是有心,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太后终于洗漱更衣完毕,她拉着脸,此刻的她虽然上了妆容,却比昨日更憔悴。
很显然,这被打扰睡眠,太后的心情不佳。
“母后,您今日的气色真是好了不少,可见李太医的方子有效啊。”
司空霖好似十分惊喜一样,起身来说道。
太后抓着手里的茶盏,险些忍不住就朝司空霖砸过去。
这是在恭喜她吗?这分明是在嘲讽她。
接下来的几日。
所有人都能见到皇上一日三顿定时定点去给太后请安,后宫妃嫔们也都跟着过去。
皇上这般孝顺贴心,民间少不了大加夸赞。
“咱们皇上以前名声虽然不好,可实际上蛮好的嘛,听说天天去关心太后身体呢。”
客人老徐对饭馆掌柜八卦道。
掌柜低声道:“嘘,这话可不能说,被蒋家听见了可不得了。”
“怎么了?夸皇上孝顺还不成啊?”
老徐诧异地压低声音。
掌柜摇头道:“可不是,这事叫人看不透,这按理说,皇上孝顺的又不是旁人,是安国公他姐姐,怎么就不让人传这话了。”
老徐眼睛一转,拍板子说道:“我知道了,那安国公狼子野心呗,所以见不得人说皇上好话。这么说,以前人家说皇上残暴虐杀宫人,只怕也是假的吧。”
有两个客人从外进来。
掌柜连忙冲老徐虚了一声,上前招呼客人去了。
但老徐显然相信了自己的推论,肯定是这么着没错。皇帝可怜啊,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十岁就没了爹,上面一个后妈,日子可不就难过!
在各种有意无意的推动下。
汴京城里,皇帝跟太后的母子情立刻成为众人口中的话题,事关达官贵人,又牵扯到后妈儿子这种伦理关系,旁的国事,老百姓未必能讨论,可这后妈儿子,谁都能说上一嘴。
“要我说,那太后肯定是个坏的,你们想想,先帝爷当初在位的时候,宫里头多少个妃嫔,美人,结果愣是就太后一个人生下个闺女出来。要不是皇帝的生母生了皇帝,只怕先帝就要绝户了。”
“有道理啊,那么多美人,先帝又不是不能生,怎么就没一个生下皇子公主,肯定是太后干的坏事。”
“皇帝肯定是好的,不然也不能把天狗赶走,还让那啥寺给咱们送粥咧,可怜的皇帝,咱们先前还骂他,感情皇帝日子也过得不成啊。”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有说后妈自古以来就没一个是好东西,有说皇帝在宫里怎么怎么被苛刻,什么冬日里不叫穿棉衣,夏日里叫顶着日头罚跪。
说的都有模有样。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宫里头来。
太后这回是真气病了,直接倒在床上,脸色蜡黄,嘴角旁边长了一圈泡。
“这、这些个贱人,竟敢妄议天家!”
“太后,您这都这样了,请太医来瞧瞧吧。”
邓公公从没见过太后这般失态。
太后闭了闭眼,“不能请太医。”
她才好不容易把侍疾的皇帝打发走,要是再请太医来,皇帝又有借口来侍疾了。
太后是真的怕了。
她心里生出一丝不可对外人说的恐惧,看着皇帝这般行止,她害怕自己、蒋家大势已去。
“请公主进来,让她带上药。”
太后说道。
搁在一年之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司空霖这个野种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第54章 入宫的第五十四天
◎入宫的第五十四天◎
长公主在得了太后的意思后, 很快就带着药进宫了。
她才刚生完,做过了月子,身材还很丰腴, 见到太后,第一眼是吓一跳。
长公主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有些颓败的女人居然是自己的母后。
从她有记忆起,她的母后何曾不是趾高气扬,“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帝亏待了你!”
“哀家没事,不过是近来心情不太好罢了,你可带了药进来?”
太后掩饰过疲惫的眼神,问道。
长公主连忙点头, 示意心腹白鹤取出药来,药都是事先包了一包包出来,太后打发了宫女拿下去熬,这才问长公主:“先前没出去看你, 你跟孩子都还好?”
一听到这话,长公主就不禁扁嘴,“好什么好, 母后, 您都不知道,我为驸马辛辛苦苦生了个儿子, 驸马却根本对我不上心,这些时日他只顾着跟那些什么才子写诗作赋, 根本不搭理我。”
“他不理我, 我也不想理他, 母后, 您让我进宫来陪您几个月吧。”
若是以往,太后定然勃然大怒,还得喝令驸马进宫来训斥。
但不知是因为病中,还是因为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对长公主道:“你别胡闹,你才刚生完孩子,不在家里照顾孩子,进宫做什么。”
“那把孩子也带进来就是了,”长公主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可是生了他孙家的嫡长孙,我就不信他不着急!”
太后没说话,沉默地看着她。
长公主渐渐觉得心虚,既委屈又气馁,“母后,您
现在都不疼我了,以前您都会替我撑腰的。”
“正是因为哀家心疼你,才不会让你胡来。”太后看着这个为宠坏了的女儿,是真的头疼,“孙家是名门望族,不是寻常人家,倘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训斥,只怕伤了夫妻情分。况且哀家还不了解你,你能真受委屈?”
长公主不解:“母后您怕什么,我是长公主,难道他们敢对我不好吗?”
“若是有朝一日你不是长公主呢?”太后压低声音,脸上神情严肃,“你同孙家上下都处得不好,将来万一哀家出事,你要指望谁?”
长公主嘴巴张了张。
她全然没想过有可能太后会出事,更没想过自己万一不是长公主会是什么下场。
在她的前半生里,顺风顺水是常态,她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太后都会给她。
可她从没想过,太后有朝一日给不了她会是什么情况。
长公主的额头上渐渐沁出冷汗。
她抱住太后的手:“母后,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要害死你?”
“他不会害死哀家。”太后闭了闭眼睛,“那个人是不会这么蠢的。哀家原先指望过倘若丽昭容能得宠,生下个小皇子,将来咱们的富贵还可以继续。可谁想得到,丽昭容让一点儿也不中用,那个人又……”
若只是丽昭容不得宠,这还没什么,但要命的是,皇帝越来越有声望了。
一个有声望的皇帝,若是蒋家造反,下场很难说,偏偏现在要毁掉皇帝的声望越来越难。
长公主咬着唇儿,她像太后的那双眼睛里掠过一丝恶毒,“母后,说来说去不就是后宫那些事吗?那聂充媛得宠,咱们想办法毁了她的容貌,或者是杀了她不就成了,她要是失宠了,那得宠的自然就是旁人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
太后闻言一怔。
要说这主意坏,也不坏到哪里去,但拿捏不准的就是皇帝心里对聂充媛到底有几分重视。
太后摆摆手,“罢了,你休要胡说,这些事哀家看着办,你等会儿陪哀家用膳就带些好人参回去给你婆母,别再跟你婆家的人对着干。”
长公主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宫女熬了药端了上来,太后用过,叫人传膳,待长公主带着赏赐离开后,太后才上床歇息。
长公主回到孙府,便直接带着赏赐去见了孙夫人。
孙夫人彼时正在跟小女儿说话,正说着,听到长公主来了,孙夫人眉头一皱。
孙采绿低声道:“娘,不如我出去把她打发走,免得她又为哥哥的事跟你吵架。”
孙夫人摇摇头,“不可,长公主怎么着也是你嫂子,没有个避而不见的道理。”
她命婆子把长公主请了进来。
长公主在外面还等的有些不耐烦,进来的时候脸都是拉着的。
孙夫人跟孙采绿行了礼,长公主本想教训一下这母女,但一想太后先前的嘱咐,到底憋了一口气,闷声闷气叫了起,“都起来吧,自家人不必这么多礼。”
“是,谢长公主。”
孙夫人年轻时脚受过伤,起来的时候却丝毫不见姿态有何不妥。
孙采绿看了娘亲一眼,见她无事这才放心,又看向长公主,见她大大咧咧坐了主位,心里就越发不满。
“采绿这么看着本宫,莫非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
见孙采绿眼神不善,长公主当下就直接质问。
孙采绿也不对她客气,当下就想开口,却被孙夫人用眼神制止住了。
孙夫人笑着岔开话题,“采绿是想问下太后可好?听说太后旧疾复发了?”
长公主扫了孙采绿一眼,见下人端了茶上来,喝了口茶,这才道:“太后没什么事,不过是以前头疾又发作了,本宫进去看的时候,她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太后身体好,便是咱们的福气。”
孙夫人客气地说道。
长公主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没跟先前似的拉长着脸,她看向白鹤,指了指她们手里的盒子,“这些是太后赏赐下来的好人参,是特地给婆婆您的。您瞧瞧,太后多重视您。”
白鹤等人捧着匣子在孙夫人跟前打开了。
孙采绿心里简直都要冷笑了。
她娘亲虚不受补,根本不能用人参,送这些个做什么。
可见没用心,但凡有心的,稍微留意下,也该知道送什么才是。
“都是好东西,怎么就给我们了?”
孙夫人受宠若惊,道:“这些我看,公主也该用一些,公主这回生育,可亏了底子,得回头叫大夫来看看,这些人参能不能用。”
“这些你留着就是。”长公主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人参,“本宫那里好东西多了去了了,哪里就少了这些。”
“是。”
饶是孙夫人脾气好,这会子笑容都淡了几分。
合着次的才给她们?
孙夫人借口要歇息,把长公主给打发走。
孙采绿看着那几匣子人参,气的眼睛都红了,“谁家儿媳妇敢这么对婆母啊!咱们孙家难道就差这些东西!”
孙夫人倒是看得开,叫人把人参收起来。
这些人参虽不能算是上品,也算是有些年头,回头要是有人碰上要用人参,送些过去也好,只当是给公主积德。
“这点小事你就恼了,日后遇到其他事可怎么办?”孙夫人看着指了指女儿,“他日你也是要嫁为人妇的,不比在家里这般随意。”
“娘,我就是替你跟哥哥委屈。”
孙采绿眼睛都红了,“哥哥每日在外面忙碌,偏偏家里有个长公主拖后腿,谁家好儿郎正事不干,只在家里陪夫人。何况,长公主那边,分明您跟我每日都挂心着,又不是没人照看她。当日要是哥哥娶了周家姐姐,不知道多好。”
“好了,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孙夫人拿帕子给她擦了下眼泪,低声道:“只是你也该注意分寸,那分明不是好惹的,娘受委屈没什么,就怕你得罪她,她不知怎么害你。”
孙采绿脸白了白,抹着眼泪,“这不能够吧,我好歹也是她小姑子。”
孙夫人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心里暗暗叹气。
自己女儿还是太天真了,长公主哪里只会没规矩,脾气坏而已,当日他们孙家跟周家早已订亲,可就在长公主看上孙驸马后,没多久,周家小姐就失足落马,毁了容貌,瘸了腿,这是意外吗?
分明是人为!
周家怕女儿死于非命,连忙上门求退亲,这才有了孙驸马跟长公主这一门亲事。
长公主这人实在太可怕了,不把人命当回事。
自己女儿若是把长公主得罪狠了,长公主便是杀了她,自己能怎么办?!
蒋家势大,太后还在。
便是皇帝,不都在委曲求全。
孙驸马刚回来,就被长公主的人“请”去了长公主府。
为了两家方便,长公主府就在孙家旁边。
“公主有什么事找我?”
孙驸马皱眉问道。
长公主本来是想讨好他一下,见他拉着脸,自己也不高兴了,“你摆什么脸色给我瞧,我几时何罪过你?今日我还带了母后赏赐的人参给了婆母呢!你去外面打听打听,谁家有我这样的孝顺媳妇。”
孙驸马听了之后,嗤笑一声,“孝顺,是真孝顺,公主要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长公主瞪大眼睛,指着孙驸马,“你,你简直没良心,没心肝,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凭什么不感激我!”
“兴许是因为我从不希望你帮我做这些事。”
孙驸马冷漠地看了长公主一眼,转身直接离去。
长公主气得不轻,又是哭又是砸东西,旁边院子里传来哇哇的婴儿哭声,她却毫不在乎。
边砸边哭。
这混账东西,是不是觉得她要不行了,她们蒋家要倒了,所以才这么对她!
她不会让驸马如愿以偿的!
第55章 入宫的第五十五天
◎入宫的第五十五天◎
长公主的提议虽然很馊, 但是却提醒了太后。
既然丽昭容不中用,那她为什么不去抬举中用的?
比如说聂充媛。
“阿嚏!”聂青青打了个喷嚏。
许姑姑忙拿了手炉给她,“充媛快回来吧, 最近真挺冷的。”
聂青青看了看外面的雪花,这从楼上往下看,下雪特别美,尤其是那些雪花落在梅花上的时候,腊梅上覆盖一层层薄雪,白里透红,好像是枣泥糕。
她把头缩回来,许姑姑把窗稍微合上,留下一道缝, 聂青青道:“姑姑,我想吃枣泥糕了。”
“充媛,慈安宫来人了。”
进宝着急忙慌地进来。
聂青青吓了一跳,跟许姑姑对视一眼。
许姑姑安慰她道:“别怕, 如今她不敢拿你怎么着。”
得了许姑姑这话,聂青青也壮起胆子来。
是啊,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丽昭容害她“小产”, 要是太后再对她不利, 那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聂青青便下楼去。
来人还不是旁人,正是邓公公。
邓公公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 “聂充媛,奴才奉太后口谕, 传您过去慈安宫。”
“是有什么事吗?”
聂青青觉得邓公公笑得叫人毛骨悚然, 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 没安好心。
邓公公笑道:“自然是有事, 不过奴才知道的不多,还得充媛您自己过去才知道。”
这显然是不去不行了。
聂青青看了下许姑姑,许姑姑给她递了个眼神,聂青青会意道:“公公稍候,我去换身衣裳,这就过去。”
跟了许姑姑上楼,聂青青忙抓住许姑姑的手,跺脚道:“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知道太后不敢真对她做什么,但聂青青还是害怕,这些日子的流言聂青青也听了一耳朵,什么太后弄死了好些个皇子皇女,得宠的妃嫔也都莫名其妙地出事。
听得聂青青晚上睡觉都不敢一个人睡,得让许姑姑或者春华陪着,才睡得着。
现在要去见太后,聂青青是真的害怕。
“充媛不必担心,”许姑姑低声道:“您进去,要是过了半个时辰没出来,奴婢就打发人去请皇上。”
“半个时辰会不会太久?”聂青青可怜巴巴地问道,“半个时辰要是罚跪,我恐怕撑不住啊。”
许姑姑哭笑不得,“您去了只记住一句,太后说什么你都顺着,便是一时她说什么难听,您忍忍。等回头,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许姑姑眼里掠过一丝冷意。
聂青青连连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不就是当牛做马吗?
当年她在聂府都忍了十来年,没道理到宫里不能忍了。
聂青青换了身粉缎面兔子皮的袄子,下面是一条普通的宫裙,外面罩着狐毛披风,简单的一身打扮,全靠一张粉雕玉琢带着细细绒毛的小脸,衬得这衣裳都比旁人出色。
太后上下打量了她,心道,不能怪皇帝对这聂充媛宠爱有加。
便是先帝爷那些宫妃里,也少有这样的绝色。
聂青青被太后打量的心里打鼓,“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赐座。”太后显然打扮过,一身华丽的织金绣凤凰宫装,鬓发珠翠,手腕上带着的玉镯青翠欲滴,晃动的时候绿意流动。
“多谢太后。”
得了赐座,聂青青越发战战兢兢。
她从以前就懂得一个道理,当一个厌恶你的人突然对你好的时候,那就说明她要对你更坏了。
“怎么这么怕哀家?”
太后瞧出她的惧怕,心里嗤笑,脸上越发宽和,“哀家又不吃人,你坐近些,就坐到这儿来。”
她指了她下面的椅子。
“是。”
聂青青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在太后下首坐下。
“聂充媛进宫快有半年了吧。”太后好似闲话家常一样问道。
聂青青点点头,“臣妾是跟丽、丽昭容她们一日进宫的。”
“这样啊,日子过得真快,这一转眼又要过去一年了。”
太后感叹一声。
聂青青心里想,谁说不是呢。
一年前,她哪里敢想自己居然有朝一日会跟太后面对面说话。
“聂充媛,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太后突然问道。
以后?
聂青青愣了愣,满脸的茫然,“臣妾没—没想过这么多。”
太后的眼神里露出几分怜悯,“哀家听说你只认识几个字?”
“是。”聂青青没有掩饰这个。
她认识的字是不多但又怎样?
“你如今身份不同,乃是九嫔,他日不定有何成就,怎么能不识字呢?”
太后好似痛心疾首地说道。
聂青青更茫然了,“是,臣妾回去一定好好学习。”
“只是自己学习不成,”太后摇头道:“这么着吧,哀家教你。”
教她?
聂青青更加懵逼了。
她感觉自己明明每句话都听得懂,但为什么这么糊涂呢?
太后怎么好好的就要教她识字了?
话本里没有这一出啊!
太后说要教导聂青青识字,但是第一件事却是让聂青青磨墨,“只有学会磨墨了,才能学会写字。”
太后说的云淡风轻。
于是就端着茶,在旁边看着聂青青磨墨。
那就磨吧。
聂青青能说什么?
这件事总比她想象的太后一言不发要她跪下,又或者是在污蔑她对自己不恭敬的结果好。
但是聂青青很快发现,自己显然是想多了。
磨墨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尤其是太后要求她悬着手腕,不疾不徐地去磨,只是一刻钟过去,聂青青就觉得手腕胀痛得要命,汗水从她的脸颊滑落,顺着脸颊落在了桌上。
太后闭目养神,在旁边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者。
她要用聂青青,但绝不可能去讨好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先把硬骨头磨碎了,再用那才更加顺手。
而且,她还要借由这个女人来拿捏住皇帝。
慈安宫外。
春华见充媛进去半个时辰都没动静,赶紧让招财回去报信。
许姑姑得了消息,立刻就去见了司空霖,“皇上,充媛半个时辰前就让太后叫了过去,这会子还没出来,只怕是出什么事了。”
司空霖下意识放下小刀,起身刚走了几步,要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站住。
他看向许姑姑,“谁去请的充媛?”
“是邓公公。”
许姑姑忙说道。
司空霖唇角掠过一丝冷笑,站定脚步,对曾青道:“你跟许姑姑去趟延年宫,请太皇太后过去。”
“诺。”
曾青答应一声。
许姑姑沉默片刻,也反应过来了,她忙屈膝:“奴婢险些给皇上造成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