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长胜只觉如芒在背,这、这……
林丞相原先以为今日这事要落空,不想峰回路转,皇帝还算有些本事。
“微、微臣并不去庄子,并不知情,想来是猛兽在林间奔逃的声响吧。”
蒋长胜含糊地解释道。
“猛兽?”司空霖顿了下,大笑道:“有这等猛兽,朕可从未听闻,那不如这样,那庄子就献给朕吧。”
蒋长胜瞳孔收缩。
这小杂种比他想得更加难以对付。
“是啊,国公爷,皇上对你可不薄,年初才又赏赐你好些珍宝,你该不会不舍得把庄子献给皇上吧?”
林丞相讥笑着说道。
蒋长胜都快气的吐血了。
“微臣自然舍得,只是,只是那庄子上安置了微臣的家仆家兵,这一时间要献给皇上,那些人只怕不好安置。”
“这有什么难得。”司空霖道:“朕给你三日时间,你让他们搬走就是了。”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国公爷若是还有话要说,朕可就要怀疑国公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了。”
司空霖这番听着像是打趣的话,却叫蒋长胜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下了朝。
蒋长胜冰冷冷地盯着林丞相,“林伯文,你可真是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国公爷息怒,您还是快些回去安置你那些老人吧。”
林丞相冷笑着回答。
两人的眼神充满了火药味。
蒋长胜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他的确是没什么时间,小皇帝今日分明是怀疑上他了,只是证据不确凿,不能随意动他。
他这要人把火药都搬走,可得想些办法。
第91章 入宫的第九十一天
◎入宫的第九十一天◎
蒋长胜回了府, 着急忙慌地就叫人把谢易道请了过来。
谢易道一听说早朝上出了这么档子事,吓得脸色都白了,得亏是坐着, 不然险些就跌下去了。
他哆嗦着嘴唇,“国、国公爷,这都被人知道了,那怎么得了?!”
蒋长胜原是指望他来出个主意,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
一知道这消息就吓成了这副德行,他嗤笑道:“慌什么,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小皇帝可不敢胡来,你只给我出个主意, 怎么把那些火药给搬出来?”
蒋长胜手背在身后,“小皇帝给了我三日时间,这三日他肯定会派人去守着路口,若是叫他搜查出什么来, 那时候才麻烦。”
谢易道听到这话,心神定了定。
也是。
只要把火药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这事就暂且能拖一拖。
只是, 要把那么多火药搬出来, 还要不被人知道,哪里这么容易?
谢易道面露苦色, 他道:“国公爷,这事不难, 只是在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主意, 不如让在下回去, 好好想, 等有主意了立刻就来告诉您。”
“你可得抓紧,眼下也就几天时间的功夫,明日之前老夫盼着听到你的好消息。”
蒋长胜敲了敲桌子,说道。
谢易道忙道了声是,匆匆忙忙地回了家,一回家,顾不得爹娘问话,赶紧让人请了林娇娇去书房里。
聂轻羽见了,少不得又是心里暗恨,骂了句奸夫□□。
可巧被陈碧莹听见了。
陈碧莹瞥了她一眼,“嫂子这话骂谁呢,娇娇姐可是正经轿子抬进来的,论贤惠可比嫂子强多了。”
一句话把聂轻羽气得半死。
“少爷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林娇娇恍若不知地关心道。
谢易道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出大事了,国公爷让我给他出个主意。”
“出主意,这有什么难的。”
林娇娇伸手给谢易道揉捏着肩膀,“少爷这么聪慧,这对您来说想来只是一件小事。”
谢易道虽然听了这番话很高兴,可他心里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要说背背唐诗宋词那是没什么难的,可旁的事指望他那是万万不能的。
谢易道说道:“我原也是这么想,只是这事太棘手,太麻烦,一时半会儿我也没个好主意。”
闻弦知雅意。
林娇娇听明白了,谢易道是想让她给出个主意。
她自然求之不得,脸上体贴地问道:“那不如妾身抛砖引玉,给少爷您出个主意,您看好不好?当然,妾身的主意是怎么也比不上少爷的。”
谢易道连道:“好,好。”
他把事情掐头去尾地说了,只说安国公有些东西要搬走,却偏偏怕被人搜查出来,问她可有什么好法子。
林娇娇心里暗笑,做思索模样。
她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有了。”
“什么主意,快说!”谢易道催促道。
林娇娇道:“少爷,别着急,妾身是想起来妾身以前曾见过市井上有一伙人偷东西……”
“偷东西有什么稀奇的?”谢易道不耐烦地打断。
林娇娇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笑笑,“您听妾身说完就知道了。”
谢易道这才让她讲下去。
林娇娇道偷东西是不稀奇,可稀奇的那伙人却利用“尸体”来藏赃物。
那伙人分成两组,一组呢是卖身葬父,一个同伙装死尸,一个同伙负责接应偷来的赃物,将赃物藏在尸体下,另外一组则是负责下手。
如此一来,就算那小偷被人逮住,也没人能搜到赃物在哪里。
谁也不会怀疑到那卖身葬父那边去。
听完这个故事,谢易道陷入思索。
他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利用尸体?”
“没错,谁也想不到那上面去,就算想得到,也怕犯忌讳。”
林娇娇说道。
谢易道越琢磨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他连忙起身,急匆匆就出门了。
林娇娇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回头,林娇娇这才住足,眼里掠过一丝笑意。
“利用死人?”
蒋长胜刚听到这个主意的时候,觉得简直荒唐。
“是的,国公爷,咱们把火药藏在棺材缝隙里,谁也想不到。”
谢易道提笔画了个模型出来。
他的主意就是把棺材下面的板子掏空,将东西塞入里面。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想到棺材有问题,也猜不到是藏在木材里面。
“这倒是个好主意。”
蒋长胜沉吟片刻,颔首道。
谢易道心里十分受用,他道:“如今的问题就在这尸体从哪里来。”
“这有什么难的。”
蒋长胜立刻叫了个亲兵过来,嘱咐道:“先前那些工匠去处理得干净些,身子别叫人看出异样来。”
“是。”
亲兵抱拳答应一声,行礼后出去了。
谢易道整个人脑子一懵,只觉得浑身发麻,初春的日子后背直冒冷汗。
“易道啊,你可给老夫出了个好主意,将来事情成了,老夫不会忘记你的。”
蒋长胜拍了拍谢易道的肩膀说道。
谢易道勉强回过神来,他咽了下口水,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国公爷,这、这火药就算搬出来了,只怕小皇帝也不会放过咱们。”
“哼!”
蒋长胜冷笑一声,“他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我实话告诉你,大事将成,我已经跟各处联络上了,只等时机成熟,便是改朝换代的时候。”
时机成熟?
听到这四个字,谢易道心下大骇,这事,蒋长胜可从未跟他提起过。
可他不敢争辩,道了声是,灰溜溜地出了安国公府。
回家后,谢易道也不似寻常一般,在旁人跟前卖弄。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一时想到那些工匠,那些工匠跟他相处七八个月,便是没个情分也混了个脸熟,这些人对他十分尊敬,见了他都是先生长先生短。
谢易道虽然看不起这些下九流人物,心里却也颇为受用,何况这些人实在老实能吃苦,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他想起一个岁数跟他爹差不多的老匠人。
那老匠人前几日还跟他说了,家里儿子要娶媳妇了,想请个假回去喝喜酒。
谢易道心里沉甸甸的。
他一方面告诉自己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方面想到那些个人这会子不定已经死了,就心颤腿软。
他想着想着,想到了自己身上。
那些工匠的性命在国公爷看来,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那他的命呢?
“不会的,不会的。”
谢易道摇头道:“我跟那些人不同,那些人不过是牛马猪狗一样的东西,怎么比得上我!!”
他刻意忽视安国公明明已经定了谋大事的日子,却只字不告诉他这件事。
三日后。
蒋管家领着家丁们护送着二十来辆车出庄子。
燕北领着人就在外面候着。
“燕大人。”蒋管家上前来抱拳行了礼。
燕北骑在马上,环抱双臂,眼皮撩起,“哟,这不是蒋管家吗?先前我听说国公爷把你打发去外地,怎么这是回来了?”
蒋管家嘿嘿一笑,“小的清白回来了,国公爷自然就让小的回来继续伺候。燕将军这是?”
“皇上派本官来接收这庄子,顺带看看你们有没有多带了什么少带了什么。”
燕北唇角挑起,英气眉眼似笑非笑。
蒋管家笑道:“这就奇了,小的们无非是把家仆们的家私带走,能多带什么,少带倒是难免的,毕竟那么多东西,哪里搬得动。”
“这就难说了。”
燕北摇摇头,下巴对下属们一扬,“去看看,帮忙点点东西。”
“是!”腰上佩刀的羽林军们答应一声,立刻上前。
蒋管家心里暗暗骂娘。
他半硬半软地威胁道:“燕将军,好歹您先前还是我们国公爷手下,我们国公爷可帮了您不少忙,您不至于这么冷面无私吧?”
“正是为了国公爷,我才这么用心啊。”
燕北翻身下马,拍了拍蒋管家的肩膀,“你仔细想想,倘若我不好好查,林相爷那边可又有话说,那什么火药,林相爷可是说的信誓旦旦。”
提到火药两个字,蒋管家眼神闪烁。
燕北笑了一声,领着人去了队伍末尾。
他瞧见那十几口棺材,看向跟过来的蒋管家,“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这些人一听说庄子没了,心里难受,寻死了,我们国公爷听说了心里也难受,都是几辈子的忠仆,素来厚道老实,便让人重金买了棺材安置他们。”
蒋管家道,“回头还要安置到开林寺,等超度过后再送回乡。”
他说的坦坦荡荡。
燕北眼里露出怀疑。
他从头走到尾,淡淡道:“上好的黑檀棺材,你们老爷够舍得的啊。”
“谁说不是,我们府里都说我们国公爷是最厚道不过的人。”
蒋管家抹眼泪道:“也是他们没福气,自己想不开,不然凭他们在庄子上当差这么多年,我们国公爷怎么也会给他们安排个好去处。”
“砰!”
沉闷的一声巨响。
蒋管家被迎面的灰尘扑了一面,等抬起头来,就瞧见棺材盖落在地上了,燕北脚踩在车上,冲他摇摇手,“蒋管家,不好意思,你们家这棺材盖子没盖好,一不小心就掉了。”
第92章 入宫的第九十二天
◎入宫的第九十二天◎
蒋管家脸上就是一黑。
什么叫做你们家?
还有这棺材盖子都钉死了, 是怎么个不小心法才能够把这棺材盖子给掀了。
“不敢不敢,还烦请燕将军下来,这死人晦气, 没得冲了您。”
蒋管家压着怒气,拱手说道。
“不着急,咱们都是行伍里的人,沙场上几时不死人。”燕北边说,边打量里头的尸体。
死尸脸色铁青,嘴唇发紫,俨然是中毒而亡,若是硬要说自杀,那也不是不成。
“便是如此, 也该敬畏死者几分。”
蒋管家皱眉,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棺材。
燕北看在眼里,笑眯眯道:“管家这么紧张,莫非这棺材里有什么秘密。”
仿佛被说中心思, 蒋管家脸上表情僵硬,支吾着道:“能有什么秘密,棺材不就是装死人的?”
“是吗?”
燕北道:“那本官检查检查, 管家不介意吧?”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
那火药都装在这些棺材里, 眼下就这一批,若是被查出来, 如何了得?!
蒋管家额头上都满是冷汗了,“大人, 您可真爱说笑, 这棺材有什么好查的。”
“本官就是想看看。”燕北直接就上手搜查了, 丝毫不给蒋管家反应的时间。
等蒋管家回过神, 他已经搜了一遍,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左右绕着圈地打量那口黑檀棺材。
蒋管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大人。”一个羽林军跑了过来,抱拳道:“都已经搜查完毕,没有什么异常。”
燕北回过头,嗯了一声,随手提起棺材盖,砰地一声又盖上去,这力气大的叫人侧目。
“管家,看来还真是我多心,那你们走吧。”
蒋管家勉强笑了下,招呼众人上路。
燕北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等搜查完庄子,进宫里汇报的时候,燕北就说了:“皇上,微臣搜查过那个庄子,林地虽然有尘土掩埋,但确实有异样,林相爷所说,只怕非虚。”
“这些事朕心里有数,燕大人,这阵子只需要操练好羽林军,朕打算把右羽林军也交给你。”
司空霖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显得一双眼睛越发漆黑,“燕大人可有把握一个月内收服右羽林军?”
“微臣定不辜负皇上厚望。”
燕北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火药的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但接下来朝廷的变动却叫人仿佛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齐将军等人被降职,取代他们的是孙郎将、许郎将这些人。
短短两个月。
十六卫长官被撤换了将近一半,剩下的一半要么是素来是墙头草,要么就是早就年纪大了,不过担个虚名。
聂青青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她掐着手指头算着日期,“这孩子可能是后个月生,这可不太好,赶上六月日头正大的时候。”
太皇太后笑道:“未必是五月生,寻常九个月就生了。”
九个月,聂青青算了算,也就是说,五月份她就坐月子。
那还好。
聂青青道:“那等我坐完月子,咱们就可以出去避暑了。京城实在太热了。”
“在说什么呢?”司空霖打外面进来,见她穿着一身单薄的春裳,眉头一皱,“你穿这么单薄,也不怕冷着了。”
“我不冷。”聂青青扯了扯领口,“这几日我还觉得热着呢。”
这还觉得热。
司空霖皱眉,该不会是病了吧。
他待要让曾青去请太医,太皇太后笑道:“皇上不知道,这是常有的事,孕妇火力壮,不比寻常人。”
她见聂青青打了个哈欠,知道她昨夜没睡好,便道:“青青去睡吧,等醒来一起用晚膳。”
聂青青也是真困了,嗯了一声跟太皇太后、司空霖行了礼,这才下去。
她走后,太皇太后才看向司空霖,“皇上是有什么事?”
“果真瞒不过祖母。”司空霖道:“今日民间有流言,说朕是野种,居位不正。”
太皇太后心里明白,“这是安国公他们坐不住了。”
“朕也是这么想。”司空霖道:“外面的事朕都做足了准备,只等来个请君入瓮,只是不放心皇后。”
“你放心吧。”
太皇太后淡淡笑着递了一盏茶给司空霖,“哀家在这后宫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蒋家女。旁的哀家无能为力,但要护着皇后周全,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得了太皇太后这句话,司空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临走之前,去隔壁屋子看了看聂青青。
聂青青睡得正熟,她的半张脸靠在绣着福禄寿的枕头上,睡觉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睡觉的时候都只能侧着睡。
司空霖看了一会儿,才悄悄退出来,嘱咐众人好生伺候。
谣言传得飞快。
从一开始的皇上似乎来历不正,到后来说得有鼻子有眼,捕风捉影说先皇根本没幸过皇上的生母,皇上乃是那才人跟侍卫苟且有的野种。
孙将军、许将军等人都坐不住了。
许将军这日就登门来找孙将军了,“老孙。”
“老许你怎么来了,今儿个你不必去衙门?”孙将军惊讶问道。
许将军道:“现在外面那么多消息,我哪里坐得住。”
“那都是胡言乱语,皇上肯定是先皇的儿子,两人眉眼都是一样的。”孙将军嗤之以鼻,“况且宗人府跟起居官等人又不是死的,当日宫里头的事哪一件不是清清楚楚写的明明白白。”
“谁不知道那些是谣言,但是我想的是只怕那放出风声的人来者不善。”
许将军压低声音道:“我们几个可都是皇上提拔上来的,可不能辜负了皇上。”
“你是说安国公?”孙将军沉下脸色。
“可不正是他。”
许将军道:“自从咱们升了后,安国公是对咱们好了不少,可咱们不能忘记谁才是咱们的主子。”
“我明白。”孙将军颔首,“倘若真有异动,我等自然是拥护皇上。”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默契。
相比起素来不把他们当人看的安国公,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多加照拂的皇上得人心。
可笑安国公从不疑心这些个他素日来瞧不起的下层将领会变心。
他心里只把他们当成家奴一样看待,便是如今得势,赏赐一些便觉得对方对自家是死心塌地。
入了四月。
汴京里的气氛越发诡异,安国公府日日人来人往,甚至还搭上了肃亲王。
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知道汴京里要迎来一场风暴了。
四月初四一大早。
聂青青起来时就觉得身子不舒坦,身子一阵阵地往下坠。
她喊了一声姑姑。
许姑姑听得声音跟往日不同,赶紧放下手里活计,一进来瞧见她满头汗水,牙齿咬着唇儿,浑身都在发抖。
“娘娘,您怎么了?”
“我、我怕是要生了。”
聂青青疼得鼻尖冒汗,“去、去请李嬷嬷来。”
李嬷嬷会接生,还会些医术。
许姑姑忙不迭出去叫人,又让人去泰安宫报信。
招财道:“姑姑,那慈安宫那边?”
慈安宫也就是太后住的地方,这皇后发动了,论理是该去请太后过来坐镇。
可太后跟皇后又不和,再一个近来外面的流言蜚语,许姑姑也不是不知道,她索性自己拿了主意,“先别去,拖得一时是一时。”
她心里也明白瞒不过。
皇后要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哪里是瞒得住人的?
果不其然。
招财等人刚跑去泰安宫报信,慈安宫那边就知道了消息。
太后看着邓公公,她点点头道:“你去吧。”
邓公公给太后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奴才没什么本事,伺候娘娘这些年全靠娘娘心善不跟奴才计较,今儿个奴才去了,最后给您磕几个头。”
太后闭了闭眼,“你不必担心你侄子,回头哀家保他一个富贵荣华。”
得了这话,邓公公这才起身,跟太后鞠了个躬,匆匆出宫去了。
“皇上……”
聂青青疼得鬓发都湿了,瞧见司空霖来,她眼眶一红,几乎要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