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到这种地步吗?
“呃……我……今天好象不太对劲。”江桓彻用干涩的声音说着。
他岂止是不对劲而已,江桓彻简直被自己的行为吓坏了,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现在还想吻他。只要想起
方悠文留在他唇上的余温,他就不禁热血加速沸腾。他一向对性抱持淡薄的态度,也不曾有过激情的渴
望,而方悠文却能在他身上轻而易举的点燃火苗,对他而言,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桓彻哥哥喜欢我吗?”方悠文怯怯地问。
“少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才会吻了你。”江桓彻恼羞成怒,强词夺理的狡
辩。“还有,你别哥哥、哥哥的叫得那么亲热,我自己都还不确定是不是你哥哥呢!”
面对江桓彻的怒意,方悠文露出受伤的表情,泫然饮泣。
“不准哭!”江桓彻无理的喝令着。他不想看到方悠文哭泣,因为如果方悠文哭了,他一定会忍不住又
将他抱进怀里。
方悠文瑟缩了一下,强将泪水忍住。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让人看了更心疼。江桓彻厌恶自己得这样
欺负他,可是若不这样,自己一定会被他吸引。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为什么要叫我哥哥呢?难道你真的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吗?”
“你以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才来找我的吗?”方悠文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当然啊!不然我干嘛来找你。”
江桓彻明知可以说得更委婉的,然而他却再度用残酷的言语伤害方悠文。
方悠文惨白着脸,双手环抱着颤抖的身体。
“你不舒服是不是?”
江桓彻询问的声音里透着担忧,伸出去想扶住他的手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而这时候江桓彻也才想起
医生的叮咛。他暗自责骂起自己过分的言行,可是伤害已经造成,悔之已晚。
好一会儿之后,方悠文才缓缓的开口:“我和你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方悠文脸上的绝然凄美让江桓彻不禁打个冷颤。
他逼迫方悠文说出答案,可是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答案后的释怀;相反地,他觉得懊恼不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叫我哥哥,还一副早就认识我的样子。”
“是妈妈告诉我的,她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像兄弟般和睦相处,所以才要我把你当作哥哥般看待。”
“她何必在乎我们是不是能和睦相处,她都已经将我拋弃了不是吗?”
“妈妈也是不得已的啊!她一直都很挂念你的事。”
“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你根本不知道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会……”方悠文涨红着脸,激动地对江桓彻喊着。
看到方悠文那么强烈的反应,江桓彻忍不住好奇的瞪大双眼。“你怎么会知道的?而你才会怎样?为何
不把话说完?”
方悠文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妈妈请人调查你所有的事,所以我也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我们竟然用相同的方法,还真不愧是母子呢!我也是请人调查,才知道妈妈在
一年前就死了,而你则被送到这间疗养院。我们还真是一对笨母子,事情都已经来不及了才想挽回,真
是笨!”
江桓彻摇摇头,苦涩地笑着。
“也不算来不及啊!至少你知道妈妈找过你了,不是吗?”
方悠文自小就是独子,一直希望能有玩伴,小时候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哥哥时,他真是雀跃不已,常吵着
要见哥哥,可是妈妈总是百般推托,似乎有难言之隐。
长大后,他总算明白***苦处。妈妈离开了丈夫和亲生儿子,与带着自己的爸爸结婚。
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他更想见这位素末谋面的哥哥,还不断催促妈妈要与哥哥见面,所以,三年前
他们才会搬来这个城市。
然而,妈妈却未和桓彻哥哥见面,只是请人调查他的生活,在得知儿子有一大段灰暗痛苦的过去之后,
妈妈更觉得没脸见他,于是只让人不断送来调查的资料和相片,却迟迟不敢露面。
方悠文自认为抢了江桓彻的妈妈,原本就对江桓彻满怀愧疚,然而在得知江桓彻一个人独力生活之后,
他就更崇拜他、喜欢他。
、
“喂!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子来安慰我吧!”江桓彻皱着眉,不以为然地说。
“我的名字叫江悠文,你可以叫我悠文。”方悠文板着稚气的脸,认真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并不是
安慰你。”
“无所谓,反正都不重要了。”
江桓彻耸了耸肩。转头往花房门口走去,方悠文随后追了上来。
“你要走了吗?”
“嗯!”江桓彻随意点了个头。
“你一定很失望吧!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江桓彻无言以对,心情矛盾复杂得难以言喻。没找到血脉相连的弟弟他的确很失望,但现在他在意的却
是方悠文脸上那种悲伤落寞的神色。
“我无所谓,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亲人。”
“这么说来,你不会再来看我了。”
江桓彻不喜欢方悠文讲话时的那种语气和神情。就像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一样。
“亏你长得这么美,不要摆出那种哭丧脸好不好?”
被江桓彻粗声粗气指责,方悠文就像听到主人命令的小狗,慌忙的挤出一丝笑容。他那模样看在江桓彻
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你不要那么听话好不好?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欺负你,尤其像我这种邪恶的人,更是想对你下手。所
以,既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少和我有所牵扯为妙,懂吗?”
“你一点都不邪恶啊!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方悠文气愤的抗议。
“我不邪恶?你又知道了。”江桓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如果你知道真正的我到底有多坏,恐怕要吓
得拔腿就跑。”
“我才不会!”方悠文昂着头,信誓旦旦说着。
“哦!是吗?”
江桓彻扬起眉,笑得不怀好意。他一步步向方悠文逼近,直到站在方悠文面前时,他忽然出其不意的伸
出手,粗暴的将方悠文的衬衫撕扯开来,整排钮扣顿时四处飞散,白皙且透着淡淡粉红的胸膛尽收江桓
彻眼底。
方悠文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惨状,一时之间,好象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好一会儿后,脸上的
迷悯才逐渐转为惊恐。他慌张的想将敞开的衣服穿好,却被江桓彻伸手制止。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坏!会害怕了吧?”江桓彻威胁地说着,还进一步褪去方悠文的衬衫。
江桓彻是恶意要吓唬方悠文的,可是他自己却被那发育尚未成熟的少年躯体所吸引。他像被烫着似的,
连忙抽回手,连看都不敢再多看方悠文一眼,风也似的落荒而逃。
方悠文双眸愣愣地盯着江桓彻消失的花房门口,完全忘记自己还裸露着上半身,衬衫还半挂在手臂上。
第二章
余翔发现自从那位意外访客来过之后,方悠文变得不太一样了;情感的起伏逐渐表现出来,原本与外界
分隔的框架已被打碎。
这一年来他始终无法让方悠文跨出自我保护的界线,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点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在一
、两个小时之内,就做到他努力一年那无法成功的事。
余翔第一眼见到江桓彻时,就感受到一种粗野、不驯且又强烈的生命力。当对方表明要见方悠文时,余
翔直觉这正是刺激方悠文解除感情封锁的良机。而在江桓彻拜访过后,方悠文与外界的互动的确是逐渐
增加。
“最近心情还好吗?”余翔对坐在沙发上的方悠文问着。
方悠文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余翔在一旁等着,没有催他。好一会儿后他才嘟囔着说:“不好
!我的心情很乱。”
余翔看到方悠文右手不自觉地紧抓着膝盖,呈现出紧张不安时惯有的动作,连忙用低缓轻柔的声音安抚
他。
“放松心情,不要太紧张。尝试谈谈心情不好的原因,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解决。”
方悠文抬起头来,澄澈明亮的眼眸饱含困惑,他迟疑了半晌才问:
“医生,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是他却讨厌你,你会怎么做?”
“喜欢的人啊?”余翔没有立刻回答方悠文的问题,而是边问着,边端详他的神情。
“没错!”方悠又一脸认真的用力点点头,眼里净是追求答案的热切。
余翔扬起唇色微微地笑了。他所等待的正是这种表情,这种想要去追求某样东西的热切表情。
“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就算被讨厌也不可以放弃。相反地,要锲而不舍的让他了解你的心意,努力让
他喜欢上你。”
“是这样吗?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方悠文双眼闪耀着豁然开朗的欣喜光芒,很高兴医生和牠的看法
相同。“医生,今天或明天,我想出芸办点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要我送你?”
余翔尽量不露出太讶异的表情,因为这是方悠文第一次主动要求要到疗养院以外的地方。他预测方悠文
差不多就快可以离开疗养院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方悠文轻快的说。
“好吧!那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还有,等你确定什么时候要出去,再来告诉我一声。”
“我一定会通知医生的。”方悠文笑着说:“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医生,谢谢你!”
方悠文已经得到他想要的支持,他迅速站起身,朝余翔点个头,就赶回房间计画下一步该怎么走。
一回到房间里,方悠文就坐在桌前陷入苦思。半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努力在柜子里翻找着。
方悠文在找母亲请人调查江桓彻时征信社送来的那些照片。
车祸之后,他曾有一段时间记忆是完全空白的,他遗忘所有的事情,当然也包括江桓彻的事。后来,他
渐渐恢复片断的记忆,但是他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因为,一想起爸妈的事就令他感到椎心刺骨。
他极力压抑浮现的记忆,所以也就没想起还有江桓彻的存在。直到两星期前江桓彻来找他时,他才猛然
发觉自己并非孤单一人,他还有江桓彻。
但是从上次会面的情形看来,江桓彻并不打算接受他。所以,他得想办法说服江桓彻才行。而妈妈所留
下的照片,正是接近他的好借口。
方悠文并不奢求江桓彻会喜欢他,他只希望能待在他身边。
可是,要如何才能待在他身边呢?
突然,灵光一闪,方悠文想到个法子。
“可是这办法实在有点……”方悠文皱眉低语。
他能想象事后江桓彻会有多生气、多懊恼,甚至可能会恨不得能掐死他。可是,这个非常手段却是他目
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也许,他不会很生气也说不定,毕竟是他自己先那么粗暴的威胁我,我只不过是向他看齐而已。”
努力说服自己之后,方悠文从眼前的一叠相簿里挑了三不放进袋子,接着打开抽屉,拿出一瓶小小的药
罐。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药罐放进袋子里。
这时桌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下午两点多。
方悠文决定下楼打电话预定出租车,然后小睡一下,以便应付晚上将要面临的阵仗。他希望一切都能如
他所预期的那样顺利。
夜晚时分,下了场滂沱大雨,为秋日的夜晚添了一丝凉意。
江桓彻关掉冷气,打开车窗,享受轻风拂面而过的凉爽。
他轻松的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就随着他的操控飞快的滑过路面。这种熊掌控一切的状态,让他觉得安全
、自在。
如果能将两个星期前那个早上发生的事彻底逐出脑海,他就能更轻松愉快。虽然他一直努力试着遗忘,
可那天的记忆却鲜明得像昨天才发生似的。
“可恶!又想起来了!”
江桓彻懊恼的甩甩头,拿起一旁的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加快速度往回家的方向驶去。
江桓彻的家位于高级住宅区,每户独栋住户之间还有些间隔,对于不喜欢与人交际的江桓彻来说,是再
适合不过。
车子开进了住宅问的小路,最后在道路尽头的一间两层楼高的洋房前停下。江桓彻用遥控器打开车库,
将车子开进去之后,就抱着一堆资料俐落的走了出来,车库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江桓彻一手抱着资料,一手正从钥匙串里挑出大门的钥匙,一个不小心车钥匙从手里滑落。江桓彻低咒
一声,弯腰去捡,然而他的手却忽然僵在半空中。他完全被夺去呼吸,无法动弹。
大门旁的柱子下蜷缩个细瘦的身躯,在昏暗路灯的照映下显得孤伶伶的。
即使没看到他的脸,江桓彻也已直觉地知道那是谁。
江桓彻悄悄捡起钥匙,想狠心地假装没看到他,可是却怎么地无法丢下他不管。
“喂!悠文,醒一醒!”江桓彻轻轻摇了摇他。
“啊!我睡着了。”方悠文惊喊着醒来。当他看见江桓彻就蹲在他面前时,雀跃地大叫:“桓彻!你回
来了。”
江桓彻看着他湿淋淋贴在额前的头发,眉头立刻皱上,一股气直冒上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就擅自跑来,如果我恰巧出差你怎么办,难道要在门外等上一夜吗?”
方悠文被骂得无话可说。他认为江桓彻晚上应该会在家,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晚才回来,更没想到会有出
差的可能。
江桓彻打开大门,一把将方悠文从地上垃了起来,直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