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见叶，花非花 第一部————计都

　　“你，你敢杀了我吗！你以为设这种陷阱就能让我心服吗？你太天真了！！”
　　我稍一用力，一丝鲜血顺著他的脸颊留下来：“呵呵，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大不了就是一个无期徒刑！”
　　“你──住手！”
　　“你放心，我当老大的事不会传出去，我只是不想再受到骚扰。这次单挑我会说是你赢了，这样又可以保住你的面子，怎麽样？”
　　“……好──！”
　　“大家都听见了吧！”我向厕所一角打了个招呼，黑他们7人从那里走出来，“我们都听见了，总头儿，你可要守信用啊。”黑懒洋洋得说。
　　我回过头，看著他气得铁青像发了霉的脸说道：“如果再向我们出手，你知道我会怎麽办。以暴力压制别人的人，如果失去暴力的话，会怎麽样呢？长期活於狱中的你应该知道吧。”

　　他狠狠盯了我片晌，终於向被斗败的野兽一样垂下了头，而我扯起一边嘴角，扭头看向黑无野，黑会意得点点头：“咱们走吧。老大，我真服了你！”
　　“是呀，以後跟著老大，谁都不用怕了！！”
　　“真是有够猛的！我跟定老大了！”
　　　……
　　我转身离开，却又毫不意外见到黑无野眼中一闪而过得嫉妒的暗光──黑无野，希望我没有看错你，你会是我目前最有力的棋子，不过，我可得小心了，因为──呵呵，不管再怎麽样，狗还是有牙的。

☆☆☆Y.M.C.A于2004-04-10 18:22:4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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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苍狼

在监狱中已经过了一个月，我渐渐发现这里也挺不错的，起码这里就算是狗的牙还是挺锐利的，不过没人来惹我们，上次的警告还是起作用了。
今天我正在赶工，一个狱监走过来：“1514号，有人探监。”
探监？不会是拟御，可是我已经没有能来会面的亲人……
“请问是谁？”
“是被害人律师所申请而特别通融的，是一名叫欧阳忻纴的女性。”
忻纴！！……通融——一定又是花非花安排的！
“快去会面室吧！”
……“请她回去吧。”
“啊？”
“请她回去吧！我不想和他见面！！”
我避开狱监惊愕的眼光，转身大步走开。而一墙之隔的忻纴听到这句话，只能闭上了悲痛的美丽眼睛，随律师离开。
想不到他们的力量竟然可以左右法律，他们一定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点，才让忻纴来的——难道在权力之前，法律也一点用也没有吗？！

我的思绪渐渐从回忆中退出，看着无边雨雾中座座大厦，这城市就像个混凝土的丛林，能在这个森林生存的，只有那些又强大又狡猾的野兽，愚蠢的人只是野兽的食物而已——弱肉强食是这个丛林唯一的真理！

现在的社会就像支配阶级的野兽在吞噬下层的人，在这些人的眼中那些芸芸众生就像被养惯的宠物和寄生虫。而在战争后，从贫困中慢慢爬出来，形成所谓的中产阶级，也只不过是随着权力者而跳舞的狗罢了！这就是现在社会的现况！整个社会制度是完全由这些支配阶级们所建立的，而大众却一点也没有察觉。所谓的家庭，也只不过是个短暂的居留所，人们必须马上投入人流之中。以前的我也是人群之中的人——若没有失去家庭，又被花家父子迫害的话，现在也只是这种人中的一份子。但是，我已经脱离人群了，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现在我是一匹狼！一匹要拔下权力者兽牙的苍狼！！

我放下手中被雨水打得零落的花束，面对冰冷的墓碑，敬奉在我最爱的家人面前：雪白的百合花给您，我的父亲，代表您的尊严；红色康乃馨给您，我的母亲，谢谢您曾给我的母爱；大乎子菊给你，我的妹妹，你少女的纯真永远是我心灵的安慰；最后，献上的是绿玉草、贝秋尼娅和铃兰，与家人一起的时光是我最美好的回忆，是我灵魂祥和幸福的源泉和唯一的所在；还有，我最爱的忻纴，希望你收到了我的无名桔梗，我永远不会忘记与你度过了4年倾心爱恋的生活。而现在一切都离我远去了，这全是花家父子一手造成的！我已不会再留恋过去的时光，那只会徒增我的恨意而已！我要把花踩在脚下，就不能让自己陷入只有仇恨的泥沼，那只会妨碍我的判断，让自己走入迷宫！

从前灿烂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从今天起我将在这蛮荒都市中旅行，寻求一举毁灭敌人的时机！这是最后一次回忆你了，忻纴，因为一切都要被我锁起来，深深埋藏，只剩下我送给敌人的——我深沉的冷笑，揉碎手中仅剩的曼陀罗——恐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按照黑无野给我的地址，在一座公寓的7楼找到了他的“黑氏企业有限公司” 。
“谁啊？”
“我叫叶见叶，想找黑无野……”
“老板，有个叫叶见叶的人要找你。”
“是叶，我来了。”
打开门的是穿戴一新的黑无野，这身高级西装确实适合他。
“叶！”
我躲开他的热情拥抱，微笑：“黑，我依照约定一出来就来找你了。”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对了，快请进！”
一进门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美丽的女人和男人，“喂！你们闪到一边去！请坐，叶。小犷，快拿啤酒来！”黑对一个年轻的男人招呼。
“马上来！”
黑兴高采烈的和我碰了碰杯子：“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真是叫我引颈期盼！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去接你！”
“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一个礼拜。”我和黑一饮而尽。
“怎样，外面的啤酒味道如何呢。”
“好喝，当然好喝。”我轻笑。
“请问大哥，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在狱中的那位好朋友吧！”那个叫小犷的年轻人问。
“没错，他就是叶见叶！”黑得意一笑，在外面他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格外神采飞扬，“他可是个真正的厉害人物！和监狱里的老大一对一的单挑都赢了呢！不仅仅如此，还很酷的说：‘不许忤逆我……’”

“哇，好酷哦！”那些男男女女一阵骚动。
我无动于衷：“黑，你要我出狱后就来找你，一定有事情和我商量吧。”
“没错——”
“到底是什么事？”
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黑站起来：“事情来了，请你稍等一下。”黑迅速拿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甜心按摩院。——漂亮的男孩，当然有啊。今年只有19岁噢！我这里只有年轻的。——全套？那你可要自己和人家商量了，就算你们要谈恋爱，我也管不了的……知道了，立刻就派人过去！谢谢惠顾！”

黑无野笑嘻嘻的按上一个妩媚的男孩的肩膀：“吟恰，有工作了哦。”
“不是变态的家伙吧？”男孩厌恶的皱皱眉，看来尤有余悸。
“他是来这里出差的商业人士，放心吧！小犷，开车载他去。”
“好的。”
那个男孩兴冲冲得一甩外套搭在肩上：“那我走了，再见！”
“好好干啊！”众人鼓噪。
我无语的看着那个男孩走出门口，转头问黑：“你这公司是……？”
“没错，是外出按摩应招站。”黑又啜了一口啤酒，“表面上是一家公司，而实际上是现在最流行的饭店卖春应招站。现在社会上对取缔妨害风化可是很严厉的，但用这种方法却是可以避开取缔的。表面上是按摩，但要进行肉体交易关系必须小姐同意才行。这样就不是卖春了，只要稍微动一下脑筋，也可以让新人卖春。”

我暧昧的一笑：“看不出来你也很行么。”
“我们的事情明天再与你详谈，今天晚上先好好把监狱里的霉气洗掉吧！”黑冲我身后的艳丽男孩说，“渴鸶，你可要好好的服侍他哦。”
渴鸶对我挤挤眼：“没问题！”
我皱皱眉，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搞这玩艺的人也不少，但我可没兴趣：“黑，我……”
“叶，客气什么，好好享受吧！”
“对嘛！叶先生，走吧。”渴鸶俯下身子，挽起我的胳膊，嘴唇轻轻揩过我的唇瓣。
我全身一阵骚动——是的！我需要最新鲜的最与众不同的刺激，让我遗忘！！
在饭店的高层，我凝望下面的五光十色，听着身后浴室传来的水生，仿似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哼！叶见叶，没想到你也有做这种事情的一天，命运真奇妙不是吗。这时浴室的门打开了，我回过头，看着那个男孩下半身围着松跨的浴巾，水珠从他的头发上顺着匀称的颈项滑过锁骨，胸膛，肚脐……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呢？”
我沉默的看着他。
“哈哈，我知道了~一定是太久没做过，所以紧张了啦！”他的手伸向我的下半身，手指轻点着：“那——你这里也会紧张吗？”接着，他缓缓下蹲，整个手掌有节奏的抚弄着，舌头从我的手腕沿着胳膊舔上我的脖子，在我的喉结轻轻拨动，然后又一轻一重得咬着我的耳朵，舌尖窜入我的耳洞撩拨着——咬着牙，我的全身抖动起来……

“好强壮喔~每个看到我的男人都会变得强壮的~”
我低垂下眼，勾起唇角，猛地狠狠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甩到床上。
“你干什么啊？！我不喜欢这么粗暴啊！！”男孩尖叫。
我却甩开衣服，把他重重压在身下——我需要空白！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我迅速的在他身上进出，脑海却越趋冰冷，什么都没有的冰蓝色，像冬天的海洋，在思想深处冻结，可是在冰层下面，却是黑暗的潮骚在涌动，仿佛要破冰喷薄而出，但又安静下来，一波波得滚动着，叫嚣着……

渴鸶渐渐由尖叫，呻吟，变成呜咽，喘息，最后紧紧盘住我的腰，指尖互相摩擦着，急切得迎合着我的每一次冲击：“再来，再来啊——啊……”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时，只有外面的星空在陪着我……

5 过去

　　第二天一早，渴鸶一脸满足的样子，轻轻哼著小曲，挽著我一起回到公司。
　　“早啊。好久没玩过了，不错吧！”黑无野轻笑。
　　“嗳，我跟你们说哦──这个人好强哦！我从没见过这麽厉害的男人耶！”渴鸶兴奋的大喊。
　　“渴鸶，你是说真的吗？”一个梳著马尾的漂亮女孩托著下颌好奇得看著我。
　　“那麽棒的话，下一次我也想和他做做看呢。”斜倚在沙发上嫣妍的女人撩了撩头发，斜睨了我一眼。
　　我坐在黑的对面，倒了一杯酒。黑看著沈默的我，拿起杯子轻轻晃动，昵声对我说：“想不到你除了空手道之外，还精通此道啊~！”
　　我喝著酒，看也不看他一眼，然後闭上眼睛：“不要开玩笑了！”
　　“啊，对不起！”黑瞟了我若有所思的一眼，就不再说话。
　　一阵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暂时的沈默。黑向後仰靠在沙发上：“小犷，去看看。”
　　“是的。──谁啊？”
　　“是MHK的人。”
　　“MHK？”小犷把门打开。
　　“砰”得一声，门被猛烈得撞开，小犷被人一脚踹了进来，滚到了里屋的门边，呻吟起来。我和黑抬头一看，进来了四个大汉，个个西装革履，为首的一人戴著宽边的墨镜，其他人满脸横肉，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黑社会的派头。

　　我闪到一边，静观形势。
　　黑连忙站了起来：“刘、刘竦……”
　　其他几个人散开包围住黑无野，刘竦慢慢走近黑无野，摘下墨镜，狭长的眼睛眯成一线，精光骤剧得盯著黑，把两只手插进裤子口袋，微笑的问：“什麽时候从监狱出来的啊？”

　　黑微微点点头：“大约三个月前……”
　　刘竦环顾四周，目光又回到黑的脸上：“居然不先来打声招呼，就开始做起买卖了啊。”
　　黑微微伏低头：“没有的事，因为刚开市而已，本想等到稳定下来後，再去……”
　　旁边一个头发挑染的一拳打在黑的脸上：“你还狡辩！！”
　　黑翻了一个滚，重重磕在台几上。其他两个人，飞身扑上来，一个架住他的下半身，另一个几巴掌扇在黑的脸上，蹩住他的手臂，撕裂了他的衬衣，大叫：“竟敢无视我们的存在！让我们来好好教教你！！”

　　“大哥！”
　　“老板──！”
　　我看著众人人仰马翻得尖叫著──看来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我伸手揪住其中一个人的头发，用力往後一扯，疼得他哇哇大喊。
　　刘竦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有趣得看著我：“你要干什麽？”
　　我看也不看他，用力抓住那个人的头发往地上一甩，往他得裤裆狠狠踢了一脚──这会儿对方连叫都叫不出了，才看著他回答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得看著朋友被打而不出手吗？”

　　刘竦轻松的点著了一支烟，拨拨浏海：“那你想怎麽样。”
　　“叶，不……不要……，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出手！”
　　OK！黑，其实我演到这也差不多了！我暗笑。
　　黑艰难得撑起上半身，舔了舔嘴角的血丝，看著刘竦：“刘竦大哥，这个区域应该不是你们齐耀会的地盘吧！这里是在开发地区内，不属於任何帮派的势力范围，所以我才在这里营业的──”

　　“你想脱离我们？”刘竦冷冷的看著他。
　　“我不想再在任何帮派的控制下生存……”黑跪坐在地上，以平静的口气说著。
　　“妈的！到现在你还迷迷糊糊的吗！你忘了你以前只不过是一个依附在齐耀会里的小混混吗？！”另一个人咒骂著。
　　“所以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了，我断指谢罪总可以了吧！！”
　　刘竦略显惊讶得看著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架在左手的小指上，一脸坚决的盯著自己的手指。
　　哇哦，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黑──你会怎麽做呢？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老大！”“老板……”小犷和其他人表情凝重。
　　而刘竦则面无表情的看著黑，眼睛沈淀成深深的黑色：“哼！以你的个性敢做这种事吗？那──就做给我看吧，你敢切下的话，我就放过你！”他把烟悠闲得叼在嘴上，看著黑铁青的脸色，“怎麽样啊，我看你只会说说而已……”

　　“住嘴！！”黑大喊，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手指。
　　“大哥，不要啊！”小光著急得说。
　　刀光一闪，手起，刀落：“啊──啊……！”黑的手上鲜血飞溅，那些人沈默无语，“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当狗了，不想再过狗的生活！！”黑咬著牙盯著刘竦。

　　刘竦默默垂眼看著他，把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用脚慢慢得碾碎：“想不到你有这样的勇气……好，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了，但是──你不要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他再深深的得看了黑一眼，转身离去。

　　我走过去，蹲在他的身旁，看著他：“黑──”
　　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衣袖，把头凑到我的脸旁，嘴巴贴著我的耳朵说：“叶！你知道吗？我切下我的手指就是为了表现我的决心！我流下的这些鲜红的血就是为了想和你去共同实现野心──所燃烧的炽热的心！！”

　　野心？！我确实有野心！！但是，黑无野──你到底想说什麽呢？和我去实现野心？你的野心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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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栋大楼是全国最高的大楼，我很喜欢从这里眺望西取的街道……”黑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下面一望无尽的世界，喃喃的说，“从小我就坏事做尽，17岁就被高中退学了，父母及朋友们都说我是个废物，实在是有够没有面子的。可是那时候，我又能做什麽呢？”

　　黑缓缓坐在窗台上，眼神有点迷蒙，他看看天上的白云：“後来发生枪击事件後，我想回家又怎样呢？於是就到西取来了。虽然，我也开过枪，但是那时又不聪明，又没有身份，什麽都没有，只能在察郅地区的腾圯街当个小混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