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司徒傲送到天宙手上的信很快有了回音,对方答应了,就在明日申时,地点就在天阴教傍山的阁楼上。杨义对天阴教
很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天阴教是个什么样子,变了多少,谁也说不清楚。放开守卫情况和布阵地点不说,就
说这么大的地方,秦恕被关在哪里,慢慢找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杨义对于司徒傲三人的计划知道的并不多,他也并不太关心这些,他只是希望,能够帮得上忙。生死一事,他早觉得
无甚意义,黑鹰堡诸多兄弟,让他懂了一个义字,而秦恕,让他懂了活着,其实挺好。天阴教是什么地方,他最清楚
不过,人间地狱,不是秦恕那样的人该来的。
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秦恕!
当然他可以抓下婢子或下仆来问下,问完了灭口。可他的武功并不很高,哪里死个人也不是小事,地位再卑微的人,
无端端消失了,也是瞒不过几个时辰的。几个时辰对于他来说,可能并不太够。
他只能降低存在感,不被他人关注的同时,努力寻找秦恕。好在上天助他,他夜间混了进来,清晨时分就找到了秦恕
。许是阳光正好,他正在睡回笼觉,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光影交错,铺了一地,也铺了他一身。许久不见的人,午
夜经常忆起的人,就这么突然间的撞进眼帘,真实而又清晰,杨义忍不住,唤了他的名字。
曾经以为,上天让他们相见,或许就是为了让他解开他心中的结。仅一夜露水姻缘,过后,勿需相逢,仅此而已。那
一夜,于秦恕来说,或许没什么特别,不过是想要逃跑时利用了他,一夜欢好而已,对他,确是记忆中最重要的一夜
。
粗鲁的动作,不甚好听的言语,激烈的欢爱,是他给予他的,但隐于其中的怜惜,温柔,鼓励,他亦能读得出来。终
是温柔的人,再怎么处事不羁玩笑人间,还是颗柔软的心。第一次懂理,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原来如此容易判断,
跟着心走,一切就都明明白白。
那夜之于他是镜花水月,萍水相逢,过后抛于脑后,之于他,却是醍醐灌顶的震惊,和永生难忘。被珍惜的感觉,值
得一份关爱的感觉……
人,总是平等的,只要你努力的去生活,用心的去体验,很多美好的东西,以往不注意的东西,一一呈现,顿时海阔
天空,顿时心胸开阔,顿时觉得,天下竟然这么大……
依旧是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仿若浸了一世的情,再次看着他时,他怔在原地,动不了。
他……果然不记得他了……
缓缓低下头,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杨义!”猛然抬起头,秦恕脸上艳如骄阳的眸光,正欣喜的瞧着他看,“我想起来了,你叫杨义吧!”
杨义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眼眸清澈,声音轻扬,“我是杨义。”
秦恕快步走上前来握住他的手,“你过得可好?那夜……我……算了,先不说那些,你为何会在此处?此处很危险,
你若是没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看到他身上穿的临时奴仆的衣服,秦恕很多话想说,可天阴教却不是合适的地方
,便劝他离开。
杨义静静看着秦恕的眼,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
堡主说最好等申时带秦恕出去,因为那时估计天阴教大部分视线都盯在他们三人身上,秦恕这里,盯的人应该不会很
多,相对来说容易的多。
他原本也是答应了的,这样的想法,没什么不对。可他潜入这里才想起来,天宙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现在天宙既
把秦恕当人质来作为威胁的资本,万万不会轻易放手,到时候恐怕会把他转移地点更加严密看管才是。
他原本笃定秦恕一定会跟他离开,现在看,却不一定了。秦恕这个样子并不像是被软禁,没吃一点苦的样子。方才一
见了他也是先劝他离开,就是知道此处危险,他自己,好像……不大想走的样子。
如果现下说了,他不跟他走怎么办?如果等到差不多时间,用柳谦公子给的药包把他制住,强行带他走会不会好些?
可他能一直在此处跟着他么?怕会很快被人发现吧……
“我来带你离开。”想了想,杨义还是觉得实话实说好些。小心看了看四周,他把自己为何知道此处,司徒傲柳谦白
慕之三人又是怎么想的,简单的说了说,总之一个目的,就是要带他走。
“我不能走。”沉吟片刻,秦恕抬头,阳光在他眸里留下一片灿然。
“为什么?”杨义不解。
“你既知道此处危险,也料到天宙不是好对付的人。我在此并不隐蔽,这里马上应该就会有人来。如若我跟你走了,
这么短的时间,走不走得出天阴教都是个问题。即便是我们躲躲藏藏走出去了,应该也没时间告诉司徒傲他们我们平
安了,那么他们三个应该很快就会对上天宙,他们三个心里没底,定然放不开手脚去做事,而天宙知道我跑了,这时
设些埋伏定然来得及,他们三个……岂不是境况艰险?”
“我……确是想出去,但他们三个任何一个出事,都不是我想见到的。”再说,他还答应杏儿,要带她出去。翩然转
身,秦恕微笑,“你走吧。你既能安全来到此处,如不被人发现,相信走出去这里也并非难事。我大概知道司徒他们
的意思,但我不可能不顾他们的生死。你回去后跟他们说,不需为我担心,我自有办法从这里出去。”
“你……”
秦恕的手抚上杨义的脸,“我就知道,真正的你,定不是那时我们相见的模样。你是个纯真可爱的人,值得更好的生
活,更好的人。你能像现在这样,跟人对视,不怕别人触摸,甚至……能替别人着想,我很高兴。抱歉那个时候伤了
你,伤你,并非我心中所愿。”
杨义想去拉他的手,什么都不用管,只拉着他离开这里。天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秦恕不知道。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秦
恕会在这里,一脸轻松的面对着这个问题,但显然他对天宙的了解不够,不管基于什么心思,那个人,绝对不是出于
善意。
身子有些颤抖,那个人……是世上最阴毒最可怕的人……
手刚刚伸出,秦恕身子一动,手抵在他的背上,推了他一把,那一掌夹了内力,他一下子被推了老远,刚刚好落到小
院门外,没有受伤。
就在他的手抵在他背上的时候,他的唇也落在他的耳边,“有人来了,你先走。”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唇角微扬,果然没有想错,秦恕确是一个温柔的人。他推他,是怕他被发现,他关心他…
…
“你过得很闲。”天宙依旧是一身丝绸黑衣,冷冷的站在他的面前,冰凉阴森的感觉,一路渗到心里。
“托教主的福,过得还算舒适。”秦恕一屁股坐到躺椅上,懒洋洋的说,“教主今日找秦某,又有什么事?三天两头
的问,见了面就问,教主真是好耐心啊。不过秦某还是那句话,确实不知道。”
身影迅速移到秦恕面前,天宙箍住秦恕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紧紧盯着他,“你故意的?你说不知道我就会信
?真是天真呢。”
天宙眯着眼睛……
眯眼睛……谁不会?秦恕也眯了眼睛看着他,“爱信不信!”他的功夫没被用药压制,这个时候来捏他的下巴,不是
找死么?秦恕脚下一踹,手腕一翻,迫天宙放开了他的下巴,他手成爪形,探向天宙的喉间。
根本没有看清天宙的动作,只听得“喀”一声轻响,他的手被天宙抓住一拧,立即成扭曲的姿态垂下,天宙冷哼,“
想要跟本座动手,也先掂掂你的斤两!好,既你不想说,本座也不拦着,便带你去一个地方,见见肯说的人。”
阴阴笑着,他提起秦恕的后襟,施轻功远走,几个起纵,消失了踪影。
天宙这个人不可轻估,秦恕不敢扭头看向身后,确定杨义走了没有。天宙出现的时间太不寻常,他担心杨义……本不
应该跟他硬碰,可若不最大程度的吸引他的注意力,杨义是一定走不成的……
正想着,被天宙大力甩地上,秦恕皱着眉头,冷哼一声。胳膊……很疼……刚刚不小心被天宙扭的脱了臼,又被拉来
了这里,一路上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正回来,现在突然被甩在地上,伤了的胳膊狠狠摔在地上,钻心的痛……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都有些什么,这又是哪里,天宙的身子就欺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偏就压着了他的那只
胳膊,冰凉的手指抚上秦恕的脸,冰冷滑腻的感觉令他作呕,他脸转向一边,“滚开!”
“性子不错。怪不得那三人视你如珠如宝,这么快,就找到我要的东西了。”天宙唇角挑起,“人,就是贱。你客客
气气的,他们从不当回事,你来点小手段,他们马上就中招。”
捏着秦恕的下巴,享受着他怨毒的眼神,天宙左右看看,“真看不出你哪里来的狐媚功夫,居然勾得那几个江湖上谁
都不敢惹的人神魂颠倒,甚至不惜拿最宝贵的东西换。长得一点也不美艳不说,身段也不够妖媚,说起来就是有些英
气,一双眼睛好看了些,那么……是脾气很烈?”
天宙眯了眼睛,“这样的男人,随便找都能抓一把,为何那三个人对你如此执着呢?真是不解。莫非……是床上功夫
好了?”
天宙细长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种极为淫靡的神采,“本座刚好闲着,不如来试一下好了。”
解开秦恕的衣襟,他覆上去细细舔着,从锁骨到喉头,再继续往下,“本座最喜欢惩罚不听话的人了,秦恕,就让本
座尝尝,你是个什么味道……”
一百零六 他们三人,床伴而已
任滑腻的舌尖在颈间游走,秦恕瞪大眼睛,一动不动。胳膊的剧痛让他冷汗连连,面前的人又是他极为恶心的人,他
却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只想起了天宙方才让他极为震惊的话。
找到他要的东西了……他要的东西,不就是那个玉佩么?那个江湖传言中代表着财富和武功秘籍的,他一直认为没有
的鱼形玉佩?柳谦他们找到了?要拿它来换他?他们之前不是都说没有见过不知道这回事么?怎么又突然找到了?
他们骗他……还是情有所原?
不过……秦恕冷笑一声,果然,天宙抓他来是这个目的。起先对他那么好,待之以客,是想从他嘴里套出些东西吧,
如此看来,关于玉佩,天宙知道的定也不多。现在,他觉得他既然不知道,那三人又已经答应要拿东西来换他,那么
他便没用了,所以就抓起来监禁?
胸口一痛,他低呼一声,低头一看,天宙的唇已然游走至胸口,咬得他胸口渗了血。
“你不是性子很烈么?怎么像死鱼似的不动?”天宙细长的眼睛猛然睁开,精光乍现,盯着他不动,拇指滑过唇间,
一抹鲜红的血迹赫然。伸出舌尖来舔了去,他笑的淫邪,“莫非你只是嘴上厉害,床上便是……如此逆来顺受?”
“也好,乖一点可以少受些伤。”再次把秦恕按在地上,他翻身欲压上他。
秦恕本就不是好相与的主,方才一时闪神才没注意到被天宙占了便宜,这下意识回笼,岂能再容他如此!脚一抬,踢
向他的下身,在他躲避的同时,转身,后退,倚到墙角,抱着胳膊喘气,“就凭你?”
天宙幽凉阴森的眼睛直直锁住他,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猎物,闪着亢奋幽暗的光。秦恕觉得那种眼光看得他很不舒服,
却还是毫不畏惧的平静的回视。天宙的武功在他之上,他知道。方才他那么容易就折了他的胳膊,他几乎没看清他用
的招数。
现在跟他正面对上,他根本没有胜算,这个时候,应该是想办法避开这个人的兴趣,再找机会离开……这个人的变态
,以前从十五十六的嘴里听到过,方才见了杨义,他也反复强调了他的残忍暴戾惹不起,他心里自是有底,要是真被
他盯上,怕是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确是没几天活头了,没准睡觉时眼睛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但他依然不愿意,
死在这种人的床上!
左右看看,这个地方,很是诡异。
地方很宽,跟正厅差不多,却没有任何摆设,只有一张看起来像是床的东西,摆在正中央。四四方方的房间,两面墙
什么都没有,一面墙上都是类似钟的装饰,钟口宽底窄,嵌在墙上,口对着房间,很奇怪的感觉。
最后一面墙,如同水晶打造,没有任何装饰,光滑无比,也看不出来做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很诡异的感觉,阴森恐怖
,说不出来为什么,秦恕就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多一刻都不想。
脑子里正飞快的转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转开他的注意力,不让他继续盯着他,以免他兽欲大发,把他当成了食物
。变态的人,思想跟正常人并不一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他想要做什么。
眼睛瞪大,看着天宙淫邪的脸离他越来越近时,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清晰又响亮,“教主,您等的人到了。”
秦恕看了看他们进来的门的方向,关得严严实实的,没看到半个人,那么如此清晰明亮仿若人就在面前发出的声音又
从哪里来的?他左右看了下,眼睛停留在那面很奇怪嵌有钟形装饰的墙上,凝耳细听,有细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果
然,声音是从那里传进来的。
这个房间,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秦恕有些不解。物极反常即为妖,他心提得更高,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准备着随
时出手。
秦恕看着他眼睛微眯,看着他瞳孔放大,看着他唇角扬起唯我独尊的笑,看着他鄙夷的眸光,无畏无惧。
“不错,是个聪明人。”天宙走到他身前,低头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时刻能被他碾死的蚂蚁般不屑,“你很想念你
那个情人吧,若是你乖乖的,本座等下会让你见见他们。”
“不需要。”秦恕平静的说。
“口是心非是不乖的表现。”天宙凉滑的手抚上他的胸口,搌玩着嫣红的乳珠,“乖乖等本座回来,用你的屁股来伺
候本座。本座觉得满意的,就让你看看他们,或者——让他们看看你。”
“你可以试试看。”秦恕眸光幽凉,毫不示弱地看回去。
“性子还真是烈呢——相隔一方许久不见的情人,一定万分想念吧。不如来猜猜,被操得没丝毫尊严的你,看到三个
情人时,那三个人会是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眼神?他们可还愿意继续接受你?嗯?”
“我道你有多高明,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谁告诉你他们三个是我的情人?谁告诉你我很在乎他们?又是谁告诉你他
们对我很重要?”秦恕冷笑一声,“天宙,你把自己看得过高,也太小看我秦恕了。他们跟你达成什么交易是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