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真的……很多。温雅臣侧过脸,看着数字慢慢增多。
“那应该是谁呢?啊,我知道了!”弗兰克一击掌,满脸兴奋。
温雅臣被他吓一跳,等察觉时,对方欺近的距离突然缩小了。
“萨克斯。”
优美的唇形里吐出圆润的音节,明明笑的眼睛里却闪着冷幽的蓝光。
温雅臣微怔,弗兰克已站离开去,调笑的神情似乎从未改变。
电梯到达顶楼,弗兰克首先走出,脚步声响着,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像是踏在人心里一样。
“你劝一劝他,别把事情做得太绝。雷氏倒了,不亚于一场金融危机。”弗兰克停在一个标明“禁止进入”的房间前
,“他在里面。”
温雅臣问:“你为什么帮我?”
弗兰克眨眨眼睛,“我有帮你吗?”他转身,听到敲门的声音,含笑低语,“我可不能让蓝迪亚跟着那个疯小子陪葬
。”
他的话,温雅臣自然没有听见。门打开后出现的人令他几乎无法言语,“儒……儒文……”
对方一愣,紧接着就要关门。温雅臣硬用身体挡住他的动作,“儒文,我知道你没有失忆,难道你不认我了吗?”
温儒文放开手,温雅臣跟着他进去,关上门。
“对不起,大哥。”温儒文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温雅臣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能回到菲尔斯我也为你高兴。”
“不!大哥,不是这样!”温儒文急切地说,“开始我是真的不记得了,那些人说的话我虽有些怀疑,但找不到疑点
。直到那天和奈伊去家里,我在车子里看到你们,回来的路上就全想起来了。但是我想借这个机会为你报仇,就假装
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夺走雷骥的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儒文!”温雅臣怒声喝道,“你难道忘记爸妈从小教导我们的话吗?你这样做,与雷骥又有什么两样?而且据我所
知,最可能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伤,难道这是你希望的结果吗?”他深吸一口气,“儒文,在你的这场戏里,受到最大
伤害的不会是雷骥,而是嘉语。”
“嘉语?她怎么了?”温儒文惊问道。
温雅臣看着他,“你想知道吗?你还在乎她吗?”
“当然,她是我……是我的妹妹啊。”他声音变小。
“如果你这样想,就不需要去见她了。我不想她再一次受到打击。”温雅臣掉头向外走。
温儒文连忙拉住他,“大哥,你告诉我,嘉语她怎么样了。”
温雅臣说:“你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吧。”
在温家,温儒文震惊得无法出声,温嘉语无视他的存在,对着空气喊着“二哥”,扬着活泼可爱的笑脸,屡次撞到明
明很显眼的东西。
“她的眼睛,一到晚上就会看不见。她一直在说,等二哥回来。”温雅臣静静地说。
温儒文跪下来拉住她的手,“嘉语,你看看我啊……我是二哥!”
“你是谁?你走开!”温嘉语吓得惊慌失措,“大哥,快来救我,有坏人!”
温雅臣拉开他,抱起温嘉语到房间里,哄了很久才出来。
“你的订婚给了她很大的刺激,她……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不是兄妹那种。”温雅臣停一下,“儒文,无论雷骥怎么
对我,都是以前的事。我不想活在回忆里,也不希望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我们最心爱的妹妹毁了。现在,你可不
可以老实告诉我,你对嘉语到底是什么想法?”
温儒文抬头,“我……我不知道……大哥,我不知道……”他神色茫然,“以前我不知道身世,只把她当妹妹,现在
突然……大哥,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这件事情只能你自己决定。”温雅臣叹口气,“我也不想勉强你什么。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不想这个时候回去就去
原来的房间睡吧,我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大哥,”温儒文迟疑地开口,“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买通了杀手,约定今晚……”
“什么?!”温雅臣一把抓起他的衣襟,“你——”
(16)
温儒文被拉著往外走,温雅臣对出租车司机报出雷氏总部的地址,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面如寒霜。温儒文轻声问道
:“大哥,这么晚他应该在家里吧。”
“现在雷氏正值多事之秋,以他的责任心,不可能离开公司。”温雅臣冷冷说完,视线移到窗外,“希望还赶得及。
”
“那种人渣死一个少一个……”
“笨蛋!如果因此你被控谋杀,整个人生都赔进去了。”温雅臣怒声喝道。
温儒文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两人下了车,直奔顶楼,门卫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他们面面相觑,心里想:这温特助平时都是沈稳如水的人,几天
不见怎么变得这样急躁了。
顶楼除了公司上层与几个助理,平时没有人上去。电梯门刚打开,一个黑影就倒了过来。仔细一看,是个穿著黑衣的
男人,全身是血,跌到地上不动了。温儒文连忙护住哥哥,但温雅臣却一把推开他,向总裁室跑去。
楼道上躺著人,血流得到处都是,温雅臣蹲下来,翻过他的身体,惊喊出声:“雷骥!”
温儒文跟过来,一旁敞开的门内还有个胸口中弹的女人,瞪著的眼睛空洞得吓人。
“这就是你请的人吗?”
温儒文无意识地点点头,他为这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惊呆了。
“快联系救护车!还有通知警方!”温雅臣大喊一声。
温儒文连忙跑出去,温雅臣抓紧雷骥还有些许温度的手,“你不能死!雷骥,你不能死!”
身中两弹,但都与致命的地方错过,雷骥虽然身体虚弱,但已脱离了危险期。
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很快查明,他们都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杀手。本来怀疑的重点落在敌对公司新的继承人萨克斯身上
,但由于他的及时出现才使雷骥免于一死,所以就转而调查其它的社会关系。
温儒文回到菲尔斯,就被家族的人限制行动,连打个电话也没来得及。
雷氏这件命案,可谓是震惊了整个商界。
同时,因为总裁不在,雷家以前被雷骥的魄力所压制的人一个个跑出来,雷氏情况越来越糟糕。就在这个时候,雷骥
通过媒体下达了一个命令,雷氏暂由特助温雅臣管理一切事务。
“你不希望我说出真相吧。”
面对著这样的言语,温雅臣别无选择。
他的临危受命,在别人眼中衍化出许多版本。有人说,他是因为与雷骥的暧昧关系才能得到这些权利;有人说,他是
假传圣旨,想要借此机会整垮雷氏。
这些话,温雅臣都当作没有听到。但是,最大的阻力是雷氏那一帮想趁机夺权的人。每天,他要处理各种事情,听些
冷嘲热讽,想办法让雷氏的事务不停止运转。中午,他要赶到医院,向雷骥汇报。以他的经验,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
能完全应付。到晚上回家时,他还要照顾温嘉语,所幸她的情况有一些好转,他不需要那么提心吊胆。
严雯来看望雷骥时,用嫉妒的眼神瞪他,“你怎么这么好命,能遇到这么好的助理。”
雷骥神色并没有高兴,“他只是要保住他的弟弟。”
“果然是巨蟹座的男子,什么时候都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严雯轻笑一声,“不过谁叫你一开始就对他用那种手段,
现在你和他根本不可能了。就算你能囚他一时,也没办法囚他一世。”
雷骥抬头,“真的不可能了吗?”
看到他悲伤的眼神,严雯说不出话,她别过脸。
“是啊,根本不可能了。”雷骥语音破碎,笑出声来。
从没看过他这样子,严雯叹口气,雷骥,温雅臣教了你一件事,这个世上不是只要你强就能得到所有东西,弱肉强食
的法则有时有另一种解释。
“严雯,那个专家联系好了吗?”
突然转换的话题令严雯回神,她点一下头,“他答应到这边来动手术,我把温嘉语的资料给他看过,他说成功率很高
。”
雷骥看向窗外,“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也是他不会拒绝我唯一的事。”
中午温雅臣来的时候,听到雷骥的话,他没有说话。
“这是我答谢你这些日子为雷氏做的,后天我就出院。以后我不会再……再去打扰你。你想留在雷氏或者辞职都可以
。”
“谢谢。”温雅臣站起来,“后天我会把辞职书放在您桌上。”
雷骥注视他的身影消失,好像时间就停在了那一刻。
事情好像就那样过去了,雷氏重新开始,就像当年一样,雷骥再一次令它回复生机。但了解内幕的人都知道,如果那
时没有温雅臣安定大局,雷氏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了。
每天下午,夕阳最美的时候,雷骥都会站在落地窗边,凝视著城市的全景。严雯告诉他,在温嘉语手术休养期结束后
,温雅臣就带著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雷骥,你不去找他吗?”
“他不会想见我。”
严雯似乎吃了一惊,“雷骥,你变了,以前你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雷骥回头,“是吗?”
柔和的光将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只有桌上那杯咖啡,还在冒著白色的热气。
(作者语:OK!喜欢悲剧的朋友可以看到这里为止了。
…………虽然后面的也喜不到哪里去。)
教堂是幸福的人开始一起生活的起点,白色的鸽子,白色的新娘礼服,纯洁得就像心底最深的爱情。
身著黑色西装,戴著无框眼镜的男子有著像风一般柔和的气质,他用宠溺的目光看著身边的女孩,听著周围不间断的
祝福。
“雅臣!”
突然的一声喊,令所有的人都转过头,看著门口的方向。
雷骥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贪婪地看著许久不见的人,一步步靠近,“雅臣……”
温雅臣静静站在那里,“你说过不再打扰我了。”
“我后悔了。”雷骥答得很快,“要我看著你结婚,我绝对做不到!”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随之出现的还有……
教堂里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有女人已经惊叫出声。
黑漆漆的枪口对著温雅臣,雷骥笑得绝望而悲哀,“雅臣,我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是没办法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我
爱你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下辈子,如果还能遇见你,我一定会用一百倍的努力赎罪。”他走上前,周围
的人慢慢后退开去。他执起温雅臣的手,把枪握著,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雅臣,开枪吧。让我的血洗掉你以前不好
的记忆,从此你就可以忘掉我这个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温雅臣目光清冷,手慢慢收紧,雷骥放开手,闭上了眼睛。
枪声响起!
血流出来,就像盛开的玫瑰一样鲜艳动人。
雷骥捂著右肩,枪跌落到地上的声音清晰地响著。
“雅臣……”
“你走吧。”温雅臣转身,“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雷骥目光似有异样,“是吗?”
他举起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晕了温雅臣。就在众人要上前时,门口涌进来许多身穿黑衣的男人。雷骥用未受伤的左
手揽抱著温雅臣,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既然你已经忘记,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雅臣,我爱你。”
黑衣男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簇拥著他离开,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打电话报警。
“不用了。”说话的是穿著美丽新娘装的温嘉语,她望著外面飞翔的白鸽,“那是那两个人之间的战争。”
“嘉语,你没事吧?”问话的男人憨憨地问,温嘉语对他温婉一笑,挽过他的手,大声说:“请大家忘记刚才的一切
,婚礼继续进行──”
牧师擦著额前的汗,继续按程序读著誓词。在询问是否有人反对这场婚姻时,教堂外传来很大的声音。
有架直升飞机缓缓从空中降落,一个身影出现在逆著的光线里,光是那样看著,温嘉语就无法出声,她流著泪,连手
中的花束掉在地上也没注意到。
“嘉语,我来接你了!”
这样说著的人用著和以前一样的语气,她仿佛可以看见手拿篮球满头大汗的那个人再次出现在眼前。
有时候,童话就是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发生。
只要你相信,世间最美的字眼。
──终──
后记:
终于写完了,也许会有人骂,说雅臣根本没有爱上雷骥啊,这算什么结束。
但是谁说爱情一定会发生,我写的这个故事就是这样。
我写了一个男人,他别无所有,只有对弟妹的无边宠爱。
我还写了一个男人,他拥有很多,但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爱。
弱肉强食,恩,就是这样。
也许换个大人写,爱情早就产生了吧,但偶只是个半吊子,害大家也跟著看了一篇半吊子的文。这篇文就是这样,不
会有番外和续。
总之,谢谢大家的观看。
下篇文不定,也许是把《母仪》写完,也许是另一篇文。希望到时还有人看偶的文。
最后,祝大家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