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就有一些人,
他们生下来就高出一等,不用太努力就可以得到他人终其一生追求的东西。
而另外大部分的人,则要每天很辛苦来求一温饱,
即使这样,不知哪天还会受到强大势力的莫名欺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这大概就是所谓是同人不同命吧。
有人说,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哪。
(1)
“请放开我。”
雷骥略挑眉,不怎么相信对方还能用温和如常的语调说出拒绝的话。那如希腊雕像般完美的五官有著令人目眩的强烈
存在感,深邃的眼睛里盯著压在身下的猎物。
他有著如水一般清雅恬静的气质,眼睛不是很大,但微笑的时候会像月芽一般弯起,让人最深处都温暖起来。眼镜在
刚才的纠缠中不知掉落在哪个地方,让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雷骥凑近他,看他因无法再后退而微微皱起眉,心情变得莫名的好,手顺著腰线下滑,为那良好的扶触而倒吸一口气
,很好,看来最近不用愁没有打发时间的东西了,至少他值一个星期。
这时,他的手被人按住,“总裁,请您住手。”
虽然外套被脱下,衬衫也被解得只剩下两粒钮扣,还被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上下其手,温雅臣还是用著公式化的
语调说出请求。
雷骥勾起嘴角,笑容带著狂霸与唯我独尊,两个字简单而明了:“休想。”
他低下头,按住对方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缠绵激烈的法式热吻。
“唔……嗯……”他想开口否定,但却给了他可乘之机。舌尖窜入唇内,用嚣张的姿态掠夺著新鲜的甘甜。抵在胸前
的手被拨开按在身侧,两具相仿的身躯以最近的距离磨擦。
半晌,雷骥放开他,在他耳边低语:“你很甜……”
剧烈喘息的脸有著诱人的潮红,他用不确定的语调问:“你……是同性恋?”
“不是。”
“我也不是。”他露出困挠的表情,“那你为什么吻我?”
雷骥瞪大眼,动作停住。
温雅臣看著他,“今天我被通知已被聘用为总裁的特别助理,但我想工作的范围应该没有陪您上床这一项。如果我的
理解有错,很抱歉,我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他试图推开雷骥,但却无法捍动分毫。
雷骥定定地看他,终于挫败地发现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前任数位特助惯有的迷恋。难道是自己的魅力退步了?他不死
心地问道:“你不想成为我特别的人吗?”
“我已经是特别助理了,难道还不够特别?”温雅臣疑惑地反问道。
雷骥暗咒一声,早知道就不要在看中的容颜里选一张学历最高的……他坐起,拿起办公桌上的烟放在嘴边点燃。
温雅臣将衣服拉起扣好,撕裂的部分用外套勉强遮住。他退离两步,在桌前站定,“总裁,请问我符合你对特助的要
求吗?”
雷骥冷著一张脸,一言不发。
“如果不符合的话,我还是谢谢贵公司给我机会见识到‘雷氏’的宏大规模。我先告辞了。”温雅臣说完转过身,手
握住门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聘用书已经发出,现在你走的话就是违约。”
温雅臣停住,“如果工作范围不明,我不介意付违约金。”
“你看过合同吗?五倍,五十万,你付得起吗?”
温雅臣沉默,回过身来,雷骥看著他一步步走回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推到他面前。
“菲尔斯”,意图在日渐开放的中国市场分一杯羹的外国企业,显然它已经开始物色人手抢占地盘。
“弗兰克先生说,如果我加入菲尔斯,年薪是六十万,我想预支五十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为何没有答应?”
温雅臣垂下眼,“这属于私人问题,我应该可以选择不回答。”
雷骥的手抓紧又松开,“好,我答应你。刚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他站起身,伸出手,“温先生,欢迎你加入
雷氏。”
温雅臣吸一口气,伸出手,与对方相握,“谢谢。”
雷氏的主营的是酒店与大型商场,在雷骥接管之后开始涉足电子产业,特别是手机的研发,凭著雷骥的大胆策略,硬
是在外国品牌中拼出一块市场,重新确立了雷氏的企业定位。
温雅臣主修的是酒店管理,原本他应征的也是雷氏酒店业中的职位,但最后接到的却是总裁特助的聘任书。两种不同
性质的工作,在开始的日子里,他经常会被雷骥破口大骂。但他也见识了被誉为商界金童的雷骥的另一面。
“总裁,这是企划部新交出的企划。”
雷骥接过,一页页翻过。这是短短三天里交出的第七份企划,每一次都被雷骥挑出毛病而丢回重做。企划部的人现在
一个个都是顶著熊猫眼,愁云惨淡,但谁都不敢有怨言。温雅臣来到雷氏一个月,就听到他人对雷骥的各种评价。
在下面,女性职员一提到总裁都是眼泛红晕,说他这个好那个好。男性则都以崇拜的语气把他如何一个人将本是老年
迟暮的雷氏带往第二春的事迹如数家珍。
但只要一到了与总裁室联系最紧密的几个部门上层,得到的只有两个字:魔鬼。
稍微知道他与总裁有过争执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提醒他,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要惹到他,不然你会很惨的。”
温雅臣有点后悔留下来,但想到家里,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底下有一对弟妹。弟弟温儒文今年刚考上大学,生活费弟弟说打工就可以,可是学费的问题却
迫在眉睫。还有妹妹的医药费……
温雅臣微皱起眉,父母一年前因车祸过世,抚恤金刚好够葬礼的费用。他半工半读上完了大四,顾忌到弟妹放弃了考
研的计划而出来工作。
“铃……”
他按下内线,“总裁,请问有什么事?”
“今晚有几场会要赶?”
他看一下行程表,“一共三场。”
“你准备一下,今晚陪我去。”
“好。”
按下内线,温雅臣打电话给弟弟,告知今晚可能要回去晚些。电话是妹妹接的,声音听出来精神很好,“大哥,多晚
你才会回来?”
温雅臣想了想,三场下来不知会到凌晨几点了,“你们不用等我,晚饭我早上做好放在冰箱里,儒文回来叫他热一下
就可以了。”
“恩,那大哥也不要太累了哦。”
“知道了。”放下电话,温雅臣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再放回堆积如山的工作中。
这个时候,在总裁室内,雷骥通过安装在助理室的摄像机,看到他对著电话露出温柔的笑容,脸色难看到任谁看了都
会倒退三步。
他错估了温雅臣的吸引力,没错,不管是抱男的还是女的,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那张冷静的脸孔,挥之不去。
他一定要得到他!
雷骥的脸上现出残忍的笑,从小到大,想要的没有一个能逃出他的手掌心,温雅臣也不会例外!
(2)
连续三场饭局,走近门时温雅臣察觉到雷骥脚步已略有些不稳。他将眼镜往上推,“总裁,你没事吧?”
雷骥听若未闻,强撑著身体往内走。该死!不是交待用最烈的酒吗?这个温雅臣怎么还不倒?
早已等候的人早得到指示,相继举起酒杯:“温特助真是年轻有为啊……”
温雅臣看一眼雷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淡淡一笑全接过来,“多谢大家谬赞。”他一饮而尽,将杯底亮出。
看著同样赶了三场却面不改色的温雅臣,雷骥恨得牙痒痒,一使眼色。
不会吧,总裁真要用那招……微愣之下,谁也不敢违抗顶头上司的命令。
“温特助真是海量,再来一杯……”
温雅臣于混乱之中接过,刚饮下半杯,身体便一软往下倒。
雷骥等这一刻已等到心焦,一把抱起离开。
看到总裁的样子,被留下的人不由担心起那个新来的特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阳光……刺眼……
温雅臣抬起手,遮住眼睛。光──糟了!迟到了!
他猛地坐起,却被身体某个部位难以言喻的钝痛击得跌回床上。
“终于醒了。”磁性的声音响在耳侧,一晃眼,他已被人压在身下。
“总裁?”他一怔,这才发现两人都是赤裸著身体,瞪著双眼怒视雷骥:“你──”
“向来只有我拒绝别人,没有人能反抗我。”雷骥抚上他的脸,“温雅臣,我对你感兴趣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我。”
“除了这句话你就不会说别的吗?”雷骥笑得邪恶,“昨晚你可不是这样……”
“啪!”
雷骥眯起眼,“你敢打我?”
温雅臣咬牙道:“你自找的。”他推开雷骥,摇摇晃晃地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温雅臣,你别忘记你还是雷氏的员工。”
“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
“温雅臣!”雷骥一把抓住他,“我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只要你顺我,你要什么我就会给你什么。你又不会有什么
损失!”
温雅臣用陌生的眼神看他:“雷骥,这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思想吗?没错,我需要钱生活下去,你能让我生活得更
好。可是,我身为一个男人,为何屈于从你?你用卑鄙的手段……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的垂青不成?如果这个职位要用
自尊来换,我不稀罕!”
“你走出这里,我会让你失去所有的机会,包括那个菲尔斯。”
“雷总裁当然有这个本事,你一句话,商界政界都行得通,自有手段让我这样一个没钱没势力的老百姓上天无地入地
无门。可是,雷骥,你别忘记,你那个耗资几千万的项目是我经手,如果我把一些东西卖给任何一家外国的企业,雷
氏的损失绝对不只是我这样一个小小职员。”温雅臣一向温和的眼神此时显得如此的犀利,他毫不示弱地回视著雷骥
。
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不同以往的一面,雷骥仿佛听到心中某个角落响起的声音。这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温雅臣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不由疑惑地抬头。没想到这个时候,雷骥突然用力的抱住他。
“你干什──”话未出口已被雷骥以吻封缄,他不断挣扎,怎么也挣不开去。
不同以初见时充满技巧的挑逗,这个吻却像是倾注了全部深情。
他意犹未尽地放开,看到温雅臣冷冷的双眸,心被狠狠在撞击了一下。他伸出手,温雅臣偏头避开。
手握成拳,雷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好,我让你走。”
“希望你这次不会再食言。”他抓住门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当然会──食言!
雷骥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地门后,自古无商不奸,我吃到嘴里的东西难道还吐不出不成?雅臣,你就接招吧。
温雅臣回到家中,弟弟已上课去了,妹妹坐在轮椅上看书。
妹妹也是那场车祸的受害者,被压在车下面,双腿瘫痪,医生说那种状况下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过了一年,妹妹第二
次手术也快要开始,可是庞大的费用……温雅臣微皱起眉,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动作。
“大哥,你还好吗?”温嘉语担心地伸出手,温雅臣倾身,让那双柔软的手抚上眉心,“大哥又瘦了。”
“没事,可能是吃得不好吧。”温雅臣不想让细心的妹妹看出异常,“我有点累,先去睡一下,待会儿你再喊我做饭
。”
“恩。”看著他走进房间后,温嘉语喃喃自语道,“大哥身上有别人的气息,是谁呢?”
“我回来了!”温儒文推开门,手里还抱著沾著泥土的篮球。
“二哥,小声一点,大哥刚睡著。”温嘉语无可奈何地看著这个与名字甚至是温家人性格截然相反的二哥,“你又逃
课去打篮球了?”
“本来以为大学的课会好玩一点,没想到还是那样无聊。与其坐在教室里听那老先生神侃,我宁愿去篮球场痛痛快快
地打一场。”温儒文从柜子里拿出饼干,小心地不弄出声响。
“可是大哥一直以为你很认真地上课……你这样是骗大哥哦。”
“那些东西我自己也学得会啦,只要考试过了大哥就不会怪我的。”温儒文将饼干丢到空中,再用嘴接住,“你不用
担心,相信二哥啦!”
“哦……”温嘉语侧著头,光影里现出二哥的侧脸,汗水顺著流下。她悄悄地按著胸口,心好像跳得好快。
温雅臣瞒著弟妹辞职的事,再一次辗转各公司求职,几天下来,人已瘦了一圈。
他抬起头,高楼林立的都市里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
除了每天的奔波,还有晚上的噩梦,那个人一次次在梦里,像魔鬼一样扑过来。
呼出一口气,他向下一个公司走进去。谁知还没等他行动,一阵晕眩袭来,他就那样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
雷骥刚谈完一笔生意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心跳几乎停止。
“雅臣!”
幸好,他接得及时。他低下头,看到一张苍白如纸的容颜,酸涩的感觉从心口泛开。
他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3)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在梦里折磨自己多日的罪魁祸首,不由惊呼出声:“怎么是你?”明显的厌恶让原本欣喜万
分的雷骥心一下子沉下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温雅臣一掀被子,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再和这个人待在同一个房间。
“你又要走?”雷骥挡在他前面。
“让开。”头皮在隐隐在痛,胃也痛,他实在是咬紧牙关才能坚持住。
“你不舒服,先休息一下……”
“不用。”他直觉地否定,欲绕过他离去。
雷骥早料到他的行动,伸手一拦,“不行,你身体这么虚弱,我怎么能让你走。”
“我非走不可……”
雷骥一把将他困在怀里,“我说了不行就不行──”
温雅臣脑子里一片轰鸣,再也无法忍受地奋力挣开他,嘶吼出声:“你说不行就不行,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雷骥,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不告你不是因为你庞大的权势,不是你有钱可以打通一切关节的手段,只是因为我不想伤
害到我想保护的人。要是把我逼急了,就算拼掉所有的尊严,我也要让你声败名裂!”
雷骥怔怔著,看著他一步步后退,踉跄地跑出了屋子。
他盯著自己的手,半晌无法动作。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牵动他如此多的情绪。就在刚才,温雅臣沧然的眼神让他一时茫然,以至于没有阻止他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