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还会有足够的剩余的钱来买它么?”邹清荷撇嘴。
姚风干笑:“随便说说,过过口隐。呐,清荷有件事我没对你说起,不知道跟这案子有没有关系。我来这儿的途中也
就是你下车没多久,我与何家父子还坐在那辆车上时何老爷子突然问我有没有见过阴沉木。我当时很吃惊,阴沉木可
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我一时口快说了谎,说我曾经在博物馆见过。把从书本上看到过有关阴沉木的资料说了一遍。
后来何老爷子不出声了,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相信我的话。前天,何归乡逼着我跟他走的时候也提到了阴沉木,问我
阴沉木一般使用在什么地方,我说要看在阴沉木有多大,是哪一部位,如果只是树根的话多用在雕刻工艺品,比如说
根雕。如果是完整的木材使用面太大了,袁世凯的家人就花过大价钱拼凑了一副阴沉木的棺材。”
“棺材?”
“是啊,皇帝们喜欢用这玩意儿装尸体。不让活着的人欣赏、使用却贡献给死人。从深埋的地底还不容易见了天日接
着又让它重归地底。”
“价值不菲的棺材,当然不会拿来火葬……土葬……坟……祖坟!姚风,你说徐家的祖屋在这儿,徐家的祖坟离这里
远不远呢?”
“你这是为难我。”姚风恼道,他怎么能知道徐家的祖坟离这儿远不远。他对世家大族祖坟风水观的理解也就是从书
本上看到的皮毛,根本没实际求证过。光用来吹吹牛侃大山充充面子还勉强过得去。
“我能不能这样来假设:罗队他们离开大厅深夜去的地方就是徐家祖坟!”
“随便你高兴。假设嘛……噫?!这么说来可能性很高。”姚风左手抚着自己的下巴食指弹着自己的鼻尖故作深思状
。“以前的徐家是本地一家独大的豪族,占据了风景最佳的峡谷建屋宅……徐家的祖坟选的也必是风景极佳的风水宝
地。说到这个风水有可能离祖宅并不远。”
“没错!罗队他们的死亡时间十二点至凌晨一点左右。大厅很明显是案发现场,也就是说他们在十二点之前回到了大
厅。你还记得周军喝下有迷药的开水是什么时间?”
姚风摇头:“我没把手抬起来看过表,怕被他发现我的手铐打开了。而且在当时我并不觉得喝水会有什么问题。何归
乡进房间的时间大慨在八点左右。”
“嗯,至少何归乡进你们房间时,那些人没有离开。我们只能假设他们离开的时间在八点多到十二点这段时间。也就
是三个多小时他们来回了一趟……这祖坟想必离这儿的距离为一个多小时的脚距。他们的离开肯定得用上手电筒,也
就是说半山腰了望监视的老马有可能发现他们的离开。老马没提到这一点,老马此刻的注意力放在追捕何龙以及小叶
他们的动向上。但是,老马的监视是有死角的。”邹清荷突然拍掌笑了起来:“没错,罗队他们进入了老马监视的死
角位。”
“死角位?”
“对,就是盲点。半山腰到徐家大宅并不是笔直的下斜眼,是蜿蜒盘旋的,接近谷底至少有一半的路程从半山腰监视
的位置是看不到。这也是为什么何龙与小叶回徐宅死在正前门到大厅的位置,何龙当时有可能想到祖坟被人发现了。
何平安并不是嘴严的人,在警察的逼问下可能把祖坟以及阴沉木的事说出来了。以正常推理来说,何龙是从主楼的后
跨院逃走的,听到大厅里发生惨案的事奔回徐宅也应该走那条路才对,正前门这边的山路更难走,何龙一着急想必是
下意识地关注着祖坟,可他身后有小叶紧跟着。何龙不想秘密被他知道,于是奔回宅子。从半山的门里看到大厅的惨
状,他想确定祖坟里的东西有没有损失,返身回走。迟他数步但后面一直紧跟着他的小叶此刻正好阻住了他的去路。
说时迟那里快何龙抢先出手,刺杀防备不足的小叶……他们的动作惊动了草丛里的毒蛇,毒蛇攻击了何龙……”
姚风拍掌:“很妙!合情合理。”
“我们回去!”邹清荷笑着揽住姚风的肩,姚风挣扎了一下,看着清荷的笑脸老实地让他揽了。
“我们这就去探秘?”姚风兴致高昂……有可能见到阴沉木做的棺材啊。
“不,我们不能冒然行动。我跟尹队长推测,现在剩下的警员里头隐藏了一个神秘人物洛累阳。而且我们还得确定大
厅里燃上蜡烛外边能不能看得到灯光。如果真的不能,那不能断定罗队他们离开过,我刚才的假设与推理就站不住脚
了。”
“警员里头隐藏了一个神秘人物洛累阳?我不明白啊。”
古屋亡灵-18
“我有两个假设。假设一是:这个使用假身份证的洛累阳并没有得到罗队他们真正的信任,罗队他们为了离开找借口
支开了他。洛累阳回到大厅后发现没人了,知道自己为排除在外,对这几位警察生了杀意。他回到房间取出了蛇毒,
针对罗队他们的习惯在香烟里渗进少量的蛇毒……他也许并不知道多少剂量的蛇毒可以致人命或者香烟本身并不能渗
过多的蛇毒。他目的是最起码让罗队他们四个人失去足够的行动力。我想他是这么做到的:罗队他们离开并没有熄掉
蜡烛,甚至有可能走得匆忙把香烟放在桌子上。有关香烟的事我还要问问周军。洛累阳取来了蛇毒放进香烟里,怕被
人发觉故意装着打翻一只碗,在烟上沾上几点水贴近耦煤的发热的外壳烘干香烟。做这种事的时候他炊熄了蜡烛,坏
人啊,总是喜欢掩耳盗铃,认为在黑暗中做坏事更安全一些。做完这些事收拾了现场,他去了你们的房门口,敲了窗
户。这个理由我目前还没想通。甚至有可能他根本没提前和何归乡约定什么,突然就这么做了,可能是想知道何归乡
是不是也知道罗队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他躲在一旁看到你们离开,进门确定周军昏迷便悄悄地跟踪了你们。走了一段
路,他有可能回了头,看见相反的方向罗队他们回来亮着的手电筒的光。于是,他转身回去了。他肯定没有直接进大
厅,躲在他外面……惨案发生了后他看到了幸存的平七拼命往外面跑,他跟着平七后面追了过去,要从平七的口里知
道罗队他们去过什么地方,以及大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致使那几个人惨死。目睹现场发生的平七只怕已经吓傻了
,自然问不出什么来。这两个人拉拉扯扯之中洛累阳受了伤,一怒之下洛累阳出手砸死了平七,他脱下平七的外套包
扎自己的伤处。这个过程必然不是短短的时间,等他回来徐宅的时候小叶已经死了,何龙中了蛇毒奄奄一息。
假如此刻何龙还保持着部分神志的话,他可能请求洛累阳救他。比如说何龙的黑色皮包里有解蛇毒的血清,请洛累阳
给他找来那个皮包并以说出徐家的秘密为交换条件。洛累阳到底有没有去找到皮包,或者跟何龙有没有协议……只是
我的猜测了。但是,何龙的黑色皮包在警察大规模的搜查下依旧不见踪迹却是不争的事实。
何龙到底是断气了。洛累阳回到大厅清理了他投过毒的香烟烟蒂与一切能联系到香烟的火柴啊打火机啊,他的伤口没
有认真处理好,有血滴到大厅的地板上了。……啊,我想起来了,在离小叶尸体之前我就在草上看到血迹……说不定
就是洛累阳流的血,可是……显然警察们把草割了并没有采集草上的血样……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把自己染血的外衣
与平七的外衣一起丢进了正前门的臭水湖。他找了一个溪涧清洁了自己。然后继续在附近寻找罗队他们到过的地方,
当然是一无所获。昨天警察的大部队开进了徐家祖屋,他很有可能混在警察中了。我想他的身份既然是假造的,他的
年龄也可能是假的。要知道老人扮年轻人难扮,可一个壮年人要扮老比较容易。花白的头发,脸上再弄些假胡子,脸
上的皮肤弄得脏乱些看上去就要比实际年龄大……”
“停!我不明白,他怎么不逃跑有空再过来自己找?还要躲在警察里面,这个很容易被人发觉啊。”
“警犬闻到过洛累阳的气味后嗅来嗅去一直在徐宅里打转,也就是说他还在徐宅的可能性极高。你说的疑问我也想到
过,以洛累阳的心态来说,他是一个习惯铤而走险的危险人物。居然敢在警察们面前使用假身份证……这样的人胆子
大得没话好说。”
姚风点头:“嗯。这不是合理的解释。”
邹清荷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有点说不通,于是产生了第二个假设:除了洛累阳还有另外一个涉了案。这个人就在周
军、黑仔、老季、老马中间。这个人掩护了假扮警察的洛累阳,要知道,来的这些警察是从各部门抽调过来的,他们
相互之间并不是全部都认识。洛累阳没有离开是他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是说他冲着阴沉木来的?”
“我不知道。”邹清荷叹了一口气:“周军、黑仔、老季、老马四个人中,黑仔早就被送走了,可以把他排除在外…
…今天晚上你和我要把这个人与洛累阳引出来。”
“我们两个?不告诉老黄与猴子?”
邹清荷摇头:“让他们专心破解大厅里的机关好了。”
两人回到徐家大宅,大部分警察走后,这宅子显得空阔起来。
“老马!”邹清荷远远地看着老马抱着手臂盯着徐家主大厅的外墙发呆。听到邹清荷的呼唤,他回过头来,茫然的脸
色渐渐泛上温暖的色彩:“你们去哪里了?中午吃东西了没有?我给你留的面条都糊了。”
邹清荷看了一下表:“啊这么晚了。老马你又要做晚饭了啊。”
“我早就把晚上要吃的馒头做好了,只等着蒸熟就能吃。”
“姚风想去半山腰的小木屋瞧瞧,我想借你的望远镜玩一下。”
老马笑了笑:“那是公物,不能弄坏。好啊,一起上去吧。”
姚风笑着推了邹清荷一下:“弄坏了让邹清荷赔偿。”
“啊,这里的视野真好。”姚风拿起了望远镜四处观看:“还可以调焦呢,距离可以拉远拉近,啊,好清晰!下面的
人跟蚂蚁似的。老马,有夜视的功能吗?”
老马摸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会用它观察周围……怕自己不小心弄坏它。”如果弄坏了,以他的薪
水赔这东西难啊。老马腰间的对讲机在呼叫……“啊?你是说尹队他们今晚不回来了?只需要十二人份的晚餐?”
“尹队长去哪里了?”姚风好奇地问了一句。
“尹队长办案一向是随心所欲,现在又没有杨处长在一边坐镇……虽然他破案率极高,但他行事的风格总是让人摸不
透。”老马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们下去吧,等一下天黑有人会吵着叫晚饭吃的。”
邹清荷笑着不说话,他从姚风手里拿过望远镜。不错远外的景致变得很清晰了,只不过不四处移动的话看到的视野不
如双眼的开阔……
没有上司监管,大家明显地松散了许多,一直没有好好睡觉的老季与老马先去睡了。只有姜远华与黄随云以及周军与
两位打下手的警员还在客厅忙碌。
假装睡觉的邹清荷与姚风悄悄爬了起来了,他们走过客厅经过姜远华的身后,并没有人发觉他们的离开。
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不到人影。姚风先进了大厅,他关上了厚重的木门,这两块木很厚啊……室内怪阴沉的,他不由
得打了一个冷噤……血腥味还是好浓,让人忍不住要作呕。“警察这个职业还真不是好职业。”他暗暗地想:“至少
我是不会选择这个职业的,天天跟这些血腥的凶杀现场打交道……不明白清荷对这些事如此的有兴趣。如果不是他,
我只怕是有多远就离得多远。”他小心地按开手电筒的光,走到桌子边把手上的蜡烛点燃放在桌子上。这么大的厅一
根蜡烛太暗了,幸好他有带几根,便也在另外的桌子上各点了一根,有了三根蜡烛的光,大厅才亮膛起来。他小心地
看了看大厅内……这里自成尸体搬走之后没有人进来过了。大家对这儿多了一份畏惧,生怕一不小心踩中了机关吧…
…
“有暖暖的光晕。”邹清荷笑道:“看来,我们可以确定,你当时看到的大厅是没点了蜡烛的。好,它这门做得真好
,居然没有一丝缝隙。”
“这个很容易办得到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邹清荷指着大门:“我们要吹熄蜡烛。”
姚风捶了他一拳:“我说正经的。”
这次换邹清荷走进大厅他四处扫射了一下大厅……这里在夜晚的感觉与白天明显不同……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
着描绘尸体位置的线圈,张目往上看,然后又回头看着点蜡烛的桌面,一边轻轻地点头:原来如此。
“怎么啦?”姚风在门口探头。
“没什么。”邹清荷吹熄了蜡烛,拿在手上出来。
邹清荷站在核桃树下站了两分钟,姚风虽然奇怪却没多嘴。邹清荷突然把手里的蜡烛塞给姚风:“手电筒照向我。”
他抱着大树杆往上爬,树干太粗很难爬的。啊呀,手掌磨破皮了生痛呢,随时都想松手……这尹九月也太爱折腾人了
,怎么把沾有罗队气味的衣服放在这树桠上?啊,拿到了。
等邹清荷从树上溜下来,把手上的东西朝姚风扬了扬。
“你偷了证物?!”姚风吃惊道。
“嘘!小声点。”
邹清荷悄悄地摸到了厨房,警犬与驯犬警员在等着他哩。
三人一犬出发……
出了大宅的大前门,邹清荷才拿出沾有罗队气味的衣服给警犬闻,这只警犬不辜负它肩负的使命,一溜烟地往前,握
住它缰绳的驯犬警员几乎掌控不了它。
古屋亡灵-19
“别有洞天啊。”
他们跟随着警犬穿过一大片低矮的灌木林上山下坡再穿过狭窄的山道之后终于到了空阔的地带。只是,这警犬还没停
下奔跑的速度,直接奔扑到颇为陡峭的崖壁边。
邹清荷看到了一个黑幽幽的大山洞半隐半现在并不茂盛的杂草与荆棘里。
姚风兴奋地抓住了邹清荷的手,能清晰地察觉到对方掌心的薄汗。姚风一怔,邹清荷在紧张?他松开了手,手电筒照
着邹清荷的脸,邹清荷的表情少见的严肃。
邹清荷不但自己不动反而拉住姚风往前冲的手臂。
“怎么不进去?”姚风不解地催促他。
“警犬只在洞口叫而不冲进去,这表明罗队他们当时并没有进去,人只到了这里。”并不是邹清荷想象中的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