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推理是不是完全弄错了方向?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进去或者不进去?万一这里面有机关的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好不容易到了这儿,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某些山地原居民就有把死者用棺材盛装放入干
燥的洞穴内。这里面可能就是徐家放置棺材的地方。”姚风一时挣不开邹清荷握紧手臂的手。只得用言语来说服他:
“这里经历了文革十年动乱,徐家在解放前可是人民的公敌。对徐家不满的山民有可能破坏了徐家的祖坟,徐家的后
人有可能悄悄把自己的祖宗棺材尸骨移到难以被人发觉的山洞里来。”
“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来。”邹清荷不被姚风的言语动摇。
姚风只得跟着他转往回程。他垂着头,不高兴地踢着石块,一不小心踢到一块大的,把脚趾头给撞痛了,暗皱着眉咬
牙吸了一口凉气。
邹清荷注意到了,带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同时,邹清荷敏锐地发觉旁边的灌木丛动了动,不是风吹不是小动物窜行的动静……邹清荷可以肯定,有人悄悄地跟
踪在他们身后……如果,不是内心有鬼为什么要躲起来呢?他不由得在内心叹息……人心啊,怎么就不能知足常乐,
偏偏多出一些心思在暗处窥视着不属于自己的财物……
邹清荷与姚风可以说是溜回客厅的,姜远华他们还继续在勤奋地努力着,那股热心的劲头远远超过期未考试时的最后
冲刺。邹清荷上楼梯的时候从上往下望,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模型已经初具规模了,相当漂亮的缩小版建筑木模型……
只是,地上有一堆半成品呢。在他往下望的时候老黄正巧抬起头来,看到他微微一笑并眨眨眼,邹清荷对他点了点头
。
姚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总觉得邹清荷在玩什么猫腻。
一进屋姚风冲上前抓着他的衣领低声道:“你在搞什么鬼?跟地下党人似的。”
邹清荷笑道把他的手拂开:“小点声,隔壁在睡觉。”
刚把蜡烛点燃,门被推开了,是黄随云进来了。
他小心地关上了门,看见姚风坐在床上正气鼓鼓的,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六,你这里学青蛙呢。”
“别理他。怎么样?”邹清荷压低声音问道。
“有三个人跟在你们后面。”
“三个人跟在我们后面?”姚风听出门道来,站起来当胸轻捶黄随云一拳头:“你们私下勾结怎么把我蒙在鼓里了,
我怎么没觉得到你们勾搭成奸?”
“能被你察觉还勾搭个鬼!”黄随云笑着咧开了嘴:“蛮有趣的,这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超级乐歪歪。”
“废话少说,快说正事儿。”姚风阴了邹清荷一个反手肘:“原来我们是螳螂啊。”
邹清荷揉了揉被顶痛的肋骨笑道:“有没有效果,现在还不知道。也许没有人傻得跳进尹队长布的圈套。我个人觉得
这圈套太明显了,稍稍用心一点就不会上当。”
“圈套?”姚风睁大眼睛:“刚才那山洞是尹队长设的埋伏?”
“真聪明。事后诸葛亮先生。”邹清荷故作夸张地竖起拇指:“尹队长早就设想过罗队他们曾经在事发前出去过。这
招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招数之前只好拿来用用。跟在我们后面的是哪三个人?老黄别卖关子了,说吧
。”
“你上树捣鸟窝的时候,那手电筒晃来晃去的灯光实在太招摇了,除了猴子其他几个人都笑着说你闲着没事半夜捣鸟
窝玩。我记得周军说了一句:‘胆子真大,明明死了这么多人还敢乱晃。就不怕会遭来不干净的东西么?’另外两名
帮猴子打下手的警察调侃周军这么大块头还怕鬼。这时后老季晃了下来,一转眼就不见他的身影了。大约过了三四分
钟的样子,老马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没多久你们两个和一人一狗走在前面,这两个人分别不远不近地小心地跟着你
们后面。大约过了六七分钟的样子,出现了第三个人跟在最后。我计算了一下人数,自从警察的大部队带着尸体押着
何归乡离开后,尹队长也带着他的手下出外面调查了。留在徐宅的人只有你们两个与驯犬警员,以及老马老季加上我
们呆在客厅的人,有我与猴子周军加两位打下手的警察五个人一共才十人啊。怎么多了一个人出来?我不知道这第三
人是谁。”
“没错,我们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十个人。”姚风肯定地点头:“一人三个大馒头一共三十个,这馒头还是我端出来的
。”
“第三个人看清他的长相没有?”
“只看到了背影。没办法,你们走的方向是背对的。而且外边又黑。”
“我记得老马在半山腰木屋前对讲机里与人通话时说要准备十二份的晚餐……”
“是那只警犬!它一只顶两个人的伙食,而且还不是吃馒头,它吃的是驯犬警员从山里打来的野兔。连我去厨房帮忙
的人都没有份。”姚风当时有些眼馋啊,兔子肉居然煮熟了才给警犬吃。
邹清荷叹了一口气:“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跟在后面回来?”
黄随云扬了扬手里的望远镜:“没有。”
“周军老老实实地跟你们在一起,看来他是摆脱了嫌疑……”三人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了模糊的枪声……一声,
二声,三声,四声……。
三个人慌忙奔出门去,跑下楼时客厅里的人四个人也全部跑到院子里去了相互在问:“出了什么事?”
黄随云与姚风一左一右紧紧抓住了邹清荷的手臂,不让他跟着周军以及那两名警察一起前去出事的地方。
邹清荷一时没有挣脱得开。
大约过了一小时,周军他们这才回来。
周军把邹清荷拉到一边:“尹队长要我跟你说,他没回来之前,你们不要进大厅。今晚他们带着受伤的人先去找医院
急救。要我们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白天他会过来。”
“……谁受伤了?”
“我也不清楚,我们赶到的时候,只有尹队带在两个人在找枪。”
“找枪?”
“不知是哪一个同事的手枪被抢了。尹队长没跟我细说。反正,我也不明白怎么回来。啊对了,他说洛累阳也中了枪
。”
几个小的全挤在邹清荷的房间,本来大部队撤离之后,可以住人的房间多的事,大家甚至可以一个人占有一个大卧室
的。虽然这几个人胆子都不算小,见到死人也不怕。可货真价实的枪声到底把他们镇住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啊
。
姜远华是第一个撑不住先睡着了的人,睡眠有时跟传染病似的……大家连鞋也没脱横在床上。身边传着沉入睡乡时特
有的均匀呼吸,邹清荷反而睡不着。他悄悄地把老黄搭在他肩头的手臂拉开,坐了起来。
他走到庭院里来,细听着风声与远处的鸟鸣,他坐在清除了青苔的台阶上把脑袋搁在自己的手臂上怔怔地看着黎明渗
入暗黑,一缕缕地侵袭着色泽的浓度。天空泛白了,看来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他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邹清荷回过头一看是周军。
周军昨夜显然也没睡好,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
“你没睡?”周军先开口了,他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万分沮丧。
邹清荷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我们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什么事?”周军来了精神,要知道,他能帮姜远华的事很少,只能是下手的下手还常常出错。他总在缅怀当巡警的
岁月,好想回到原岗位啊。
“我想摸拟一个罗队他们那晚惨案的现场,需要几个能代替人的东西。”
“什么意思?”周军脑袋反应慢,一时不明白邹清荷说的话。
“做一百二三十斤重的假人,做五个吧。”
“啊?!我明白了。”周军一点头重重拍着邹清荷的肩,这人的手劲大痛得邹清荷直咧嘴角。“啊?那模型不做了?
”周军突然想起姜远华那边的工作还没完呢。
邹清荷嘴角抽搐,那小子现在做模型上了隐……居然在模型上装饰起屋顶来……还折了几根小树枝代表着庭院里的大
树,他好象偏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邹清荷就着双手捧着打上来的井水浇在脸上,水很凉刺激着皮肤使人的精神恢复了些。回到房间,那三个人还在呼呼
大睡,他们的鞋弄到床上去了,脏兮兮蹭到床单与他们的衣服上。清荷摇头,这几个家伙!
古屋亡灵-20
邹清荷叫醒了姚风他们,一下楼梯就看到除了周军之外其他的人三个人与一只警犬都集在客厅里了。这三个人都看着
邹清荷,无形之中把他当成领导。
邹清荷也没客气地给大家进行分工:两名配给姜远华做助手的警察中有一个会做面食,便把填满各位肚子的大任交在
他手上,黄随云给他打下手;另一位警察则帮助姜远华继续组装模型。姚风与邹清荷与驯犬警方继续昨晚的探险。
一路上看着邹清荷紧皱的眉头,姚风乖巧地闭紧嘴没开口说话。他看得出邹清荷一晚上没睡,人是强撑着的,脸上的
疲倦很明显地堆积在眉梢眼角。
前天晚上下的那场雨并没有被昨天的好天气晒干所有的湿气,一些洼地一脚踏上去留下深深的脚印。
邹清荷走得慢,他小心地观察着四周。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发现了血迹与凌乱的脚印……还有人摔倒在地压倒
灌木的痕迹。混乱应该从这里发生的。邹清荷摇头,这儿离昨晚发现的山洞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啊,怎么从这儿就开
始了混战?
“怎么了?”姚风早已走到前面,回过头来发觉他还在后面没动,倒回来问他。
“尹队长的计划是‘守株待兔’埋伏在山洞里等待洛累阳闯进去自投罗网。怎么在这里就有打斗的痕迹?”
姚风抓着他的胳膊:“你别想得过多,事情的真相可以从尹队长那边听到的。用脑过度你呀,要小心未老先衰。”
邹清荷语塞,苦笑了一下才道:“我并不希望有人在这件事里头受伤。老马跟老季都没回来,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
他们都受了伤,而且还不是轻伤,不然用不着连夜赶去城里的医院治疗。另一种可能是他们犯了罪证据确凿被正试逮
捕了。这两种可能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心里难过,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却与他们有一种共患难的情感在。”
有了警犬的带路,他们毫不费力地找到昨晚没有进去的山洞。
虽然是大白天的,从外面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山洞很黑。邹清荷有准备手电筒,走了进去后大失所望,这不过是较大的溶洞,到处是峥嵘的石柱,不是他原先设想
的里面藏有徐家前人的棺材。溶洞里有着互不相依、千姿百态、陡峭秀丽钟乳石、石笋等。如果换上另一种心情,这
里也能称得上极有观赏性的溶洞。
“啊,清荷你看!”姚风眼尖,突然惊叫起来。他比邹清荷走得快,并不留心这些钟乳石的形状。洞里弯弯曲曲的,
但通往前方的只有一条路。他已经闪过很大的一根石柱,邹清荷看不到他的人。洞里除了他们的脚步声与狗的呼吸外
还有水滴声。
“什么?”邹清荷小跑着顺声过去。
“有光线。”按熄了手电筒,果然有细细的光线沿着一个半圆的缝隙射进来。“有人工的锉痕。”姚风一边照着石壁
一边用另一只手摸着石壁上的凹凸不平,不一会儿他小声地惊叫起来:“啊!这里有可以转动的转盘。”不知道他弄
了哪里,只听到一声巨响,好好的石壁突然冒出一个大洞来。
“好亮!”邹清荷遮住了眼帘,这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一瞬间失明。
“啊!棺材,真的有棺材。”姚风兴奋地抓着邹清荷的手肘。
等邹清荷的眼睛习惯了由明到暗由暗到明的过程,他看到这洞外的另一片天地,不由得睁开嘴发呆。老天啊,居然有
如此神奇的天然景致!该怎么形容呢?邹清荷觉得自己的形容词实在有限,他只能说这是山在自己的腹部开了一个百
宝齐全的大洞,光线是从大洞的上方射进来的。洞底的地势比他们所在的溶洞要低上百多米吧,这里有树有花有溪有
涧,有动物有飞禽。有条险陡的山路可以下到洞底。
让姚风眼睛闪闪发亮的棺材们夹凹进去的石壁里。姚风比邹清荷带的东西要多,他特意把老马的望远镜放在背包里一
起带来了,在这里起了作用,他用望远镜四处观察着棺材们,没多久失望道:“老实说,我也看不出这其中有没有阴
沉木的棺材,我不认为这么多的棺材都是阴沉木。”
“阴沉木到底是怎样的木材?怎么可以分辨得出来?”
“一般木头烧出的是白灰,而阴沉木烧出的是黄灰。是一些久埋于地下未腐朽的香木,经过了无数岁月的磨蚀具有木
的古雅和石的神韵,质地坚实厚重,色彩乌黑华贵,断面柔滑细腻,木质油性大、耐潮、有香味,万年不腐不朽、不
怕虫蛀,浑然天成。听说在在故宫博物院的‘珍宝苑’就有用它雕刻的工艺。是传说中的镇宅之宝辟邪之物。多呈褐
黑色、黑红色、黄金色、黄褐色。清荷,我可不可以每块棺材弄出一小块烧成灰来看一看?”
邹清荷摇头:“别做一些渎垢死者的事。”
姚风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由于阴沉木埋藏地底的年代久远,密度很大,质坚体重,放在水往下
沉……”
邹清荷选择了不理他,由得他自言自语。
他们三人与犬小心地沿着唯一一条石径往下走。
到了洞底,很明显看得出这儿有人长期生活的痕迹。有成包成包的面粉堆放在粗糙的木架上,有盐有油有熏干的野生
动物的肉,有衣服有鞋有靴,有锅有碗有灶。石头砌有两个灶一个灶是用来烧柴火的一种是烧煤球,铁锅里还有变坏
了的面条。这里居然有一亩左右的菜圃。成排成排的书搁在石头堆的书架上……有一漆黑发亮的棺材放在书架旁边。
这些书邹清荷看不懂,好象是回文满文藏文的吧?汉文的书数量不多,都是些历史兵法技工之类的书籍。
姚风扑到这棺材上嗅了嗅:“是香木的。”他乘邹清荷没注意,用东西狠狠地锉了巴掌大的一块下来。拿到手上一看
,激动道:“这木块外黑内黄只怕就是金丝楠木。”
邹清荷拿着本厚厚的书打了他一下:“你这个人!”
“别动!”姚风敏捷地闪开了。他望向了邹清荷身手,要知道他一门心思全放在棺材上都没有仔细看其他的。这时目
光落在……
“怎么了?”邹清荷一怔。
“我看到了你身后有一本绢绣的东西。”姚风抖动着手指着邹清荷身后显然是用来睡眠的石榻上搁着微微泛黄的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