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跟你说了些什么?”
柳逐阳双眼一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凭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们会照顾你。”柳下溪似笑非笑地答道。
“齐宁跟他爸回去了,要我等他。就这样,你们满意了没有?”
“他们动手了没有?”柳承秉最担心的就是齐宁会不会因此落了一个残疾。
“齐宁就被他老爸扇了一个耳光(齐宁的脸皮够厚,能挺得住)。他老爸让齐宁跪在老爷子面前陪罪,老爷子假里假
气道:‘别人的好儿子,老子没资格教。’齐宁他老爸接着这话头往下滑:‘柳老放心,我一定把儿子教好了送过来
让您验收。’然后带着儿子走了。老爷子的脸都给气绿了,不过,没撤,自己枯坐了几分钟没人留也走了。”
“这齐宁他爸也够瞧经典的,这种话都让他说出口。”柳下溪赞道:“看来,齐宁是家学渊源流长啊。”
“看来下溪是对的,我们没有在风口火头上来当炮灰。”柳承秉缩了缩脖子。
番外:归来-10
窗帘撤下清洗了,家里的几扇窗是裸露着的。白日的光线从门窗涌进室内,整个客厅显得比平常要光亮些。
十月中旬的阳光带有橘黄的暖意。
柳下溪从楼梯下来,看着清荷托着下巴沉思,侧面五官严肃深沉的模样儿跟欧洲街道上的石雕一样,阳光温暖地射在
他脸上,明暗分明。
“想什么?”柳下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邹清荷动了动脖子,回头看他:“我在想感情的事。”
柳下溪拧了拧自己的鼻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有了结论?”
邹清荷摇头,歪了歪嘴:“我在想三哥与齐宁的事,虽然他俩平常打打闹闹的,看上去很暧昧,真的走在一起还是觉
得不可思议。”
柳下溪笑着不答。两个人的感情……正确来说是两人之间的事,虽然周边的环境与他人的干涉会让感情起变化。但是
,承受这段感情过程与结果的却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柳大哥,昨天早晨的事你好象早料到了。齐哥的爸爸居然没把齐哥打得半死,柳爷爷居然轻易地饶过了三哥,想起
来跟做梦似的。你说,柳爷爷怎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邹清荷的感慨是有理由的,他跟柳大哥差点儿死在老爷
子的棍棒下呐。
“你不了解爷爷与齐老爷子,不懂他们的思维方式。大哥过来的时候,门口的警卫走了,肯定是爷爷带走了他们。当
时我就想三哥那边的事可能结束了,我们立即赶过去,怕让三哥难堪。爷爷这个人暴躁易怒容易钻牛角尖,这是军部
里养成的火性脾气。爷爷由普通士兵入伍,一步步爬上现今的地位。他凭的是身先士卒,赫赫战功,经历过许多生生
死死。他有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学,那就是当进则勇进当退则急退,做事一向迅速。齐老爷子我没跟他照过面对他这个
人知道得不多。只听说他比爷爷小上十来岁,却在官职上与爷爷齐平。这样的人多数是靠头脑与智慧,他的行事作风
很可能跟爷爷是两码事,应该是那种隐忍善谋的人。他身居要职,爷爷已经退休,他自然不肯在老爷子面前失弱的。
就算有心要教训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爷爷骨子里崇尚的是英雄主义大无畏的精神。他子孙多,三哥在他
眼里是不成器的后代,早就被他放弃了。爷爷平时当惯了指挥人的角色,身边只剩下他时反而不知所措吧。我们如果
时机赶得不巧,爷爷就会拿我们当棍子使用,三哥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
“我明白了。”邹清荷拍掌笑道:“就跟我老家的邻居们吵架一样,有人旁观拦架反而吵得更历害,没人理会他们吵
架的话,只会嚎叫几声就自动停下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齐老爷子见机得快,立即把祸源之一的儿子拎走了。缺少了对手又没观众,爷爷这出戏唱不
起来。爷爷跟三哥到底隔了一辈,他们之间早就嚷着脱离祖孙关系。爷爷真要出口出手教训三哥也会被三哥顶回去。
真正闹大了,丢脸的还是爷爷自己。光顾着说话把正事给忘了。清荷,我要回局里一趟,我的工作可能要调动了。”
柳下溪站起来,本来他是要外去,坐下来聊天忘记了时间,一看表可以浪费的剩余时间不多了。
“可是,我跟尹队长约好,今天下午四点打电话过来的。”邹清荷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柳大哥今天不会出去呢。
柳下溪有点为难:“四点肯定是赶不回来了。”这二天事情多,他把这事这忘记了。
“柳大哥放心去吧。我到时再跟尹队长约时间。”自从柳大哥认为徐家古屋另有秘道之后,邹清荷打电话给了尹九月
,把柳大哥的推理告诉了。他嫌写信一来一往的时间过长,就直接把电话拨到尹九月的单位上去了,幸好尹九月当时
在,接了电话。
接了电话的尹九月很高兴,他跟邹清荷约好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四点打电话过来,告诉他重新勘查现场后的结果。邹清
荷期待这事的最后真相,一直期待着想早点得知尹九月他们有无新的发现。
电话在邹清荷的期待中响了起来。
“少年侦探!你表哥在吗?”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尹九月愉快的声音。
“他今天有事出去了。怎样?有没有新的发现?”邹清荷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在这件事上的求知欲他比柳大哥来得热
切。要知道当时的事是他亲身经历过的,是深深烙印在心里的。
“要是你表哥能亲自来一趟就好了。”尹九月不无遗憾道:“真神啊,果然在蛇窟的底下发现了一条秘道直接通往徐
鸿达藏身的山洞,那知地道有专家级别的水准,路面跟打磨过似的,非常光滑。山洞的出口就在他的石板床下面,长
期被使用,磨损得历害。知道这儿是地道出入口之后,才发现其实很明显,稍稍用点心就能查觉,你说当时怎么就忽
略掉了?”
邹清荷笑了起来:“当时被分了心吧,没往这上面想也就没注意这方面。”说到底还是经验的问题……自己就没想到
地道存在的可能性。当地的环境实在无法想象山下面有人挖地道,那得多大的工程啊?
“少年侦探,真可惜啊。你没亲眼看到,想象不出徐宅下面有些什么。我拍了一些相片,等我有空去北京的时候带给
你们看。”尹九月说这话把邹清荷的胃口吊得高高的。
“徐宅的底下?”邹清荷想了想,各种可能性都有反而判断不出来。
“纵横交错的矿眼矿道。徐家的发迹只怕是私自挖矿冶矿。”
“啊?矿眼矿道?也就是房屋底下是空的?”
“可以这么说。有专家同志认为,这些矿洞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不是近时代的产物。里面的矿石被挖掘一空,根据现
在剩下来的残留物分析,这里应该是铬铁矿的矿脉带。”
“可是,下面是空洞,徐家的大屋怎么撑得起来?我还以为下面是土壤,你看树啊草啊长得很好。”
“大树是后来种植的,随着小树苗长成大树,强大的树根破坏了地底下的矿道,使地道看起来千奇百怪的。地底下是
红岩层结构,上面那层土壤有可能是人工移铺的,时间上不可考了。支撑房屋重量的地基是经过精心计算过的,并不
会随便由于地底的空洞而遭受摧毁。房屋的梁柱是铁杉木经过桐油浸泡等特殊处理,有的地方甚至用了水银,哦,专
家说是水银井。”
“那个大堂杀人的机关是……”邹清荷最关心的是它了,那是让数人丧身的凶器啊。
“在矿道里发现了叶轮与它相似的铁制的物,型号上要小上数十倍。下面的木滑轮可以移动,并有机关辅助左右各有
踏板,需要两个人用脚踩动踏板,叶轮转动是用来开山掘石的。但是,大堂的那个机关有什么作用,大家都猜不出来
,蹊跷得很。说它开山掘石吧,又不是打竖井,而且是木制的。建在大堂底下,频繁启动机关很容易损坏房屋的。”
柳下溪晚上回来,邹清荷转述了尹九月的话。
“起升降作用。”柳下溪想了想,仔细地看着姜远华画的图纸,自己又重新画了几张手稿。“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有
些功能损坏了,以及盘错的树根妨碍了机关的正常运作。”柳下溪也没十足把握,没看到现场他的分析也只是臆测:
“这大堂其实等于矿井的盖子,开启机关的时候,整个室内的地板升起来出现井口,供数人与大型的矿原石的出入。
只要不启动机关,任谁来查也看不出任何端倪。私人开矿采矿冶矿,无论在那个年代都是不容许的,他们用隐密的机
关来掩盖他们挖矿的事实。随着地底的矿资源减少,这个盖子的功能渐渐消失,最终被停用了。徐鸿达启动它杀人,
一定是亲眼见到某人不小心启动了它,有人为此送了命。至于它的叶轮是齿状的那里根据木板自己的特点,如果不是
齿状折叠,闭合时无法成一整块。”
“原来如此,好巧妙!”邹清荷赞叹道。看了看柳下溪觉得他从公安局回来之后的精神状态过于亢奋。莫不是工作调
动的事让他给激动的?“柳大哥,你去局里工作调动的结果如何了吗?这次不要又把你分配到后勤部门。”
“我被分配到东城分局的刑侦大队了,再过几天过去报到,这次我来带队。”柳下溪高兴是难免的,身为刑警,只有
身在第一线才不会浪费他的才能嘛。
阳光之芒-01
“票?很漂亮哦。是什么票啊?”邹清荷从柳下溪手时接过一叠21X7cm的双面四色的彩色票券儿印刷得真精美,居然
还有彩色信封套着,这该多少成本啊。
“音乐剧。”柳下溪先脱了外面的大衣,拿到衣架上挂了起来。
天真冷啊,过了元旦跨进入了公元一九九六年。
这隆冬象是从天上泼下不间断的冰水,要把北京人活生生的冻成冰人。
开了暖气的室内温度让冻僵的五官恢复了生机。
“这么多张?”居然有十来张哦,天啊票价真高!居然上百元呢。
“别人给的,你可以拿去给你的同学。你不需要的话我让大哥拿到公司给员工当福利。后天晚上七点半入场,八点正
式开始。你想看的话我这儿另外有两张贵宾席的特别票,这两张票是特别赠票,位置在第三排的中间,本来是留给追
捧明星们的粉丝团的特别票,这个位置是最好的。”
“大型音乐剧演唱会《破茧》,好怪的名字哦。主唱:许萤萤、木令,人名也怪。伴唱:KSO乐队,伴舞:风灵草乐队
。音乐剧就是音乐戏剧?”
“莎士比亚知道吧?”柳下溪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灌下,他的身体条件好也抵不住寒气。邹清荷这位大学生在音
乐方面的见识少得可怜,五音不全的人是不关心乐坛盛事的。
“老莎?我当然知道。他写的是戏剧哦,我有学过他的作品《威尼斯商人》,别欺负我不懂。”邹清荷白了他一眼。
“咱北京的京剧,四川的川剧,广东的粤剧等属于地方的剧种,其中有必有自己的特色在里面。而音乐剧指的是戏剧
、音乐、歌舞混合在一起。它的音乐通俗易懂,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上演,演出最多的地方是美国纽约市的百老汇和英
国的伦敦西区。我在伦敦的时候看过,觉得很有意思。比戏剧来得更轻松些,音乐剧经常运用一些不同类型的流行音
乐也有对白。值得一看。许萤萤就是KSO乐队的主唱,曾经去过维也纳留过学也到过美国的百老汇。《破茧》在世界各
地巡回演出,到咱北京已经是第三十七场了,好评不断。”
邹清荷缩了缩鼻子,重重吐一口气:“平时也不见柳大哥对唱歌有什么爱好却对这个蛮有研究的嘛。”
“呵呵,你嫉妒了。”柳下溪笑笑:“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我记得你的工作是抓犯人。老实交待票从哪里来的啊?”
“演唱会一开始,我们这一区的警员要维持现场秩序。主办单位那边给的赠票。我稍稍调查了一下,这个KSO乐队正红
翻了天,可不能在我们鼻子底下出事儿。除了许茧茧另一主角木令和他的风灵草乐队在港台一带也是一个当红炸子鸡
。有一大批追星一族进了京,三哥酒吧今明两晚的生意只怕是场场爆满。”
“噫?怎么说?”
“有风灵草乐队的成员在他酒吧客串表演。”
“啊?三哥请得到他们?”对方既然有名,只怕不容易请。
“打知名度的先遣队呗,主角当然不会上场。三哥的酒吧在三里屯也是有特色有场面的一家。酒吧空间大,来往的三
教九流多。是对方主动跟三哥联络的,双方一拍即合。这次音乐剧连续三天演出,是大阵仗。要让北京市民主动掏钱
连看三场,光是凭宣传广告的力度不够,非得让人知道他们有这个看头才行。普通的演唱会一般只有一晚,连续三晚
的很少哦。”
商机与潜行宣传的理论邹清荷比柳下溪懂。确实啊,在香港台湾等地红艳艳也不见北京市民会欣赏他们那一套嘛。大
家伙的一边掏着钱喝酒一边看他们的表演,值得看,自然有人免费替他们宣传。以一传十,十传百,知名度就打开了
。
“你这票不用钱,这算不算收取贿赂啊。”十张票市面价值上千元呢,邹清荷翘上嘴角带着笑睨视着柳大哥。嘿嘿,
他这收赎贿赂的行为该不该报官呢。
柳下溪笑着拍拍清荷的头,一到冬天这小子的营养全跑到头发上去了,你瞧瞧已经齐脖子了。这不成发型的散发使逐
渐脱离少年青涩的他,多了一股青少年特有的随意。来北京读书的一年半间,邹清荷在气质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玉
石般的温文儒雅越发润泽起来,显得极为通透。
“居然给我扣上这么高的帽子,嫌我还不够高啊。”伸出长胳膊来把他搂在怀里,先香了一个嘴儿,扇动鼻翼:“今
晚做的什么菜?好香啊,我闻到了一股酒香。”
邹清荷抓住他的手臂笑道:“前几天翻了本古书,里面提到东坡肉。我试着做了,把五花肉切的厚厚的浸在米酒罐里
用细火慢慢煨,也不知道做出来的味道怎样。”
柳下溪松开手臂,快活地去了厨房。有这样能干的情人持家,越活越年青了。如果不是运动量过大,只怕自己已经肥
得走不动。这东坡肉听说是光长膘儿美食哩。
把菜上了桌,盛好米饭迫不及待地坐下,光闻香味就能让人津液横流。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很少有机会在正常吃饭的时间安静坐下来吃一餐饭。
当了东城分局的刑侦大队队长的柳下溪自上任以来,一直很忙,例假没了,一个月全勤。
别小看了他的这个工作岗位,该忙活的事儿挺多的。
有句老话“国富民安”,在柳下溪眼里那只是人的理想境界。这人啊总有一小撮不安份的总要滋点事儿穷折腾。说白
点就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