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朝门口移去,招呼那卫兵进来。
卫兵是不愿意进来的,但迫于副团长的身份。一进门江源猛击卫兵的头,对方昏倒在地。
江源把卫兵扶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去了。
关上门,柳苍云狠狠地把手表丢在桌上:“姓任的到底要怎样?莫不是想由这次的事把看不顺眼的人都捻走?”
柳下溪一边填肚子,一边道:“叔父要沉住气这是没可能的。身为上司的团长只此只把要受连坐。”
“你查到了些什么?”柳苍云一屁股坐在侄儿身边,迫不及待的问道。
柳下溪不急,悠闲地吃着饭,喝着茶。柳苍云看着有点牙痒痒。
“四叔还是把自己能调动的人严整以待,以防兵变。”
“有这么严重?牵连很大?”柳苍云当然也知道事情绝对不单纯,不然怎么就突然软禁了身为副团长的他?听小江讲
被软禁的还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内幕?敢杀参谋长凶手的胆量真大!军队对上级有着绝对的服从的义务啊
。
“一件事被四个人知道就绝不是秘密。”柳下溪也没想过要瞒叔父,自己人是不必瞒的,想必军医与纪仕林也有不能
瞒的自己人吧:“参谋长有艾滋病。”
“艾滋病?”柳苍云一怔:“怎么可能?”
“应该是真的。”柳下溪把饭碗推开:“四叔,你要小心有士兵闹事,这事到明早估计就传开了。四叔要破上案把这
三个人找来纪仕林、刘成、与小齐。”
“小齐?姓齐的很多。”
“勤务班的前些日子帮我收拾过室内的那个小齐。”
柳苍云没有多问,起身打了几个电话。第一通是打给军区的领导,那位爷爷级的人物柳下溪也不陌生,是爷爷的好朋
友。有这种关系在四叔才会在这独立团里。四叔当然也不是外人看到的那种火暴无脑,他简约地说了参谋长被人杀了
,以及他与一群官兵被团长软禁还有参谋长有艾滋病的事。柳下溪可以肯定,团长的任期不会长了。
第二通电话直接是给纪仕林,对方没有多说爽快回了句:“马上过来。”
小齐找不到,他上午拿了大假离开了军营。
“把他追回来,查查他跟那些人交情好。”柳下溪脸色大变。
“他是凶手?”
“嫌疑人吧,他跟参谋长有性关系,可能被感染了或者他本身就是病源。马上派人追他万一有感染了艾滋病自己又不
知道就麻烦了。”
刘成已经被团长隔离开来,根本找不到人。
“团长一开始就行事古怪,不但不与副手的四叔共议此事,反而突然软禁你们,软禁的理由也站不住脚。”
柳苍云抬头看柳下溪,微眯着眼睛:“你认为是团长?”
“只是觉得不合理,参谋长与团长是老友。参谋长的死团长过于冷淡了。”柳下溪把偷偷摸出来的一张相片递给叔父
看。那是张二、三十年前的集体合影,年青的参谋长旁边就是年青的团长。
江源开门进来报告柳苍云有其他军官找他。
柳苍云出去把江源留下来照顾柳下溪,今夜只怕不少人不能成眠。
纪仕林进来看着柳下溪吃下的饭碗,叹气。他还没有吃东西呢,也没有人帮他留饭菜,谁让他的人都出去追查案子了
。
“刘成认罪了。”坐下来,他重重叹口气就来了这么一句。
柳下溪惊奇:“怎么就认罪了?”
“其实并不复杂。今天中午参谋长在外面喝醉了回房就伏身睡到床上,刘成是有钥匙的,他一直与参谋长有性关系对
参谋长已经忍无可忍,所以就下手了。”
“凶器呢?”
“在刘成的房间找到了。一直没有人提审他,他才保持沉默。有人找上他时他马上就认罪了。”
“……”柳下溪无语。
第二天清晨柳下溪离开军营的时候听说刘成自杀死了。
“这是真相?”邹清荷黯然。
“我毕竟是外人被排除在外了,事实的真相……当然有出入,我私下查过,刘成他进独立团才半年的,以前的档案被
人抽走了。”
“他是有人请来的杀手?”
“我也是这样想,要弄人进军队要有一定的背景。”柳下溪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后来又怎么让你闯祸?”
柳下溪没有马上回答,起身:“睡吧,天都快亮了。”
“不说清楚睡不着。”邹清荷伏在床上,支着下巴,隔壁季佳的鼾声太响。本来有着很好的隔音效果的墙也堵不住他
的魔音。
“我去端绿豆汤来,喝一碗人会舒服些。”柳下溪认为是两人的温度过高,这风扇不够凉,才让邹清荷睡不着。怀念
起北京自己卧室的日立空调啊。也就是从四叔那里回来,暑假还没有结束跟林小洛一起去百货公司买的那台日立空调
。非常舒服,可惜没有享受多久。
邹清荷的全部心思还围绕在那案子上,喝完绿豆汤依旧不放过柳下溪。
“是纪仕林。”
“纪仕林?”
“就是他。哎,他乘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偷藏了几张参谋长的日记,以此去勒索日记里被提到的高官。真是不怕死的人
啊。身居高位的人那能轻易被他勒索?被抓住后他居然把日记、相片的事以及我给供出来了。真是池鱼之殃。为了保
住我,爷爷很伤脑筋。也因为我真的没有看过日记,才没有不明不白地消失。结果参谋长的艾滋病与死亡被重新掀开
,事情一直闹到我们实习期,我被流放了。北京市内没有单位敢接受我。他们几个跟我一起倒霉了。”
“……”邹清荷心一堵,那个世界啊很复杂!有些明白柳大哥被这没有特色的乡村吸引的理由,这里的人单纯多了。
“去你家要带特产么?”
“不用,太麻烦了。”柳下溪揽过他的肩,邹清荷推开他,真热。
“失礼就不好。带些什么好呢?”今晚有打电话给姐姐,想不到她一口就答应放清荷自由。去北京玩耶!李果特意过
来送了五百元,邹清荷是不肯收的。
柳下溪说了句:“等你赚钱了加倍还回来就行了,自己的姐夫有什么好说的。”父亲有托李果送来句话:“见见世面
也是好的,不要把心玩野了。”
“高考的录取通知要等上一个月,这日子也是难过的,不如在外面玩一圈。”这是姐姐的原话。她对柳下溪是信得过
的。
有了这笔钱,邹清荷本来打算买套过得去的衣服。季佳以嘲笑的口气评论:“别,这里的服装不叫时装,太土了。”
柳下溪倒是不在意,只说:“能穿就好。钱的事你就不用在意。没有经济来源身为高中生也没有丢脸的地方。我请你
去家里玩,费用自然是我全包。还有,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不要分得那么清楚。不会理财的我,以后可能靠你养
哟。”
这话说得!邹清荷虽然当即笑了起来。
只是
在金钱上的自卑是心结,母亲生病时的医药费,父亲陪尽了小心到处找人借钱……邹清荷回想起来就觉得心酸。这种
心态不可能由几句话就能冲淡的。
“带些特产。明天……哦,应该是今天了去市场转转。”邹清荷打定了主意,这才安生地闭眼睡觉。
记忆的铁轨-09
吃完早餐,季佳见柳下溪与邹清荷一点动静了没。忍不住,他拿牙签刺柳下溪露出的胳膊。不是他沉不住气,这人总
是气定神闲让人看不顺眼:“不是今天回北京么?连行李也不用收?”
柳下溪放下手中的报纸,翻白眼。托季佳的福,一大早吵死人了。昨夜睡得晚,本想今早起迟些补点眠的,计划泡汤
了,睡眠不足火气重。“今天我还要上班,请假的事还得看情形,并不是说走马上就能走的。”
季佳居然把这事给忽略了。的确呢,执法人员嘛不能没有纪律。“请假容易吗?”他脸上堆笑,不能让柳下溪借机会
反口。下溪他在这儿逍遥过日子,胡光荣太可怜,整个人还没有从林小洛的死亡中挣脱开来。身为朋友实在看不下去
。
“等我下班动身……”柳下溪沉吟了一下:“只能坐晚上的船了。季佳你去买船票。清荷,你要不要去门?”
邹清荷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到底年轻。“我去市场买些土产品。”
“没必要。”柳下溪不以为然。
“千里送鹅毛,心意。”邹清荷反驳。
柳下溪耸耸肩,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争输赢:“季佳,你陪清荷去市场吧。”与清荷一起逛街不是件愉快的事儿。柳下
溪有几次跟他去菜市场……清荷他,非得先细细看完整个市场的菜摊,比对各家价格,真正决定下来买那家的菜还得
跟人家讨价还价斤斤计较……说实话,提着菜篮子呆在他旁边的柳下溪觉得非常丢脸。大大破坏了他心目中的男孩清
纯自洁的形象。那一个俗啊!就如同古典乐章不协调的错音。
柳下溪上班,季佳去买船票。邹清荷收拾屋子。
去北京啊!心跳加快呢,坐船去!大客轮也只是路过江边的时候见过,很羡慕啊。会不会遇到《尼罗河上的惨案》那
种事?
坐在床上,目光落在那些课本书参考书笔记本上,有部分整理好了,有几本随意地放在桌子上。这才冒出一种高考真
的过去了的情绪,突然就失去了生活里的重心。
还真是无法适应这轻松自在,真是劳碌命!邹清荷自嘲地想。考上大学后是不是也象高中生活的重复呢?
夏天出门换洗的衣服是最轻的。邹清荷把要带的衣服放在柳下溪的床上,柳下溪床底下有只漂亮的旅游包,放两人的
衣物是有足够的空间。邹清荷并不打算替他收拾行李,没有注意过柳大哥喜欢那几套衣服呢,好象对他关心不够……
邹清荷自省,以前两人相处,他把心力放在高考上了,看到什么也没有放进心里去。
门铃响了,邹清荷打开门。
门外季佳笑得灿烂扬着手上的船票“很少人,根本不用排队,一到就购到票了。”
邹清荷笑了笑,从冰箱拿出冰好的水递给他:“外面热吧。”
“还好,是上午,不是最热的时候。”真是贴心的孩子,很有是一家人的感觉。柳下溪看上他就是这孩子轻易就带给
陌生人一份家人的感觉吧。这对身在异地他乡心灵受到创伤的柳下溪无疑是疗伤圣药吧,自然的真挚的体贴与关心…
…如果是女性只怕自己也是抵挡不住的吧。瞧他,把风扇定定地转向自己……“西瓜冰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吃点?”
季佳一时还无法消化这种待遇。大大咧咧的大男人唯我独尊主义者太多了……那怕是柳下溪也不是这么体贴的人哦。
“不了,去市场吧,回来再吃。”
邹清荷是有计划的采购,他不知道柳下溪有多少亲戚也不知道人家会中意些什么。但心意是一定要有的,伤脑筋啊。
跟在他身边的季佳实在是忍受不住。躲在一家水果铺吃桃子,这里的桃子外表没有北方水蜜桃的漂亮水份也不多。味
道还不错,居然可以把桃子中间一瓣两开露出桃核来,吃起来方便。不知觉间,地上已经有一堆核了。
那边的邹清荷挑挑捡捡,双手都拿不下来。
季佳估计他不会开口请自己帮忙,不由得想起他们认识的第一天……逃难的民工般……季佳笑了。顶着太阳出去,真
热啊。
“买了些什么?”好重!
“笋干、莲子、干木耳、酱板鸭、腊味,我们路上吃的炒货有南瓜子、五味豌豆、西瓜子、莲子,还有水果。”
季佳摇头,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出一趟门用不着如此夸张吧?!
把这些东西搬运回屋,季佳想到幸好是三个大男人上路,否则这堆东西让人头痛吧。
吃完西瓜,猛吹了会儿风才把身上的暑意吹走。“季哥。”邹清荷有些欲言又止。
“想知道下溪他父母会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吧。”季佳摊双耸肩这动作跟柳下溪常作地动作是相似的。“实话说,我
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父母。除了林小洛,下溪没有带过任何人到他家去。”
邹清荷脸有些发白,柳大哥一直没有清楚说过林小洛的事,总是含糊地带过。他是在意的,越是这样越不方便问柳大
哥本人。也许在柳大哥心里林小洛是不愿提起的名字,是座高耸的山。那是怎样的男子?真好奇啊。
今天邹清荷有仔细照过镜子,自觉容貌平平(在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柳大哥喜欢自己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外貌。
是气质吗?也不对,气质这种东西应该与自己无缘(邹清荷以为气质是写诗写词的文人独有的,这种逻辑也不知道他
是怎么形成的)。
邹清荷对占据柳大哥人生极重分量的林小洛是好奇的:自己与林小洛是相似还是相反?柳大哥有没有在自己身上寻找
对方的影子?
“季哥,林小洛……他……在你眼里是怎样的人?”
季佳还记得邹清荷说过“请你别说,我想听柳大哥自己告诉我。”到底是小鬼,存不得心结耶。
季佳戏谑道:“我看他的角度肯定与你的柳大哥不同的。”
邹清荷脸红了,生嫩着哩。
季佳初见林小洛与柳下溪是在警校的宿舍里。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四人宿舍还缺了二个人。
准时来学校报到的季佳与一看就知道来自山里老土的男子胡光荣自觉地各占了一个下铺,上铺堆放在两人各自的用品
。房间很窄床铺中间只有一米的空间。
“这鸽笼能住人么?”清亮的声音,有着耀眼五官的少年对开的门华丽丽地踢了一脚。
宿舍里当时只有季佳一人在,累得半死的他正是好梦正香被这一吵给闹醒来了。心情很不愉快。“吵什么吵的。”他
大吼一声,把头转过过来。
“哟,还有根刺儿不把尖儿剔掉会扎人的。喂,臭小子,我要睡下床,把床让出来!”
那火腾上头顶了。季佳腾身起来扑过来就打人。
“臭小子!”可惜房间太窄了没有支撑与闪腾空间被对方一脚踢回床去了。
“想跟我斗,臭小子你差得远啦。”傲慢的狂妄的少年飞扬着的过了标准的发,一身夸张的黑色时装与警校是格格不
入的。
有关男人的尊严,季佳没有把自已的下床让出来,倒是对面床的胡光荣是随和的主,自动把床让出来,自己睡在季佳
的上床。
另外一位室友也就是柳下溪是在季佳来后的第二天过来的。
以前只有季佳与胡光荣两个人时宿舍是静寂无声的,但自从有季佳的出现,宿舍每天上演着季佳与林小洛的武打全演
出。居然打出了友情。
“林小洛火爆了些,狂妄了些,冲动了些。喜欢惹事生非,心却是极善良的,好打抱不平。见不得人哭,只要向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