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害怕,感受到即将而来的孤独。不确定自己一个人今后能不能过的好,此刻无比的思念袁也。想着他,手就抚
上了自己的下面。机械的动作没有感情,只是一种纾解,一种发泄。
快感来的很快,即将喷发的刹那,一阵敲门声让我瞬间解脱。
抽了几张纸匆匆擦净下体的污物,套上裤子,“进。”
是张嘉威,除了他没别人。他看我光着个膀子“你干吗呢?”
“没干吗”我支吾着。
然后他看到了垃圾桶边上我因为着急而没有投进的纸团,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他猜到了,赶忙扯开话题,“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没什么可带的。”
“哦”我应着。
“我明天就走了,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他这话让我一时犯愣,说什么?他是想把那件事情捅破吗,还是……
“冯睿”,他叫我。
“哦,一路顺风。”这话说出口真敷衍。
所以他自然也听的出来,“没别的要说的了?”
奇怪今晚的张嘉威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猜他其实是想让我拔掉他心里的刺,想让我对他说,我不喜欢他。
这原本是事实,1年前我就试图解释,他却从不给我机会,如今这又是为何。于是我反问他,“你想听什么?”
他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只是那笑不够明媚,也有些无奈,“你一直很敏感。”
“敏感?”我不解。
“心里压抑了太多,人就会变得脆弱而敏感。”
我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早上醒来,张嘉威会说一句‘别在意’,明白了为什么他心里介意,却要装作满
不在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以为我喜欢上他了,生理上明明抗拒的要命,心理上还忍受着我?
因为他怕我,受到伤害。
原来,在他眼里,我始终是异类。只是因为他善良,而不愿伤害。
张嘉威向我走来,坐在床边然后躺了下去。双手枕着后脑勺,“冯睿,你也躺下来吧。”
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我们好久没这样聊天了吧?”
“好像是吧。”我淡淡地说,“不记得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很怀念当初你在飞机上对我喋喋不休的样子,还有后来我们一起玩闹的日子。”
我不作声,他接着说,“我当你是哥们,最好的哥们。”
那个“最”字他咬的很重,我说,“我也是,当你是最好的哥们。”
他呵呵地笑着,“那哥们我就要走了,你就真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想了想,“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爱的那个人。”
久久地沉默,安静的能听到我俩的呼吸。终于,他坐了起来,起身向门口走去。
我没有起身,只是直直地盯着屋顶,然后,我听到他说,“冯睿,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啪嗒。锁落,门关,剩下我一个人。
第三十五章 处女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若大的别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没有害怕,也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张嘉威昨晚留给我的那
句话。我想,很快,我就能得到我的幸福,和袁也一起的幸福。
有了盼头,人也好像轻松了很多。原来很少出门,如今也隔三岔五地开着张嘉威留下的车到处逛逛,到超市里去购置
一些物品,或者去挑几本书。
别说我假,在美国这几年,别的好没学会,看书的习惯倒是养出来了。除了张嘉威,我不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一旦
他出外“鬼混”,我就闲的发慌。原来和袁也一起的时候,闲就抽两根烟。现在,那玩意儿也戒了,总得给自己找点
事儿干吧,活人总不至于让尿憋死。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自问没到那境界。就是随意地挑几本,什么都有。名著、爱情小说,连星座分析都有。
可能人一闲就爱想些有的没的,自我封闭久了,也会开始相信一些命理,就像我最近,居然研究起了星座。
双子座的人缺点比优点多,要强,从不甘拜下风,非常像我。喜欢逗弄、撩拨喜欢的对象,对待袁也就是如此。对婚
姻这种被法律保障的情感,认为是束缚,很乏味,对于喜欢同性的我,这条更是圣经……
我不得不说,星座这东西真的很神奇。我忽然就想起了袁也,他是什么星座来着?9月11日,是处女座。
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处女座?我怎么看袁也都像个小处男,一逗就害羞。
处女座的人,追求的是纯粹,他身上有一种纯洁的气质。对于艺术气息浓厚的袁也,这条非他莫属。
处女座的人,懂的如何去安慰一个失意的朋友,可面对自己的事却显得低能。就像他会因为看到我日渐消瘦而陪我去
吃小炒,而天冷了却不知道要加衣服。
处女座的人,为了爱,为了幸福,愿意付出全部,包括他自己。我永远记得他离开家时对他父母说的话,他说,他爱
我。
处女座的人,不在乎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料,却只在乎他爱的人不感到寂寞。同性恋是个人人避讳的词,然而因为他爱
我,所以在街上也任由我牵着手,不在乎被谁指指点点。
处女座的人,是完美主义者中的佼佼者……后面的内容我没有再看,看到这儿我已经觉得这明明白白就是在说袁也,
我的小也的确是个很完美的人。
然后,我还看到了一条,最容易影响处女座的居然就是双子。那一刻,我无比相信,就是命运将我们拉到了一起,命
中注定让我们相爱。
我忽然就释然了。对于他父母的不耻,我妈的阻挠,似乎一切将我们分开的阻碍都变得不那么让我憎恨了。
自古,真爱就是历经了重重波折最后才能得到的,只有经历了千般折磨、万般考验,俩个人才会更加珍惜彼此,俩人
的爱才能历久弥新。
这样想着,活着也就比较快乐,时间也如同白驹过隙,过的特别的快。一晃,还剩半年,还有半年我就可以回国,可
以跟袁也一辈子在一起了。
第三十六章 安乔
半年,在我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了。三年多都熬过来了,半年,就像九牛一毛。
然而,我太高估了自己。想着马上就快能见到袁也,就没法控制情绪。时常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就在想象袁也见到
我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一定很激动,就像我这样激动。他一定非常想扑过来钻进我怀里,任我紧紧地抱着,但他肯定不会那么做,因为他
那样想着就会害羞的脸红。他一定很想骂我,骂我这几年怎么可以扔下他就消失不见了,害他担心、害怕、无比的思
念,但因为是袁也,所以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顶多,最后,他会用饱含泪水的眼睛责怪的看着我,然后我扑过去紧
紧地抱住他,他在挣扎了一番之后,更用力地抱紧了我。
想着,不自觉的就笑了。
然后,“等灯”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点击鼠标,一封信新邮件,是张嘉威。
张嘉威回去有一年多了,但我们没有断了联系,偶尔发几封邮件了解一下彼此的生活状态。要说我们之间没有芥蒂了
,那是不可能,但就为他走之前那晚我们对对方说的话,哥们还是哥们。
这次的邮件,让我很是震惊。因为张嘉威说,他要结婚了。我知道他找到了真爱,只是从没想过,他会想要结婚。
他找到了真爱,或许从他刚回国没多久就找到了。我记得他回北京后给我发的第一封邮件就说了这个女人。
他告诉我,这个女人在他大四回国休假的时候跟他发生过419。可笑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长什么样,因为发
生关系的头天晚上他喝高了。而更离奇的是,这个女人在他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未留下只言片语,并且后来也不曾
找过他,唯一留下的就是床单上的一抹嫣红。
看到这儿,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嘉威的私生活会这么乱,为什么他一直没有找到真爱。因为他有,处女情结。一次
,就足以认定那个人。
他说,即便是他回到美国,跟不同的女人上床的时候,做完都会无意识的看一眼床单。那时候,他自己都嘲笑自己。
会随随便便跟自己上床的女人,有几个还是处儿。
直到他毕业回国,打扫屋子的时候,居然在床下的缝隙里找到一张学生证。他终于知道了那女人的名字。他说,她叫
安乔。
安乔。这个名字,我想,我比张嘉威还要熟悉些。袁也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我都深深记在脑袋里,他说过,安乔是他
姐姐。所以,当“安乔”两个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我有些发愣。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但不知为何,张嘉威提到的这个安乔,我确定就是那个袁也的姐姐。遇到袁也,碰到张嘉
威,总觉得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有什么是连在一起的。或许,非要说个原因,就是离开袁也这么久,终于听到了跟他有
关的人、事,哪怕这关系只是跟他沾了个边儿。
我回复张嘉威,我要回去看着他结婚。
第三十七章 他死了
取行李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其实所谓行李,除了几件衣服,还有一样东西,就是那只ZIPPO,无论走到哪儿,我都带
着它。
或许是直觉,我往接机的人堆里一瞥就看到了那个拿着写着我名字的纸、一脸焦躁的女人。
我朝她径直走过去,“安乔吧,我是Mike,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拿行礼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她抬起头看了我着我,然后愣了一下,随即又皱了下眉头。
“hey,what’s wrong?”她这反应还真是奇怪。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个回答倒是让我一愣。我忽然非常确定,眼前的女人一定就是袁也的那个姐姐。然后我说,“也许真的见过,我也
觉得你很眼熟。”
当然,我不会告诉他,张嘉威给我看过她的照片,还都是那种偷拍的,办公室里工作的样子,做饭的背影,甚至还有
睡着的样子……
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嘲笑过张嘉威,“看来,你真被这个女的吃的死死的,居然都干起偷拍的勾当了。”
他回复我,“没办法,这女人太不好搞了。”
“开玩笑的吧?”安乔对我的话表示怀疑。
我笑笑,“你果然跟Kelvin说的一样。”
“什么一样?”
“容易较真。没什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说完,提起行李箱朝出口走去。
安乔把带到了张嘉威的家里,说他一会儿就回来,然后进厨房做饭了。
我趴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切番茄的她,再看看旁边打好的鸡蛋,就笑她果然跟张嘉威说的一点不差,做饭从来都是
鸡蛋西红柿,要不就是土豆丝。她有些愠怒地把我往出赶,但我没有离开,还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张嘉威说的,这个女人真的不算太漂亮,也就是看得过去的那一级别。但她竟然能把张嘉威这种帅哥吃的这么死
,必定有她的魅力。她外表很刚强,其实心肠很软,要不然,袁也也不会说,她让人觉得很温暖。
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她,“安乔,你认识袁也吗?”
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问问,只是想知道,高中的袁也是什么样子。我没想过偷偷地去找他,以我妈的能力,只要
我去见袁也她一定会查到。所以,即使现在我兴奋地感觉我和袁也离的那么近,我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但是,我没有
,我只想听听他的事儿,就好。
可我没想到,她听到这句话居然回过头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我,那感觉真的很不安。
“你是害死袁也的那个冯睿吗?”
一句话足够让我的世界崩塌。“什么叫,害死?”那个死字为何如此刺耳,刺的我的心一阵疼痛。
“你在乎吗,如果你在乎他,当初就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她盈着泪水的眼睛充满着仇恨,压顶的恐惧,让我并不想知道那已经隐隐猜到的真相,但我还是问了,“请你告诉我
,什么叫害死,告诉我行吗?”我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身体已然没了重心,倚着门才勉强不让自己站不住。
然而她的回答让我再也找不到支点,就那么顺着门边瘫软在地上。因为她对我说,“是你害死了袁也,因为你的不辞
而别他自杀了,他死了……”
他,死了?袁也,死了。
第三十八章 眷顾?
如果那天,安乔能够再狠些,或许对我是种解脱。她想杀了我,但却始终下不了手,她冲着我说,“叫你别过来,听
见没有。”
对那句“自杀了,他死了”,无法置信。什么叫自杀,什么又叫死?谁?袁也吗?在开玩笑是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对,一定是安乔在骗我,她只是为了吓唬吓唬我,替袁也惩罚一下我的不辞而别。
我抬起头看向她,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戏谑,但,没有。而她手上的鲜红却刺激了我的双目,“安乔,你手流血
了。”这才发现,此时的安乔眼神涣散,表情呆滞,全然没了理智,因为激动手都握住了刀锋。努力的让自己站起来
,朝她走去。
“别过来。”她大喊着。
没有理会,依然径直走向她,我不能让她出事。这是我那一刻唯一的思想,不能对不起张嘉威,更不能,让袁也担心
。
“我叫你别过来,听见没有。”
呃,刀子刺进手臂的时候,很痛,却没有我的心痛。
“把刀放下,很危险。”我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而她被我吓的一怔,刀子就掉到地上,我的心却随着刀子落地的声
音更加剧烈的疼痛。
“你想杀我?”我抓着她的肩膀,“是我害死了袁也是不是?”
她没有回答,只是受惊般地看着我,我想再问她的时候她却猛然推开我,跑了出去。没有追,我知道她已经没有危险
了,因为她还看得清我,没有一刀结果了我。
胳膊上的伤口很大,血不停地流,我却没有知觉。因为心痛远远超越了身体上的感知。我其实宁愿,那一刀是刺进我
心口的,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袁也死了,因为我的离开。
这是我想不到的结果,也是我无法接受的结局。四年,这四年我所有的信念忽然就灰飞烟灭。四年,四年的煎熬换来
的竟然是,袁也的死。我的小也,他不在了。
我觉得世界一下就安静了,静的让人觉得害怕。我仿佛听到袁也的声音,他在问我,“冯睿,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
要离开我,你不爱我了是不是,抛弃我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袁也我爱你啊,我没有抛弃你,我离开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你看,我现在回来了,回来了,可是
小也,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出来见我呢。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怪我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对不起还不行吗,我错了,你
别跟我玩了,别藏着了好吗。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对不对,你就是想让我内疚,看我着急对不对?袁也,求你了,出来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