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微一变色,调笑道:“温香姑娘,你反应太过了。要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潭辰才是你主子呢。”
温香低着头,不发一语的收拾碎片,然后出去。
玉颜走近,将我的手握住。
“你太容易心软,只要别人对你稍稍的好,你就对人家掏了心肺。而且啊,你就对那些个木头男人心动,越是千年寒
木的你越心疼。真会挑人。”
我奇怪地看着玉颜的多话,他今日表现的太过雀跃了。
他一使劲,拉了我就走,笑得好不坏心。
“这是做什么,我可不能出去的……”
玉颜回头美目一瞪,我的话就全咽了下去。他做的事自有他的理由,在这个地方,除了他,我还能信谁?
一路随他走,安全的出奇。
等走停了,我终于按耐不住问道,“怎么来这里?”
玉颜带着我爬上最高的宫墙壁垒,守卫的士兵上前,都被玉颜额头上那朵标志着权利的浅色莲花震退。
高高的宫墙绵延三百里,冰冷的黛瓦,朱色的宫门,大理石雕刻的围栏,青白色的石砖尽收眼底。
记得,我们初进这个威严的皇宫,走得正是宫墙底下这条长长的石板路。只是那时路都被雪盖着,少了这份苍茫的气
势和韵味。
玉颜站居高位,竟生出一种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华贵。他伸出手,我迟疑着搭着他的手,跨上前一步。
这是一种毫情万丈,血脉激昂的感觉。
风吹过脖间,沉淀的是历史的恢弘。
高墙下是一对长长的人马。前方开路的是铁骑兵,中间是一马车一马车的木头箱子,然后是提着灯或者挎着篮子的使
女,最后依旧是铁骑兵压尾。
玉颜目光幽幽,正视着前方说道:“当初容佳来和我说,要放你出宫,说那个叫潭辰的侍卫会好好照顾你。我将信将
疑地答应了。而现在,我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高兴。”
“容国的皇宫不适合你,容国的皇帝更配不上你,他看似厉害,勇猛,却是胆小无用的懦夫。那个男人,恐怕到这一
刻都没有告诉你吧。”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玉颜。
他袖子迎风晃动,伸出一只手,食指指向了下面那个队伍。
“菊影,那个骑马走在最前头的,就是你的潭辰。”
我的呼吸一窒,努力睁了睁眼睛,可是下面的人根本就没法看清楚。
不由又转脸看向玉颜。
容苍云什么都没告诉过我,只字未提。
“容国与西跻国边境之地,有一处名为龙潭谷。龙潭虎穴,龙潭谷地势奇特,拥兵自重。此谷名下产业遍布各国,以
圈养自已的军队和把持各国的经济,势力不止于朝野,更渗透了江湖武林。所以虽然窥视者不是少数,可真真想拿下
它却是难于登天。”
“传闻龙潭谷主是西跻国以假死之名逃脱储位之争的皇子,也是现在日渐衰落的西跻国真正的掌权之人。”
玉颜握着我的手,笑的傲气。
“这么个当今天下的霸主,竟委屈了自己的身份到你身边做一个侍卫。菊影,你何等荣耀。”
我听着玉颜这番越说越激动的话,全身血液冰凉,呆愣愣地望着那队整齐前行的人马。
“若他带你走,你一定要和他走,明白么?”
玉颜将我拉下宫城,拖着我走。
“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了,在为晚上的大宴做准备,陛下还能瞒你到何时?”
我静默着,只随他慢慢地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宫门。我突然停了下脚,原来我们走到了很久以前玉颜,琼玉还有我
一起琴酒歌舞的那个亭子。
玉颜也同往那处看,他眼神飘出了很远很远,沉淀着一片荒芜。
我被那样的眼神刺穿了心底的柔软,忍不住张开双臂搂向玉颜。
“若是回到当初该多好,只有我和你。”
玉颜笑的有些苦涩,他点着我的眉头,轻轻抚看,
“我不希望你一直在那种地方沦落,我不喜欢无助卑微的我们。菊影,你看看现在的我们,多好……”
突然玉颜的手指一僵,
“谁?出来!”
白纱拂过,如昙花初现,冰雪一样的琼玉从一边的石山后走来。玉颜一愣,我也微微怔然。
缘分……包含了多少巧合。
“鸠占雀巢,先来的可是我,只因为你们心中有事情,没有发现而已。”
琼玉笑地自若,玉颜抿唇不语。
“既然相逢,你们两可有兴致陪我饮一杯。良辰美景……奈何天。”
琼玉回身转进石山后,捧出两坛子酒,微微摇晃着搬进了亭子,略见醉态。
他咯咯笑出了声,“既然大家都回不去从前,倒不如回到只有我们三人的那一晚上。”
“来来来,我们好好喝一场。”琼玉捧起一个坛子就往醉里灌酒,我摇摇头,与玉颜一起走过去拉他。
他猛喝了几口,把坛子送到玉颜面前,“喝,你也来喝……”
玉颜轻轻地一笑,竟然接过了坛子,喝了几口。
“你不要命了,这么烈的女儿红也敢拿来灌……”
玉颜皱了眉头,用手揉了揉额,倒退了几步,扶住了石桌,
“这么上头……菊影……扶我回去吧……”
我点头,正要上前,被琼玉一把拉住,他的手劲大的吓人。
“我还没有尽兴,玉颜你便在这里小憩片刻,我还有些话要说……”
“你……”
玉颜狠狠瞪向琼玉,用力摇着头想保持清醒。却最终无力地坐下,扑在了石桌上。
琼玉仿佛是看到多开心的事情一下,靠着我大笑了起来。我吓得赶紧捂住他,怕他将别人招来。
“上好的女儿红啊,加了上好的迷醉香,可惜了……”琼玉举了坛子就往外扔,抛进了湖中,沉浮几下,不见踪影。
“你……”后退几步,略有些警戒地看着他。此情此景,倒让我们都忘了,物是人非。此时的琼玉,是那个可以拿箭
对我的琼玉。
“我?我怎么……”琼玉双眼有些迷离,低头打量着自己,然后笑开,“我很好啊……”
他向前几步,一下子将我擒住,攀上了我的身子。呼出的酒气缠绕脖间,麻麻的,是嘴唇的触感。
他在吻我的脖子!!
“琼玉,你醉了。”
我想推开他,却发觉他力气大的真有些吓人,拉扯间领子有些滑开,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传达着丝丝冷意。
“琼玉……你到底怎么了!”
故意在酒中下药放倒玉颜,他为的不应该只是在这里与我纠缠吧。
可是,眼前的琼玉,真是奇怪的很。
他的一举一动,都无从解释。
“啊……”被压倒在石桌上,脸颊能感受到玉颜头发的柔软,不觉惊出了冷汗,声音也微微提高,“琼玉,琼玉,你
醉了,你真的醉了!放开我……”
他压着我,眼睛亮亮地直盯着我看,
“呵呵……菊影,你现在除了害怕,还有什么感觉?”
第49章
“你在胡说些什么。”冷硬的石桌,一边的睡着的玉颜,越来越黑的天色。诡异十足。
“那这样呢……”他俯下了身子,用嘴拉开了衣带,手伸进里衣,一寸寸摸着。
那样细柔的抚摩,敏感的身体自觉地做出反应。我不禁呻吟出声。引出琼玉疯狂的大笑。
我看他笑,笑得几乎绝望。
“你会觉得舒服么?你不觉得屈辱?不觉得委屈?不会恨得要死么?”
琼玉问道,表情哀戚。
“女儿红,女儿红,……我们是男人啊,是男人,怎么能在男人身下得到欢娱。怎么能在这里与其他的女人一样争宠
夺爱……”
他一手撑在我的颈边,一手抓过另一坛子的酒往嘴里灌。
湿湿冷冷的酒滴在我的脸上,滑过,消失在耳迹,像我的眼泪。
“我是什么人?朱池的太子,一国的储君!两年前的今天,谈笑风云,指点江山,我的正妃,侧妃都陪着我赏花看月
。两年后呢?什么都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却成了皇帝的宠妃。多可笑……”
因为从未尝试,所以不会理解。
琼玉的心,我想,我是懂的,
却无法感同身受。
“琼玉……”
他侧头,眼神迷惘地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他展颜一笑,似乎开始了回忆,“那时,容国的长公主,我的母亲嫁到朱池,两国关系
很好,母亲带着年幼的我回到容国。容敛风和容苍云以为我是女孩子,都围着我转,少时的伙伴,少时的动情……”
“可是,我们都会长大。等着我的,是朱池的皇座,而不是和容苍云那愚蠢的约定。我是储君啊,储君……他呢,他
得到了容国的皇位,为什么还要来逼我!!!”
“上好的女儿红,不是给你们备的……加了上好的迷醉香,更不只是为了放倒玉颜……那石山后面,你可以去看看,
躺了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二品大员呢!呵呵,色胆包天,私闯后宫为与宫妃私会的大人,也不想想,若没有皇上的授
意,他能如入无人之地这么的便利?”
“容苍云你好狠呐,你将我的妃子送给了这个禽兽,让他折磨掉了我的皇儿,你还要我谢谢你给我机会杀了这个禽兽
,真好,哈哈哈哈……”
“琼玉……”我急呼,他的手竟来解我的裤带。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样怜悯的看着我,我喜欢你为我心疼。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关心我的人。可是,菊影,你为什
么不帮我,为什么……”
“帮你什么?”
强忍着推向压下的琼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
“啊……”突兀的女声从近身后传来,打破了我的不知所措。我越过琼玉的肩膀,看到了容广身怀有孕的夫人。
琼玉微微有些愣神,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挑逗。这种被旁人观看的紧张,倒增加了兴奋的快感,我果然还是男人,
在欲望面前绝对诚实。
只过了一会儿,琼玉闷哼了一声,倒在我的身上。
他的身子被人扶起,我拉拢衣服,撑起了身子,看向来人,笑容却在一瞬间凝固。
对方也同样惊奇地盯着我的脸,像是粘住了一般,再分不开。
说实在的,我想过再次重逢时要如何面对,却从没有想过,这样尴尬的开场。
直到身子发凉,我才惊觉得拉拢衣服,脸上像是被灼烧一般,烫得发疼。
“你……”
“我……”
话还未开始,却已经结束,只因为……他身后女子的惊呼,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
他迅速地将琼玉放倒一边,转身向那个女子的身边走去。
亭外女子那妖艳挑衅地笑容,清清楚楚地停留在脑海,像刻上的烙印般,皮焦肉烂。
正在这时,一个绣龙斗篷从我身前围了过来,回头看到了容苍云,还有站在一边的胤康。
容苍云的俊脸异常狰狞。
“这做的,是什么?”
广将军也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妻子:“你不好好在房间里呆着,出来做什么?即便是要走动,也不带个下人?”
广将军又转向我,我避开了他的眼光。他应该怎么看我,应该怎么说,两位妃子在亭中行欢好之事,旁边还睡倒一个
,此事如何启齿。而现在唯一清醒的主角之一的我,又要如何解释。
闹剧一场。
“陛下……”
这里唯一的一个女人,也是现场第一目击者倒是先开了口。
“小女在园子中游玩,走到这假山的旁边,见到一位大人倒在地上,已然死去。然后就叫出了声。后又听到假山后有
声音,便绕了过来看个究竟。谁料看到琼妃娘娘与清妃娘娘在桌上欲……欲……行苟且之事。之后便是夫君听得我叫
过来找我,打晕了琼妃娘娘……”
一番话讲的又让所有人的视线焦着到了我的身上。
一个死人,两个偷情的妃子。多蹊跷的事情,多广泛的联想范围。只可惜,她一番话讲的实在漏洞百出。
我一笑,对这个女人我从来没有好感,她又饶着弯子折辱我,
广……看过来的眼神分明……
自尊,我无论如何要为自己争一回。
“这位夫人,你既然走到假山后见有人死了,如此大胆的一探究竟,难道不怕山后的就是凶手么?”
“我……”那女子瞪眼。
“如果看到了死尸,大叫出了声,请问对一般人而言,又听到山后有声音,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
“那个,因为我看到夫君正在过来,所以不怕。”她退了一步将身子缩在广的身后,露出像小鹿一般惊恐地目光。
“既然这样,夫人更应该往自己丈夫那里跑不是么?”
我撇头,咄咄逼人,字字透着寒气。
“我……我……那是我弄错了,我是到了山后看到他们那……那个……才惊叫的。第一次我捂住了嘴巴,第二次却没
忍住。”
她揪着广的衣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他。
我笑的得意,语气轻松了很多。“死人在前,活人在后,见了死人不惊,见了两个活人倒是叫得那么大声,夫人你在
说理么?”
“夫君……你为妾身做主啊……”那女子果真哭了出来,扑进广的怀里。
我看着……
看着那个木头轻柔的拍了拍他妻子的背。
“艳淑,你别急,将话好好的说完。我来时并没有看到究竟,只看二人拉扯,便上前劈昏了一个……”
“夫君……”
她还想说什么,只不过被我开口打断。
“什么都不用说了,先去假山后看看那个死去的大人吧。”
宽大的斗篷遮掩,我将自己的衣带系好,带着众人走到了假山后。
地上的确倒了个人,面朝下地趴着。
我微微一笑,再看众人,在场的所有男子都面露深色。
第50章
往往越是添油加醋的谎言,越是拙劣。
这次发难的倒是容苍云,他低眼看着缩在广身后的女子,阴冷地开口,“戏弄朕很好玩么?污蔑朕的妃子私通并杀了
朝廷命官有趣么?”
“不,小女子……夫君……”求救般的看向广,广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心下冷笑一片,她不过只看到了两个人私通而已,即便后来我起身与她对了照面,那个被广放到的琼玉,她根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