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思 第一部————淡漠孤芳

“可是我是真舍不得你啊……苍宇哥，月儿是真的希望您能做我的哥哥……”在弟弟面前，我必须表现的能独当一面，坚强可靠。可实际上，我曾经也是个十二岁便没了爹娘，需要别人关心疼爱的孩子……只有苍宇可以让我撒娇让我依赖，也只有苍宇哥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会不计回报的帮我。

“月儿，想当初我见到你们兄弟，看到你为救弟弟义无返顾的样子就回想起当年的自己……”苍宇拉着我坐下，温柔的笑着，道“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吧？”

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苍宇是从来不和任何人提起他的过去的。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和爹娘弟弟妹妹一家五口人过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虽然过的清苦，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容容。可谁想，一场大水破坏了我快乐的生活。爹娘为了救我们兄妹三人，双双在那场洪水中丧了命。之后，我就和当年的你一样，身为兄长，挑起了养育弟弟妹妹的责任。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弟弟七岁，妹妹也只有四岁。三个这么小的孩子，要怎么活下去？我每日乞讨来的那么一点食物，根本不够弟妹添饱肚子。洪水过后，又赶上瘟疫肆虐。弟弟妹妹年纪小，我们又住在肮脏的地方……不久，妹妹就先感染上瘟疫，没过几天就随爹娘去了。那场瘟疫死了不少人。我只得带着弟弟离开家乡，来到了这里……”

苍宇平静的诉说这一切，仿佛那只不过是个故事，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本以为离开了家乡来到这镇子里生活能好过些，可天不从人愿，长途跋涉，弟弟不久也因为饥饿和劳累病倒了。我试着去求每一位大夫帮我弟弟看病，可是，没有银子谁会免费帮我们？后来，我只好到处找工作，希望能赚到钱给弟弟看病。十二岁，那个时候的我只有十二岁，又能做的了什么？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留我，即使我说当牛做马都无所谓。”

“苍宇哥……”

“后来，弟弟病重，我真急了。又背着弟弟去求大夫。就在路过这观星阁门口的时候，弟弟不行了……观星阁的老板见我样貌还算凑合，就说只要我签了卖身契就给我钱，让我给弟弟看病。可谁想，等我签完那卖身契，弟弟就已经……”

“苍宇哥，你别说了……”

看着原本很镇静的苍宇竟流下了眼泪，我慌张的忙用手帮他去擦，他却只是对我笑了笑，接着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我用卖身的钱将弟弟好生安葬之后，就在着观星阁里开始接客。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根本没办法接客，只能用嘴……可我从没抱怨过。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努力，将来一定会过的更辛苦，或者更本就无法继续活下去。我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在这小小的观星阁里和人明争暗斗。最终，在别人的帮助下，我成了这观星阁的主人！”

“那你为什么不做些别的生意维持生活？”

“别的生意？月儿，你太幼稚了，你没听人说过么，一日为妓，终生为妓！我除了这行，还能做什么？”

听着苍宇的话，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日为妓，终生为妓……’可我不想……

苍宇见我低了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皱眉，知道刚刚的话让我难受了，便安慰我道，“不过，月儿你放心，你不会的。就因为你和我太像，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你走上和我一样的路，变成又一个我。至少，你还有弟弟可以依靠。而且，别忘了，你还有大仇要报！”

若不是苍宇提起，我竟快忘了此事……报仇！这对我来说多么的重要！支撑我走到现在的，无非就是报仇这两个字！我怎么可以忘……怎么可以因为现在的幸福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抬起头，给了苍宇一个明朗的笑“苍宇哥你放心，我会一直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弟弟，为了报仇！”

“不，月儿，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报仇或是你弟弟，都只不过是暂时支撑你度过难关的精神支柱。我希望的是你能为了自己，不单好好的活着，还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如果可能，日后再寻一个好女子，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也就安心了。”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跟苍宇说呢……“苍宇哥，这个，恐怕就要让你失望了……”

“什么意思？”

“我喜欢上一个人……”

“男人？！”

想起关尔，我脸上一红，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说过……”

“他不是阁里的客人！”

“那是谁？”

“这人，您也见过的。”

“我也见过？而且不是阁里的客人……这，我到是想不出来了。不过，想必不是一般人，不然你也不会喜欢上他。但你有没有想过，既不是这阁里的客人，又怎么会喜欢上你？毕竟你也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点我自是知道，我也没想着能和他天长地久……可是，他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我又怎能对他置之不理？”

“你那不是喜欢，是报恩！”

“喜欢也好，报恩也罢，不管怎么说，在他说不要我之前，我想和他在一起……”

“莫非，你说的人是那日我在灵归寺里见过的……不行！你不可以喜欢他！”

第十二章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既然早已喜欢上了，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苍宇哥的一句不许就忘了之前的种种？关尔为了救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为了得到我的爱那么义无返顾差点病死，若这样的情苍宇哥都要说是假的的话，那这世间还能有什么真情？！

“难道他没跟你说过他的身世么？”苍宇的表情告诉我，关尔的身世很重要，甚至是阻碍我和他在一起的关键。

“没有……他没跟我说过，我也没问过。我只以为他是有某个有钱人家的少爷……”

苍宇深深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家的确有钱，但事情绝对不如你想的那般简单。月儿，你若信的过苍宇哥，就听我一句，不要再与那小公子往来。若你们的事被他家人知道，恐怕你是要连命都不保的。”

“莫非……是有权有势的官宦人家？”

苍宇点了点头，又道：“这些日子你还是先住在赏月楼吧，只是不要再出来接客了。不要觉得白吃白喝我的不好意思，这几年来你也没少为我赚银子，光是郑王爷那一百五十万两就够了。安心的住着，等你弟弟快回来了，我再单给你安排住处吧！”

也没再多问，我起身回了赏月楼。我知道从他口中想知道关尔家世是不太可能，因为即使我问了，苍宇也不会说。他口风一向紧的很，除非是他自己想说，不然不管是谁都问不出什么的。

尽管苍宇说不让我再和关尔来往，可我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早在决定接受关尔的时候我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们的事，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而我也没想着能和他一生一世。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只要能每隔几日见上一次，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想我一个娼妓，又怎么配的上他……不必说被他家里人迟早会知道我们的事，若是有一日，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会毫不犹豫舍弃我吧！这些年来，就如苍宇所说，我从没为自己想过什么，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自私些吧！我想爱他，也想被他所爱。即使不能天长地久，即使这一切可能随时成为泡影，我也不愿此时就放手……

这几天，苍宇都看的我极严。虽说不用接客是落得清闲，但天天呆在这赏月楼中实在是有够无聊。算算已经过去四天了，苍宇见我一直都很老实，便以为他的话我听进去了，就没再派人看着我。第五日是我约好和关尔见面的日子，跟苍宇撒谎说在阁里呆的闷了想出去走走，他也只是派了两个护院陪着，便放行了。

一大早，在集市上左逛右逛，称着人多，我挤进了一个卖艺摊前。只见那卖艺人又是喷火又是耍刀，真是好不热闹。待跟着我来的两个护院看入了神，我一闪身便轻易的遛掉了。

等我来到西山之下已是晌午，刚下了马车，就看到关尔正坐在山门处向我这边张望。

“关尔！”见了他，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冲着他使劲的挥着手。

“月儿！你可算回来了！”他像个孩子似的高兴的冲了过来，竟一把抱住了我。“你知不知道，从天还没亮我就一直跟这里等你……”

发现赶车的车夫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忙拉开关尔，负了钱将车夫打发走了。

“你也真是的，还有其他人在看呢……”我拉着他，往山上走去。

“想都想死你了，我还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啊！我刚刚没亲你，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他撅了撅嘴，洋装生气。

看着这样的他，我只得笑了笑，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只是今天出来时有些事给耽搁了。其实我也是想早点见你的。”

“你说真的？！”

“恩。”说完那些话，再看到关尔高兴的合不拢嘴的样子，我竟也莫名的脸红起来。

“那……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什么？！”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这里可是路上诶！”

“又不会有人来……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要你现在跟我做……”

“好好好！我亲就是，你别再说了……”生怕他再说出更让人脸红的话，我只好无奈的答应他的无理取闹。

本想只亲一下他的脸颊，谁想他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在我刚要亲过去的时候，双手扶住我的头，不偏不倚的亲了过来。好几日没这样和他接触了，融入口中的，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被他吻的身子一软，只能倒在他怀里攀着他的肩才勉强站立。

他嘿嘿一笑，用立拉我起来，直直的看着我道：“怎么了，只不过亲一下下，就这么有感觉啦？”说着，他那手竟也不老实的在我身上敏感的地方开始摸来摸去。

“关尔！别闹了，咱们这还是在路上呢！”我急忙制住他的魔爪，以免他得寸进尺。

“叫我翔……我喜欢你叫我翔。”他俯身过来，亲了亲我，用额头抵着我的，低声到。“月儿，五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么？”

被他这么一弄，我只觉得自己竟像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脸红的犹如火在烧一般。“谁说我没想你了……”

“月儿……我忍不住了，我想要你！”

“别……这儿还是路上呢。”

“那边林子里没人会去的。”

“怎么一见面你就想这些……真是的！”我笑骂着捶他两下，他也不跺，嘿嘿傻笑着拉着我就往路旁那树林里走。

“不是一见面就想，我整整想了五天了！每天晚上都想你想到谁不着。自己用手也满足不了……”

“色鬼！”

“对对，我就是色鬼！”

……

又是到了半晚的时候我们才会了寺里，甚至还错过了晚饭的时间。

看着他饿了一天，无精打采的样子，本不会作饭的我还是决定为他下厨。

“你想吃什么？难的我可不会啊！”进了厨房，对着那些个土豆、油菜我还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从背后拥住我，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耳朵，“什么多好，只要是月儿为我做的，什么我都爱吃！”

“别闹了，你这样我怎么切菜啊……恩……恩……翔，住手……别”他那一双手，又不老实起来，竟然探进我衣服里，不断揉弄着我的乳尖。

“怎么办，我又想要你了……月儿，我怎么都要不够你……”

“这里……这里是厨房啊……况且我们下午不是才……呀……”被他用力的捏了一下，我忍不住尖叫出声。这小子，怎么突然对这种事变的这么厉害起来，连我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正当我马上就要在他的攻势下投降的时候，他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巨响。

见他捂着肚子漫漫蹲了下去，我忍不住大笑出声，心里暗想“活该，让你没完没了的老想着做那种事……不饿饿你，你就是不老实。”

他抬头可怜巴巴的望了我一眼，那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里似乎还带了泪滴。哎！他知道我对这样的他最是没办法。

“乖乖等着，我先给你做饭！饭做好之前，不许再乱碰我。”

“那做好饭之后总可以了吧……”

“不行……”

“好嘛……月儿……”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月儿，我最喜欢你了……”

“讨厌，放手，不然不给你做饭吃了！”

“嘿嘿嘿……月儿你真可爱！”

第十三章

夜里，看着熟睡中的关尔，我又回想起苍宇的话。

倘若有一日，我与关尔真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我……该怎么办？而在寺中呆了尽四年的他会对我产生这种特殊的情感，会不会是因为他鲜少接触世人的缘故？若他二个月后满了十八岁下得山去，见了那些婀娜多姿的少女是否还会对我如现在这般念念不忘？虽然自己嘴上说的痛快，什么不清楚自己不会和他真的一生一世，清楚分离是早晚的事，可真细想起来，心中竟是如此的痛。

抬手，轻轻抚着他的眉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迷恋上了这双眼睛？那里面透着的机灵纯真与直率，让我移不开视线。而当我从这双眼眸之中看到他对我深深的眷恋的时候，心中便会溢满了幸福。可是，这幸福还能维持多久，我们的路还能携手走多远？

这眉，这眼，这唇，这脸，只有在此时此刻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这样想着，我望着他，痴痴的发起呆来。我要利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好好的把他的样貌烙印在心里。这个人，是给我希望的人，是交我如何爱人的人，是给我真爱的人。虽然他总是无意间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跟我撒娇，但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便会像个可靠的男人般保护着我。或许，曾经我把他当作过弟弟、朋友、救命恩人。可如今，在我心中，他是我唯一的爱人，我唯一的依靠……这种心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我察觉到的时候，它依然存在了。

“看我看的这么入神，我真有那么帅么？”不知什么时候，关尔竟然醒了。他嘿嘿的傻笑着看我，将我一把楼进他的怀里。“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受不了的。”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幸福的笑道：“你怎么那么色啊，除了那种事能不能想些别的？”

“看着你，我还能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些日来来，我真是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我知道……我也想一直想着你啊……”

“月儿……”

听着他呼吸急促起来，我知道他又要“发作”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啊！这里是寺庙，你就不能收敛些么。”

“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谁能控制的住自己啊……”他叹了口气抱怨道。

“你啊，就是学不会控制！我本来就应该在天黑前回去的，要不是因为你……哎！真不知道等我回去后要怎么跟大哥说。他现在一定气死了。万一下次我来不了了，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