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美丽。
早知道和近距离看是另外一回事,这份容颜让人震撼。
“世子习过什么书?”叶铭打破沉默。
“只习过四书。”舍兰齐心中自有骄傲,只是在两人面前收敛态度,答得不亢不卑,不过有几个孩子十二岁能习完四
书?
“只习完四书吗?”舒闲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却十足。
舍兰齐顿感心中不是滋味,他垂下眼睛,话语里却有倔强:“皇上大可以考问。”
“那我问你,君和民孰轻孰重?”舒闲敲敲手指,漫不经心的。
这……舍兰齐思衬,如果说君重,可是书上却说君为轻,若说民重,会不会惹怒眼前的人?思索良久,他才道:“君
为重,君王日理万机,杀伐决断皆关乎民生。”
“错,再说。”淡淡的语气,却让人心惊肉跳。
“民为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赋税出于民。”所幸豁出去说。
“又错。”舒闲面无表情。
这下,不止舍兰齐愣怔,连叶铭也向舒闲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既谈到赋税,那我再问你,南方赋税几何,米价几何?”
舍兰齐再次愣怔,他身为世子,生活优渥,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时关心过米价赋税,犹疑半天才道:“也许是
一两银子。”
“也许?”舒闲挑起眉。
舍兰齐无奈道:“皇上,臣不知。”
舒闲朝舍兰齐笑:“明天我会请个太傅,世子专心学习。过两日,跟治水大臣出发去南部,只准带两个侍卫,听清楚
没?”虽然是笑着说的,眼里却没有分毫笑容,反而冷峻至极。
这个人的气势好强,舍兰齐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能不能跟你学武?”
“太迟了。”舒闲一口拒绝
“我会努力的。”舍兰齐急切道,他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天这两人的英姿。
“你好好学习为君之道就够。”
舍兰齐震惊地向他望去,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来的时候的推测统统都是错误。
“没事的话退下。”舒闲见舍兰齐第二次傻愣,有些不耐。
“你吓到他了。”叶铭指出事实。
“表面恭顺,内心却有些自大骄傲,何况他成长得越快越好。”
“你比他更自大百倍。”不满地睨斜他一眼。
“夫人,你这么觉得?”舒闲凑近他的领口,那下面还是红草莓一片。
“难道你知道君和民到底孰轻孰重,南方米价到底几何?”叶铭好奇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十二岁被誉为神童,总要挫挫他的锐气,锋芒太露不是好事。幸而这孩子知礼沉稳,否则就没这么
容易放过他了。”
“他才十二岁。”叶铭叹息。
舒闲淡淡一哂,却眯起眼睛,回想十二岁时自己在干什么,不过时间久了,真的忘了,他侧过头:“明日封香香就要
走了。”
叶铭一直注视着他,这个侧脸隽秀绝伦,此刻微翘的唇却拢上淡淡怅惘。想起他十三岁时浑身浴血倒在溪边,想必十
二岁时每日不停地训练吧,要怎样辛苦的过去才会有今天的文武全才。想到此,叶铭倾身吻上他的脸颊:“嗯。”
封香香被单独关在一间囚室中,尚且整洁干净,不过作为惩戒还是被杖击十下,此刻只能趴在床上不得动弹。
听到牢房门开的声音,封香香转过头去,一见到叶铭立刻投去嫌恶、仇恨的目光。
“要杀就杀,姑奶奶不怕你。”
“带着这块玉佩,应该能起点作用。”叶铭将腰间的玉解下来。
“谁要你的东西,给我拿开。”封香香几乎绝望,这个人杀了她的全家,她无力报仇却还在这里接受他的嘲笑。
叶铭并不生气:“香香,二皇子拿封家给的霹雳弹对付太上皇,造成数十无辜百姓之死,封家本是灭九族之罪。”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封香香急了。
“是不是胡说,去沧州问你爹爹和哥哥就知道了。”叶铭淡然道。
“你说什么?你,你什么意思?”封香香语无伦次。
叶铭将玉佩系在她身上,撩开她散乱的头发:“香香,封家机关固然厉害,却不是毫无弱点,那块空地唯一可以踏的
砖头能够被我寻到,就一定还要有其它缺点。所以转告封老爷子,不要再把一家人关在机关中了。”
后来封香香将这话告诉他爹时,他爹静默半晌,才道,皇后此言极是。不过此刻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叶铭,不可置信地
反问道:“你是林箫,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虽然天真却不是傻瓜,假如叶铭真杀了她全家,为何一直不杀
她,谋害皇后却只受了十丈之刑,这一切都说不通,如果叶铭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喜不喜欢卫宁?”他要再确认一次。
封香香脸一红,声音低了许多:“卫大哥是好人。”
叶铭点点头,起身朝牢门外走去。
“你真是林箫?”封香香大喊。
叶铭停住步伐,转头的瞬间露出那熟悉的无赖却无害的笑容:“香香,当年你哥安排的那么多公子没看上怎么就偏偏
看上卫宁那个木头了呢?”
封香香觉得有液体从眼角流出,她喃喃道:“我对不起你。”
牢门被重重关上,然而封香香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自胸腔中喊出:“林箫你个大傻瓜!”
他真是傻瓜?朝廷上还有一群大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世子的调教还是大问题,另外还有跟舒闲的未来问题,一大堆
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哪,这小姑娘还净添乱……牢房外的叶铭边想着,为什么有这么多事,好像他真是傻瓜,他摇着头
走远……
52、完结章
七年后。
京师某处,一大早就有挂鞭炮噼哩叭啦地响起,恭贺者围观者如云。
看这家的招牌名“情丝馆”,有明白人的心知肚明,不明白的还是一头雾水。
“大哥,这新开的铺子好像很旺。”
旁边的人暧昧的笑:“那当然,男人的销魂地能不旺吗?”
“啊,原来如此!”问话的恍然大悟。
有跟着信步跨入的,进门就感觉耳目一新,二楼有雅间,一楼有散座,大堂中间有个舞台,隔着幔帐,十足十可以吊
起人的胃口。四周陈列着丝竹乐器,墙上挂着名人墨迹,空气中透着一股幽香。
主事的是个微胖的掌柜,只见他朝众人打揖,满面笑容,让人顿感亲切舒服:“秦有财感谢各位抬爱光临,情丝馆初
开业,还请多多赏光,本馆里的小倌卖艺不卖身,各位大爷若有其他需要,还请抬脚去隔壁。今日新开张茶水费全免
,待会有头牌献曲,包君喜欢。”
人群中就有人嗤笑一声:“什么卖艺不卖身,这年头婊子还要立牌坊,只要老子有钱就行。”
秦有财说完,立刻有人轰然叫好,至于是不是为了茶水免费不得而知,但这点声音就被盖过去。
前面秩序恢复,秦有财满意地看着忙碌的伙计招呼客人,于是他到后堂去看今天的演练,新开业第一天,可要顺顺当
当的,然后一炮打响才好。
这房子还带一个小小而安静的后院,此刻,有两人正在后院斗蛐蛐斗得正欢,其中一个尚年轻却已是一头雪发。
“金大旺快打快打,咬死它!”叶铭喊得很欢。
舒闲不动声色地端起一碗茶,悠悠地看着叶铭,果然过不多久,那张兴奋的脸突然垮下来:“金大旺真没用。”
“我那只可是金枪不倒。”舒闲傲然道。
叶铭抬眼狠狠瞟他:“你没作弊吧?”
“我还能变成蛐蛐?”舒闲不满。
“明明金大旺刚刚占上风。”叶铭咕哝道。
“咬人的狗不叫,斗狠可不一定能赢。”舒闲悠悠道,他一直注视着叶铭的神态,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真好,这两年总
算恢复以前的一点样子了。
两人难得偷的悠闲时光却被一个急匆匆的脚步给打乱了,秦有财急切地跑过来,他一向沉稳有度,很少这么慌张。
“大东家,暮烟他不能上场了。”秦有财看到叶铭后松口气,好像找到主心骨的感觉。暮烟是情丝馆全力打造的头牌
,弹得一手好琴,说是情丝馆的精髓也不为过,这次要生意走火可是要靠他的。
“他怎么了?”做了几年皇后,叶铭已经将涵养功夫学到家,一点不显山露水。
“突然发热。”秦有财也镇静下来。
“我去看看。”叶铭怀疑有假。
舒闲不置可否,继续喝茶,这喝茶的神态倒学得跟古木一样了。
叶铭后堂有休息室,暮烟此刻就在休息室中,本来打定主意就算抬也要把人抬上去,却在看到暮烟时打消了主意。眼
前的人漆眉红唇,端的美人胚子,只是现在双颊绯红,额上安放着毛巾。病美人听到脚步,睁开眼睛,看到叶铭,勉
强站起来却又软倒,叶铭伸手扶住他,确实感觉烫得灼人,看来不是装病,他叹息一声,柔声道:“你怎么样?”
“暮烟还好,可以上场,一定不辜负大东家的期望。”他被叶铭所救,心中感激,连日来勤奋练习,却不料到关键时
刻,却发起热来,今日咬牙在后台试音,却晕倒在地。
这人眼里只含着感激和报答之情,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去,叶铭在心中为自己的猜度惭愧,愈发柔和:“你好好
休息吧,今后好好弹琴便是,前边的事,我自有办法。”
这厢安慰了暮烟,后边叶铭就犯了愁,暮烟是这堆人中的佼佼者,要找人代替,何等难事。这边愁着走到院里,就看
到舒闲含笑望他的眼神,脑子一灵光,就有个好主意冒上心头。
当下他就挂着讨好笑走到舒闲眼前,亲亲热热喊:“阿闲。”
舒闲诧异地眉一挑,稳坐不动:“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叶铭讪笑。
“说吧,你喊这声我就知道没好事。”
“你先答应,这事你一定做得到。”
“不要跟我讨价还价,再不说我要回去了。”治无赖自不能跟他纠缠,否则只会越缠越麻烦。
“暮烟看来是真不能上了,阿闲你顶他吧。”叶铭涎皮赖脸。
舒闲端茶的手顿住了,嘴角依然含笑,但是整个人忽然就变得不可侵犯地凌厉,令人不敢靠近:“你是要我去弹琴取
悦那帮男人?”
“你以前穿得花花绿绿不也跟小倌差不多。”叶铭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救场,今天是开张之日很重要的,阿闲,以后绝不会了,让你取悦男人我还不同意呢。”叶铭赶紧表
明态度,以示决心。
“我不同意。”
“阿闲……”
舒闲的唇忽然扯开笑容:“其实要我同意也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叶铭赶紧摇摇尾巴。
“你要先想想怎么取悦我。”舒闲修长的手指抓住他的下巴。
叶铭的脸红起来:“天天来,你还不够。”
“不够!”舒闲理所当然的口气。
“那你想怎么样?”这人太能折腾人了。
“今天晚上……”舒闲凑在他的耳边低低私语。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叶铭的脸忽然唰一下,红到了脖子。
“你无耻第一!”
“不答应就算了。”
犹豫半天,他还是小声问:“那只此一晚?”
“只此一晚。”
“好。”
看着某人得意的脸庞,叶铭忽觉悲哀,大概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情丝馆的表演已接近尾声,到压轴戏了,秦有财紧张极了,不知道叶铭会怎么安排,目前看客人的反应尚且良好,也
没有人闹事,上天保佑,不要出岔子。
就在这时,忽听“咚”一声,紧接着,曲子流泻而出,高转低承,忽而畅快淋漓,忽而婉转柔美,忽而疾风骤雨,只
把人的情绪带得也随着这琴走。一干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眼巴巴地往布幔中瞅,却只隐约看出一个匀称颀长的身影。
一曲既罢,静默半晌,直到布幔中人站起身来要走,才有人反应过来,连喊三声:“好好好!”
好评如潮,就听一个人道:“这人大爷包了,不管多少银子!”
舒闲一顿,往雅间看去,他目力甚好,看清此人,依稀记得,于是意味深长地笑,很好,明天又可以拿人开刀。
那人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布幔:“好大的架子,给爷现现身呐。”
秦有财忙笑道:“这位爷真对不住,本馆的规矩是不包人。”
那人见里面的身影似乎要闪避,一声喝下:“给爷拦住他,拉出来看看!”
顿时就有几个仆从饿狼扑食般朝那舞台扑去,小小布幔,三两下就被扯下来,顿时满堂皆惊,里面的人不见一贯的柔
弱,偏偏那眼神清冷,容颜姣好,身材更是充满张力。
“好!大爷就要他。”
于此同时,另个雅间的人惊得差点跳起来,如果他没看错,眼前的人是……
秦有财皱眉,试图喝止:“情丝馆不是容人来胡闹的!”
但是那几个仆役如何听他的话,早就一拥而上,忽听哎呦哎呦几声,那几人忽然抱着肚子滚到地上去。眨眼间舞台上
多出一个白发男子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就把一干人放倒。
这个又是谁,众人再次惊艳。
僵持间,忽然有人连滚带爬跪倒在舞台之下:“皇上万岁万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臣救驾来迟。”
这又是哪一出,然而有眼尖的,却认出跪地的这人,竟是刑部尚书,那人亦是呆愣,他看看舒闲叶铭,忽然想起舍兰
皇后可不就是一头雪发,立时冷汗涔涔,颤抖地噗通跪下:“臣该死,臣该死。”
见此,众人如梦初醒,竟跪了一地。
舒闲看着地上的刑部尚书,恨不得立刻剁了他,这让他以后面子往哪里搁,再转头看叶铭,明显憋笑憋得脸都发紫。
一场闹剧收场,当今帝后在小倌馆微服私访,在今后的几年里都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只是第二日,皇帝有感于行为不端,不顾大臣反对,即下旨传位于新帝舍兰齐,从此帝后二人不见踪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