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敲定,我选主修攻击系,选修的内容参照奈落的建议和自己的兴趣选择了雷电、水、冥想等。拿过奈落填的档案
,我特地翻看了一下,可是失望地发现家族成员那里只简单填了奈落二字,也是,大龙王奈落已经是响当当的金字招
牌,哪还需要额外的介绍说明?翻看到个人资料那里,我不禁又呆住了,奈落他连身高体重都给我填好了……那数字
居然准确到0.1。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我不敢去问他,更不敢给他发现,我对这样的小事如此在意。
只是突然就想起了拉布尔广场那个早上,彦明对我吼的话:要坚信,我们的父亲无所不能;要相信,父亲是爱我们的
!
上学的前二日,奈落带我出去购买一把顺手的兵器。这几天我都尽量避开与他碰面的可能。一想到要与他独处就胆战
心惊,连连表示让拜尔德陪我一起就可以了,可是他却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撩开着车门对我说:“阿鲤,你再磨磨蹭
蹭,我就直接抱你过去了。”
待我上了车,他又给我系好安全带,戴上眼镜,有一绺发丝粘在颊边,又动手给我拂开。做这些的时候,动作无比自
然,真的是一个慈爱合格父亲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沮丧,还莫名其妙发了脾气,恶狠狠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他缩回手,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让前面的拜尔德起程。车厢内骤然间空气有些停滞了。
我偷偷打量他,他的眼光落在另一方向的窗外,两片唇瓣抿在一块,方才面上的笑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
我记得不知道听谁说过的,别看大龙王如今锋芒尽敛的模样,毕竟是沙场血戮过来的战神,他的风度可以好得让你如
沐春风,也可以无情得让人心寒。
看他的模样,我觉得,那话或许是真的。
我埋下头,尽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突然很想狠揍自己两下。
肆叶城是整片海域最大的兵器煅造工业城,最好的兵器都出自这里。
我们在一家装修得很古拙的店面停下,然后直奔顶楼的精品卖场。
一到里面,我就知道,这里的兵器绝对是顶尖的,那种萧杀之气,然灯光很强烈的顶棚也掩盖不住。
毕恭毕敬的卖场主管在一旁不停介绍,奈落拿起一把火镰示意我看,我修雷电,这个倒是适合,可是我的眼光越过火
镰,落在右方橱柜放置的一把战弓上。
其实我刚一进会场,第一眼便相中了它。
那弓弓臂呈玄乌色,雕着金色暗纹,两头装饰着铜箍、玉角,精致美观。
卖场主管说:“小殿下真是好眼光,这弓名叫流星棘矢。弓臂是数千年前坠落的陨石练成,弓弦是神都某位龙神修练
褪下的龙筋,九十九名煅造师耗尽一身修为,仿照神都天心明月殿上方那把著名的战弓制造而成的,仿真度99.99%,
整片海域仅此一把,独一无二。”
“哦。”我捻了失捻他递来的那把弓,又试试拔了拔弦,问道:“这么轻的弓,能射出远程的箭么?”
卖场主管说:“这是自然。这把弓最大的特点是能和不同修练者的修为融合在一起,殿下操纵自己的灵力,能射出流
星一样的速度,威力也比普通的弓霸道强悍。”
“哦。”灵力这玩意儿如今在我身上还是没影儿的东西,可是我看着这把弓,越看越喜欢,简直爱不释手。心里兴奋
,想叫奈落也过来帮忙看看,可是连唤了二声,旁边一直没有动静。我不禁奇怪望了过去,只见他笔直站在方才那里
,手里还握着那把火镰,一脸面无表情。
“既然是仿制品,那就不可能是独一无二。”他冷冷地说。
卖场主管一脸尴尬,谦卑道:“是、是的。”
我捏着弓无措地站在那里,他丢下火镰,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阿鲤,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019 一种叫辛一种叫酸
一到车上,奈落就给我道了歉。我说,是我不对在先,在车上不应该打他的手。奈落说:“和你没关系。那把弓……
曾经伤过我。”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把弓,自然是指天心明月殿上面的那一把。
我虽然来这个世界不久,但耳渲目染之下,奈落给我一个天下无敌了的印象,突然听到有人曾经能伤到他,那惊讶可
想而知。
我顿了一下,才有些结巴地说:“像我这样的不也能打到父亲的手背,父亲当时肯定是故意让他的。”
奈落苦笑道:“不是的。那时他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我早就死了。”
我固执地说:“那他现在一定是打不过你了!”
我突然想到,把兵器祀放在神殿檐顶,一般只说明一件事,兵器的主人已经死了。
而祀放的神殿,一般是逝者生前所居住的地方。
天心明月殿封印至少一千年以上了,也就是说,战弓的主人,至少是一千年前的古人了。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教训,让这个已经觑睨天下的男人至今如此敏感,念念不忘呢?
我鼓起勇气,轻轻握住他的手。
如果一早知道那把弓会让他想起不好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碰的。
当天晚上,黑格城城主嫁女儿,奈落带着我和彦明二人参加了婚宴。能参加婚宴的都是真正的贵族,奈落带着我们,
应付着一波又一波而来的打招呼,致敬,寒喧。我不想自己在这样的场合给奈落丢脸,但对这样的应酬实在喜欢不起
来。
奈落所到之处,但凡站个一分钟以上的,很快里三层外三层。
我微笑到面瘫,傻鸟一样点头点头点头。
寻个空档想闪到休息区的时候,后背给撞了一下,竟是虞南。这家伙今天穿得像只痞蝴蝶。窄身的花衬衣加米外套,
毛耸耸的红头发扎成一根辫子,发尾用发胶打理过,翘成一个勾子。如果再叼根烟,十足就像街头上的流氓。
我们就着沙发乱侃了一下,这家伙约摸是觉得和我熟了,话题从男左女右到男上女下,从闺女的黄花到XX的黄瓜,百
无禁忌。几日不见,这位蛇兄越发下流了。
偶尔一回头,才发现我们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一名青年,大概是听了我们的谈话,英气的小白脸酱成黑包公。
第一眼觉得眼熟,第二眼发现,我在回音壁上见过此人的风采,就是诸神降临现场统领三色军团有个哥哥和二龙王洛
凌传出绯闻的貘离,接着第三眼发现……这不是在痒嘉年华舞会上一直缠着虞南的那名黑魔王面罩青年嘛。
这一会儿,虞南开始缠着我跟他跳支舞。从上次起,他总觉得我欠了他的,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补回来。正拉拉扯扯
,一个声音叫道:“阿鲤。”另一个陌生声音低斥:“虞南!”
我回头,是奈落过来了。立刻抖开虞南站了起来。虞南则一改痞子的模样,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奈落身边跟着
彦明和另外一男一女。男的年龄稍大,有一头和虞南一样的红头发,二只眼睛好似永远在困睡一样耸拉着,可是偶尔
一对上里面的眼光蛇一样锐利,正是光明殿首辅虞石佥,虞南的父亲。
奈落跟我介绍那女的叫黛恩蒂。我知道一整晚想缠着奈落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他带在身边给我介绍的却是第一个。
不由得特别打量了女人一眼。黛恩蒂脸上的妆化得很浓,双眼的轮廓又狭又深,鼻子高挺,二片好像总在等待接吻的
唇瓣又红又性感,一脸的狐媚样。
一介绍完,原本正亲亲热热和彦明挽在一起的黛恩蒂跑过来搂我,我下意识想避开没避成,只得僵硬地任她红艳艳的
嘴唇在我额上贴了一下。
“啊!殿下!”黛恩蒂说话的语调特别夸张,一股子勾引男人的高亢,果然她一开口周围的人纷纷望过来,男的眼睛
闪闪发光,女的则脸有鄙夷,而我则觉得份外丢脸。
奈落他怎么这个品味?
黛恩蒂继续拔亢说:“小鲤的眼睛真的好漂亮!啊!殿下!为什么明明小鲤和彦明长得一模一样,我觉得小鲤特别可
爱?”
我注意到,黛恩蒂直接称呼我和彦明二人的名字,奈落也没有反对。
我再也忍不住退开了一步,错开一些距离,脸上带上最礼貌的笑容说:“谢谢阿姨。”
黛恩蒂妖娆的笑僵在脸上;旁边的虞南“噗哧”笑了一下,黛恩蒂转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虞南和一直默不作声的貘离给虞石佥叫走。奈落轻声嘱咐了我和彦明一声,携着黛恩蒂下了舞池,我和彦明则留在原
地。
黛恩蒂不仅脸蛋长得妖媚,身材也很高挑浮突。S型的大胸和翘屁股,和奈落站在一起,确实很登对。
他们一起步入舞池,搂在一起旋转,然后接吻。旁边就有人起哄。
彦明在一边赞叹,我觉得口干舌躁,忍不住抓起旁边的饮料喝。彦明感叹完了突然问我:“阿鲤,刚才看到你和虞南
拉拉扯扯的,是有什么事吗?”
我奇怪地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一脸严肃是做什么。彦明说:“小鲤,你太单纯了,虞南他是神都出了名的举止轻狂的
纨绔,连他父亲都管不住,最近还传出和男人……总之就是名声不太好,你以后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我冷笑。老子17岁就和男人XXOO了还单纯?
我说:“你能来海域不是虞南带你来的么?怎么你对他一点都不亲近?”
彦明说:“我当然很感激他。可是我们不能不为自己的声誉考虑,父亲一定也不希望我们和那样不思进取的人走得太
近……”
“好了。”我打断他:“你不去和你的朋友什么的聚一聚跳个舞吗?”
“不,父亲让我陪你……”刚说到这里,和彦明同个学院的几个女孩子围过来聊天。他们聊着聊着,当中那名长头发
大眼睛叫妮可的女孩子突然冲我说:“喂,听说你要入学了,一年级二年级最近有个对抗赛,你也能来参加的吧?”
她说话的样子,挺胸脯瞪眼睛,那架势居然很幼稚地在学黛恩蒂,怎么看怎么讨厌。我扭过头不理她。
彦明赶忙说:“我弟弟……”女孩子跳到我面前,生气说:“我问你话呢!不知道身为殿下的二儿子,你的灵力怎么
样?”
我很想打击她的气嚣,可没有灵力确实是我一个硬伤,所以觉得有些血上脸了。正想人参这讨人厌的妮可,旁边有人
闲闲地说:“小姑娘,你冲我兄弟叫这么大声,是不是看上他了?”
“啊!胡说!”妮可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回头又望了一眼说话的青年,慌慌张张缩了回去。
正是花里胡俏的虞南。
他和彦明二人客气地招了声招呼,笑咪咪的眼睛落在几名女孩子身上,女孩子的眼神开始乱飘。妮可贴到彦明身边,
磨着他一起去跳舞。彦明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我说,你去吧,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虞南搭着我的肩膀说,小鲤有我
陪着就好了。
020 一种叫辛一种叫酸
舞池已经换了第四支曲子。我耳尖听到附近有人在讨论:“奈落殿下的舞跳得真是好……就是眼光差了点!听说黛恩
蒂那女人一早放了话,今天要奈落殿下跟她跳完九支舞!”
“……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对黛恩蒂这么好。他们不是早分手了么?”
“谁知道呢!黛恩蒂最大的特长就是不要脸。当初殿下之所以承认她为女朋友,还不是她先死皮赖脸贴上去的!不过
我倒是听说他们之所以会复合,是因为二位小殿下,据说二位小殿下极有可能就是黛恩蒂生的!”
……彦明会和黛恩蒂亲热挽在一起果然事出有因。
没来由觉得就是烦躁,扯开二粒扣子,虞南挤到旁边:“唔……殿下今天的一身装束真是又正式又得体。”
我把头探了探,热气跟着我的脖子动,喋喋不休:
“虽然不喜欢黛恩蒂这女人,但不得不说,她今天的红色礼服配那枚碎钻胸针很搭,啧啧,和殿下是情侣装呢……诶
,阿鲤、小鲤!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诶,救命……”
我下了个重手把虞南掀倒在横沙发上,坐在他身上掐他脖子。而后听他叫得实在不像话,杀猪一样,引来周围的视线
,改摁住他的口鼻。他陷在柔软的沙华嗯嗯了二声,脸被我挤压变形,闭着眼睛,眼睛下涨着二抹潮红。
谁让你这么吵!非把你摁晕了不可!我如此恶狠狠地想。虞南的手突然生出来一样往我的胳肢窝抓,我不得不避开,
松了手。
“小鲤……你怎么狠心这么蹂躏我?我、我都差点给你干死了……”
“哐啷”,旁边的的路人甲路人乙失手掉了手里的杯子。
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为不好的姿势骑坐在他腰上,立即跳开。落地还未站稳,又给虞南扯回沙发挨着坐着
,四周飘来好些异常的眼光,我心虚地望了舞池方向一眼,奈落附在黛恩蒂耳边说话,并没有发现这边的情况。
虞南说:“我说你刚刚两只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不知道还以为你看上哪个了?”
我恶狠狠瞪他,虞南缩在米色沙发里装模作样,眯着眼百般风情地说,我的脸只有未来老婆才能打,你真要打了该给
我负责。我反而给逗没了力气,歪歪靠在一旁,虞南皱眉说:“你刚刚喝了酒了么,都上脸了。”我苦笑了一声,刚
才冲动喝下的依稀并不是什么饮料,这会儿脑子一阵阵发晕。
虞南把下巴磕在我的肩上,气息似有若无喷在耳垂上说,痒的房间还留着,我带你去休息一下?此时乐团换了音乐,
奈落在间隙间往这边望了一眼,似乎是要过来,却给黛恩蒂拉住,二人厮磨了一阵,又重新滑入舞池。
我回头,生硬地拽着虞南说,我们也去跳舞吧。
后面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依稀是虞南扣着我的腰,开始时还留了点距离,后来实在头重脚轻得厉害,就整个人
挂在他的身体,思绪随着音乐一起翩翩起舞。
再后来,一头扎在他的肩窝里,就此人事不知。
醒来已是隔日下午。房间里传来一声熟悉让人头皮发麻的“嗯呀呀”,一团黄影孔武有力地撞过来,我双手一撑,原
要来个鲤鱼打挺潇洒落地,可是才动一下我就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跌回床上。
全身疼,两条腿软软的,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那小东西成功落在我的脖子上,四只像软刺的小爪挠了我一下,挠得我全身一阵鸡皮疙瘩,手一抓捞住它绒线的小尾
巴往床下丢,它像颗小皮球又滚得老远。这一次落地后没有再扑过来,而是睁着湿润的二只圆眼睛可怜兮兮地盯了我
一会,垂头丧气趴到牛奶盘边去了。
……好吧,我其实是讨厌有个东西贴在身上而以。
我示好叫了二句,小赖皮狗一副丧了意模样一动不动,我略有些尴尬地表白道:“我脚伤的事谢谢你帮我弄好了,还
有很高兴你没事回来了。”麒光依旧不理我,我躺回了床上。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外面阳光明媚,心头却有种沉重不如意的感觉,无论是情绪上,还是身体上。